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寧御笑著招呼季泊川坐下:“沒誰惹他,他就是不太會追女孩,想跟你請教?!?/br> 剛坐下的季泊川一聽到“請教”立馬就又站起來了,邊給傅川倒酒邊說:“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哥哥們有什么吩咐只管說?!?/br> 傅川知道他是裝的,冷笑了一下,沒吭聲。 季泊川再次用目光向?qū)幱笾?,得到寧御的肯定后,他試探著問傅川:“您看上誰了?什么樣的,不同的類型技巧不同?!?/br> 傅川依舊不說話。 寧御替他說:“不是別人,池西西?!?/br> 季泊川握著酒瓶的手一頓,怎么個意思,這么久還沒追到呢? 季泊川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池西西這種我還真沒經(jīng)驗……” 我什么也沒干,她就自己愛上我了,這靠的應(yīng)該是獨特的氣質(zhì),而氣質(zhì)這事兒是學(xué)不來的。 從小就崇拜傅川的季泊川有點激動——他才十八,在某個方面,就已經(jīng)超越了心中的偶像,想不膨脹都不行。 季泊川臉上的沾沾自喜沒及時收好,被傅川看到,立馬挨了一腳踹。 傅川終于開口:“寧御開玩笑的,我叫你出來,就是想通知你一聲,喜歡你的是梁星,餅干是池西西替她送的,少自作多情。聽明白了沒?你要再跟人亂說……” “明白了,明白了!我說呢,西西meimei怎么會看上我,原來是梁星?!?/br> 季泊川想,原來偶像也會死要面子,這可有點沒勁。 “什么meimei,池西西。” “哥,追池西西這樣的,你就不能要面子,越壞越混效果越好,她那種好孩子,表面正經(jīng),其實內(nèi)心特別渴望離經(jīng)叛道。別來文的,直接動手,特別管用?!?/br> “……” 動完手就被拉黑了。 啊呸。 …… 周五晚上,池西西給羅敷發(fā)了條短信——【明天晚上我補過生日,你來嗎?】 【我有空的。池西西去嗎?】 【嗯。一大堆人呢,她昨天也問你去不去?!?/br> 【我有事想跟你說,結(jié)束后你有空嗎?一個人?!?/br> 池西西想了好一會兒才回復(fù)——【不太行,我得先送池西西,她這幾天住我奶奶家。要不,你早點來?!?/br> 約定好時間,池西西關(guān)上了手機。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她都沒開機。 傅川說六點半到醫(yī)院接她,她六點就出發(fā)了。 傅川的公寓小,盛不了那么多人,就借用了寧御的別墅。 池西西到寧御家的時候,人幾乎齊了。 她算了算時間,給傅川打了通電話。 “我沒等到你,怕遲到,就先走了?!?/br> 撲了個空的傅川在電話里訓(xùn)了她幾句。 說好了七點,但從醫(yī)院到寧御家又遠(yuǎn)又堵,到了快八點,傅川還沒回來。 眾人商量著怎么罰他。 一直沉默的池西西說:“要不我們把燈關(guān)上躲起來吧,他來的時候以為沒人在這兒,一定懵?!?/br> 寧御覺得這是中學(xué)生愛玩的,但誰讓傅川喜歡中學(xué)生呢,誰讓今天給傅川補過生日呢,把池西西哄高興了,就當(dāng)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傅川到的時候,半天都沒人應(yīng)門,他只有自己開——關(guān)系好,寧御家和他家沒什么區(qū)別。 客廳黑著,沒人。傅川疑惑了一下,打開燈,開始打電話。 關(guān)機,沒人接,關(guān)機。 正愣著,門鈴又響了,是羅敷。 “你來啦?他們呢?” 羅敷進門,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說:“時間還早,都沒來呢?” “誰知道啊?!?/br> 羅敷怕再不說,池西西又要跳出來攪局。 她咬了下嘴唇,攥了會兒衣角,練習(xí)了許久的話就在嘴邊,可還是說不出口。 她不是個羞澀的人,為了給將來打基礎(chǔ),在學(xué)校的時候她不斷給自己創(chuàng)造表現(xiàn)的機會,可在感情上,面對傅川,她始終感到自卑。 羅馥深呼了一口氣,誘導(dǎo)正低頭撥號的傅川:“傅川,你沒話要和我說嗎?” “什么話?”傅川的眼睛還是沒離開手機。 羅馥有點疑惑,可還是說了:“那……我來說吧。我一直都挺……挺喜歡你的,從一開始就是,可是卻……你明白嗎?” 