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好不容易等到上桌,柳依依自己先是沒忍住,一口氣吃了好幾塊才停了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給丈夫夾菜:“來,你多吃點,特地給你買的。” 王明眼中有些澀,推了推她的筷子道:“我在城主府天天都吃得不錯,還是你多吃點。” 直到屋里傳來孩子哇哇的哭聲,兩人才回過神來,忙著給孩子喂奶換尿布去了。 天黑,月重蓮和秦元依舊守在屋頂,夜里人越來越少,王家也很快關了燈歇息,可至始至終,也沒有什么人到來。 “難道是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秦元惴惴不安,生怕壞了城主的計劃。 月重蓮沉吟了一陣:“應該不會。”他身上還有墨卿染給的隱身符,只有符術造詣高過她的,才有可能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人,在當今世上也恐怕很難找到。 “別說話,安心守著吧,說不定今晚他們沒打算動手?!痹轮厣徴f了一句,便沒了下文,兩人當真是老老實實地守在了樹上,直至天明,也沒有任何動向。 “走吧,你去稟告城主,我在這里等著換班。”月重蓮吩咐秦元道。在樹上守了一夜,便是他,也有些疲憊。 秦元道了聲是,便很快離開了,沒過多久,蕭無殤和墨卿堯便接替了他們的班。 由于計劃要繼續(xù),王明這段時日算是歇假在家,柳依依也是高興得很,兩人長時間沒見,要說的話自然很多,除了看孩子,兩人大多數(shù)時間都膩歪在一起。 蕭無殤和墨卿堯守了第二天,依舊不見什么動靜。 ☆、第二百八十八章 深入虎xue 待到第三天墨卿染和帝云鴻上陣的時候,二人其實心里也沒有底。 原因無他,連著兩天沒有動靜,甚至連個可疑的人都沒有接近過王家,這讓蕭無殤一行人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方向。 好在,這幾天里,青云城沒有別的案子出現(xiàn),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無奈,蕭無殤再次給王明安排了任務,這次倒不是什么大張旗鼓地和人吵架打架,而是個簡單的活兒,陪著妻子上街買菜。 王明雖然對這任務表示不解,但也沒有提出異議,老老實實地陪著妻子上街去了,直叫柳依依好一陣驚訝。在她的印象里,買菜都是女人的事,街上也鮮少有愿意陪妻子買菜的丈夫,多半覺得是丟了臉面。聽王明主動提出要陪她去買菜,她是又驚又喜,心里兀自升起一抹暖意,他應當是很愛她的吧! 柳依依自然不知道王明這么做只是因為任務,兩人興高采烈地出了門,后面還跟了墨卿染和帝云鴻兩條尾巴,由于是用了隱身符,哪怕他們是光明正大地跟在王明的身后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柳依依的心情極好,因此興致大發(fā)地逛了好幾條街,買了魚rou,還硬是給丈夫和自己分別扯了一匹布,準備回家做新衣裳。 他們逛得起勁,卻不想苦了身后的兩人,一路跟了好幾條街,還是沒有預想中的人出現(xiàn),甚至連個偷偷打量他們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因此墨卿染頗有些百無聊賴。 好不容易等到那兩人把身上的巖牙花得差不多、準備回家的時候,從旁邊小巷里忽然沖出來了一個孩子,一個不留神就撞在了王明的身上。再看去,王明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那孩子倒是被反彈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柳依依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菜去看孩子。 那孩子倒也不哭不喊地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沒說一句話,有些怯生生地看了兩人一眼,一路小跑地跑開了。 當作隱形人坐在街旁茶館里的墨卿染和帝云鴻見此,原本正要站起來的動作努力壓了回去,小孩子亂跑撞了人,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兩人誰也沒有多想,很快就拋在了腦后。殊不知,正是這一時的疏忽,在將來險些叫對手鉆了空子去。 王明如平日那樣回了家逗孩子去了,小寶咿咿呀呀地在被子里伸著小手,果真是父子連心,也高興得不得了。 然,過了一會兒王明就覺得有些頭痛,只當是沒注意受了涼,隨便吃了幾口晚飯就上床歇息了。 過了亥時,柳依依放下做了一半的衣服,也準備上床歇息,然,在走到窗前的時候,卻忽然止步了。 在昏黃的油燈下,她分明瞧見,王明臉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明明天氣不冷,他卻整個人都裹緊了被子。 “當家的,當家的!”柳依依急了,快步走上前去,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心道一聲不好,果然發(fā)燒了! 