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燕坐在公司，仍然忍不住因為何智堯那份乖巧，感到一份由衷的自豪和欣喜。

    她早先從來沒有想過，撫養(yǎng)孩子，會是這么一件讓人感到挫折又感到喜悅的事情。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何智堯好像慢慢地成為她的心臟，她隨著他的喜樂一起跳動或共同枯萎。在以前，江子燕也不是對何智堯沒有感情，只是當(dāng)她抱著初生嬰兒，偶爾會動一些腦筋，比如何智堯假如是一個女孩，是否她會更開心一些……

    但如今看著何智堯，已經(jīng)不去懷疑更多。

    她的孩子曾經(jīng)那么小的一團(tuán)，依偎在懷里只會纏綿地哭，但現(xiàn)在，何智堯結(jié)實健康，除了不說話，做什么都興致勃勃的，像個沾白糖邊兒的大星星，在這個世界上有滋有味地活著。江子燕有意讓何智堯說"thank you" ，她自己卻也經(jīng)常忍不住謝謝何智堯。謝謝他讓她成為他的mama，謝謝他選了她成為他的mama。

    快到中午的時候，她收到一個短信，居然是何紹禮發(fā)來的。

    他簡單寫：“子燕姐，我出差回來也為你帶來禮物，放在你包里，記得看?！?/br>
    江子燕用的是寬大帆布袋，除了上班用品和自己私物，免不了都是何智堯的玩具和零食。有時候堆積雜物多了，毫無所覺。她把手伸進(jìn)袋子摸索好一會，從中掏出個小盒子。

    她心里發(fā)虛，迅速地打開看，看到一條疊得整齊的大都市演奏會圖案細(xì)絲巾，下意識松了口氣。

    絲巾這種禮物，不功不過，以后找個機(jī)會，還回差不多價格的東西即可，于是客氣回復(fù)何紹禮，“謝謝你，看到了?！?/br>
    對方很快回復(fù)：“戴著?！?/br>
    江子燕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jī)。但片刻又舉起來，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好幾分鐘，總覺得這個”戴”字并非寫錯，皺眉再去翻自己的包。找了半天，最后不耐煩站起來，將帆布包里的東西整個傾倒桌面。

    剛開始是陸續(xù)雜物，然后一個重物”砰”地聲。

    她迅速撿起來，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是塊表。

    何紹禮早把表的原包裝拆了，用的是家里的餐巾紙隨手包裹。隔著漂染的餐巾紙，江子燕第一眼依舊看到白金表鏈，玫瑰金表外圈圍繞整圈的奪目鉆石，琺瑯，鉆石和玫紅色寶石組成的一只紅色燕子，定格在深藍(lán)底色的表盤內(nèi)。她略微上弦，手表開始走動，每次隨著指針輕走，燕子的翅膀在里面精準(zhǔn)地扇動，輕盈漫舞。

    江子燕內(nèi)心那股隱隱不安，隨著看到這塊名貴手表后，反而終于踏實了。

    她甚至嘴角旁露出幾絲笑，不是因為收了豪華禮物，而僅僅是因為對何紹禮的作風(fēng)判斷準(zhǔn)確感到自得罷了。唉，自從失憶后，她這種智商上的優(yōu)越感，貌似只能面對兒子實施。

    就在這時，辦公室里陸續(xù)有其他人走進(jìn)來，江子燕繼續(xù)用那廚房用紙把表包起來，匆匆塞回包里。

    當(dāng)天中午和同事出門吃飯，她居然忍不住駐足，實在因為牽掛那塊精致又華麗的表。但想了想又作罷，索性和平常一樣出去。至于何紹禮為什么送她禮物，這是一個復(fù)雜的哲學(xué)問題，她暫時不想定義。

    晚上慣例地去幼兒園接何智堯，小孩子的新鮮感，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何智堯明知道家里有新玩具在等待自己，但他也完全不著急，繼續(xù)背著小書包，在路上東跑跑、西晃晃。

    江子燕依舊在后面，隔著幾米的距離，慢慢地跟著他。

    突然身后有車輛按了按喇叭，她叫住兒子后回眸，居然是傅政開著車，正探究地看著自己。

    “現(xiàn)在才幾點，你就下班？”傅政假裝看表。

    傅政老板做久了，有點習(xí)慣上位者那種對員工的調(diào)侃?？上н@話說完，沒收到預(yù)想中的反應(yīng)。

    江子燕微微一笑，并不爭辯。他們公司是彈性工作制，只要八小時后就可以下班，她每天早上七點半準(zhǔn)時到達(dá)公司，準(zhǔn)時準(zhǔn)點打卡，此刻下班絕對不算早退。

