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唔……”似乎有什么東西融進她的血rou,身體本能的抵觸激起,她皺著眉,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任由那幫人在她的身上開刀。 一點一點,她能感覺到,那柄劍在冥冥中與自己建立了什么聯(lián)系,而劍身孕育出的劍靈,似乎也攪入了靈魂,在進行意識的爭奪! 呵,不過是一柄劍,在她心里和畜生無異,也敢和她爭身體的控制權? 天大的笑話! 墨卿染低垂的眼眸里爆發(fā)出了一陣冷意,清瘦的身子一顫,壓抑在丹田內部的鳳凰真火立刻如得了命令一般纏上了赤紅色的煌燼劍! 一火一劍,斗得厲害! 看著墨卿染的臉迅速變得慘白,沐無雙得意地笑了笑,手中的最后幾個手印掐完,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體內翻騰的星力穩(wěn)定了下來,笑瞇瞇地朝三名長老拱手道謝。 而“昏迷”過去的墨卿染,則是被童子迅速地抬走,重新抬回了房間里軟禁起來。 一天一夜的時間,墨卿染都保持著昏迷的姿勢躺在床上,至于她在干什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鳳凰真火將煌燼的煞氣通通吞噬了干凈,此時的煌燼劍,正在丹田的中心養(yǎng)著,脫離了煞氣之后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一股子邪性,反倒透著一股子精純的靈氣,而且,或許是在封劍的過程中,劍身與她之間產生了什么微妙的關聯(lián),做到了真正的人劍合一,她在昏迷中甚至還聽到了靈臺里傳來的一聲軟糯的聲音道:“jiejie?” “jiejie?”腦海中的聲音再次響起,墨卿染倏然睜開了眼睛,清喝了一聲:“誰?” 軟糯的聲音有一絲委屈:“jiejie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墨卿染抽了抽眼角,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也沒找到有什么人,只得開口問道:“你是誰,在哪?” “jiejie果然不認識我了?!避浥吹穆曇粲辛艘唤z哭腔,“我就在jiejie的身體里,我是煌燼呀?!?/br> “煌燼?”墨卿染一呆,這一天里她的意識有些混沌,大抵是因為那個奇怪儀式的關系。但,她的身體里發(fā)生了什么她還是清楚地知道的,本來想讓鳳凰真火把這劍燒成灰燼,可那奇怪的儀式好似在它們之間建立了一種奇怪的聯(lián)系,于是墨卿染便好脾氣地沒有下殺手,單單滅了煞氣而已。只是沒有料到那邪劍居然已經生成了靈智,煞氣一除居然是這樣一個軟萌軟萌的性子。 原本那個溢滿煞氣的,就算有靈智也應該是個中年妖大叔啊。 墨卿染在心里默默吐槽,這還沒開口呢,就聽見自己腦子里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嚶嚶嚶,jiejie你嫌棄我了……” 她嘴角一抽,心里卻也知道現(xiàn)在自己是真的成了這煌燼劍的主人了,不由得輕哼了一聲。那沐無雙本來是要煌燼劍奪了她的意識,卻不料邪劍反過來認了她為主,這個結果,她會不會最后氣死? 只不過,想想要用煌燼劍殺敵,墨卿染也覺得頗為頭疼,光聽著那道軟糯的聲音,就有種在小孩子面前大開殺戒的感覺哇。 這樣真的不好。 于是墨卿染決定,不出什么事,還是叫煌燼老老實實在她丹田里待著吧。 …… 好不容易做完儀式的沐無雙沒有來得及休息,就匆匆趕去了議事峰,因為,今天同樣還有一件大事發(fā)生,那就是,圣域派人過來提親了! 裝滿了聘禮的大箱子一個接著一個被抬上山來,綁著的紅綢子映得人臉泛起桃花,似乎連天空里都多了幾片霞云,喜氣洋洋。 來送聘禮的依舊是單鈞,即便是大喜的事情,也沒見他換一身紅衣,反倒還是白衣招搖,臉上雷打不動的一塊面具,真不知道是太丑怕嚇著人,還是美到非要遮起來。 把聘禮的單子交給了沐無雙,他笑瞇瞇地又拿出了一封信,上面寫著三個吉日,道:“既然聘禮已經下了,我家主子的意思還是趁早成親為妙。這紙上是叫人看的三個黃道吉日,圣女殿下來挑一個吧?” 雖說這時候大多將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讓姑娘家自己選日子確實不是很妥。但,一來沐無雙的父母無處可尋,宮主也不聞不問;二來,她也不是普通人,不講求這些禮數(shù),不過是一場別有用心的政治聯(lián)姻,相信她自己就能做出決斷。 沐無雙顯然是被這種趕鴨子上架的語氣弄得很是不爽,但,不爽歸不爽,聯(lián)姻總歸是要聯(lián)姻的,她忍著火氣沒有發(fā)作,隨意指了個看著順眼的日子道:“就下個月初六吧?!?/br> 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反正她也不是真要嫁給那姓帝的死老頭,這場充滿了算計和陰謀的婚禮,還不值得被打心眼里重視起來。 單鈞的任務完成,于是很滿意地離開,次日便又叫人送來了鳳冠霞帔,圣女殿下要成婚的消息,也漸漸在千秋宮里蔓延了開來,那幾日里,似乎平添了幾分喜色,只是消息傳著傳著未必成真,認為圣女殿下的夫君是圣域少君帝云鴻的,也大有人在。 ------題外話------ 感謝櫻花微醺的鉆石和傾月墨染的評價票~ ☆、第二百十四章 暗室偷人 這消息傳著傳著,自然也傳到了墨卿染的耳朵里。 當然,要說什么帝云鴻娶沐無雙,她是打死都不信的。對那個男人,她一向放心得很,且不說他不是什么靠女人上位的人,就算沐無雙真的對他有用,他也絕對看不上她。 不過,圣域要鬧出點事兒來,墨卿染是相信的。 剛巧余生不知上哪里弄了一個跟步荷雙身形相貌都極像的女人進來,墨卿染就把她丟在了房里代替她的存在,然后自己,則是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沐無雙顯然也是在忙成婚的大事,一時間沒工夫去管她“這把破劍”,剛好給了她行動的時間。 “余生,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武拓山后,蒼翠的柏樹之下,清瘦的少女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云淡風輕,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唯有一雙眸子仿佛如世間最美麗的寶石一般熠熠發(fā)光,璀璨奪目。 余生低頭行了一禮道:“殿下,圣域和千秋宮聯(lián)姻,婚期定在下個月初六,咱們必須在他們聯(lián)合起來之前就掌握大權,把沐無雙趕下臺去。” “不著急,”墨卿染此時卻顯得意外地淡定,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圣域那邊聯(lián)姻的人是誰?” 余生有些奇怪,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對,畢竟那條象征無上權力的項鏈都掛在了墨卿染的脖子上,圣域那邊怎么還會要求和沐無雙聯(lián)姻? 但,墨卿染問都問了,他也不能不回答,于是道:“是凌親王,帝凌天。” “哦?”墨卿染挑了挑眉,竟然是帝凌天本人?沐無雙竟然愿意嫁給帝凌天? 不得不說,她還是低估了沐無雙的自我犧牲能力。本來以為圣域會出個傀儡,卻不想,竟然是帝凌天親自上陣。這說明了什么,看來圣域那邊情況也并不太好! 她忍不住牽了牽嘴角,眼底頗有幾分趣味,摸了摸下巴道:“這是一出好戲,沐無雙的野心著實不小。不過,她大約是算計錯人了,就算她和帝凌天成婚,他帝凌天也代表不了整個圣域!” 余生眼睛一亮:“對啊,我聽說還有一位圣域少君,不過,他去哪里了?” 這么看來,殿下脖子上這根項鏈,應當是少君親自給她的才是,不過都到了這時候,那少君跑哪里去了? 誰料,墨卿染也是搖搖頭:“興許是遇到什么麻煩事兒了,我也不知他在哪。” “罷了,先不說那些事?!彼D了頓又開了口,“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過的那名困在暗室中的老者么?上次你安排替身的事提醒了我,這個主意很是不錯,我打算用這個方法把那個老者也換出來?!?/br> “好,我這就去安排替身?!庇嗌芩斓卮饝聛?,復又問,“不知那名老者體型如何,若是不知道也不好安排?!?/br> 墨卿染抿了抿唇,看向余生的目光中忽然有幾分古怪,片刻后才輕輕說道:“就按老宮主的體型就去找吧?!?/br> “好,那我就按老宮……”余生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面色一變,聲音猛地拔高了幾度,“老,老宮主?!” 嘆了口氣,墨卿染道:“沒錯,就是老宮主?!?/br> 余生住了口,小心地看了看周圍,確認了沒有人聽見他剛剛的一聲大喊,才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問道:“殿下,那被關在暗室里的人,真的是老宮主?” 墨卿染看了看余生,知道他那一臉見鬼的表情,定然是不相信她所說的。事實上,她猜到老者身份的時候也很驚訝,誰都知道,老宮主對沐無雙有救命之恩,甚至還有知遇之恩,要不是被他帶回了千秋宮,別說她當不上侍女,說不定早就被人殺死在了外面,哪里會有今天的生活? 墨卿染起初也是不信沐無雙會狠毒至此,直到她眼睛都不眨地把一把邪劍安在了她的身體里…… 她默默地嘆了口氣,朝著余生點頭道:“你也別大驚小怪的,等你找到了替身,便和我一起走一趟,到時候是或不是,你自己看就成了。” 余生默了默,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個什么想法,卻也閉了嘴,不知道說什么為好。 …… 大約是流言鬧得太厲害了,才剛過了下午,墨卿染便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卻意料之外的人。 帝云鴻依舊是一身步荷一的打扮,神色卻莫名憔悴了幾分,一雙比大海還要深邃的眼眸底下出現(xiàn)了淡淡的青痕,哪怕是易了容,也沒掩在厚重的粉底下面。 “阿染?!彼麗瀽灥貑玖艘宦暎焓直惆严肓撕脦滋斓娜藘鹤нM了懷中,墨卿染軟軟的身子貼著他堅硬的胸腔,她感覺到他將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似乎有一絲委屈,又不知從何說起。 