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沒有，但我覺得方成就有點問題。你能不能查查楊教授給小含做評估的時候，帶的助手是哪一個？”

    這對紀(jì)隨州來說只是一個電話的事兒。大概一刻鐘后，助手的名字就發(fā)到了他手機上。和尹約猜的一樣，是方成就。

    隨名字發(fā)來的，還有一堆詳細(xì)資料。

    “方成就的心理學(xué)導(dǎo)師就是楊教授，給尹含做評估的時候他也去了。我倒是沒想到他也在里面摻了一腳。”

    方成就摻和的事情豈止這些。

    “小含自殺的時候我就在想，怎么這么巧，專家組前腳剛給他做了評估，后腳他就自殺了。但我當(dāng)時只查了那幾個教授的背景，沒覺得有什么問題。想不到這個漏洞在他們的助手身上?！?/br>
    紀(jì)隨州凝眉深思片刻，沖尹約道：“抱歉，這事兒我有責(zé)任?！?/br>
    “跟你沒關(guān)系。本來方成就是楊教授的助手也沒什么，但他在醫(yī)院門口一見我就跑，這就很有問題。美希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他也逃不了干系，還有趙霜?！?/br>
    紀(jì)隨州聽到這個結(jié)論一點兒不吃驚，他從洗手間里拿出那件外套，從里面取出個信封。尹約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全是照片。

    “徐知華那里開來的，趙霜上的鄭鐸的車。不過仔細(xì)放大了看，司機跟方成就有幾分相似?！?/br>
    照片已放大很大倍，駕駛位上能看得出坐了個男人，發(fā)型臉型都像方成就。關(guān)鍵是鄭鐸比較高，如果司機是他，頭發(fā)跟椅子的對比不會是這么個高度。

    這么說來，方成就才是趙霜口中的那個神秘男朋友。他跟鄭鐸關(guān)系那么好，偶爾一次借他的車去載女朋友再正常不過。正巧那一回被徐知華派去的人拍了照片。

    搞不好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徐知華對趙霜的調(diào)查，故意拿鄭鐸來混淆視聽。

    一個眼科醫(yī)生，想法這么復(fù)雜這么深沉？尹約不寒而栗。

    紀(jì)隨州也拿起一張照片研究兩眼，轉(zhuǎn)而問尹約：“趙霜跟方成就，你覺得可能性如何？”

    “你是在懷疑什么？”

    紀(jì)隨州沒有說太多，他當(dāng)然有理由懷疑。事實上徐知華這個人到底在想什么，誰也說不清。她到底站在哪一方，給出的東西是真是假，這會兒還不能下定論。這些照片究竟真是她拍到的，還是主動放出的□□，總得查一查才知道。

    只是這個方成就，在這些事情里必定扮演了某個角色。他是主角，還是某些人的配角？

    尹約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你還在懷疑鄭鐸？”

    “合理懷疑。他跟方成就如今都牽扯在這件事情里，到底誰是主謀誰是背黑鍋的那個，現(xiàn)在你我都說不清。我問你個事情，方成就是楊教授助手這件事情，是鄭鐸告訴你的吧?！?/br>
    “是。”

    紀(jì)隨州露出一絲笑意，隨即把桌上的照片一掃。

    “事情還沒定，你也別這么快下結(jié)論。先吃東西，一會兒視頻送來了再說?！?/br>
    “什么視頻？”

    紀(jì)隨州不回答，直接拉她進餐廳吃晚餐。東西有點涼，他拿進廚房去加熱。尹約還在想他剛才說的那番話。似乎真像他說的那樣，這樁事情里牽涉進來的兩個人，正說反說都行。她跟鄭鐸關(guān)系更近，就選擇相信他懷疑方成就。

    而紀(jì)隨州因為自己的關(guān)系，顯然更討厭鄭鐸，也更愿意相信他才是主謀。

    尹約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這種要命的感覺一直到她吃完晚飯還是沒有緩過來。明明近在咫尺的東西，一伸手去抓，卻又跑得無影無蹤。

    剛剛已經(jīng)走了的頭痛，一下子又跑回來纏著她不放。紀(jì)隨州看出她精神狀態(tài)不好，就讓她先去休息一會兒。

    “東西要晚點送過來，等送來了我再叫你，你先睡一覺?！?/br>
    他帶她去前幾天她睡過的那間房，依舊是一樣的擺設(shè)格局，只是這一回拉開柜子一看，里面多了很多適合她穿的衣服，幾乎塞滿整個衣柜。

    再看化妝臺上，護膚品和化妝品擺得比上回還多。尹約有點奇怪：“你這里怎么這么多女性用品？”

    “葉海辰買的。他最近似乎在追一個女人，對這種東西有研究，我就讓他買了一些回來。你看看適不適合你用，不喜歡就換?！?/br>
    他說話的樣子充滿了從前的影子，那時候他倆談戀愛，他總是這么霸氣又豪氣。室友們每每見到總是羨慕不已。有時候她抱歉對方拿錢砸人時，她們還會反過來勸她。

    “圖什么也別只圖他對好。男人除了好之外還有別的東西給女人，這才是真的愛你?！?/br>
    她總覺得這仨應(yīng)該搞個婚戀咨詢所才對。確實，相比于她對感情的稀哩糊涂，她們確實看得更清，找的人也更合適。

    誰也沒有像她這樣，在感情的路上摔那么大一個跟頭。

    可她現(xiàn)在又快重蹈覆轍了。紀(jì)隨州對她越好，她越難以承受。這些東西不是甜蜜，反倒成了負(fù)擔(dān)。

    她隨手拿起瓶香水?dāng)R手里把玩，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話：“你說他們要送什么東西過來？”

    “機場的錄像。方成就離開h市那天登機前的畫面，我想再看看?！?/br>
    “那你一會兒一定叫醒我?！?/br>
    紀(jì)隨州樓著她的肩，順手拿掉了她手里的那瓶香水，又湊到她額頭上輕輕落了個吻，然后道：“晚安?！?/br>
    尹約被吃豆腐已然習(xí)慣，顧不得跟他多計較，目送他離開后就找了睡衣去洗澡。洗完后她爬上床睡覺，不一會兒人就迷糊了起來。

    樓下紀(jì)隨州收拾了剛才吃的東西后，覺得受傷的手臂越來越疼，就給李默打電話，叫他過來給自己重新上遍藥。

    李默自己也有頭疼的事兒，被叫過來后頂著張萬年臭臉，在那兒欣賞尹約的“杰作”。

    “這人跟你有仇吧，綁這么緊的紗布，想你變殘直說啊，找我就行。”

    紀(jì)隨州沒說話，目光不自覺地往樓梯口看了看。

    “在樓上睡覺？你這是養(yǎng)了個祖宗啊。你這傷最好上醫(yī)院。”

    “今天沒空，明天再說。”

    “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你要真癡情，當(dāng)年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