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我眼盲,除了看阿喜.” 客晉炎手隔校裙撫她腿,“這么涼?” 他手格外熱,賀喜太舒服,任由他捂. 白手套司機詢問去哪兒. 客晉炎看她,“去哪兒?文華扒房吃西餐?” 腿漸熱,賀喜挪開他手,“回家.” 客晉炎失落,“上上周,你陪同學去看戲,上周媽咪約你喝茶,這周排到我,你卻講要回家.” 客丁安妮的問題猶在耳邊,賀喜試探問,“客生,你有無想過日后,我是講結(jié)婚之后,你會希望過什么生活?” “怎么,想好明年做我老婆仔?” 他暫時只能想到這點. “快講.”她想知道. 沉吟片刻,客晉炎道,“大概像爹哋媽咪那樣,我上班工作,老婆仔在家,生三五小仔,養(yǎng)只‘小獅子’一樣的貓,老來我退休,我們乘大輪游各國.” 這樣啊,想法是很簡單. *** ☆、第32章 萬事萬物有其法則,窺探天機或多或少都將遭到懲罰,再厲害的術(shù)士終究逃不過五弊三缺. 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 三缺,缺“錢,命,權(quán).” 所以賀喜極不愿為人逆天改命,只助人少走彎路,損陰德的事也是能避則避. “臉色發(fā)白,太凍?”講話間,客晉炎脫下西裝,裹在她身上. 她人小,好似偷穿大人衣裳. 又捉她手捧在嘴邊呵氣.沒忍住,啵一口. 她只顧想事,竟沒注意,任由他連啵. 客晉炎總算慢下來,緩啵一口她手背,改捏她面珠,“怎么了?” 賀喜抽回手,瞪他一眼,不瞞他,“客生,你有無聽過五弊三缺?” “聽過.”他道,“那又怎樣,你五弊三缺,我克妻,正好湊一對,不用去禍害別人,旁人若是知道,該放煙花慶賀.” “我有認真在講.”本來挺嚴肅,被他一講,賀喜竟想笑. 他正色說,“阿喜,我也認真在講.” 德貞女中距富康花園不過一道街,賓利轉(zhuǎn)個方向盤便到,看她脫了西裝跳下車,頭也不回要跑,客晉炎后悔,當初該建議粱美鳳洋樓買遠點. “明日我教你騎馬.”他拉住她,再約. 賀喜笑,“不行,明叔托我陪他去鄉(xiāng)下.” 客晉炎警惕,“遠不遠?” “不遠啦.”賀喜趕他前道,“你別跟我,明叔不認識你,不好介紹,他們會亂講的.” 看她抱書包飛跑上樓,客晉炎呼出一口郁氣,拍拖還偷摸,好似他勾搭上了有夫之婦. 白手套司機透過后車鏡看他,開口寬慰,“年紀小都這樣啦,面皮薄,又知羞,再過幾年就好.” 轉(zhuǎn)天,賀喜收好東西,樓下等明叔. 明叔老家在鄉(xiāng)下,靠近新界地帶,他蹬三輪載賀喜,一路跟她講情況. 明叔兄妹兩人,他帶老母搬家到油麻地,阿妹仍住鄉(xiāng)下.他阿妹有三個仔,年紀最小的小囡不知什么原因,夜夜夢魘,總覺房內(nèi)有人經(jīng)過,耳邊能聽到窸窣走步聲,卻怎么也睜不開眼,晨間起床猶有涼意,好似吹一夜陰風. “從換屋之后,已經(jīng)一年多,夜夜如此,消瘦異常.” 明叔并無隱瞞,“先前怕撞邪,黃大仙廟里請了平安符,戴上也不見效.” “沒請人去阿姑家看?”賀喜問. “名聲在外的幾位大師尋他們沒門路,鄉(xiāng)下倒是有一知半解的,看不出問題,所以...”明叔不大好意思,“阿喜,這么遠帶你去,也沒太多酬謝.” 賀喜不在意,“明叔,我們熟人了,不說這些.” 蹬半日三輪,總算到鄉(xiāng)下. 明叔阿妹家新建的屋舍,兩層小樓,知道賀喜過來,明叔阿妹和侄女一直在家等候. “阿姑.”賀喜喊人,也見到明叔侄女,和她差不多大年紀,比她還瘦小,面黃肌瘦,頭發(fā)枯黃,顯得無精打采. “阿姐.”她怯生生笑. 賀喜笑瞇瞇和她招呼,見她印堂發(fā)黑,煞氣盤繞,有點像被陰物干擾,但奇的是,只她身上有陰煞,阿姑身上并沒有. 既然是這樣,應該不會是心術(shù)不正術(shù)士暗害. 賀喜先問她要來生辰八字,掐指默算. 古人講,掐指一算,其實并非故作神秘,它只是算天干地支的一種方法而已.