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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是誰家新燕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他們從洲頭不告而別,而老警察在這段時間里,居然也反偵查了江子燕。他把她的事情都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她曾經(jīng)□□、懷孕,跳樓,甚至還輾轉(zhuǎn)地把她失憶的事,也打聽了點。

    何紹禮微微不快,他并不喜歡別人調(diào)侃江子燕。

    老警察在那邊cao著方言,很含糊地問他:“何先生,你知道她為什么跳樓嗎?”

    何紹禮心中幾轉(zhuǎn),飛快思考這是一場勒索,或者是樓月迪有了什么新線索。無論是兩者的哪種情況,都不是他所喜歡的。

    他很快就有了個斷定,簡單回答:“我們當(dāng)時吵架了,她很激動,才跳下去?!?/br>
    老警察在那方沙啞地笑了一聲,突然說:“她沒被她媽毒死,居然因為和你吵架就跳樓,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針??!?!?/br>
    何紹禮放在桌面的手,無聲地握緊。不過在電話里,他聲音丁點波瀾都沒有,還是好聲地問:“您查到了什么?”

    老警察查到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他找到了缺失的檔案記錄,’江燕’第三次產(chǎn)檢報告,是江子燕本人憑借“江子燕”的身份證取走的,并不是前兩次的戶口本。第二件事,樓月迪那段時間,曾經(jīng)去隔壁的幾家街坊小賣部閑逛,幾乎買了半個小鎮(zhèn)的老鼠藥。

    老警察下意識地懷疑,這里面絕對有什么問題。

    何紹禮卻深呼出一口氣:“但子燕沒有中過毒?!?/br>
    江子燕跳樓后,很快就昏迷著被送往醫(yī)院,他一直在旁邊。

    她的幾次詳細(xì)病例,何紹禮至今都能倒背如流:最嚴(yán)重的是頭部沖擊,以及多處擦傷和輕微骨裂。妊娠期間,她身體極度虛弱,幾次并發(fā)癥狀,卻絕對沒有查出任何中毒跡象。

    “也許是因為她比較聰明,沒有吃下去她母親買的老鼠藥,但樓月迪這舉動很可疑?!崩暇斓倪壿嫼芮宄?,滔滔不絕地說出幾個懷疑,隨后要求江子燕接聽電話。

    他希望江子燕再回一趟洲頭縣,這樣能找出更多線索。當(dāng)然,老警察并不知情,江子燕已經(jīng)全部失去記憶,他以為她只是對過去,有些記憶模糊。

    何紹禮沉默了良久,他說:“我會把這消息轉(zhuǎn)達(dá)給她?!?/br>
    等掛了電話后,何紹禮看了眼江子燕的手機(jī)屏幕,上面是jiejie家的雙胞胎照片,兩個小女嬰微微閉著眼睡覺,頭上扎著粉色的蝴蝶結(jié)。

    他看著兩個可愛的外甥女,突然微微地笑了,目光冷漠。

    如果有人敢喂何智堯吃□□,他大概會把那個人挖出來挫骨揚(yáng)灰。但如果有人敢喂江子燕吃□□,何紹禮反而沒想過他會做什么。因為,他已經(jīng)不敢去想,自己能做出什么。

    江子燕辭別何紹舒,居然又繞到辦公室里看了看。

    她身上確實有一股叛逆挑釁感,即使做了母親后都未曾消散。江子燕雖然“被跳槽”,但回顧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又自認(rèn)毫無錯處。甚至,江子燕隱約有點著惱,她很希望再單獨撞到傅政,和他聊聊。

    不管怎么說,傅政是個有趣的老板。而她現(xiàn)在無所畏懼,還有兩周多就能辭職。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但江子燕無聊到又用公司網(wǎng)絡(luò)直播了一次新聞,大格子間里除了空調(diào)聲音,都是空而冷的再無旁人。

    她回家跟何紹禮自嘲:“我也是閑的,你說,我是不是做人有點偏執(zhí)???”

