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誰料,葉輕輕只是詫異了一陣,卻沒有任何反對的話,反而道:“先前夫君確實很我說過,這第一莊他不是為了自己建的,卻沒料到,這個人竟然就是長公主您?!?/br> 墨卿染張了張嘴,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接話。 葉輕輕自顧自道:“起先他這個決定我是反對的,畢竟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東西,沒有必要便宜了一個外人??山裉煲娏碎L公主,我才改變了想法,長公主確實是一個值得我和夫君二人追隨的人。所以,請您接受第一莊吧?!?/br> 墨卿染有些吃驚,隨即又垂下了眼簾斂去了眸間的神采,片刻才搖頭道:“這樣不妥。其實,本來我便有想法,想放青木和冷炎自由,我的那些產(chǎn)業(yè),只是作為他們的幫了我這些年的報償……我在落羽不會待太久,留下這些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倒是你們,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她低低的嗓音帶了一點沙啞,嘴角卻是溫和地揚起,眼中沒有了往日的凌厲,反而有些溫柔。 她話還沒說完,青木就徑直跪下,變了臉色:“主上莫非是不要我們了?” 墨卿染愣:“這怎么能叫不要你們了?我只是覺得你們不該因為我而被束縛著罷了……” “沒有了主上,我們便什么也不是!”青木的情緒有點激動,“跟隨主上是我們自己的決定,還請主上收回成命!” 她這話一說完,只見慕希燁和葉輕輕也一并跪了下去:“請主上收回成命!” “哎,罷了罷了!”墨卿染素手輕抬,三人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從地上托了起來。她頗有些無可奈何,“罷了,由著你們吧?!?/br> “太好了,”青木歡喜道,“那我和驚羽……哦不,慕希燁,又可以一起共事了!主上你看這樣多好,咱們的危機也解除了,慕希燁也回來了。” “那主上,改日我就把生意重心轉(zhuǎn)到天辰去?!蹦较畹溃耙埠镁脹]見冷炎了,改日要好好聚聚?!?/br> 墨卿染頷首微笑。 說搬就搬,慕希燁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才不過幾天,就舉家搬到了天辰;青木和學(xué)院里多告了幾天假,四人一起吃了頓飯。 而帝云鴻等人,也識趣地沒有打擾他們小聚,可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天,就又要分開了。 “主上,你要去哪里?”青木瞪大了眼睛,“就不能多住幾天嗎?” 墨卿染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月重蓮那里已經(jīng)傳來消息說他要查的消息并不在那些書籍里,恐怕還要去拜訪一下他的師父了。 她想了想安慰道:“等事情結(jié)束了,我一定回來看你們?!?/br> “那好吧,”青木依依不舍,“主上,我們都會等你回來?!?/br> …… 告別了墨清瀟,四人離開了天辰,往星銘的邊陲小城而去。 “師尊,那個……師祖就住在這里?”墨卿染望著看起來貧窮落后的小鎮(zhèn)子,問道。 “我也不清楚,畢竟已經(jīng)那么多年了。”月重蓮搖搖頭,這里的記憶他已經(jīng)不是很清晰了,并且那段日子對他來說,也并不很美好。 “走吧,說不定會有什么線索呢。”帝云鴻率先走了出去。 越往里走,小鎮(zhèn)才顯得不那么蕭條,鎮(zhèn)民也多了起來,不少攤販在街道兩側(cè)擺了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對每一個過往的人都喊一嗓子:“哎,過來看??!” 墨卿染等人一路往里走,出色的氣質(zhì)和衣著很快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街道中央自動就讓了出來,好讓他們不受擁擠地經(jīng)過。 “這些年,鎮(zhèn)上的變化不小,便是我,也有些認不出來了。”月重蓮搖搖頭道,“看來要找人打聽打聽了。” “那些年紀大的人,或許還記得。”墨卿染點了點頭,正要去問人。 還沒走出幾步,在旁邊茶鋪里坐著的幾個地痞流氓忽然站起了身,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身前,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喲,小meimei,第一次來吧?” 路人有幾個見到此情此景的,紛紛退避出老遠,朝著墨卿染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誰不知道這些個地痞流氓壞事做盡,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到處欺壓百姓,一會兒收保護費的,一會兒調(diào)戲良家姑娘的……唉,現(xiàn)在看來,這個剛剛來小鎮(zhèn)的姑娘也要遭他們的毒手了。 墨卿染看著幾乎要把她包圍起來的幾個人,不耐地挑了挑眉:“讓開?!?