她連忙打來一盆涼水,仔細擦拭了王明的額頭,在床邊坐了好久,還是心急如焚。她想想光是這樣不行,還得去抓點藥來,于是急匆匆地就出了門。 對于他們的家庭來說,平常連丹藥的影子都見不到,最多也就是生病的時候去抓點草藥來自己煎湯喝。這個時刻,藥鋪早就關門了,她好不容易敲醒了伙計,在伙計低聲抱怨里買了幾帖藥。 墨卿染一路跟著柳依依,而帝云鴻則是留在原處照看著。此時的墨卿染自然沒有想到,就在她們走了不久后,王明突然便自己走到了院子里,神色僵硬地往外走去。 帝云鴻眼神一凜,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王明的異常,卻沒有出手制止,而是看著他打開院門,拖著步子走遠。 沒有多猶豫,帝云鴻悄無聲息地從樹上落下,跟了上去。 墨卿染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院門半掩著,心里正驚疑不定,就見柳依依里里外外地跑了幾趟,也沒看見王明的身影。 “當家的?”柳依依也有點著急了,他還發(fā)著燒,這一個大活人會上哪去了? 墨卿染心里一聲不好,對方果然還是動手了! 那帝云鴻呢? 她凌厲起來的鳳眸往樹下一掃,果然就發(fā)現(xiàn)了帝云鴻留在樹干上的痕跡。 他指了方向! 墨卿染猶豫了一下,最后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徑直回了城主府。 等蕭無殤等人趕到的時候,柳依依正六神無主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大,大人?”柳依依是認得蕭無殤的,見到他來,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跪下。 “起來,起來!”蕭無殤擺了擺手,他心里正著急著,自然沒工夫去管這些虛禮。 “大人……”柳依依半蹲在那里,身子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她此刻最想問的是自己丈夫的情況,但一句話到了喉間,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難道說自己的丈夫不見了?先不說她還不知道蕭城主是否是為了這件事而來,萬一等一下王明自己就回來了,她這么大動干戈地豈不是難堪?事實上,現(xiàn)在她的心里還是傾向于王明是出去溜達了一下,畢竟這樣一個大活人,又怎么會走丟呢? 蕭無殤自是不知道才這么一會兒柳依依心里已經愁腸百轉,只是簡單地交待了幾句,讓她好好回屋里待著,就和墨卿染、月重蓮和墨卿堯一道,沿著帝云鴻做的標記追了過去。 深夜里找標記確實不好找,而且四人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些標記似乎是刻意避開了繁華的主城區(qū),而是向著城外而去。 “看來對方的老巢在城外?!笔挓o殤臉上滿是嚴肅之色。 在他說話的時候墨卿染已經在查看新的一個標記,看了一會道:“應該快追到了,這個標記很新,是剛刻的?!?/br> “快追,不能讓他們跑了!”蕭無殤第一個就跑了出去,顯然這些日子他被折騰得受了不少的鳥氣。 果然,沒有跑出多遠,就看見了前面一個人晃晃悠悠走的王明。 “哎,他……”蕭無殤正要說話,忽然旁邊一個黑影掠來,瞬間捂住了他的口鼻,將他帶到了暗處。 “別說話,是我。”帝云鴻低沉的聲音一響起,蕭無殤立刻就停止了反抗。 帝云鴻這才把他放開,低聲解釋道:“他好像是被攝了心魄,我一路跟他到此處,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看來完全是自己過來的?!?/br>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不過還是要保持警惕,說不定對方就在這附近?!?/br> “還是先用隱身符吧?!蹦淙菊f著,就拿出了一疊符文。 五人很快就隱去了身形,看著前面還沒有走出多久的王明,很快又跟了上去。 王明往郊外走去,盡是挑些崎嶇的小路走,而自己還毫無察覺。若不是墨卿染等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窺視,恐怕真要以為是在故意為難他們。 王明繞來繞去地走了好一陣子,五人這才看見不遠處的山頭上有一個不大的山洞。他走到這里,似乎是由于了一下,往身后看了看,才繼續(xù)往前走去。 若不是墨卿染等人用了隱身符,恐怕還真要被他發(fā)現(xiàn)。 王明手腳并用地攀上了山洞,然后沒有一絲停留地往山洞里走了進去。 墨卿染等人連忙跟上。 山洞里陰冷潮濕,還有一絲什么東西腐爛的味道,偶爾有山風刮過,直叫人后背發(fā)毛。王明仿佛根本不受環(huán)境的影響,一臉木然地走了進去,隨著深入,墨卿染甚至能看見山洞腳下堆積著的白骨。 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她便是仗著藝高人膽大,也覺得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王明終于停了下來,望著前面漆黑一片的甬道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后面跟著的五人見狀也停下了腳步。 