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靜靜,歸夏來了,你們好些年沒見了吧!”蔣媽不知女兒出了什么問題,問又不說,如今來了個朋友,說不定能傾訴,高興道。 蔣靜臉上一沉,心里叫著別理她轟出去,但面子上做不下去,只能起身下樓去客廳。 歸夏穿著一身米色連衣裙,如海藻般長卷發(fā)的長發(fā)披在肩外顯得楚楚可憐。 蔣靜不得不贊嘆,是個美女,如果沒有見過唐宛貞的話。 劉歸夏見她穿著家居服,素面朝天,以前是個女漢子,現(xiàn)在沉靜下來,透著一種淡淡的清冷,有種說不出的動人。 “出去聊聊吧!”蔣靜本來就煩躁,要是她再‘秀恩愛’,怕自己一下沒控制當(dāng)著父母的面吵起來。 劉歸夏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一同出了門。 馬路對面,安華的父親早練回來,看到兩人,“靜靜,回來幾天也不出門。” 蔣靜連忙說叔叔好,劉歸夏也跟著問好。 “你們在一起工作,安華有沒有照顧你?”安父又問。 蔣靜一個頭兩個大,今天怎么什么事都撞上來了,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聊了幾乎,安父叫她來家里玩就道別回家了。 送走了安父,蔣靜這才松了口氣。 “你跟安華爸媽感情真好!”劉歸夏感嘆說。 蔣靜不明白她的來意,只以為是來耀武揚(yáng)威的,沒有回答。 “我曾對你說過很多話,很抱歉!”說完,她打開包拿出一封信,遞給蔣靜,“曾無數(shù)次想過要撕掉它,卻一直收著,畢竟是他寫的。留著它不斷提醒著自己有多卑劣……” 蔣靜看著她,滿是不解,為什么突然要說這樣的話。 “他應(yīng)該告訴你曾寫過一封信給你,可在他放進(jìn)郵箱后,我偷偷拿走了。” 蔣靜只覺得雙手沉重,沉重得不敢去接,卻被她塞到手里。 風(fēng)帶走了她的聲音,卻不斷縈繞在蔣靜的心頭。 ——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你我之間沒有輸贏,因?yàn)閺膩矶紱]有開始過。要是不認(rèn)識你們就好了,那樣我也可以簡單地去尋找一份感情。要我說祝福,太違心,就這樣吧!以后都不要再見了。 蔣靜攥緊手里的信,前不久她還在她面前作秀,現(xiàn)在失望離開,肯定發(fā)生了什么,要去問那人嗎?她不想問,害怕他窺到她更多的心思。 回到房間,緩緩打開那封信,時常日久信紙微黃發(fā)皺,字跡卻依舊雋永。 蔣靜: 見到我的字,你應(yīng)該能認(rèn)出我吧!畢竟相處多年,只差不能換褲子穿。數(shù)一數(shù)日子我們有兩個月零八天沒見了,連電話都沒打過,越洋電話太貴了,你現(xiàn)在讀高二應(yīng)該很忙吧!記得好好讀書,不要談戀愛,考一個好大學(xué)。 我怎么會啰哩啰嗦說這么多廢話,其實(shí)就是太久不見了,很想你。我一個理科生說不出多好聽的話,但這么多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有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說過要嫁給我的話,如果我大學(xué)畢業(yè)回來,你還是一個人,我就當(dāng)真了。 落款安華,時間2002年10月3日。信不是很長,但能寫出來應(yīng)該是廢了一番心思。信中夾著一片紅葉,如今已經(jīng)成了深褐色,脈絡(luò)清晰得很。 蔣靜緩緩抬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在里面糾結(jié)輾轉(zhuǎn),找不到出路??! 安華來時,是在她假期的第五天。原因是接到父母的電話,得知她回了z市,立刻請假趕來。 蔣母以前最喜歡拿安華當(dāng)參照物教育蔣靜,望女成鳳,希望她能像他那么出色,可能考上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diǎn)名校,畢業(yè)后進(jìn)入傅氏工作,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子能做到這個地步真的很不錯了。 這些天好不容易女兒回來,她就讓人幫忙張羅著介紹對象,要求不高,不比女兒差就好,太高的他們也高攀不起。 