第101節(jié)
而剩下的……墨卿染一眼看去,大多是些中年男子,蕭無殤坐在他們中間,倒是顯得相當(dāng)年輕,想來這人年紀輕輕能爬上這般位置,也是個有手段的。 她捅了捅身邊一起站著的侍衛(wèi),小聲問道:“那幾個都是什么人?” 那侍衛(wèi)原本是不打算理她的,可見著自家爺對她的態(tài)度還算縱容,只得壓著嗓子回答道:“右手邊第一個是祁北梁家,第二個是秦家,第三個是東宛城主,第四個是……” 墨卿染聽著,也就暗自多瞧了幾眼記在心里。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段明的聲音響起。 “呵呵,”段明環(huán)顧了一圈,率先開了口,“首先,段某人要感謝諸位前來參加這品劍大會……” 墨卿染聽了一會,便隨即無聊地垂下了頭,他這說的,無非就是蕭無殤已經(jīng)告訴過她的那些,這會兒聽他再說一遍,哪里還有什么興致,盯著自己的腳尖悄悄地打了個哈欠。 先前在馬車里只吃了一點,她可還餓著呢。 蕭無殤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她的動靜,輕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心,小聲道:“怎么,還困?” 瞅見他那豬蹄,墨卿染一個激靈,輕咳了一聲連忙縮回手來,面上一陣尷尬,她什么時候和他這么熟了? 昨天不還要你死我活的嗎? 她抽了抽嘴角,一時間也摸不清那男人什么意思,只好道:“不困?!?/br> 男人見她抽回了手去,也不生氣,只是輕笑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大堂里的眾人自然是瞧見了他倆的這些小動作,段明也只當(dāng)是沒看見地轉(zhuǎn)過頭去,剩下的幾位可沒那么自然了,先前還沒怎么注意到蕭無殤身后站著的那人,此時一看便著實驚艷了一把! 那女人,長得也太好看了了吧! 兩彎月牙一樣的眉帶點淺淺的英氣,飛入鬢發(fā),高挺的鼻子小巧俏麗,一雙眼睛微微上挑,帶點魅惑又好似是慵懶,靈動異常,而粉紅的唇瓣此時微微揚著,不知道蕭無殤說了什么,便見她露出了似嗔似惱的神情,微微瞪了他一眼。 兩人這旁若無人的模樣,落在他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秀恩愛??! 在場的賓客里,也有不少是帶了女眷的,見到墨卿染的容顏便紛紛起了一絲兩絲異樣的心情,女人見女人,還有哪回事?自然是嫉妒人家長得好唄。 段明自是當(dāng)著沒看見,可段家的公子卻是做不到他爹那么豁達,一聲冷哼,雖然聲音不大,卻足夠大堂里的人聽見。 這一聲,蕭無殤臉上的笑容也冷了冷,掀起眼皮看向了段子瀚。 墨卿染也順勢看了過去,只見那位公子哥容貌雖清俊,卻粉白粉白的,硬生生的一個小白臉的模樣,此時的神情微微透著倨傲,看向她的眼神也有那么幾分厭惡和不善。 當(dāng)眾調(diào)情的女人,想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墨卿染自是不會知道他的心中已經(jīng)將她定義為那種壞女人了,見到他的神情便也就隨意地挑了挑眉,一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模樣。 她自問度量不錯,只要不觸及底線,她倒也不至于和他鬧得不愉快。 好在那段明是個人精,瞧出了這氣氛不大對頭,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地笑了兩聲緩和氣氛,問道:“依蕭城主看,后日我等要進那古跡,可有什么好辦法?” 這問題著實問得很寬,可見那段明其實也不是真的要問這個問題,只是臨時胡亂想出來的罷了。 蕭無殤哪能看不出他的意思,既然對方給了個臺階下,他這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好太過囂張,當(dāng)下就收了看向段子瀚的目光,道:“古跡外的屏障,自然還得要大家聯(lián)手才能打破了。至于里面,還是如以前一樣,大家各憑本事?!?/br>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是第一次進那古跡了,你們別耍什么花招。 事實上,蕭無殤先前與墨卿染講過,這屏障每過幾十年就有個最弱的時候,但,之前他也不過只去過一次,由于準備不夠充分沒待上幾天就出來了,這次特意吸取了教訓(xùn),卷土重來! “呵呵,鄙人也以為,如此甚好。”段明附和道,“那諸位,可有什么意見?” 本來這辦法,確實是很公平了,是以,在一陣沉默下,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們就這么定下來吧!”段明笑道,“這兩天還請諸位做好準備,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br> 既然事情就這么拍板定了,諸位也就起身客氣了兩句,紛紛地散了。