好一會兒,甬道深處才傳來了腳步聲,還有鐵鏈摩擦發(fā)出的叮叮當當。又等了一會,才見是兩個拿著鐵索的隨從模樣的人,不由分說地將鐵索套在了王明的脖子上,一把扯著他就往里面走。 這個時候,王明的神識似乎恢復了一些,腳步也不似之前的僵硬,而是變得踉踉蹌蹌。 “你們是誰?這里是哪里?”王明驚恐的聲音傳來。 其中一個隨從模樣的人抬腿踹了他一腳,惡狠狠道:“快走,否則老子抽死你!”說著就真的從腰間解下了鞭子。 “活人?”墨卿染看著愈走愈遠的三人,神色凝重。 “看來應該是個組織,專門干這勾當?!笔挓o殤的臉色也不好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走,跟上去看看?!?/br> 之間那兩人拖著一個人又走了幾個彎,才見到前面的甬道里點起了火把,插在兩邊的石壁上,照亮了腳下的路。甬道中間橫攔著一扇鐵門,門后兩個人看守著。 “又來了個新貨么?”一名看守鐵門的隨從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嗨,別提了,這個貨可是讓老子蹲守了兩天!”那名踢了王明一腳的隨從抖了抖鐵鏈,可語氣里卻無不得意,抓到了這樣一個壯實的靈體,主人肯定會獎賞他了。 這幾個人明顯就是認識的,因此隨便說了兩句就放行了,王明就算再不愿意,也礙不住套在脖子上的那根鐵索,被硬拽著拽進去了。 眼看著鐵門要重新關上,蕭無殤趕緊一閃身跟了進去。 五人掠過,平地起了一陣風,刮得火把上的小火苗抖了一抖。 “喂,你們不覺得這有些奇怪么?”蕭無殤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你是說這個地方?”墨卿染認同地點點頭,“確實詭異。” “不是,我是說……”蕭無殤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沒發(fā)現(xiàn)嗎,剛剛那里的幾個人都是人,我是說,有*的,不是靈體!枯骨墳場里有你們幾個人已經很奇怪了,居然還來了這么多!” “什么?”這下,墨卿染是真驚訝了。本來,她看到一兩個人也不會有什么過激的反應,畢竟在幻天星海習慣了,一時沒想起來現(xiàn)在自己是在靈體的空間,有人才是最不正常的啊。 “你說得對,我也發(fā)現(xiàn)了??磥砜莨菈瀳龅娜肟诔宋覀?,還有不少人知道?!痹轮厣徃胶土艘痪?。 “唉,”蕭無殤忽然嘆了口氣,“我總有種預感,這片空間不會平靜太久了?!彼蚱渌?,眼里是說不出的認真,“這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很讓人不舒服?!?/br> “所以我們這不是進來查了么?”墨卿堯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現(xiàn)在的他還把自己定義為一個局外人,“早點查處源頭,然后一次性解決了,平靜不又回來了嗎?” 蕭無殤苦笑了一聲:“希望如此吧?!?/br> 而前方,王明一路被往前帶著,不知道被帶了幾個彎,然后只聽見耳畔一聲鎖鏈的聲音響起,他被推進了一個耳室模樣的地方,然后身后的鎖立刻就鎖上了。 先前送他過來的兩個人已經回去了。 王明這才開始打量眼前的情況,這間耳室里關著好些人,大都被折磨得一臉麻木,有些茫然地蹲在角落里,有些站在原地發(fā)愣。忽然,他從這些人中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結結巴巴地叫道:“張……張統(tǒng)領?” 張兆山在恍惚中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一會他的意識才回籠,下意識地朝著聲源望去,冷不防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這是……王明?” “統(tǒng)領,你怎么在這?”王明快步上前,一下子就走到了張兆山的面前。 “我……哎,不提了?!睆堈咨剿坪跏腔叵肫鹆耸裁矗恐虚W過一絲痛色,擺了擺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對了,你呢,你怎么也進來了?” 王明把大致的經過講了一下。 “唉!”張兆山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來你和我一樣,也遭了那些人的毒手啊!”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王明盯著張兆山的眼睛。 張兆山猶豫了一下,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片刻,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些人是魔鬼,是十惡不赦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