    江子燕畏寒,卻在夏天里喜歡低溫,通常把房間的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得極冷,幾乎凍得人直打哆嗦。以往,何智堯在的時候,她還擔(dān)心吹到兒子。但何智堯這兩天像大貍貓一樣總躲在爺爺家,妄圖逃避功課,她也不去多管,自己在家開空調(diào)榨西瓜汁。

    何紹禮穿著長袖襯衫,他體溫比她高很多,但不怎么喜歡吹空調(diào)。

    他滿臉深刻地說:“你就不怕冷?”

    江子燕笑著說:“冷,會讓人頭腦清醒呀?!?/br>
    何紹禮望著她光著腿擺弄榨汁機(jī),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也不知道為什么,何紹禮就能很清楚地想象到她一個人,在美國,在洲頭,一年四季,在無數(shù)深夜里,幾乎是天天喝著冷水,不敢進(jìn)行任何放松的日子。

    江子燕并不是輕易忘記任何苦難的性格,雖然聰明但時時緊張。生活和愛情不會讓她徹底展顏,因此以前很難真正的開心起來。

    但,何紹禮知道,她現(xiàn)在很開心。

    何紹禮想著樓月迪的事情,他略微猶豫著,最終朝她招了招手。

    “子燕姐,你過來,讓我抱一會你?!?/br>
    他聲音磁啞,又刻意放低,帶著些纏人。

    江子燕果然微笑著,走過來吻了他的臉頰一下。她輕輕比劃著他的俊茂眉毛,自我檢討說:“下次不去公司了。我想,傅政這個人一定看過硅谷很多創(chuàng)業(yè)的書,讀了太多的觀點,他就覺得自己能容下不同思想。但實際上,他真的沒做到。而我是失憶了,總是忍不住羨慕這些表面很有思想的人?!?/br>
    何紹禮貼著她的柔軟胸口,專注地看著她,他總是看不夠。

    他低聲說:“我也看過不少創(chuàng)業(yè)書,你羨慕我嗎?”

    江子燕覺得心口被他的氣息熏得發(fā)燙發(fā)熱,但她撐著他肩膀,笑著往后躲的時候,冷不丁地問:“怎么感覺你今天有點怪呀,邵禮?”

    她簡直是太厲害了,他暗暗想。何紹禮今天因為這一樁心事,中午只吃了一點食物,忽地肚子叫了聲,正好掩飾住尷尬。

    江子燕陪著他,坐在餐桌前。她并沒有多問,依舊專心地攪著西瓜汁。

    她晚上向來吃得不多,飲食很清淡。但何紹禮血氣方剛,不喝酒,頓頓必吃rou食,有些口重。他吃了幾口盤子里的檸檬煎雞胸rou,只覺得嚼之無味,忽地放下:“想吃泡面?!?/br>
    江子燕微微愣住,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泡面?是加開水的那種嗎?

    何紹禮點了點頭,江子燕看他那雙眸子正復(fù)雜地盯著自己,帶有點幽深。她便蹙眉說:“……泡面,這個家里好像沒有呀。你先把盤子里的東西吃掉,如果還是餓,我就下樓為你去買,好不好?”

    何紹禮不由樂了,本來隨口說的話,但江子燕這語氣是把他當(dāng)兒子哄了。笑著笑著,他卻伸過去緊握住她的手,感覺到一種真實的后怕感。

    小時候跟何紹舒玩,jiejie霸道的搶了他第一個玩具,何紹禮無非只是笑笑,不動聲色。但如果她敢來搶第二個,何紹禮就能厲害到把jiejie欺負(fù)得大哭為止。

    江子燕此刻能寧靜地坐在旁邊,一顰一笑,都透露著那股淡淡的動人。何紹禮愿意付出很多、一切的代價,留住他們之間的相處。

    他絕對不能忍受第二次的失去。

    等吃完飯,何紹禮輕描淡寫地說:“我打算下周去一趟洲頭?!?/br>
    江子燕果然愣住,但她首先想到是他上次威脅廚子的那話,定了定心神,有些斟酌地問:“你真的要去砸人家店嗎?”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何紹禮再度被氣笑了,心中愛極恨極,他到底是無奈地把今天從老警察那里聽到的話,全盤告訴她。

