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三哥哥癔癥了,我一直在吃飯?!北牬罅搜劬?,讓他們都看著,我很無辜。 李衡瞥了李子倬一眼,“怎么了?” “哼,沒事兒,我左腳踢右腿玩呢?!彼致暪謿獾幕氐?。 李衡從來沒說過李梓瑤一句,看自個兒女兒都要嫁人了還這么孩子氣,頓時頭疼,一股窩火兒,瞪李子倬:“又惹你meimei生氣,你也是個定了親的大人了,還這么不懂事兒,不知道讓著meimei嗎?”他向來不對女兒說重話,只拿兒子泄泄火。 李子倬有嘴難言,我說什么了?我怨她了么? “爹爹你別責(zé)怪哥哥了,等他成了親自然就不會再這般不成熟了?!?/br> 有個坑哥的meimei他還能說什么? 李子倬被自個兒的父親叫去書房,順便喊了他大哥二哥,一同商量明天事宜,這邊李梓瑤留下來陪母親嘮會兒磕,母親對明天還有安排,她不好久留,沿著夜色里獨自靜默的游廊回房。 古代的夜空很美,她忍不住站在游廊里看了會兒,夏日的夜晚徐著小風(fēng),比之悶熱的白天好上許多,半年后就是冬日了,這樣的日子成親反而不美,大冷天的,窩被子里不容易展現(xiàn)姣好的酮體,好愁??!她想來來一段“回家的誘惑”的,看來還得好好計劃計劃,備選方案也得準(zhǔn)備好咯,省的再出了什么意外,氣的她嘔血。一時間沒了看星星的心思,她折回房。 夜里光線不便,歇下的早,李梓瑤在現(xiàn)代養(yǎng)成的習(xí)慣,晚上不看小說睡不著覺。 她剛穿過來的幾天實在睡不著覺,只得托墨笙去買些話本子,可古代的話本子都是文言文的,看著費勁,而且她對那些秀才了什么的男主起不了心思,越發(fā)覺得沒意思,那些含蓄的清水文已經(jīng)滿足不了老司機(jī)對夜間讀物的需求了,墨笙上道,李梓瑤暗示了幾番后她竟尋來了幾部熱血的,很好,這對她來說才是學(xué)古文最佳手段,而且進(jìn)修下古人的閨房趣事,好摸清他們的習(xí)慣,盡量減少因文化詫異帶來的損失。 明天宴請她一介女流自是上不得桌的,倒是沒想著再去惹齊灝,次數(shù)多了反而顯得自己不矜貴,讓他看輕了去。 墨笙沏了杯紅茶,原主脾胃有些虛弱,得溫養(yǎng),紅茶是全發(fā)酵茶,刺激性弱,加點奶可溫胃,這幾日來她一直如此,飲過后便上了床榻。 ************** 李子倬哪也沒去,一大早就待在大門口候著,他本是齊灝的伴讀,來前門迎他也不算失了禮。 齊灝早幾天就遞了帖子,畢竟是唯一的女婿又是個王爺,李衡自是看中,早早的命人收拾了前院,婢子侍從都好一番整頓,府中頓時煥然一新,規(guī)整有序了許多。 府里廚子的手藝也不錯,但權(quán)衡再三,還是又從外頭請了徐福齋的大廚,徐福齋可是老字號了,那廚藝連當(dāng)今圣上也贊不絕口,李衡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哪怕是對著皇子也是有威嚴(yán)的,犯不著這樣精細(xì),只是必不能讓人看輕了自個兒閨女,因此對著這女婿,也是下了功夫,他能明白,今個兒你對他仔細(xì),他日后也會緊著自己女兒兩分。 酒也是他珍藏了許久都沒舍得拿出來的陳年老釀了,拿出來時連老大李子崢都打趣兒,“合著咱哥幾個都抵不得一個小瑤兒在他心里的分量,倒便宜了個外人了?!?/br> “是啊,竟是沾了端王的光才有幸一嘗?!闭f話的是老二李子鳴。 兩人都是爭氣的,父親便是武官后來留了京師,李子崢也從了武,婚后便攜妻帶子奔赴邊疆,今年初才回來,怕是不久又要離開,也不知能不能參加李梓瑤的婚禮。 李子鳴不是從武的料,倒是文采斐然,前年考了榜眼,在翰林院任職。 兩個哥哥也是能當(dāng)大任的人,只是到底少了些氣焰,這樣也好,反倒不至于遭了忌憚,不過眼下也只是一時,書中這家子到最后也沒落著好,李梓瑤是知結(jié)局的,然而現(xiàn)下也只能壓在心底,管不了那么遠(yuǎn)的事兒,都還不是時候,再說這局里已經(jīng)出了個最大的變數(shù)——她了,李梓瑤想著,怎么也不可能回到原軌了。 前廳里三個父子是準(zhǔn)備好了,只差人來,無事閑聊了幾句。 “我記得走的時候瑤瑤還不到我腰間,”他伸手比了比繼續(xù)道:“知道我要走,立馬攔著,說什么也不肯,哭的誰都哄不住,還是我哄騙她說待回來送她個小馬駒,才把人勸住了?!毕肫餸eimei小時候,他也忍不住笑笑,兩人差了八歲,她出生時,他已懂事兒,總是讓著她的?!罢l知這一回來,那個小不點兒已經(jīng)可以嫁為人婦了,時間可真快?。 崩钭訊樔滩蛔「锌?。 “人是長大了,心性還跟個小孩兒啊,都是你娘給慣得,要是低嫁了,家里還能看顧些,偏偏指給皇家。” 哪是佟氏慣得,你年三十了才得那么一個姑娘,不比誰寶貝著,小時候成天抱著不撒手,這時候趁著佟氏不在反倒埋怨起人了。 倆兄弟都心知肚明,也不戳穿他,只聽老二道:“好在端王留在京內(nèi),否則真回了封地,要見上一面都難,說起來還是子倬先定的親,婚事反倒擱到瑤瑤后頭了?!?/br> “誰知道那丫頭母親竟去了,這一等可要三年了?!闭f的是和李子倬定親的那女孩子。 李衡又問李子崢、李子鳴公事上的事兒,一等便等到了晌午,人卻還沒來,三個人納悶兒,是出什么事兒嗎?也沒人來通知,便遣了人前去打聽。 