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這人莫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想瘋了? “我不管她是誰!我只知道是老子千方百計把她從大哥手里救了下來,要不然她早就被大哥糟蹋發(fā)賣了!老子救了她,那她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更何況老子好吃好喝供了她兩個月,她卻在成親前趁老子不注意跑了,害得我成了兄弟們之間的大笑話!這口氣,換作你們你們咽得下去?娘個腿的,今兒要是不能把這臭娘們帶回去,老子就不是男人!” 陌生大漢這番話如同驚雷一般在侍衛(wèi)們中間炸了開來。 “忠肅侯一家在離京路上遇到流寇,季大姑娘險遭流寇殺害,幸得好心山民相救方才得以保住性命”這事情人盡皆知,可阿濃是如何脫險,又是怎么回來的等等細節(jié)卻并沒有人知道。再者這番說辭也確實是她自己說的,并沒有人能證明她所言屬實。因此眼下這大漢一番話,頓時讓大家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莫非季大姑娘其實根本沒有被什么“好心人”所救,而是落到了那些流寇手中?! 這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被流寇擄走兩個月”這等消息若是傳出去,季大姑娘的清白與名聲就全毀了——對方是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流寇,就是她的清白真的還在,說出去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季大姑娘撒謊隱瞞了事實真相? 侍衛(wèi)們這么想,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安王夫婦自然也免不得這么想。 “難,難道……”安王妃倒吸了口涼氣,死死地握緊了丈夫的大手,好半晌才在安王無聲的安撫下冷靜了下來,“不,不會的,那兩個送阿濃回來的人不就是她的恩人嗎?我還叫人給他們送了……”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隨便找兩個人假裝成所謂的“恩人”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阿濃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她隱隱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但眼下沒時間思考,便只努力壓下了心中因陌生大漢這番無中生有的話而升起的巨大怒氣,咬著牙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又為何要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毀我名聲,但我得救于恩人的事情當?shù)睾芏嗳硕贾溃灰扇艘徊椤?/br> “你給老子閉嘴!我對你那么好,可是你到了現(xiàn)在還不承認!老子,老子殺了你!”大漢顯然被阿濃的話激怒了,猛地往下壓了壓那把原本是虛架在阿濃脖子上的短刀。 冰冷鋒利的刀刃一下子劃破了阿濃細嫩的肌膚,刺痛傳來,少許鮮血流出,少女猛地僵住,再不敢開口,心底猛地升上一股驚懼交加的寒意來。 這個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住手!”一旁眾人見此都有一瞬間的慌張,安王妃更是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你說,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了她?” 那大漢這才頓住手冷笑道:“我要帶她走!你們不許再追,不然老子馬上殺了她!” 唯一鎮(zhèn)定自如的安王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放人?!?/br> “王爺!”安王妃瞪大了眼睛。 安王捏捏妻子的手,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安王妃一愣,待看見不知何時回來,方才一直立于暗處的兒子悄悄地帶著幾個精銳跟上了那個自以為成功逃走了的大漢時,緊繃的身子這才猛地一軟,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安王扶住她,沉聲安撫道:“莫怕,晟兒不會讓阿濃出事的?!?/br> 安王妃對兒子素有信心,聞言臉色方才好看了一些。只是想著大漢方才說的那番話,額角又突突地跳了起來。 *** 天色已徹底暗下來,月明星稀,夜風凜冽,那大漢騎著早已準備好的馬匹,帶著阿濃一路疾跑出城,最后進入了城郊一片茂密的山林。 他跑得快,刀刃也一直十分警惕地架在阿濃脖子左右沒有放開,直到進入這地勢復雜的山林之后,這人方才收起短刀,粗魯?shù)刈е獬白呷ァ?/br> 阿濃不相信安王夫婦會真的丟下自己不管,因此這會兒雖然心中害怕不安,卻也到底沒有完全失去方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灌了一路的寒風,少女渾身發(fā)僵,嗓子發(fā)啞,十分難受,她努力忍下身體的不適,試圖從這大漢身上打探出點什么東西來,可這人行事十分警惕,竟是一句話都不肯搭理她。 阿濃遂不再開口,只是心中越發(fā)警惕了起來,同時小心地觀察著附近亂糟糟的環(huán)境,心里努力想著自救的法子。 就在這時,那大漢突然腳下一頓,猛地轉(zhuǎn)過了身:“誰?!” 