    “我知道你還對過去的事情好奇,那我再幫你走一趟?!焙谓B禮很快收起笑容,他的表情堅定到?jīng)Q然,“從今天開始,你和洲頭的所有舊事,我必須要第一個知道。”

    江子燕一聽就明白,何紹禮不僅要他自己第一個知道,言外之意,是不想讓她再管這閑事。何紹禮有時候是很霸道,他態(tài)度好,本質(zhì)依舊要別人服從他的話,還有種說不倒的自信感。

    她聽聞樓月迪買老鼠藥,確實有點疑慮叢生和齒冷。江子燕每每回首,都暗自感嘆自己命硬,不過,命硬在樓月迪眼里根本沒什么用,這也就是世界殘酷之處。

    江子燕對樓月迪,還是會好奇。但那好奇,就像她好奇網(wǎng)紅怎么進(jìn)行直播,好奇明天白日的天氣是晴是雨,好奇傅政都看過什么書;是一股置身事外的天然好奇感,非常平淡。她真的不打算再回洲頭追究了。

    于是,江子燕很自然的說:“你如果想去一趟,隨便你。但記得讓那老警察別多管閑事,以后不要給我打電話。我當(dāng)初付錢讓他查我媽的事,可不是讓他來查我的?!?/br>
    何紹禮目前比她還在乎這件事,也讓江子燕產(chǎn)生點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味道。她很心滿意足地想,只要有人比她著急,那她就不用表現(xiàn)那么著急了,這大概就是安全感吧。

    何紹禮聽江子燕這么說,也松快不少。他笑著說:“我心里都有數(shù),”又安慰她說,“你別想那些,有空還是想想怎么給我生個女兒?!?/br>
    江子燕剛剛見完何紹舒,被打趣了好幾句,再討論這話題一點都不害臊。此刻目光宛轉(zhuǎn),她很粗暴地反將一軍:“我不用想啦,反正我生不出女兒來,肯定是你太沒用!”

    如此有理有據(jù),何紹禮居然被堵的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只好摸摸鼻子。

    隨后,他目光深沉地說:“好吧,但日后我會向你證明,我不會一直這么沒用?!?/br>
    她的臉這才慢慢紅起來:“……臉呢?”

    何紹禮難得的哈哈大笑,舉手投足,氣勢居然有點不能逼視。

    安排了工作上的事宜,何紹禮臨走前,順便把逃竄流亡的何智堯接回家住。

    何智堯聽說爸爸要去洲頭,他果決地抱著何紹禮大腿:“親!帶上我!”

    何紹禮現(xiàn)在一聽他說話,感覺隱隱的頭痛?!鞍职植皇侨ネ?,待一兩天,很快回來。”看著何智堯欲滴淚的大黑眼睛,他只好勉為其難地說,“我考慮一下吧?!?/br>
    何智堯在無數(shù)次的眼淚試錯中,懂得當(dāng)mama說“我考慮一下”,她是真的會考慮。但爸爸說“我考慮一下”,他的意思是不行。

    何智堯再蹭了他一會,終于很溫柔大方地說:“那你早點回來昂,我會每天都等你的?!?/br>
    一句話,讓小朋友得到回來后立刻買新玩具和十一假期再出去玩的保證,而何紹禮捧著一顆極其感動的心離開。

    趕到機(jī)場換票,他又猝不及防地巧遇另一個人。

    蘭羽要去三亞,就在隔壁的登機(jī)口。人群洶涌中,她不經(jīng)意地和只背著雙肩包的何紹禮對視。

    蘭羽最先認(rèn)出的他,但何紹禮最先開口打的招呼。他內(nèi)心很有點尷尬,卻還是霽月光風(fēng)的態(tài)度,說:“小羽?”

