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慕徑偲道:“我會盡快徹查?!?/br> 福公公正色的宣道:“皇上有令,無論是誰,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敢膽用這種殘忍的行為加害瑞王夫婦,必誅!” 慕徑偲不語。 福公公恭聲問道:“太子殿下有異議?” 慕徑偲平靜的道:“沒有異議?!?/br> 福公公道:“皇上有令,望太子殿下在八日內(nèi)查出此人。” “八日內(nèi)?” “是,”福公公問:“太子殿下有異議?” 慕徑偲神色如常的道:“沒有異議?!?/br> 福公公深深一拜,道:“老奴這就回稟皇上,道是太子殿下身負重傷,阮管家脫不開身?!?/br> 慕徑偲道:“有勞?!?/br> 福公公側身對阮清微道:“請阮管家先做準備,皇上也許會再宣阮管家進宮。” 慕徑偲接道:“有勞福公公。” “老奴告退?!备9黼x去。 見福公公走遠后,阮清微才驚詫的看向慕徑偲。 沒有等她問,慕徑偲就承認道:“是我做的?!?/br> 阮清微不可思議的道:“你把他們四人喂了藥后,關在一起?” 慕徑偲道:“確實如此?!?/br> 阮清微挑眉,連飲了數(shù)口酒,道:“又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不管他們怎么對待,我只用這一種方式回應。” “能擅用這一種方式已足矣。” ☆、第五二章 傍晚時分,秋雨已歇,寢宮里漸漸昏暗,侍女們?nèi)计鹆藸T光。 阮清微斜臥在美人榻上,定睛瞧向慕徑偲,問道:“你打算怎么徹查瑞王夫婦所遇之事?” 慕徑偲修長的手指從被褥下慢慢的伸出,把她的小手捉住包裹在掌中,說道:“等第七日再作打算?!?/br> “有道理,這七日內(nèi),每天都有可能發(fā)生翻天地覆的事,”阮清微挑眉,“會是什么事?” 慕徑偲抿嘴一笑,道:“也可能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br> 阮清微不由得頗覺奇怪,皇上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難道是慕玄懿向皇上告狀了?經(jīng)歷了如此恥辱不堪之事,莫非不是生怕被人知道,慕玄懿卻不顧尊嚴的告狀?皇上又為何偏偏下令慕徑偲徹查?徹查出后必誅,可謂是決絕至極。 有太多困惑之處,她見慕徑偲漆黑的眸子清靜如止水,便不再提,想必他已做好了對策??上攵?,要全身而退大不易。 阮清微飲了口酒,忽覺涼意猛生,就隨手扯住床榻上閑置的薄被為自己蓋上。 慕徑偲的眼睛里帶著溫存的笑意,輕道:“我身邊暖和,躺過來?” 阮清微咬唇道:“并不是不可以?!?/br> “來?!蹦綇絺瓢阉磉吚?。 阮清微只是順勢挪動了一下,依然沒有離開美人榻,笑道:“等你睡著了,我會找個舒服的地方躺?!?/br> 慕徑偲笑了笑,目光一轉,便聽到殿外青苔的聲音,道:“太子殿下,肖老板送來了特制的刀傷藥?!?/br> 阮清微起身去殿外接過藥,小小的一瓶,她放在鼻間聞了聞,有股濃烈的草藥味。 “特制的有助于傷口愈合?”她踱回床榻邊,問道:“需要重新上藥?” 慕徑偲點頭道:“要?!?/br> 阮清微輕輕的為他掀開被褥,他穿著白色的里衣,傷口包扎處洇出淡淡的血跡。如果重新上藥,就要把他的里衣褪去,把紗帶解開,也不知這藥抹在傷口上時是否刺痛。她眸中隱現(xiàn)猶豫,道:“應該會很疼?!?/br> “不會?!蹦綇絺频溃骸翱梢蚤_始了?!?/br> 阮清微深吸了口氣,俯身去解他的里衣,在碰到他的胸膛,他們同時一顫,她的手頓了頓,極力壓制的羞澀還是浮上了雙頰。 慕徑偲抿嘴一笑,便閉上了眼睛。 阮清微看著他,那張俊雅的臉就映在她的瞳孔里,她離他很近,能聞得到他身上特有的清淡蘭香。昨日為他脫衣上藥時,滿心都是要讓他盡快脫離危險,心無旁騖,動作麻利極了。而此時,他的氣息就繚繞在她的鼻間,令她心緒不穩(wěn)。 見他呼吸似乎平穩(wěn),她連飲了數(shù)口酒,笨拙的解開了他的里衣,敞露著他的胸膛,觸目盡是纏著的紗帶。紗帶上溢出些許腥紅的血,她坐在床邊,輕抬起他的身子,將紗帶松開。 慕徑偲配合著她臂彎的力量,在她的發(fā)絲掠過他的脖頸時,他的喉結動了動,微瞇起眼睛,察覺她的臉頰離他的唇瓣極近,便將頭一揚,悄無聲息的吻了她一下,在她一怔間,他熱乎乎的呼吸就挪到了她的雙唇,溫柔的貼了上去。 阮清微的心軟綿綿的,似乎他的吻是直接吻在了她的心。她眼神在不經(jīng)意間變得溫軟,靜靜的體會著他小心翼翼的吻,輕輕柔柔的。體會了片刻,她眼睛一亮,慢慢的迎合他,手上不停的為他松紗帶。 松了一層又一層,直至松到最里層時,她能感覺到紗帶沾連著傷口的阻力,生生的拉扯一定很疼。她想了想,吻他吻得投入了些,兩人的唇齒相纏,她處于主動的深吻,勾起著他灼熱的回應時,她手上用力,將紗帶扯掉了。他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濕潤的雙唇與她的雙唇緊緊的深深的纏在一起。 她在吻著他的同時,指間緩慢的松開了他上身纏著的全部紗帶。