阿濃叫他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后看去,然什么都還沒有看到,身邊便已經(jīng)響起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轉(zhuǎn)頭一看,竟是不知打哪兒射出一支羽箭,直直地穿透了那大漢的腹部! “阿濃!你怎么樣?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阿濃還沒反應過來,不遠處的大樹后便飛快地沖出來一人,一腳踢飛那情急之下試圖伸手來抓阿濃做人質(zhì)的大漢,將她緊緊護在了身后。 聲音溫雅急切,是章晟。 阿濃重重松了口氣,剛想說什么,眼角突然瞥見一抹銀光,竟是那大漢不死心地將手中的短刀朝章晟扔了過來! 章晟身手不錯,飛快地拉著阿濃往后退了一步,用力踢開了那短刀,可誰想還沒來得及松氣,腳下卻猛地空了! “啊——”身體突然凌空的感覺讓阿濃驚叫出聲,待反應過來,她和章晟已經(jīng)掉進一個不知是陷阱還是洞xue的地方。幸而洞底鋪著厚厚的枯枝落葉,章晟又一直護著她,少女方才沒有受什么大傷。只是從那么高的地方落下,阿濃震得頭暈目眩,腦中嗡嗡作響。 “阿濃,阿濃!你沒事吧?!”黑暗中傳來章晟的急聲詢問,阿濃緩了緩神,待腦中嗡嗡的聲音褪去,方才勉力應了一聲。 “我,我沒事……兄長可還安好?” “我也沒事。”章晟松了口氣,摸索著去拉阿濃的手,然后飛快地靠近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阿濃一怔,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揉著有些發(fā)疼的額角抬頭朝洞口看去:“那就好,多謝兄長前來相救。只是,我們該怎么上去呢?這洞好像非常深……” 察覺到她的躲閃,章晟心中一黯,卻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柔聲道:“別怕,我這就想辦法帶你上去?!?/br> 說著站起身子,一個點足拔高身體借著洞壁往上沖去,可這地洞窄小深長,四周又十分光滑沒有著力點,他的輕功根本施展不開,竟是沒一會兒又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阿時哥哥應該會出現(xiàn)! ☆、第44章 第44章 章晟換了角度與方法試了往上爬了幾次,但最終都失敗了。他沒有再做徒勞的嘗試,而是在阿濃身邊坐了下來,微喘著氣安撫道:“別怕,我手下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 阿濃一愣,他是帶了人來的?那他們怎么沒有和他一起? 像是知道阿濃的疑問,章晟又低聲解釋道,“這林子地形復雜,岔道很多,方才我們追進來的時候就遇到了好幾個,因不知那歹人到底帶著你往哪個方向去了,我便派了手下兵分幾路去查探。他們大概知道我往這個方向來了,所以莫要擔心,咱們很快就能出去的?!?/br> 阿濃這才輕舒出一口氣,稍稍放松了下來。只是想到方才那個大漢,她心里又猛地一沉,神色凝重了起來。 他是誰?為什么要胡編亂造出那樣一番壞她清白的話?他擄走她到底有什么樣的目的?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地洞里沒有一絲光亮,月光似乎是被林中高大的樹木擋住了,半絲都沒有流瀉進來,章晟看不清阿濃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不好的情緒,不由心中微頓,有些擔憂地地看著她問道:“方才那個人說的……” 阿濃猛然回神,片刻才答道:“不是真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br> 黑暗中,少女的聲音清冷如水,平靜無波,除了些許沉凝,并不見其他起伏。她也沒有多做解釋,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又徑自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章晟看著她,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是想著:她若能表現(xiàn)得緊張急切一些該多好呢?這般冷靜從容…… 或許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出于對兄長的信任,但更多的,還是一點兒都不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 從未如此刻這般鮮明地感受到眼前少女對自己的無心,溫潤的青年暗暗嘆了口氣,口中說不出的澀然,半晌才道:“那就好?!?/br> 阿濃沒工夫去想章晟到底信沒信自己的話,她正一心琢磨著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可那大漢出現(xiàn)得實在太突然了,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是誰要害自己,而且……不知為什么,她心里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那大漢雖然已經(jīng)被章晟除去,但危險還沒有徹底結(jié)束一般。 這時,章晟突然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急切地問道:“對了,那人方才用刀子傷了你,你的傷口怎么樣了?疼不疼?” 阿濃再次回神,搖了搖頭答道:“只是破了點皮,不疼,兄長莫要擔心?!?/br> 她說的是實話,那傷口并不深,流了一點點血就不流了。且夜里寒氣重,冷得厲害,方才叫那大漢拎著飛奔了一路,她眼下渾身發(fā)僵,確實也沒有太大知覺。 章晟卻擰著眉頭道:“我這里有傷藥,你先抹一點?!?/br> 他說著靠近了一點,似乎是想要幫她上藥,阿濃下意識避開了,只伸手接過那拇指大的小瓷瓶,輕聲道:“我自己來就行,多謝兄長?!?