    從那次高中同學(xué)吃完飯后,他們兩人就沒有再聯(lián)系。

    何紹禮跟她打了聲照顧,知道她要去三亞參加一個游艇會,點了點頭。

    蘭羽也留神看了眼何紹禮,他面孔如昔英俊,但比上次見面,衣著細(xì)節(jié)妥帖不少,顯然是被女人照顧后的舒心,大概……和江子燕徹底和好了。她收回目光,居然沒有其他想法了。

    何紹禮的航班比她早,再說幾句就要離開。但沒走幾步,他突然轉(zhuǎn)身大步走回來,鄭重地說:“對不起?!?/br>
    蘭羽原本一直是不冷不熱的,但瞬時間,鼻子酸了:“你是為了江子燕道歉嗎?她值得嗎?”

    何紹禮什么也沒回答,他笑了下,走了。

    ☆、第 63 章

    蘭羽站著沒一會,傅政就走過來,他是和她一起結(jié)伴去三亞的。

    傅政望了眼人群中何紹禮逐漸消失的背影, 但他很是知趣,沒有問是誰。

    蘭羽再恍惚片刻, 掩飾性地整理了下裙角, 終于輕聲說:“他娶得她?!?/br>
    她這話沒頭沒腦的, 傅政卻一下子懂了,忍不住再望過去。他沉吟地說:“我有時候覺得,她和我前妻長得有些像, 甚至作風(fēng)也有點像?!?/br>
    蘭羽內(nèi)心涌上一股鄙夷:“你前妻不是美國人嗎?江子燕可是洲頭的,來自什么村里的。”

    傅政沒說話, mandy祖父是中國人,自己做生意。但他只是含糊地笑了,搖了搖頭, 說, “走吧?!?/br>
    蘭羽深呼一口氣,她也笑了:“走啊。”

    何紹禮的辦事效率非常迅疾, 老警察看到這年輕人再次出現(xiàn)在洲頭,往他身后看了眼, 蹙眉問:“江燕呢?”

    何紹禮的五官,有時候給人感覺,他就是很愛玩的年輕男人。他無所謂地笑了:“她不用回來,子燕現(xiàn)在比曼曼更不諳世故。”

    老警察眼眸微微一縮。曼曼是警察的親弟弟,因為年少體弱,按照洲頭傳統(tǒng)取了女孩的乳名,也是警察但沒退休,在洲頭縣平級的另一個小所里管戶籍。

    何紹禮滿臉和煦的笑意,但笑得讓人整個胡子都不自在起來。

    他仿佛是隨意寒暄,接著立刻問到正題:“樓月迪一次性買了多少老鼠藥?她是用紙幣買的,還是硬幣?”

    老警察再微微一驚。

    他對何紹禮打電話時候,賣了個含糊不清的關(guān)子,就想讓江子燕本人回洲頭。職業(yè)習(xí)慣,總要當(dāng)面對當(dāng)事人問清楚。但眼前俊朗面皮的年輕人,上次見面幾乎沒說幾句話,想不到是難打發(fā)的角色。

    當(dāng)警察一輩子,絕對不怕惹事,最厭惡的是無故對親屬糾纏。老警察體味著,家底被人查的不快感,終于退后一步:“樓月迪是用鋼镚買的老鼠藥,一次還買了不少,幾個店主記住她?!庇纸蛔?,“你怎么猜出來?還是你女人告訴你的?”

    何紹禮依舊在微笑,輕松卻不失凌厲,他一錘定音:“您以后都是幫我辦事,不用問其他人?!?/br>
    何智堯的演藝圈生涯,因為被mama聲明不準(zhǔn)露臉,就成了曇花一現(xiàn)。

    盡管他本人強(qiáng)烈渴望出道,但江子燕為何智堯錄了三首童歌,這次壓根就沒人點進(jìn)來,反而是江子燕每天固定的科技投資新聞直播,因為她精心跟著熱點,會念長文章,說一些干貨和時間管理方法,收聽人數(shù)穩(wěn)定攀升。

    連續(xù)幾天下來,打賞金額破了當(dāng)月的工資。唯一可惜的是,打賞的錢并非歸屬江子燕,算部門的盈利,還是這清水衙門的首次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