七處傷口全在他的上身,猶記得在初看第一眼時,那傷口的觸目驚心的可怕,使她后悔沒有殺光那群黑衣人。 或許并不是傷口真的很可怕,而是因為傷到他的身上,她的心底才會有著劇烈的悸疼。 她是心疼他的,在看到他的血流出的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知道了她不能失去他,那種奮不顧身要跟他同生共死的念頭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來,瞬間就變得強烈,由不得她思考。 觸手間是他裸露著的溫熱肌膚,她心中泛起漣漪,手一時不知道該放在何處,便提醒自己該為他上藥了。 忽然間,他強而有力的臂彎攬住了她,聲音低啞的道:“專心點?!?/br> 阮清微一怔。 慕徑偲情難自禁的含著她的嘴兒,呼吸粗促,猛得把她往懷里擁著,緊緊的摟住。 “別……”阮清微駭?shù)脤㈩^一偏,與他的唇移開,驚得一動不動的道:“你的傷!” 慕徑偲的懷抱松了松,倒吸了口氣,眸色迷朦的凝視著她,有一波一波的*在燃燒,如是醉意深醺。他起伏不止的喘息,用鼻尖摩挲著她的鼻尖,很輕的說了幾個字。 聞言,阮清微挑眉,沖著他的鼻尖咬了一口,坐起了身,斜暼著他,哼道:“現(xiàn)在嗎?” “嗯?!蹦綇絺普f得很篤定,目光誠懇。 阮清微心下又驚又喜又羞,低聲道:“并不是不可以?!?/br> 慕徑偲抿嘴一笑,道:“不必再等幾天,我現(xiàn)在能活動自如?!?/br> “真的?” “真的。” 阮清微把藥瓶塞到了他的手里,站起身倚在榻前,道:“既然如此,你先自己給自己上藥。” 慕徑偲捏了捏藥瓶,見她好整以暇的飲了口酒,便隱隱一笑,眼睛里盡顯柔色,當真就自己給自己上藥。 阮清微擰眉,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奪過藥瓶,輕斥道:“逞能。” 慕徑偲脈脈的瞧著她,溫言道:“你心疼我的樣子,格外迷人?!?/br> 阮清微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的坐回床邊,將藥水倒在紗帶上,輕輕的抹拭傷口為他上藥。 “清微?!?/br> “嗯?” “我說得是真的?!?/br> “我知道?!?/br> 慕徑偲滿懷孩子氣般的期待問:“可以?” “不可以?!比钋逦⒌难劬锶撬膫冢唤z不茍,語聲平常的道:“你不在乎你的傷勢,我在乎。” 慕徑偲眸色凝重,平躺著身子,抿著唇定睛看她。 阮清微暼了他一眼,不免心生詫異,他絕非沖動魯莽之人,方才為何提出那種要求?她又暼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慕徑偲平靜的道:“我只是突然覺得生命無常,怕這一刻沒多與你親近,下一刻就沒機會了。” “生命豈非一直無常?”阮清微為他胸前的傷口纏著紗帶。 慕徑偲道:“但從未讓我懼怕過?!?/br> 胸前的傷口處理妥當了,阮清微示意他趴著,為他后背的傷口抹藥。 “可能是我的生命里突然有了一個人,讓我有所恃,有所忌,有所牽絆,”慕徑偲抿嘴一笑,“無法再寧靜如初?!?/br> 阮清微不禁笑了,道:“彼此彼此?!?/br> “這種滋味如何?”慕徑偲的心里升騰著洶涌的情愫。 “很糟糕的一種滋味,”阮清微的眼睛明亮,微笑道:“卻是最刺激最好玩的?!?/br> 慕徑偲跟著笑了,“同意?!?/br> 這種滋味只有在撥開層層迷霧,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并勇于面對的人,才能懂的滋味。 阮清微為他包扎了傷口,輕道:“你可以歇息了,好好的養(yǎng)傷,我等著你保護我呢?!?/br> 慕徑偲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握住了她的手,道:“好?!?/br> 幫他蓋個被褥后,阮清微躺回美人榻上,手任由他握著,側身回視他,輕道:“歇息。” “好?!蹦綇絺崎]上了眼睛,不多時,就沉沉的入睡了。 阮清微輕輕的看著他,這似乎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他,他的容貌比她印象里的還要俊雅、貴氣,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剛毅明朗的恰如其分。她咬了咬唇,慢慢的湊過去,在他的額頭吻了一下,吻罷,竟有些心花怒放。 她不禁笑了,豁然開朗的感覺很不錯。 當她熄滅幾盞燈,室內(nèi)暗下,準備躺在美人榻上入眠時,便聽到叩門聲,石竹的聲音喚道:“太子殿下?” 阮清微看了看熟睡的慕徑偲,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前,問:“何事?” 石竹道:“圣旨到,請阮管家前去接旨。” 圣旨?阮清微一怔,開門而出,問:“去哪接旨?” 石竹道:“正殿。” 掩上寢宮的門,阮清微快步到正殿,見福公公正如松樹般佇立在正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