段明早就準備好了客房,有引路的侍女帶著,找地方住去了。 蕭無殤跟著侍女,繞了幾個彎子,便到了冬暖苑,這苑地正堂不算太遠,卻也不算太鬧,一眼望去種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總體講還算清幽。墨卿染走著走著就成了和蕭無殤并肩的姿勢,反倒一副她為主子的模樣,看著這苑子的景觀滿意地點點頭,看得身后的侍衛(wèi)仿佛中風(fēng)了一樣狂抽著嘴角。 這姑娘到底是心太大了,還是缺根筋?。?! 其實這事還真不能怪墨卿染,她堂堂一個天辰的王爺,哪里做過侍女這種活兒?天生的貴氣一放出來,大腦不用想地就自動走上了前,所以從心底講,她是壓根沒把蕭無殤當(dāng)成自個兒的主子,無非是打不過一時屈居人下唄。 蕭無殤自然也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卻瞥了她一眼沒有說破,任由她走在自己的身側(cè)。這遠遠一看,哪里像是主子和侍女,分明倒像是小兩口嘛! 而他的容忍,也讓他那些下屬驚了半晌——蕭無殤的無情狠辣是出了名的,他這一番不作為,難道是改了性子不成? 走過花園里的一條小徑,總算是踏進了房門,如老北京四合院一般的布置,干凈整潔還透著股子大氣,品劍山莊看起來財力應(yīng)當(dāng)是不錯,所用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檀木制成,看起來自己顯著華貴。 蕭無殤徑直往正房走去,就在墨卿染心想著要不尋個廂房住下,就聽蕭無殤的聲音傳來:“洛九,你過來住?!?/br> “……哦?!蹦_下的步子一頓,最終無奈地換個方向朝蕭無殤那邊去了,算了,反正就那么兩天,忍忍就忍忍! 感覺到身后的人跟了過來,蕭無殤顯然心情不錯,指了隔壁的一間屋子道:“你就住那,聽見我吩咐就要過來。” 墨卿染眉心一跳,本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心沒和他計較,抱了自己的行李去回屋子收拾去了,才一會,就聽見隔壁蕭無殤的聲音響起:“洛九,過來?!?/br> 這破屋子,隔音效果忒差,這回是裝作沒聽見也不可能了。墨卿染在心里嘆了口氣,從善如流地走了出去。 才進蕭無殤的屋子,就聞見一股濃郁的食物的香味飄來,令人食指大動。墨卿染的眼睛終于亮了幾分,再往里走就見一張圓桌上擺了十幾個菜,而蕭無殤就坐在桌前,見了她來,微微一笑道:“你不是餓了么,坐下吃吧?!?/br> 這男人還記得給她吃飯?墨卿染頗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沒說話,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是真的餓了,所以也沒跟他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動作絕對稱不上斯文,卻也不難看,沒一會的工夫,桌上的菜就少了一半。 蕭無殤自問是從沒見過女子這般吃飯,一時間不由得愣了愣。事實上,慢條斯理優(yōu)雅貴氣地吃飯墨卿染不是不會,實在是這個情景不適合做出來。一來她現(xiàn)在不是在什么國宴上,沒必要這么作;二來她本來就對蕭無殤不怎么上心,犯不著去討好他,是以,只顧著自己吃得開心,蕭無殤到底吃沒吃她都不知道。 待到她終于吃得飽了,墨卿染才略帶饜足感地瞇了瞇眼,起身道了聲謝,隨意地抹了一把嘴,便回到了自己房里。 但,一進屋,墨卿染的動作就微微一頓,雙眼也機警地瞇了起來! 屋內(nèi),一股陌生的氣息縈繞! ☆、第一百七十九章 色心頓起 但,她的動作僅僅是頓了一下,隨即裝作是無所察覺地樣子小步往屋內(nèi)走去。 他們抵達品劍山莊的時候就臨近中午,段明那里站了一個下午,再在蕭無殤屋里吃完飯,現(xiàn)在,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屋外倒還好,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屋內(nèi)卻是昏暗,要不是她目力遠勝于常人,險些都要被屋內(nèi)的擺設(shè)絆倒了去。 到底不是自己的屋子,生疏啊。 而這會兒,往里面走了幾步,她已經(jīng)能看清自己的床頭立了個人,看這身形矮小,卻絕不會是女人。 那人是背對著窗戶站的,是以,臉上一團陰影,倒還真是看不清容貌。 只是這輪廓,瞅著很是眼熟,應(yīng)該是在哪里看到過。 墨卿染黑亮的眸子一轉(zhuǎn),瞬間就有了主意,她繼續(xù)裝作兩眼一抹黑的樣子,伸出雙臂向前摸索著,看樣子是要去找桌上的油燈。 來人隱隱約約瞧見她的動作,嘴角露出了一絲邪笑,那油燈早就被他藏起來了,這回,是任她怎么找也不會找到了! 只當(dāng)她是個夜盲,來人小心翼翼地向她移動過去,伸出的雙臂微微有些顫抖,顯然是給激動的。 笑話,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放著誰不心動??? 