    何智堯剛才一直張開雙臂假裝飛機(jī)，嘴里嗚嗚嗚嗚的，此刻埋頭沖過來，繞著江子燕“嗚嗚嗚嗚”又飛了兩三圈。

    江子燕拽住他書包帶，提醒他：“叫叔叔好呀?！?/br>
    何智堯才抬起臉，朝著傅政甜甜地笑了幾聲，又再敷衍地招了招手。

    傅政把目光移到他臉上。

    “這是我云養(yǎng)的孩子?！苯友嘁舶腴_玩笑。

    這句話，無非是因為江子燕一直無奈聲明自己有了孩子，面孔和舉止低調(diào)，年輕同事都取笑她是隱婚隱孕一族，只有“云養(yǎng)的兒子”。

    但傅政雖然沒架子，對員工一直隱隱有距離，并不清楚這典故。他此刻只是點頭，把車泊在路邊走下來，說：“我現(xiàn)在要去那家花店?！?/br>
    這個丁字街角處，有個專賣進(jìn)口花卉的精品大型花店，江子燕每次接何智堯的時候，也都從這里路過，自然清楚。

    傅政話說到這里，兩人原本應(yīng)該禮貌告辭，江子燕也的確這么做了。只是他推門走進(jìn)花店沒幾秒，門口的風(fēng)鈴再響一聲，有個小男孩緊緊地跟著他，嘴里“嗚嗚嗚嗚”地跑進(jìn)來。

    門旋即再推開，緊跟著的是江子燕微微繃著的臉。

    一個小孩子，矮，腿短，為什么又能跑得這么快？不過一個沒抓住，就讓何智堯迅速地跟著傅政跑了進(jìn)來。她對著傅政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能懲戒性地捏捏兒子的小rou手。

    “啊？”何智堯笑瞇瞇的。

    花店占地面積不小，滿是木調(diào)柑橘的濃香。一層擺滿了昂貴嬌貴的進(jìn)口花料，二層還有床具，澆灌成獨角獸樣子的蠟燭和永生花盒等精致的家具擺設(shè)。何智堯沒來過花店，很好奇，自然要拽著她上下巡邏一番。

    江子燕到底曾經(jīng)在異國獨自過活，極偶爾的時刻，在節(jié)日里，也會從超市門口的花店買點鮮花回去，裝點乏善可陳的公寓。但通常只放三天，沒等徹底凋謝，也就和麥片盒子齊齊扔掉。失憶后的江子燕，看不得那種荒蕪。那會最喜歡買的，是五月花神的芍藥，到了應(yīng)季的時候，就回買云朵般清透的繡球，帶著非常獨特的香氣。

    江子燕因為擔(dān)心何智堯亂碰花店里東西，也沒細(xì)看，隨手挑了個裝洗手液的硬塑料薔薇盒，又低頭問何智堯：“堯?qū)殻阆氩幌胭I花回去呀？”

    何智堯很高興地點了點頭，而何小朋友目光比滿口小牙還更毒，眼光隨意一掃，就選中店里標(biāo)價890人民幣一支的花桶。那里插著流燦成波的玫瑰，灼夭奪目，一枝花就比男孩的整張臉盤更圓一些。

    江子燕笑著表態(tài)：“那種不行，mama買不起呀?！?/br>
    傅政正在另一個店員帶領(lǐng)下選擇配花，他聽到江子燕坦率的話，不由一哂。而她從容地牽著兒子的手，來到另一個花桶前，讓何智堯選了兩三只價格適中的芍藥。

    何智堯因為她的態(tài)度，也沒感覺到什么異樣。他轉(zhuǎn)而興致勃勃的，用英文念上面貼著的價錢。江子燕在等著店員包裝的功夫，隨口指正他的發(fā)音。母子的態(tài)度隨意，傅政原本那句“不如我來付”不知怎么就咽了下去。

    江子燕付款的時候，聽接待傅政的店員再次確認(rèn)：“您預(yù)定的主花是白山茶，裝飾用橄欖葉和栗子葉，用牛皮紙包裝?！?/br>
    傅政點點，而她也終于能微笑插話：“傅總，不，jack，我先走了。堯?qū)?，招招手說再見?！?/br>
    那圓頭圓腦的小男孩果然再招了招手，就迅速被他母親拽走了。傅政看著她清瘦背影，不知道為什么看了好一會。等回過神，再走出花店，遠(yuǎn)處的道路上早已沒人了。

    不僅如此，三分鐘不到，停在路邊的車居然被收了一張罰單。他從車窗揭下罰單，略微氣惱，內(nèi)心卻又有什么被輕觸一下，想起對這個女員工若有若無的好奇。

    ☆、第 21 章

    江子燕將買來的芍藥，簡單插水放在客廳中，因為有了花, 原本陽剛簡潔的家襯有幾分晶柔往來的氣息。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恍惚覺得自己也沾有幾分生氣。

