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并不為難?!?/br> 莊文妃一喜。 “是無能為力?!?/br> 莊文妃一怔。 阮清微道:“此事與清微無關,清微只想袖手旁觀?!?/br> 莊文妃傷心的道:“刺客一事也與你無關,你愿意出謀劃策幫太子殿下與我解了圍,此事,你怎就能袖手旁觀?!?/br> “真正幫你們解了圍的并不是清微,而是……”阮清微想了想,道:“即使沒有清微,太子殿下也能輕松的解圍,他遠比你想象中的深謀遠慮,你實在不必為他擔憂。依然是清微曾說過的,人各有命,娘娘對他能否登上皇位過于緊張了?!?/br> 莊文妃沉聲道:“因為你以前是一介布衣,不知道宮廷爭斗的殘忍。” 阮清微不語。 “我過于緊張是因為我關心他的處境,你呢?你考慮過他的處境嗎?”莊文妃痛心的質問:“你自恃被他喜愛,在關鍵時刻置身事外,是否太過自私!” 阮清微淡然道:“娘娘是皇妃,他是太子,娘娘不覺得太過‘關心’了?” 莊文妃驚愕的道:“你是在懷疑我跟太子?” “當然沒有,清微能感覺到娘娘對太子的關心出于對太子生母的恩情,”阮清微道:“太子對娘娘的照顧,出于類似親情?!?/br> 莊文妃點頭,道:“是的,如今我與他,像相依為命。” 阮清微正色的道:“然而,娘娘過于關心他,若被別人發(fā)現(xiàn)異樣,恐會捕風捉影以訛傳訛,后果更糟?!?/br> “我不愿被人發(fā)現(xiàn)異樣,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孤立無援,錯失大好時機。” “是否是大好時機,他自有分析判斷?!?/br> 莊文妃極為失望的道:“無論我怎么說,你都不肯出面勸他?” 阮清微說得很堅定:“無能為力?!?/br> 莊文妃深深的嘆了口氣,很悲哀的道:“你有能力,是不愿意罷了?!?/br> 阮清微擰眉,道:“娘娘不知道他的秉性?” “我知道他,他遇到你之前,從未對任何女子多看過一眼,他能對你另眼相看,你肯定有辦法能,”莊文妃一頓,“用說服或裹脅的法子,使他必須娶珺瑤公主。” 裹脅?! 阮清微心下一驚,迫使慕徑偲去娶珺瑤公主而彼此折磨?不,無論如何絕不可能!她沉聲道:“我自私冷漠,愛莫能助,若沒有其它事,我要回太子府了?!?/br> “你……”莊文妃嘆道:“你果然如珺瑤公主所說,真的不肯答應?!?/br> 阮清微本是要離開,聞言,問道:“她一定給娘娘出了對付我的主意?” “你們都聰明,真是狹路相逢,勢均力敵?!鼻f文妃又是一嘆道:“若能強強聯(lián)手,太子殿下登上皇位必定安然無憂?!?/br> 阮清微直接問道:“她出了什么主意?” 莊文妃緩步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輕試了試水溫,又從袖中取出一個紙包,打開紙包,將藥捏在指間,深深的看了一眼,把藥放進了嘴里。 “娘娘!”阮清微猛得意識到不妙。 見她靠近阻止,莊文妃趕緊喝了一口水,把藥服入腹中。 阮清微震驚的怔住。 莊文妃笑得很凄涼,道:“她給了我一粒毒藥,讓我設法使你服下。只要太子殿下今晚同意成為她的駙馬,她明日就給解藥。否則,明日毒發(fā)身亡?!?/br> 阮清微暗暗的握了下拳。 莊文妃坐在椅上,嘆息道:“我不能讓你服下,我自己服?!?/br> 阮清微的心有著難以言說的沉重,她充滿悲憫的看了看莊文妃,所謂的關懷好意,不過就像是軟肋一樣,被敵人控制。 忽然間,莊文妃的胸口一緊,嘔出了一口血。 阮清微膛目,剛要過去,莊文妃伸手制止,臉色蒼白極了,氣息微弱的道:“快叫太子殿下來?!?/br> 是去叫太子殿下,還是直接去找珺瑤公主?阮清微猶豫了片刻,走到殿外,找到莊文妃的侍女道:“傳娘娘的話,請?zhí)拥钕铝⒖痰秸??!?/br> 阮清微回到殿中,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的看著莊文妃頗為難受的捂著心口,很難理解她的行為。珺瑤公主給的毒藥她竟然敢吃?她到底有多傻?抑或是,她到底有多希望慕徑偲能順利登基?她不顧性命的危險,就為了裹脅慕徑偲去做他不愿做的事,這簡直……簡直比被敵人直接捅刀子還要痛。 莊文妃無怨無悔,身體突如其來的不適使她額頭冒著冷汗,只要在今晚的宴席上,慕徑偲同意成為駙馬,明日珺瑤公主就會把解藥給她。 不多時,慕徑偲就來了。 阮清微徑直朝外走,她不想看到慕徑偲被裹脅的樣子。 當她經(jīng)過慕徑偲的身邊時,手就被他握住了,他不輕不重的握著,不讓她走。 慕徑偲看向神色異常的莊文妃,問:“發(fā)生了何事?” 莊文妃氣虛的道:“我自愿服了珺瑤公主給的毒藥,只為了能威脅你同意娶珺瑤公主?!?/br> 慕徑偲眸色一凝,握著阮清微的力道加重了些。 “她有能摧毀柳家的致命證據(jù),我不想讓你錯過良機?!鼻f文妃急切的道:“你就答應吧!你若不答應,她明日不會給我解藥,我必死無疑?!?/br> 慕徑偲沉重的說了兩個字,“愚蠢?!?/br> “我是愚蠢,你可以怨我怪我,我……”莊文妃忽然劇烈的咳嗽,咳出了血。 慕徑偲疾步走到殿外,對在外候著的石竹道:“速讓珺瑤公主到正殿?!彪S及,又對石竹輕聲的交待了一句。 盡管是莊文妃的咎由自取,阮清微還是清楚的看到了慕徑偲在不悅之下的緊張,他終究是不忍,有一種難以割舍的疼惜。 