而現(xiàn)在……來人無聲地yin笑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可不就是任他怎么來了么? 到時候再隨便找個借口說是她勾引的他,他堂堂一個員外,難道還能被人指著鼻子罵不成?只要向那蕭無殤要了她來,她還不是任他怎么玩? 沒錯,這鬼鬼祟祟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先前在正堂外見過一面的張員外。 合著這是見色起意,偷偷摸摸溜進了墨卿染的屋子來了! 而墨卿染這時候也大抵想起了這到底是哪號人,頓時好看邪肆的鳳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桌上沒有油燈,想來是被放在了別處。墨卿染放棄了尋找,瞅著身后越來越近的人影,她嘴角微微上揚,透著股子邪惡的味道。 “哎呀!”仿佛是被凳子絆到,墨卿染輕聲叫了一聲,手下卻有意識地一推一送,只聽見明顯的一聲“咚”,凳子的另一頭狠狠地撞上張員外的膝蓋。 “唔……”張員外哪里敢叫,一個音剛從喉嚨里出來,就立刻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只留下膝蓋處一陣劇痛,可見墨卿染是絲毫沒有留手的。 只當(dāng)是凳子撞到了桌角,墨卿染若無其事地把凳子放了回去,便又拿起了桌上的茶壺。 “啊,好燙!”里面的水是侍女新倒的,自然guntang無比,墨卿染驚叫了一聲,手也一抖,整個茶壺就沒拿穩(wěn)地往地上墜去。 “砰!”茶壺應(yīng)聲而碎,而張員外更是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這茶壺,正是好死不死地正砸在他的腳上! 盡管穿了鞋子,也能感覺到不少guntang的水濺在小腿上和腳上。 他心下氣惱,卻依舊咬了牙忍著,心想等下在床上定要好好懲罰這個小蹄子! 卻不想,墨卿染此時素手一動,拔下了頭上的簪子,一頭青絲如瀑般落下。 拔了簪子,墨卿染嘴角微微一勾,恍若伸懶腰一般握著簪子就伸展開了手臂。 張員外在黑暗中瞧不真切,卻突然感覺到面上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一抹溫?zé)岫澈囊后w順手而下。 可不就是血嗎! 被嚇了這一跳,他一個沒忍住就“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仿佛是被屋中突然響起的男聲嚇了一跳,墨卿染突然面露驚恐,大喊道,“來人啊,有賊!” 說著,她想也不想就往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嚷嚷,逃跑中似是慌亂,有意無意地一甩手,剛巧打在張員外臉上的傷處! 張員外聽她嚷了起來,頓時自己也慌了,連忙就要拉過她來捂嘴。 可是,墨卿染哪里會讓他抓到,三步兩步就跑出了房間,直奔蕭無殤那屋子而去,靈活的樣子哪里像是個夜盲? 她現(xiàn)在無權(quán)無勢,要把那張員外弄死或弄殘恐怕還有些麻煩,這事讓蕭無殤出面自然是再好不過。 聽見她的叫喊,蕭無殤也早就帶了人出來查看,這才一開門就見那女人驚驚慌慌地跑了出來,頓時面上劃過一絲怪異。 她的功夫他是見過的,普通的小蟊賊哪里會把她嚇成這樣?這一看,就知道她是裝的了。 但,蕭無殤轉(zhuǎn)念一想,嘴角就露出了一絲笑意,她既然想著讓他解決,可不就是信任他嗎? 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頓時好了三分。 他的侍從已經(jīng)進屋子抓人了,那張員外其實也只不過有些錢財,功夫上是著實不行的,這才沒兩下就被人押著走了出來。 “張員外?”待瞧見了他的臉,墨卿染這時才露出一絲驚訝,“張員外……怎么會是你啊?” 蕭無殤低頭看了一眼被押著直不起身來的張員外,心中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頓時眼底閃過了一絲冷光。 他回頭瞥了一眼落后他半步的墨卿染,只見她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白皙柔嫩的小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大抵是剛剛那么一跑跑出來的,忽然覺得心中一軟,也不管她是不是在演戲,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道:“別怕?!?/br> 墨卿染臉上的表情一僵,頓時有些出戲。 而蕭無殤一句話說完,復(fù)而轉(zhuǎn)向那張員外,眼底的柔情不再,變?yōu)楸猓骸皬垎T外……為何會在本城主的院子里?” 把墨卿染的屋子說成他的院子,這樣一來,便和墨卿染沒多大關(guān)系;若傳出去說張員外是在一個女子的房中,無論他的意圖何在,對她的名譽定然也會有影響。 這片大陸再強者為尊,也多多少少是男尊女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