    何紹禮下午回家很早, 但他剛踏進(jìn)來, 就立刻悶聲問：“你去花店了？”

    江子燕不由挑高眉, 何紹禮剛說完后，已經(jīng)捂著鼻子，連續(xù)地打起噴嚏。

    “鼻炎?！彼陂g隙中解釋, “實在很受不了花店和醫(yī)院里的味道?！?/br>
    何紹禮鼻寬大于眼長，有著很男人的鼻子，但幾秒內(nèi)也就被擦得通紅，偉岸的肩膀居然有點收縮可憐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有點促狹地承認(rèn)了：“哦, 我今天確實去花店里, 買了幾支芍藥回來?！?/br>
    何紹禮抬起眼睛：“想謀殺親夫？”

    江子燕下意識否認(rèn)“沒有”，反應(yīng)過來后又感覺臉隱隱發(fā)燙, 有些氣惱地抿起嘴。

    何紹禮也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依舊不停抽紙擦鼻子的樣子, 卻也沒繼續(xù)說怎么處置那芍藥，她只好把桌面的芍藥放進(jìn)自己房間內(nèi)的衛(wèi)生間。

    那天吃飯，何紹禮依舊在不停地擦鼻子，吃什么都顯得沒滋味模樣。江子燕看在眼里，也只能頂住心里那股淺淺的內(nèi)疚感。

    “你今天去了’月南’？”何紹禮目光一瞥，新買的洗手液盒子上有店名，他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我記得這家的白山茶花貨源在國內(nèi)很罕見，你去訂一束吧?！?/br>
    看她微微疑惑，何紹禮繼續(xù)擦著鼻子，聲音甕然：“我姐馬上過生日，她從小到大最愛白山茶，記得當(dāng)年我前姐夫為了追她，經(jīng)常送她這個?！庇譄o奈地加了一句，“我想，我的鼻炎也是在那時候加劇的?！?/br>
    江子燕一笑，細(xì)心地問了何紹舒的生日，并懷著微薄的希望，祈禱這花的價格不要太貴。

    何紹禮繼續(xù)說：“用那張儲/蓄/卡里的錢付款?！?/br>
    江子燕隨口說：“什么卡？”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江子燕覺得何紹禮有些微妙的幸災(zāi)樂禍，當(dāng)他順手給兒子夾了塊雞胸rou，那幅神色更濃：“子燕姐，你做事越來越不仔細(xì)。昨天我塞到你包里夾層的，除了表和圍巾，還有一張儲/蓄/卡。”

    江子燕坐著不動了。

    今天上午，她還為能從一條短信里，察覺何紹禮除了送她圍巾外，贈了一塊手表的敏銳感而略微自得。但始料未及，這人默不出聲地塞到她包里夾層一張儲/蓄/卡。

    何紹禮第一次送她錢送她卡，江子燕頗為無奈。但這次，她卻有些受辱的感覺。何紹禮到底是想干什么？體驗霸道總裁擲千金的炫富？

    江子燕臉色發(fā)沉，卻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何家家教很好，何紹禮性格里也沒有這么多不羈，可江子燕是真的不太理解這年輕人，有些時候，他表現(xiàn)對過去的自己并非全面排斥，但有的時候，他又在明顯的試探什么。江子燕能明顯感覺，何紹禮內(nèi)心藏著某種復(fù)雜情緒，草灰蛇線間似乎在掩飾些什么，并以極巨大的耐心控制著兩人相處的所有節(jié)奏。

    他這次送表又送儲/蓄/卡是什么意思，是遞來一塊夾雜玻璃的糖，在高薪養(yǎng)廉的示好；抑或惡意地欣賞她次次意外的表情？俗話說三歲一個溝，他們之間相差絕對更多。

    江子燕心中一轉(zhuǎn)，不想深猜了。實際上，她瞧不起那些小男生把戲，如果不是因為失憶后生下了何智堯，何紹禮又是何智堯的爸爸，江子燕可以萬分確定這輩子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所以，何紹禮不需要拿多余的物質(zhì)來試探她或祭奠她，如同對待被踩死的螞蟻。

    失去記憶的人通常很冷漠，他們從最初的起點就能做到徹底不在乎。

    江子燕咳嗽兩聲，輕輕握拳放在桌面，她冷靜地問：“紹禮，你希望我恢復(fù)記憶嗎？”

    何紹禮長長地“哦”了聲，卻很快說：“沒想好?！?/br>
    這答案也是奇葩，她沒有追究，只是漠然地說：“其實我也沒想好。但我想好的是，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會再輕易傷害自己和傷害他人?！?/br>
    她自認(rèn)耐心地做出了保證，何紹禮聞言卻笑著說：“你說的都是很難的事，你卻敢說’輕易’。請問子燕姐現(xiàn)在和失憶前，又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