傅川抬起頭,看向她,表情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羅馥心中一涼,但說都說了,只能繼續(xù):“你,你是怎么想的,關(guān)于我和你的關(guān)系。” 幾秒鐘后,兩人就一起聽到“嘭”得一聲,是寧御手里的氣球爆了。 “呦,露餡兒了,還想多藏一會兒的?!绷?xí)慣了替傅川擋槍的寧御打開小客廳的燈,對客房里的眾人說,“出來吧出來吧?!?/br> 看著從屋內(nèi)涌出來的人,羅敷腦中一片空白。 傅川看向站的最遠(yuǎn)的池西西,下意識地想立刻和她解釋,正要往她那邊走,羅馥拉住了他的衣角。 羅馥的臉紅透了,用目光向他求救,傅川頓了一下,對身側(cè)的羅敷安慰地一笑,然后罵寧御:“你想耍我也換個人,就她這演技,當(dāng)我傻呀?” 寧御還沒救場,池西西就先開了口:“不是寧御,是我和羅jiejie說好的,跟你開個玩笑。我昨天跟她發(fā)短信叫她來玩時和她說的……對了,你手機沒電了,我得給我mama打個電話,你把我手機還我?!?/br> 羅敷盯著看向池西西的傅川想了好一會兒,又和池西西對視了片刻。 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 她臉色蒼白的沖池西西笑了一下,池西西坦然而輕蔑地望了回去。 在場的人誰都知道這不是玩笑,替羅敷尷尬,刻意不去看她。 羅敷原地站了一會兒,傅川好像同自己說了句寬慰的話,具體是什么,她卻沒有聽見。 她只看見傅川快步走向坐到角落沙發(fā)上的池西西,他沒坐,半蹲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和她講話。 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低頭。 最后她連借口都沒勁兒找,直接走了。 整個晚上池西西都很沉默。 一開始她只想讓羅敷自食惡果,期望再失望,后來又想誘惑她跟傅川表白,再讓傅川拒絕她。 今天晚上的這一幕是她昨天臨時想的。 意外的順利,效果比她想象中還好。 而羅敷被她耍了也不敢跟任何人說。 因為別人會問,池西西為什么那么恨你呀。 所以人真的不能做壞事,不然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吞。 羅敷期待了一整個夏天,忐忑了一整個夏天,備受折磨后,終于鼓起勇氣表白,結(jié)果卻在一大堆人的見證下尷尬收場。 她那樣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個她看不上的小孩耍了,加上失戀,一定接受不了吧。 池西西小的時候,羅敷就一直看不起她,覺得她除了命好,又蠢又笨一無是處。 背著池智和魏云樓的時候,羅敷一直這么又嫉妒又藐視地對待她。 所以池西西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不是因為她笑話她笨,她本來就笨,被家人說慣了。 她討厭的是羅敷的心機。 可多年后,她也變成了表里不一的人。 那件事情東窗事發(fā)的時候,在老家,站在一堆人中,撒了謊的羅敷低著頭,目光卻仍舊傲慢。 今天,她終于落荒而逃了,池西西卻絲毫沒有預(yù)想中那么高興。 她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干的第二蠢的事。 第一蠢是和她mama告狀。 她后悔了,因為羅敷不值得她變壞。 傅川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溫柔地一笑:“你想什么呢?” 第19章 在想是不是該說再見了。 在想明知道鴉片不能碰,她還是上癮了。 在想原來她的意志力并沒有想象中堅定。 在想其實傅川善良、心軟、也會為他人著想,只可惜“那些”除外。 十二歲之前,所有的童話里她最喜歡灰姑娘的故事,但總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灰姑娘要逃跑,王子多愛她呀,派人拿著她的水晶鞋舉國找。 十二歲之后,她才領(lǐng)悟,如果灰姑娘不跑,哪怕午夜一到,漂亮的裙子不消失,南瓜馬車不會走,王子也未必認(rèn)定自己非她不可。 其實這不是愛,不是非誰不可,而是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所以印象深刻。 做讓傅川印象深刻的人,總比貪戀這一瞬歡愉,之后被歸進“那些”里要好。 見池西西不說話,傅川非但不慌,還有點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