/br> “小娘們脾氣還挺大,爺就喜歡潑辣的!”為首的一個男子涎著一張臉作勢要去摸她的下巴,那模樣,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被掏空了身子。 區(qū)區(qū)一個星王,真以為人外沒人了么? 墨卿染目中一冷,快速地退了一步,與此同時指尖逼出了一道星力,那幾個地痞流氓幾乎什么也沒看見,就見自家的老大抱著手在地上打滾起來。 “啊,我的手,我的手!”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 只見幾步之外,血灑了一地,一只斷手露出森森的骨頭,正在地上躺著。 “你這個賤人,婊子!”斷手的地痞罵道,同時喊道,“你們幾個,給老子上,把這賤人給老子抓起來,老子非要她好看!” “閉嘴。”一旁的帝云鴻本來沒打算管這事,可一聽這地痞罵的,終于蹙起了好看的眉峰,只是動了動手指,那還在地上嚷嚷著要她好看的地痞瞬間化成了一灘血霧,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 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對墨卿染動手的地痞們,見勢不妙,瞬間就溜了個一干二凈。 發(fā)生了這一幕,墨卿染更是連眼睛都沒眨,徑直走到了路邊一個買礦石的老大爺攤前,指了指一塊黑色的石頭,問道:“老大爺,這墨石怎么賣?” 老大爺結(jié)結(jié)巴巴怔了半晌,才道:“不,不用錢的,仙人只管,只管拿去就好了?!?/br> 墨卿染見此無奈地一笑:“您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老大爺吞了吞口水,道:“老朽知道,仙人幫我們除了惡霸,我們感激都來不及,所以……仙人看上什么,都拿去,拿去不要錢……” 他說著,把自己攤子上的幾塊石頭都呈上,目露敬仰。 墨卿染揉了揉眉心,沒有去拿他的石頭,道:“既然這樣,老大爺我也不和您客氣了。其實我此番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彼戳艘谎墼轮厣彛?,“我們要找的人名喚‘鐘泰然’,是個丹師,不知道您可有印象?” 老大爺想了很久,才道:“我似乎有些印象,不過這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也還小,記憶不多,恐怕幫不到仙人了。” “無礙。”墨卿染溫和地笑笑,沒有停留。 那邊,帝云鴻等幾人分頭問了,也沒有什么結(jié)果。 也是,他們修煉之人壽命很長,幾百年瞬息而過,而那些普通人卻最多只有一百年的壽命,那些存在于很久遠之前的人,自然不會知道。 墨卿堯嘆了口氣:“現(xiàn)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位鐘老前輩在近百年里是沒有再出手過了,要不也不會問了一圈都不知道。” 月重蓮嘆了口氣:“恐怕是這樣,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還在。” 墨卿染默了默:“再問問,既然他老人家在這里住過,總有人知道他的去向的?!?/br>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問了幾步半個鎮(zhèn)子的人,終于有一個老者說見過他了。 “小的原來是鐘大人的家仆?!蹦莻€老者如是說,“可是大約在六十年前,鐘大人就辭退了小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br> 月重蓮的心中剛升起一點希望,轉(zhuǎn)眼又消散了去。他嘆了口氣,問:“那在你記憶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或者,有沒有不同尋常的人來過?” 那老人想了想,道:“不尋常的事……小的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可不尋常的人,對了,我記得老爺搬走前,杏院長來過好幾次。” “杏紅瑤?”月重蓮愣了一愣,“你可知她來做什么?” 老人猶豫了一會兒,說:“他們是在房里說的,我沒聽著是什么,只是……那杏院長好像拿了什么東西,鐘大人想要她還回來,可是她不肯,兩人爭吵了幾句,杏院長就走了?!?/br> 月重蓮聽了沉吟了半晌,道:“我知道了,師……鐘前輩走的時候可有說什么?” “什么也沒說,只是吩咐小的不用來了。” 打發(fā)走了老者,墨卿染問道:“師尊可知道那杏紅瑤拿走的是什么?” “大約能猜到一點,”月重蓮嘆了口氣,“可是杏紅瑤不是早就死了么?” “若是東西流傳了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痹轮厣從懿碌降臇|西,帝云鴻也能想到一點。 “那接下來怎么辦?”墨卿堯看向他們。 “我想想,”月重蓮擰眉,事情到了這里線索基本上是斷了,“可是如果不找到師父本人,恐怕無人能解那毒術(shù),便是我也不行。找到師父才有一線生機?!?/br> 墨卿染仔細想了想:“師尊你可知道師祖有什么修煉的密地或者……什么喜歡住的地方?”是人總是要住的,師祖的年紀大了,應(yīng)當(dāng)不會常常變更住址。 月重蓮回想了好一陣,終于到:“這么說來,好像是有一處?!?