    江子燕不由狠咬紅唇，勉強(qiáng)地把接下來的話咽下去。何智堯就坐在同一桌上笨拙地吃飯，她不能對他爸爸直率和無情地說“本質(zhì)區(qū)別在于，我腦子再進(jìn)水也不會癡迷小子你了，更不會因為你的原因去傷害自己和傷害別人”

    有些人被激怒后學(xué)會走極端，就像以前的她；有些人被激怒后學(xué)會小心，就像此刻的她。何紹禮可以輕易刺激她，她卻不能駁回去。何況，何紹禮說的不無道理。

    江子燕沉默半晌，默念著“螞蟻已經(jīng)被踩死了”，才平靜地說：“你幾次送我禮物和□□，這樣不太好吧，我不能收，待會請你拿回去?！?/br>
    何紹禮看江子燕對他半分偽裝的好顏色都沒了，心知此刻絕對不能把她逼急了。他摸了摸鼻子，放緩了聲音解釋：“送你圍巾，是因為你是胖子的mama，我既然送胖子玩具，自然也會想送你一份禮物。至于那塊手表，我早在前年就訂了，想借機(jī)拿給你。我昨晚應(yīng)該當(dāng)面送給你，但你知道，我從沒有想耍你的意思。”

    江子燕不耐煩了，她冷冷地提醒他：“還有卡，你又送了我一張卡，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一張□□，當(dāng)初辦來是給胖子劃學(xué)費的。我上次給你的錢，我知道你為難，但也別放在房間里，就存到卡里吧?！焙谓B禮坦然地說。

    有人就有本事把一切荒謬都解釋得合情合理。他態(tài)度八風(fēng)不動，江子燕心里特別不是滋味，何紹禮知道她不肯要他錢，于是要她把那錢原封不動地存到何智堯交學(xué)費的卡里，沒有問題。再至于他為什么送她一塊這么貴還丑的表，世界上最難以反駁的送禮原因，就是“我樂意”。

    實際上，何紹禮就是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承認(rèn)了。

    “再說，一個男人想要送女人禮物，需要理由嗎？子燕姐，你想聽我說出哪些特殊的理由？我沒有理由，我單純就是想送給你東西，你要是不喜歡，背地里扔了也隨意。我反正不會心疼?！?/br>
    江子燕面對侃侃而談的何紹禮，有點對待大型何智堯的無奈了：“話不是這么說的?！庇心敲磶酌?，她幾乎要發(fā)瘋問出：“你難道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很曖昧，請問你認(rèn)為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但，江子燕迅速地咬住唇。因為她絕對不會主動問。

    這種問題的答案，最好要由她自己來解決。即使失去記憶，江子燕也不肯讓何紹禮做主去定義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唉，即使到了現(xiàn)在，江子燕也得承認(rèn)她確實是心機(jī)幽深投巧之人，也怪不得何紹禮對她有所保留。

    于是，她沒說收不收下手表，只慢慢地說：“你一直往我這里送東西，但我不習(xí)慣無功受祿，以后我肯定會還你一件禮物?！?/br>
    何紹禮完全不驚訝，他從拿出那塊表開始，早就料到，也早就在等著這句話，不過，他還是笑著問：“你想送我什么？”

    江子燕不由盯了他一眼，她有著輪廓獨特的眼瞼形狀，定定看住人的時候，那股獨特又不失毒辣的目光仿佛能在心底投下陰影似的。何紹禮即使問心無愧，心跳也有些加快。

    “還你什么，這我得好好想想?！彼龔难揽p里擠出話，再想到曾經(jīng)送他的黃金領(lǐng)帶夾，感覺那早已痊愈的偏頭痛，對上何紹禮后又開始隱約痛，“嗯，我需要好好想想?！?/br>
    何智堯是覺得兩個成年人之間的氣氛流動得有點古怪，何小朋友如今脾氣見長，他學(xué)著江子燕氣勢，很厲害地用練習(xí)筷在桌面發(fā)出賭氣聲響。結(jié)果旁邊兩人聽到了，紛紛轉(zhuǎn)過目光。

    “胖子，吃飽了？”

    “堯?qū)?，不要這樣敲碗?！?/br>
    夜晚的時候，自然是何紹禮去陪何智堯，何小朋友暗慶自己又逃過今晚的認(rèn)字課程，整張小臉都喜氣洋洋。

    江子燕獨自坐在自己床上，隨手翻著那本古龍。突然又想起什么，拿起手機(jī)在網(wǎng)絡(luò)上查找那個手表牌子的系列，果然，這個浮夸燕子圖型的手表并非今年出的款式，也正如同何紹禮所說，是兩年前的定制表款。而當(dāng)時，她本人還在國外。

    她從頭到尾的，看完這燕子鉆石表的簡介，順手關(guān)掉手機(jī)關(guān)了燈，在靜謐中閉上眼睛，忽略那些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