所以,蔣靜被老媽軟磨硬泡拉出去相親,對方是一個中學(xué)教師,比起她朝九晚五的工作要空閑很多,且相貌斯文端正,關(guān)鍵是人健談和氣,即便她很少接話。 兩人相處下來還不錯,傍晚時他送她回家,周全又懂進(jìn)退,不得不說和他相處很舒服,對方似乎對她也很滿意,越好下次再聊。 兩人道別,目送他的車子駛離,才轉(zhuǎn)身進(jìn)屋。 對面二樓,透過玻璃,隱約可見雙眸中閃爍忽明忽暗的星火,拳頭緊握,手指深深地扎在rou里,就好比深深扎在心里的無力感。 在時光的長河中一個糾結(jié)相思成寸寸灰,一個釋然轉(zhuǎn)身另覓他人。 安華只覺得心里空了一個洞,無盡的寂寥如波濤般不斷洶涌。 為什么會這樣呢?他無數(shù)次問自己,也想親口問她。所有的誤會與糾結(jié)解除后,為什么還是不能走到一起。他們是誰辜負(fù)了誰,又是誰錯過了誰,無解。 蔣靜委婉地拒絕了那位老師,他別的都好,但兩人因?yàn)楣ぷ鞫惖兀菢佑酗L(fēng)險的感情她是再也不敢觸碰了。 如果找公司同事,那和父母不在一個市,如果選同市人,幾年后她就要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她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工作是她唯一的飯碗,所以感情能不能順暢不重要,工作絕對不能丟。這樣看來,安華最合適??墒怯扇雺舻綁粜褖羲椋睦镆呀?jīng)有了畏懼。 回到傅氏工作,同事小文問她,與安華雙雙請假游玩是不是很開心。她這才得知他請了假,但所有人都想多了,他們并沒有碰在一起。 傅少生日,晚上邀請了幾個朋友一起聚聚,唐宛貞也帶了幾個,畢竟帥哥要配美女才有趣。 酒過半旬,幾人開始玩彎指頭的游戲,其實(shí)就是一人說到一項(xiàng),中了五根手指就要彎一根,誰先彎到只剩大拇指誰就輸了,輸了罰酒三杯。 “戀愛不超過三次的請彎?!?/br> 這一句彎了一大片。 “現(xiàn)在還處于單身狀態(tài)的請彎?!逼渲芯褪Y靜和安華彎了。 “安副總,你怎么還沒把我家老蔣搞定啊!”李嫣調(diào)侃道。 安華有些驚愕,她竟然彎了手指,卻沒回答,看樣子沒和那個送她的男人在一起。 “還是雛的請彎。”唐宛貞沖兩人一笑,擺明了要坑兩人。 傅澤陌也笑了,私下捏了捏妻子的手,為了撮合真是不遺余力?。?/br> 這里有結(jié)婚的,訂婚的,談戀愛的,沒談的,可都不小了還沒破處的也是個能人了。 安華蔣靜在眾人的戲謔的目光下彎了。 輪到安華,他已經(jīng)彎了三根手指,蔣靜也是三根,其他人都一根,勝負(fù)很明顯。 “暗戀不超過四年的請彎?!?/br> 結(jié)果除了兩人都中標(biāo)了,就連傅大神五年都是明戀。 蔣靜覺得這游戲讓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曖昧起來,尤其是幾人時不時地調(diào)侃。 “只愛過包括喜歡一個人的請彎。”傅澤陌說完,主動彎下。 安華看向?qū)γ娴娜耍种缚嚨镁o緊的,低垂著臉,看不清神色,最后小拇指緩緩彎下,只有大拇指做成棒的手勢。 “哪有這樣玩的?。「瞪偬购诹税?!”撮合把自己坑進(jìn)去的也是沒誰了。 誰也不知道傅澤陌對安華他們有愧疚,因?yàn)榍笆浪约簛G了性命,這一世他只希望他們能走得順暢點(diǎn)。 第一輪安華蔣靜輸了,罰喝三杯后兩人不再參與,看著他們玩第二輪、第三輪,看著傅少和唐宛貞夫妻同心碾壓他們,只是各自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酒意上頭,蔣靜臉紅得發(fā)燙,起身去洗手間。 那天在洗手間發(fā)生了什么,蔣靜到現(xiàn)在都有些恍惚,她沒有喝醉,記憶更是完整,所以親眼看著自己的心再次被提到嗓子眼,高高的,無法落地,無法冷靜安然。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紅得厲害,原本清秀的臉反而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輕媚撩人。打開水龍頭,嘩啦聲想起,掬起冰涼的水拍打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把一切看成一場游戲,所有人都只是逢場作戲。 那些順著臉部線條緩緩滑落的晶瑩,仿佛可以倒映出她細(xì)小的,不敢在人前展現(xiàn)的變化。 最青春懵懂的感情無法刻意遺忘,只是深藏在心底不讓人窺探,如果不是他的回應(yīng),她根本不會去提那段過往。 