雖未去前廳,可李梓瑤卻一直注意著前院的動作,墨笙進(jìn)屋來對著李梓瑤搖搖頭,李梓瑤皺起眉頭,“還沒到么?”這已經(jīng)是她第三次問同樣的問題了,每次墨笙都以搖頭做回復(fù),一股燥意要噴涌而出。 按理說早就該到了。 這就晌午了,齊灝也是個有分寸的人,怎么就偏偏在這天遲遲不到呢? 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兒,爹爹有多隆重,多在意這次見面她是知道的,打天不亮就起了,怕有什么疏忽,那些個瑣事也是一一過問的,怕怠慢了,就是幾個哥哥也提著心,反倒見岳父的女婿不緊不慢的,這算什么事兒???書中這個時候正是甄夕絡(luò)宅斗的環(huán)節(jié),她家這邊沒提過,反而不知道出什么事兒了。 “墨笙jiejie,你再幫我去前面問問,看看怎么了?!崩铊鳜幇欀迹隹谝矌┯魵?,盡管知道齊灝對她是不著意的,然而這樣的日子讓她父親等著實在是打臉,著實讓人無比氣惱。 隔著鏤空的木窗格子,棗樹桂樹也在陽光下蔫兒耷耷的,被曬的提不起勁兒,幾聲蟬鳴仿若無力,“吱吱”的叫喚,叫的惱人,李梓瑤端起白瓷杯,茶尚有些余溫,灌了兩口,重重的擱下了。 太陽過了正南,墨笙小碎步進(jìn)了房,“小姐,原來是齊國公家前段時間出事兒的甄小姐的馬車在東萊巷和西關(guān)街的岔道口出了事,甄小姐摔下車受了傷,正好王爺經(jīng)過,把人給送回去了,這下正趕過來?!?/br> 怎么會在這時候遇上,不是詩文會嗎,人人處處有驚喜啊。 李梓瑤氣紅了臉,不要臉的,這邊長輩等著,你那邊倒哄美人去了,可著這一家的臉都比不上那一張了,她冷哼,朝墨笙陰陽怪氣道:“備禮,我倒要去看看這甄小姐傷的多重了,竟勞王爺趕著這日子親自去送,” 李梓瑤一時腦熱,整整一上午積累的郁氣再也堵不住了,府上都是嘴,但凡這事兒傳出去,她的臉也沒地兒隔了,這是去找甄夕絡(luò)絕對是下策,那又怎樣,上天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jī)會絕不是來讓她受窩囊氣的,這還沒成親就能這樣欺負(fù)人了,她要生生咽下去,齊灝還以為她是沒脾氣的呢。 第5章 待嫁五 墨竹忙上前一步作勢要攔,“小姐!”她急切的喊道。 “墨竹jiejie你什么都不要說了?!边@會兒誰都別想攔著她,她轉(zhuǎn)過頭去面向墨笙,“還勞jiejie備車。” 墨笙跟李梓瑤一樣是個急脾氣的,自家小姐被怠慢她可氣不過,當(dāng)下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去張羅,待她出了房間,李梓瑤又吩咐墨竹:“想必jiejie覺得我是個輕率的,但還請jiejie容忍我一次,真真是讓人氣不過了,jiejie備些上好的藥材,咱們既以探病為由,面兒上就做足了,好不落了人口舌?!?/br> 這遭早晚都要走,趁早走也省的落了被動,人這一生無論到哪個時刻也不能保證手里是否真握著副好牌亦或是爛牌,沒有走過的路誰也不知道好壞,好在無論如何她都愿意一試,也時刻準(zhǔn)備著承擔(dān)后果,只要不是心懷惡意,何不試上一試。那甄夕絡(luò)要是個好的,到后來又怎地害了那么多人,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為自己謀利罷了。 如果忽略她在支持齊熠的這條路上間接害了許多人,甄夕絡(luò)前世也許算的上心善,對丈夫一心一意,對姐妹真心以待,然而后世的她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市井之人罷了。 李梓瑤在社會中浸yin多年,也不是什么純善之輩,只是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自是要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也因此在初來時有過糾結(jié),甚至不知該如何在三人之間該如何給自己定位,可是這里權(quán)貴間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給不了她選擇,她不得不嫁齊灝。 可如果她要嫁給齊灝,就不能容忍他的背叛,無論生理還是心理。 她無法說服自己像以往看的穿越小說那般,只要自己不愛上那個名義上的丈夫,他愛怎樣就怎樣,不妨礙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就行。那種獨善其身的人生觀她不能茍同,誰能保證不對自己朝夕相對的人產(chǎn)生感情,如果能和自己的丈夫恩恩愛愛,誰又想獨孤寡人的自己過一輩子呢。甄夕絡(luò)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前提是別覬覦她的男人,這是她的底線了。 李梓瑤坐在馬車?yán)?,聽著街市上的喧鬧聲,一時間思緒無比清晰,不禁想到了書中對齊灝為什么喜歡上甄夕絡(luò)的交代,也確實是童年時不可泯滅的美好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