墨卿染笑了,伸出手指就戳了戳他的胸膛:“你那兒的事辦完了?” “差不多了,”男人低下頭來,雙手托住了她的臉頰,使他不得不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阿染有沒有想我?” 墨卿染彎了彎眉眼,心里暗自好奇一向情緒不外露的他什么時候也學會說起了情話,嘴上卻是很違心地傲嬌道:“不想。” 帝云鴻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而低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可我想你了?!?/br> 墨卿染被他弄得有點臉紅,連忙眨了眨眼睛道:“你這是怎么了?” 他不正常,她看得出來。 帝云鴻嘆了口氣,復又把她攬在了懷中,輕聲道:“沐無雙和我三叔要成親了,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都說是我,阿染,是我委屈你了。” 墨卿染趴在他的懷里,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在耳畔傳來,繞了好幾個彎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忽然便笑了起來。 因為圣域和千秋宮聯(lián)姻,她這個正牌的圣女被人占去了殊榮,是委屈;他身為圣域的少君,卻暫時沒有辦法掌握大權,叫帝凌天鉆了空子,是委屈;流言四起,他第一時間趕回來澄清,就是怕她受了委屈。 這樣的他,叫她如何不愛? 眼見她一汪清澈透亮的眼眸里的柔情都快要溢出來,帝云鴻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眼中的心疼之色更加濃郁。 “云鴻,”她柔柔地喚道,一向清冷的嗓音也似帶上了一絲溫暖,忽而踮腳吻在了他的唇角,“我從來不覺得委屈,能活著我已經覺得是莫大的幸福,有你在我身邊,更是上天給我的恩賜?!?/br> 她瞇著眼睛,好似一只心滿意足的貓兒,事實上她鮮少這般煽情,今日難得說了這么多,是想叫他不要多想,他愛她,她也愛他,這便足夠了。 伸出手輕輕撓了撓他的胸膛,指尖勾起他垂下的一縷發(fā)絲把玩著,她靠在他的懷中,兩人互換了近來的消息。 而此刻,墨卿染也總算知道他這幾天都去做了什么。圣域的虎符丟失,無法派遣兵將,帝云鴻便索性找了能人異士偽造了一份,已經成功與將領接頭,將軍隊收入了自己的麾下;另外,用他手里的暗衛(wèi)力量,清除了圣域之中大大小小的蛀蟲不少,在不經意間,將帝凌天的勢力架空了起來,形成了執(zhí)行者的斷層。只是,這一切都是在秘密中進行,正等待著一個時機徹底地爆發(fā),好將帝凌天扳倒,叫他永無翻身之日! …… 因為帝云鴻的身份在千秋宮里多有不便,墨卿染便索性帶著他住到了余生的宅院里,偽裝的易容一揭開,便是那八人,也都嚇了一跳,又是驚又是喜,順便還八卦了不少他和墨卿染之間的事,弄得他分外無言。 墨卿染帶著余生悄悄前往了沐華宮的暗室,隨行的還有一名替身,兩鬢花白,看起來年歲已經不小,壽命將至。 雖然多帶了兩人有些麻煩,墨卿染還是成功地翻進了殿中,三人悄悄地打開了機關下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推開暗室的門,即使余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依舊被老者的那副模樣給驚了一下。 這一驚,眼眶便紅了。 因為那在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正是他尊崇的老宮主! “余生……你來了。”老者聽見響動,微微撐開了眼皮,在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終于松了口氣,努力扯了扯兩頰,露出了一抹虛弱的微笑。 他會來,說明那個小姑娘還有幾分本事,真的將他救了出來。 余生聽到他沙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心下更是難過,顫顫巍巍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卻不敢用力,生怕弄傷了他。 老者見他這副樣子,嘆了口氣道:“余生,我這副身子已經沒用了,你趕緊走吧,記住我對你說過的話,千秋宮,不能毀在那個女人的手上?!?/br> 余生抹了把臉,鄭重地點頭道:“宮主,現(xiàn)在圣女殿下已經回來了,我們八人定然一心跟隨著她,絕不會放過沐無雙的!” “你說什么?”老者愣了愣,忽然抬頭,渾濁的老眼里射出了光芒,“你剛剛說什么?” 余生也愣:“我說,我們不會放過沐無雙的……” 老者打斷了他:“不對,前一句!” “前一句……”余生想了想,“圣女殿下回來了……” 老者強撐著想要撐起病弱的身體,激動得有些發(fā)抖:“是蘭洛回來了?” 余生的眼睛黯了黯,搖頭道:“宮主,蘭洛殿下已經仙逝好幾年了,是她的女兒回來了,宮主,你見過她的?!?/br> “是么,她的女兒?”老者的激動慢慢地平復下去,重新躺會到了床上,便見余生拉著一名女子的手臂站上前來,向他道:“宮主,這便是蘭洛殿下的女兒,墨卿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