古時,尚無紙筆,絹帛又太昂貴,術(shù)士在推算命理時不大有機會能用到筆墨,所以把手指三節(jié),固定十天干,與地支相配時,就按指節(jié)念地支. 當然,能靈活運用此種方法的,必然心算犀利. “小囡八字沒問題,并非重陰輕陽的人.”賀喜說道. 相反眼前小囡是重陽輕陰,本該是氣運不錯的人,日后即使不是大富大貴,也不會為生計發(fā)愁,并且她桃花旺,將來旺夫旺子,晚年運勢最佳. 現(xiàn)在印堂發(fā)黑,一臉衰相,也是令人費解. 阿姑愁苦滿面,“自從搬家,小囡再沒去過學校.” 賀喜理解,夜不能安眠,一日兩日還好,日日如此,哪還有精力去學習.安撫阿姑幾句,賀喜去外面看屋. 里外前后看一圈,又特意去小囡臥房查看,她并沒看出任何風水煞. 賀喜又問小囡,“之前有沒有去過什么地方?譬如夜間走山路?” 新界地帶多山,山腳下村民,不乏因為種種緣由夜間登山的. 路分陰陽,夜晚山間陰氣重,陰物飄蕩,路自然就成了陰路,若是人發(fā)衰,再走陰路,很容易沖撞陰物. 小囡臉色煞白,恐懼搖頭,“阿姐,我一直膽小,天黑從不出遠門.” 賀喜再想不明白. 她沒有故弄玄虛,直接道,“明叔,阿姑,房子風水雖然不是最好,但只有些許小問題,不至于影響健康,小囡問題出在哪兒,我看不出.” 明叔和阿姑有失望. 某種程度上,相風水算命,猶如為人治病,并非所有病都能找出原因. 當然,也是她修為還不夠. 阿姑人和善,仍舊熱情挽留賀喜吃便飯. 飯后,明叔問賀喜,“阿喜,急不急回去?” 賀喜笑,“不急,明叔你有事就去辦,我等著.” “也沒要緊事,就是許久未回鄉(xiāng)下,想為去世老父燒柱香.” 聽明叔提祖墳,賀喜一時間想到張佩才,當初張佩才家中老母妻女生病,問題不在陽宅,卻出在陰宅上.思及此,賀喜道,“明叔,方便帶我一起去看看?” 明叔連應聲,“墳不遠,我先去買冥幣.” 沒幾時,明叔拎冥幣回來,帶賀喜去他老父墳墓. 走一半,賀喜察覺不對,喊明叔,“等等.” 賀喜視線落在離阿姑家屋后不遠處的拱橋上,正對小囡房間窗戶. 不僅路有陰路,橋也分陰陽,特別是拱橋,因為神似奈何橋,常常是陰物聚集地. 距拱橋大約三十英尺的地方,除卻明叔老父的墳墓之外,還有其他幾座墳. 賀喜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阿喜,怎么了?”明叔順賀喜視線看去,除了看見一座年久待修繕的拱橋,看不出有問題. 賀喜無奈指墳墓,“明叔,他們夜晚過橋出門,是小囡的房間擋住了他們?nèi)ヂ?” 待明叔想明白賀喜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臉色煞白,兩腿發(fā)軟,差點癱坐在地. “那怎么辦?”猶如溺水抓草,明叔緊抓賀喜不放. “給小囡換個房間,那間房空出來,供他們夜間走路.”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兩不相犯. 明叔瑟瑟發(fā)抖,似在自言,“想想就怕啊.” 賀喜能理解,哪怕他們再無惡意,依舊人鬼殊途,家主知道他們每晚路過,自然畏懼,長久下來,也損害身體健康. 思及此,賀喜道,“我再想辦法.” 片刻,賀喜想到了引魂咒.顧名思義,為他們另辟一條道,在不傷害他們的情況下,引開他們. 他們愛走橋,那就為他們再搭一座橋. 賀喜對阿姑家人講明情況,問阿姑愿不愿意為他們建橋. 比起陰物日日路過家中,阿姑幾乎不作考慮就應下,“愿意,愿意搭橋.” “阿姑,等你們搭建好之后告訴明叔,我再過來.” 和阿姑告別,明叔蹬三輪回去,已是天黑. 賀喜在金魚街下. 粱美鳳為她留了飯,“客生過來,我告訴他你還未回,他讓你回電話.” 賀喜大口吃飯,含糊應好. 看鋪到八點,賀喜和粱美鳳一塊回家,猶豫片刻,還是撥通客宅電話. 菲傭接通,賀喜講找大少. 沒幾時,菲傭又接起,言語支吾,“大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