莊文妃輕聲道:“如果你真的非常不愿意娶她,那就莫娶,讓我死了即可。在死之前,請幫我把我的死嫁禍給珺瑤公主,她不嫁給你,我也不能讓她讓嫁給二皇子,不能讓她跟柳家一起迫害你?!?/br> 慕徑偲神色不明的道:“你靜心休息,一句話也別再說?!?/br> 莊文妃欲言又止,眼眶有些濕潤了,心里很復雜,也不知是悔還是不悔。 慕徑偲深深的看著阮清微,柔聲道:“你回府等我?!?/br> 他要獨自應對?阮清微輕哼道:“有精彩刺激的事要發(fā)生了,我豈能不湊湊熱鬧?!?/br> 慕徑偲牽著她的手走到殿外,正色的道:“我不能讓她死?!?/br> 阮清微挑眉,道:“只要有解藥,她就死不了?!?/br> 慕徑偲低聲道:“因為她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石竹就奔至了,稟道:“珺瑤公主不肯前來,她說‘如果太子殿下想要解藥,就讓太子殿下傾心之人來取?!?/br> 慕徑偲把未說完的話,附在阮清微的耳邊一字一字的說了出來。 聞言,阮清微震驚,迎上慕徑偲無比認真的眼睛,她難以置信的驚住。 慕徑偲很確定的道:“說來話長,改日我再跟你詳說?!?/br> 關于慕徑偲對莊文妃的親近,阮清微想過多種可能,但萬不曾想是這個原因。 慕徑偲道:“你先回府。” “讓我回府?”阮清微瞪了他一眼,“有人邀你傾心之人前往,難不成,我自作多情了?” 慕徑偲抿嘴笑道:“我的傾心之人唯有你?!?/br> “那么,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br> ☆、第二五章 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宴,珺瑤公主將會在宴席之上宣布駙馬的人選。 寢宮中燈火通明,珺瑤公主身著一襲精美的華服,把她窈窕身姿襯托得更為玲瓏有致,她薄施胭脂,靜立于窗前,冷傲而明艷。 窗外,阮清微在夜色中信步而來,身后跟著兩個侍女。慕徑偲不放心她一人,便讓石竹和青苔寸步不離的同行。 珺瑤公主的唇角掛上驕傲的笑容,就像是天生的贏家。 阮清微輕快的步上石階,與珺瑤公主隔著雕花窗欞對視,不等珺瑤公主的盛氣凌人壓過來,她就心平氣和的微笑道:“這一次,你敗了?!?/br> 敗?! 這個字鋒利無比,猛戳中珺瑤公主的驕傲。 阮清微挑眉,換上一副得意的神色,直攻她的氣勢,一定要把她的氣勢攥住,輕描淡寫的道:“也可以說,你失算了?!?/br> 失算?確實! 珺瑤公主原以為莊文妃可以利用,不曾想沒能使阮清微服下毒藥,倒是莊文妃服下了。她眼神冷厲,揚起下巴,笑道:“雖然計劃出現(xiàn)了一點意想不到的變化,但結果是一樣的。你們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莊文妃毒發(fā)身亡而不救,還是要來求賜解藥。既然如此,本公主依然可以要挾你們?!?/br> “求賜?”阮清微露出詫異的神色,聳了聳肩,“哦,不,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來要解藥的?!?/br> “那你來干什么?” 阮清微笑道:“你說讓太子殿下心儀之人前來,身為太子殿下心儀之人,即使有再多不想來的理由,也要抽出一點點的時間過來炫耀一下?!?/br> 珺瑤公主的臉色一沉,隨及冷笑道:“不管你耍什么花招,今日,只要你不跪下求本公主,本公主是絕不會把解藥給你的。” “說不定是你跪下求著要給解藥呢。”阮清微環(huán)抱著胳膊,閑適的倚在窗邊,欣賞著她臉上時好時壞的表情,輕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煩?” 珺瑤公主冷道:“不知道?!?/br> 阮清微眨了眨眼睛,一針見血的告訴她道:“你高估了莊文妃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地位?!?/br> “不可能?!爆B瑤公主能感覺得到慕徑偲與莊文妃的關系非比尋常。 阮清微先是心悅誠服的稱贊道:“有一點你看得很準,那就是莊文妃對太子殿下的超乎尋常的關心。真正發(fā)自內心的愛護是藏不住的,莊文妃之所以在意太子殿下的處境,那是因為她知恩圖報,感激太子殿下的母后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照顧她安慰她保護她?!?/br> 珺瑤公主揚起下巴笑道:“不僅是愛護、感激那么簡單吧?!?/br> “也可能她有不可告人的私心,才會害怕太子殿下震怒而不敢讓我服下毒藥,只能不得已的自己服下了。”阮清微挑眉,笑道:“但是,至于太子殿下對莊文妃的態(tài)度,你可就過于自信了?!?/br> 珺瑤公主斷定道:“他們的關系,絕非是皇子與皇妃那么簡單?!?/br> 阮清微擰眉,驚訝的道:“難道你猜測他們之間有私情?” 珺瑤公主笑了笑,不足為奇的道:“他們年齡相仿,相處的久了,暗自情愫,無可厚非。” “所以,我才說你過于自信了?!?/br> “本公主相信自己的感覺。” 阮清微不由得笑了笑,道:“很精彩的自以為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