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尹約聽了他這番話,立馬捕捉到了什么。等對方電話一掛斷,她就問:“誰的電話,裴南嗎?” “是李默,在談公司內(nèi)jian的事兒?!?/br> 紀隨州大大方方,就把自己懷疑的事情跟尹約說了。 公司里有內(nèi)鬼,把他們的底價給了江泰。今天幸虧是他去了,換了隨便哪個人,不敢玩得這么大,這塊地都得拱手讓人。 這個項目盛世籌備了半年有余,是今年上半年的重頭戲。他雖不太看重得失,卻也希望開個好頭。 “你心里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肯定是親近的人,那份計劃書一共也沒幾個人看過,知道底價的人不多?!?/br> 那會是誰呢?尹約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假設:“會是裴南嗎?” 第65章 裴南如今跟紀隨州的關系,變得十分微妙。 表面上依舊為公司的共同利益合作無間,但私底下的接觸迅速變少。從前裴南一個星期至少找紀隨州喝兩次酒,現(xiàn)在借口要照顧新生兒,連紀家的門都不再登。 紀隨州失明后近半個月,他只在最開始去醫(yī)院探望過他一次,后來一直都是電話聯(lián)系。碰到要簽字的文件,都是葉海辰拿過來給他。有幾次徐知華也來過,在書房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唯獨裴南,跟換了個人似的。 就算是打電話,內(nèi)容也只跟工作有關,偶爾聊一兩句生活,亦是匆匆結束。紀隨州能感覺到裴南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更糟糕的是,通過尹約他得知,白陸已經(jīng)準備跟裴南離婚。原本她沒這個想法,經(jīng)歷了這次的事件之后,她似乎一下子想通了。用她的話說,分開對彼此都好。裴南不用每天犯忌自己的妻子心里究竟有沒有別的男人,而她也不用提心吊膽,生怕一句話說錯又惹來一頓老拳。 相愛相殺的模式,實在不適合他們。 但這樣一來,紀隨州和裴南的關系更是降到冰點。尹約問他打算怎么辦,紀隨州想了想道:“等他們離了再說?!?/br> 現(xiàn)在他絕不能摻和進一點,哪怕離婚后被裴南找茬打一頓,也比現(xiàn)在夾在中間當和事佬來得強。 自古感情的事兒外人就不好插好,無論是分還是合,一旦參與其中,都撈不到什么好兒。 尹約也贊同他的做法,只是眼下聽他說起公司內(nèi)鬼的事情,不自覺地就想到了裴南。 紀隨州抿唇不語,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裴南。但除了裴南,其他人也未見得無辜。葉海辰最近跟他走得很近,最清楚他的決策和想法。徐知華更是一向跟他不和,聽說她在外面還投資了個小公司,最近總往那邊跑。 還有上回尾牙負責抽獎的副總向光,他這人看著和善,實則是個笑面虎。當初他是他父親的手下,后來出了點事仕途走不下去了,恰巧紀隨州成立盛世需要人才,就把他給拉了過來。 這些年他自問對他不錯,但向光似乎并不知足。上回被他無意間撞見他跟聯(lián)眾的總經(jīng)理一起喝酒,想來這個人的歪心思還不少。 將這些人一一羅列出來后,紀隨州一時也沒辦法下最終判斷。但他不想拿這種事情去煩尹約,她對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跟她說了不過害她晚上睡不著覺罷了。 他借著說晚餐的事情,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晚餐的時候,負責做飯的馬阿姨不小心把手給燙了。尹約一看燙得挺嚴重,立馬叫張阿姨陪著對方去醫(yī)院。園丁老薛平時不住這里,這天晚上有點事兒,就提前半個小時離開了。 家里一下子就剩尹約和紀隨州兩個。 飯菜只做了一半。米飯煮好,還有一個清炒蕓豆。馬阿姨是在燉湯的時候不小心讓熱湯給燙著的。廚房案板上還放著處理到一半的牛rou,旁邊的芝士焗蝦剖開放好,還沒來得及放調(diào)料。 紀隨州聽尹約匯報了情況后,讓她擱著別管,另外打電話叫外賣。尹約沒他這么豪,覺得實在是浪費,就決定親自接手這個爛攤子。 紀隨州也不反對,靠在廚房門口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尹約把湯鍋重新擱上灶臺,回頭看一眼紀隨州,問他:“要不要給你找把椅子?” 又拿他當老弱病殘。紀隨州沒生氣,反倒點頭道:“那就勞煩你。你這么辛苦,回頭我一定好好回報?!?/br> 這最后兩個字說得特別重,聽得尹約一哆嗦,趕緊改口:“不用了,我覺得你站著挺好看的。你年紀輕,多站站對身體有好處?!?/br> 紀隨州從喉嚨里擠出兩聲嘲諷的笑聲,把這事兒略過不提。 尹約開始琢磨怎么給蝦上料。自打馬阿姨進駐這家的廚房后,她就沒再進來過,也沒機會跟她討教一下其中的精髓。好在她有手機,當即就下載了個做飯的app,照著別人的方子依樣畫葫蘆調(diào)配醬汁的比例。 這種菜其實不難,料調(diào)好了,怎么都不會難吃。 加完料就要開烤,尹約一對上紀隨州家的烤箱又開始犯難。她自己家也有烤箱,但沒這么高級這么復雜,那巨大的電子觸控屏扎進眼睛里,她試了半天都沒能開啟。 無奈只能求助紀隨州。 “你知道這東西怎么……”話說到一半她話鋒一轉(zhuǎn),“算了,問你也沒用?!?/br> 他什么都看不見,而且尹約十分懷疑他有沒有用過這玩意兒。因為她記得曾聽馬阿姨提過,廚房里大部分東西都跟新的一樣,毫無使用痕跡。 “右手往下移一寸,有個白點,長按三秒就可以?!?/br> 尹約照他的話試了試,屏幕立馬亮了起來。她剛想贊對方神勇,突然又覺得不對。 他說這話怎么跟親眼見著似的,往下一寸還是兩寸這種事兒,如今的他又怎么會知道? 紀隨州一臉鎮(zhèn)定:“你剛剛把手擱在邊緣,想往那邊找是吧?!?/br> 尹約點點頭,這是一般人都會選擇的做法。通常那些隱蔽的開關,很可能裝在邊緣。紀隨州的解釋聽起來有幾分合理,但她總覺得有點怪。 事實上這種奇怪的念頭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 她前兩天陪紀隨州去醫(yī)院復檢,當時因為要接電話就沒待在辦公室里聽醫(yī)生怎么說。打完電話回來時發(fā)現(xiàn)紀隨州已經(jīng)出來了,她問他結果怎么樣,對方跟她這么說。 “他說恢復得不錯,復明是早晚的事兒?!?/br> 可到底什么時候復明,卻沒有準數(shù)。早晚?這里面的幅度實在太大??斓脑捯粌商?,慢的話一兩年。尹約覺得自己這是完全叫人給套住了。 偏偏她還掙脫不了。 她沒說什么,按照紀隨州的指示開始預熱烤箱。等待的時間里她開始處理面前的牛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