/br> ☆、第二百九十三章 災(zāi)起半陽 月重蓮領(lǐng)著這一行人,直接就反了個方向,從小鎮(zhèn)到了鎮(zhèn)外。 看著鎮(zhèn)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墨卿染不由得皺了皺眉:“難道師祖就住在這?” 月重蓮辨了辨方向,道:“不是這里,還有些路程。” 找人是個細致的活兒,因此四人干脆就放棄了御空飛行的想法,光靠著兩條腿,一步一步地往山里走去。 小鎮(zhèn)外要說是山,其實也不算山,充其量就是個小土坡,范圍還算廣,上滿稀稀拉拉地長了樹,時不時有幾只小型的低階幻獸竄來竄去,成了鎮(zhèn)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打打牙祭的犧牲品。當(dāng)然百姓是吃不起幻獸的,最多也就捕一兩只普通山雞或是兔子,來山里拾些柴火回家做飯,也好省了日常開銷的一步費用。 山路并不難走,因為已經(jīng)被人踩出了小徑來,由于不久前才下過雨有些濕滑,泥土散發(fā)著濃郁的清新的味道,一腳踩上去便能清晰地留下腳印,直到風(fēng)干也一直都在。好在這時候的山里沒有什么人,要不然定會發(fā)現(xiàn)墨卿染一行人雖在其間緩步行走,鞋上和衣擺上卻沒有半點泥土的痕跡,整個人清清爽爽,就好似是信步庭院之中,與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月重蓮終于在一處停了下來,神色有些復(fù)雜;跟在他身后的三人也停住腳步,不免有些費解,眼前并無任何房屋,便是連勉強可以容身的山洞也沒有,他這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月重蓮對這前方空無一人的地方,躬身喚了一身:“師父?!?/br> 墨卿染眨了眨眼睛,猶豫著同樣行了一禮:“師祖好?!?/br> 可并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 月重蓮站直了身子,嘆了口氣,重新向前走去,道:“走吧?!?/br> “師尊,這是?”墨卿染還是問了出來。 “你師祖就在前面了。”月重蓮這樣解釋說。只見約莫百米開外,一棵五人合抱都未必抱得過來的古樹扎根于此,枝葉之繁茂幾乎擋住了半邊天空。月重蓮走到樹下,忽然抬頭,道,“你們看?!?/br> 四人一齊仰頭,在幾近樹頂?shù)牡胤?,一間小小的木屋蓋在上面,幾乎完全被樹葉蓋沒;而樹干上青苔布滿,想來屋中之人極少下來,或者說自從住進去便沒有再下來過。墨卿染輕輕在空中嗅了嗅,這一處確實能聞到淡淡的藥草氣息,不濃不淡,不好聞也說不上令人討厭。 月重蓮猶豫了一下,道:“師父喜靜,我先上去看看,還請你們在此稍等片刻?!?/br> 他一展身形,拔地而起,腳尖在樹干上連點幾下,眨眼就沒入了蒼翠的綠意之中。 木屋前有個小小的平臺,因此能供一人稍稍歇腳,墨卿染能聽見,他輕聲在門前說了什么,然后吱呀一聲推了門進去。 只是片刻,他又從屋中出來,臉色比剛才難看了一分。他向下面喚道:“你們都上來吧?!?/br> 墨卿染第一個躍了上去,后面跟著帝云鴻和墨卿堯,她落在門前布滿塵土的平臺上,略略打量了一番木屋,便走了進去。 木屋的門前掛起了蜘蛛網(wǎng),還有些羽毛粘著,顯然是被小鳥當(dāng)成了避風(fēng)港;屋內(nèi)很小,一眼能看完全景,因此她也立刻明白過來為什么月重蓮臉色不好了。 墻角沒有床,只有一張低矮的案幾,墻角放著一口藥鼎,上面蒙了一層灰塵,其中一只腳斷了,不得不歪在一旁;案幾上和地上零零散散地放置著不少白色的瓷瓶,一看就知道是裝藥丸的,月重蓮隨手拿起來掂一掂,都是空的,里面并沒有丹藥;唯一能聞到藥香的,恐怕就是塞在案幾下的一大捆草藥,也不知是因為木屋漏雨還是采來沒有曬干,藥材保存得并不好,有些已經(jīng)開始發(fā)霉,并不能拿來煉丹了。 “沒有人么?”墨卿堯隨意掃了眼周圍,嘆了口氣。 “嗯,”月重蓮淡淡地應(yīng)聲道,“不過倒是可以確定,師父他是來過這里的,那些東西,”他看了一眼墻角歪著身子的丹爐,“我知道是他的。” “看這積灰,少說也有幾年沒人打理了?!蹦鋱蜞洁炝艘痪洌种冈诎笌咨弦荒?,立刻就見指上蒙了一層黑。 月重蓮幾番找不到線索,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沒說話,一雙眼睛卻是在屋中尋找了起來。藥草堆里有一本書,他從中抽了出來,隨手翻了兩頁,又扔回了原處,道:“都找找屋里有沒有書。” 雖然他心知要找的東西百分之*十已經(jīng)被杏紅瑤拿走,可心里還是不免抱了一絲僥幸,萬一有什么副本留在這里呢? 一眾人在屋里翻找起來,屋中雖然亂,但就那么大點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只是找出了兩本普通的丹方,再沒有別的東西。正在眾人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帝云鴻忽然出了聲:“這里倒是有封信?!?/br> 他站在丹爐旁邊,丹爐的蓋子被掀在一邊,他手里拿著一張被燒了一半的信紙,指尖占了點黑色的碳跡。 “給我看看!”月重蓮湊去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