/br> 剛說完,便覺得地洞里似乎刮起了一陣冷風,阿濃猛地一個哆嗦,手中瓷瓶一個不慎掉落在地。 章晟一愣,直起了身:“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話還未說完,四肢突然陣陣發(fā)寒,眼前也一瞬暈眩,少女下意識用雙手環(huán)住自己的肩膀,覺得本就被凍僵了的身子越發(fā)寒冷了起來。似乎……似乎有凜冽如刀的寒氣無孔不入地透進了她的衣裳,令她一瞬如置冰窖,渾身都開始無法自控地打起顫來。 章晟見此心底大驚,飛快地傾身扶住了她:“阿濃?你怎么了?!” 伴隨著越發(fā)凍人的寒氣,少女的意識開始模糊,青年溫潤急切的聲音忽遠忽近地飄入她的耳中,她茫然地動了動唇,想說自己沒事,可出口卻變成了伴隨著牙齒咯咯作響的“好冷”。 冷?章晟一愣,方才因要暗中行事,他恐披風礙事便將之解了下來,因此眼下只穿了一身圓領錦袍,并沒有能脫下來給她取暖的衣物。可眼前的少女顫抖得越發(fā)厲害了…… “阿濃,我……我抱著你吧?”章晟試探地說著,心頭狠狠跳了兩下。 阿濃沒有回答,章晟只聽到了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他擰眉,沒有再猶豫,飛快地伸過手將蜷成一團的少女攬進了懷中。 阿濃這時已經(jīng)意識混亂到聽不清章晟在說什么了,她只有一種感覺:冷。 好冷,好像快要被凍僵了……尤其是脖子上那道被那大漢劃破的傷處,更像是被千丈寒冰凍住了一般,冷得她有種自己脖子已經(jīng)斷掉的錯覺。 遂章晟抱住她的一瞬間,阿濃幾乎是本能地往他帶著暖意的懷里縮了一下。 章晟因她這個動作猛地頓了一下,雖然知道少女此刻的反應不過是出于本能,但他的胸口還是瘋狂地跳了起來。他忍不住收緊雙手,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納入了懷中。 清冷的幽香一瞬撲鼻,嬌軟的身軀更是叫青年腦袋有一瞬間放空……神差鬼使地抬手撫上阿濃細嫩柔滑的臉蛋,章晟心頭狠狠鼓脹了幾下,這一刻,他終于真正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喜歡懷里的姑娘——她不過只是稍稍靠近,自己竟就無法自控了…… 可,他已經(jīng)親手把她推出去了。 心口突然抽痛起來,有那么一瞬間,青年心底生出了幾許類似后悔的情緒,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來。 她是很好,可他選擇的東西更重要。 素來溫潤的眸子里閃過幾許鋒芒與野心,章晟深吸了口氣,不再去想別的,只專心抱著阿濃取暖,可…… 她還是不停地喊冷,甚至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地洞里雖冷,卻并沒有冷到這種地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晟擰眉,一邊想著自己的人怎么還不來,一邊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可就在這時,阿濃突然下意識偏過頭往他頸窩里蹭了過來。 衣裳到底沾了寒氣,哪里有肌膚溫熱呢? 章晟心頭猛地一跳,不知怎么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叫他的身體連帶著心臟都猛地如置沸水中,一下子翻騰了起來。 或許……他并不一定非要在二者中擇其一? 有些念頭,未生之前什么都不是,可一旦生出,便會如燎原的星火一般瘋狂蔓延開來,從此再也收不回去。 章晟僵著身子,喉嚨猛地動了兩下,許久,終是猛地深吸口氣,低頭看向了懷里雙眼緊閉,牙齒咯咯作響,臉上難得露出了脆弱之態(tài)的少女。 “阿濃,我……此乃不得已為之,你莫要怪我,往后,往后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到底是行武之人,章晟表面雖看著溫柔斯文,但心性卻是極為果決利落的,他不再猶豫,說完這話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哪怕此刻沒有打算做什么,可一想到要與心悅的姑娘肌膚相貼,他還是忍不住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可誰料就在這時,突然有人趴在洞口大喊道:“喂,下面有人嗎?” 章晟正在脫自己衣服的手猛地一僵。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可并非他帶來的手下。 只要悶不作聲,他就能……章晟低頭看著懷里的姑娘,雙手一下握緊了。若是失去這次機會,也許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她了。 可,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給自己做平妻…… 上面的秦時卻沒有給章晟太多思考的時間——他能聽到洞里有清淺的呼吸聲。想著阿濃可能就在下面,身上還或許受了傷,青年頓時一刻都等不住了,轉(zhuǎn)身便從附近山壁上扯下幾根長長的枯樹藤纏在腰上,又掏出一個火折子握在手中,然后飛快地跳進了地洞。 快要落地的時候秦時便把火折子打開了,看到阿濃被章晟抱在懷里的一瞬間,青年臉色猛地一變,但還來不及生氣便發(fā)現(xiàn)了少女的不對勁——她在不停地喊冷! “你是誰?!”火折子隨風躍動,忽明忽暗,章晟看不清秦時的臉,倒是秦時一眼就看見了他解下來放在一旁的腰帶…… 稍稍一想便知道這人想做什么,青年頓時勃然大怒,將火折子一滅便猛地欺身上前,狠狠一腳踹向了章晟,然后趁他下意識躲開的瞬間,一把撈過阿濃拔地而起,沖出了地洞。 章晟完全沒想到來人身手這么好,一招不慎著了道,心中頓時又驚又怒,額角青筋都爆了起來:“阿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