為什么不接受呢? 只因她已經(jīng)沒有接受的勇氣。 突然,余光瞥到有人影晃動。 緊接著身體被圈住,剛要掙扎卻在鏡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理智告訴她,她應(yīng)該推開他的,但手卻好像沒有了力氣。 被扳過來面對時,心臟仿佛生病了,跳動起來迅速得驚人。 感覺到她繃緊的身體,他試圖安撫,卻在對上那雙平靜如水的眼后低嘆了一聲,“還愛嗎?” 蔣靜抬眸,燈光下,男子的臉上仿佛被鍍了一層銀光,因?yàn)樗皖^凝視,咫尺之間,呼吸似乎都要交纏在一起。 見她不答,他又問,“還愛我嗎?”再次多加了個‘我’,心里迫切地需要她的證明。 蔣靜遲疑了一會,“你先放……”剛啟唇,連話都沒說,甚至連那個答案也沒得到。蔣靜感覺到后腦勺被扣住,猝不及防的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帶著滔天的怒與怨,還有說不出的愛,強(qiáng)勢霸道得不容拒絕,吞噬著她所有的理智。 蔣靜昏昏沉沉的,氣息仿佛被奪走,身體的力氣也跟著被抽空了般,只能靠雙手撐住他的手臂。 吻越發(fā)深入,女人不比男人肺活量好,再加上第一次接吻,蔣靜被嚇到了,掙脫不開,發(fā)出細(xì)細(xì)的嗚咽聲,說不出的哀婉纏綿。聽到自己的聲音驟然清醒,本就睜著的雙眼,瞪得更大。面前那張臉,從未如此接近,如今目光死死地鎖著她。她開始推搡,拍打,開始做無用功那…… 洗手間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一個長身而立,一個扶著洗手臺勉強(qiáng)站立。 男子暗啞得不似平日的聲音緩緩想起,“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答案。” 蔣靜不說話,她看著那人近乎惡劣的笑,理智回歸,呼吸尚未平復(fù),如他所言,如果不愿,她會拼死推開。唇火辣辣的,有些不自然的紅腫,不斷提醒著他剛剛發(fā)生的事。 兩人就這么對視許久,許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透著無奈與疲憊,物是人非,愛或許還在,可心卻倦了。 她說:安華,放過彼此吧!你永遠(yuǎn)不知道喜歡上你我有多累。 是的! 他不知道,她聽過多少人說他與誰有多般配,即便再努力,那里面也沒有個她。 他不知道,歸夏有多少次自信地面對著她說喜歡他,一定要追到他。 他更不知道,他們之間不是時間距離的問題,也不是歸夏從中作梗,只是因?yàn)樗裏o數(shù)次努力最后還是跌落到塵埃的感情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了。 她是真的累了,無比的累。 第46章 番外(安華x蔣靜) 終于讓她承認(rèn)了,卻看到無可奈何的樣子,心仿佛跌落到谷底。 “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選擇出國,你會……” “不會,”她斷然說,“認(rèn)識二十多年,我們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彼此。就像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就像你不知道我在糾結(jié)什么。有緣無分,就讓一切停留在記憶吧!”她很懦弱,害怕因愛他而變得卑微。 這一天安華大醉了一場,傅澤陌他們勸都勸不住,唐宛貞也想不透,畢竟她和傅澤陌都把所有的愛情給了彼此,無論前世今生。而蔣靜安華與他們似乎想同,卻又有不同,他們之間糾葛很深,信任很少,在最適合的年齡里忽略了愛情,想要追回時竟是那么難。 他們又成了副總和職工的關(guān)系,不過每次蔣靜與別的男人有什么牽連,他總是不遺余力搞破壞。 破罐子破摔般,就這么糾纏一輩子吧!說不清誰欠了誰,只是除她以為他再也找不到要共度一生的人。 蔣靜也無所謂,反正對于感情沒什么心思,可是她不急不代表她媽也不急,畢竟過了年她就直奔二十七了。和她一個宿舍的,唐宛貞孩子分別有了六歲的四歲,陳莉莉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李嫣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