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那要看你有無本事,最好祈禱別再栽在我手里.”賀天罡他都沒看在眼中,何況是他契女. 一樣的硬骨頭,一樣喜歡和他作對. “我好怕,郝大師動動手指,我就要撲街,怕得快要尿褲襠.不過,郝大師,被我傷得日后不能人道,你老婆會不會為你戴綠帽?” 論打嘴仗,賀喜不多承讓. 周圍立時傳來一陣竊笑. 老二生生爆裂,于男人而言,無疑是致命打擊. 郝國□□怒,臉漲成豬肝色,賀喜有些懷疑,再多講幾句,他會被活活氣死. 須知口頭戰(zhàn)也是術(shù)士的一種本事. 千年前,諸葛孔明不費吹灰之力整死王司徒,就是憑他一張利嘴和短時間抓旁人弱點的能耐. 賀喜又贈他一句,“郝大師,你若死了,老婆被人睡,半山大屋被人住,小仔還會喊別人阿爸,你可要好好活呀!” “阿媽,推我去別的地方,就是因為多看了郝大師幾眼,人家眼睛好疼.” “好,好,阿媽就推你走.” 人都走遠了,粱美鳳還不忘偷看一眼郝國強,驚呼一聲,“小囡,郝大師吐大口鮮血.” 賀喜竊笑,“那更好,氣死老東西!” 粱美鳳雖然也痛快,隨即又愁,“小囡,我們今日與他結(jié)仇,他不會放過你.” “阿媽.”賀喜冷笑,“即使今日我不氣他,他也不會放過我,當年我契爺何嘗得罪過他,還不是被他下套,合伙其他術(shù)士斗死我契爺?” 粱美鳳驚訝,“小囡,你都知道?” *** ☆、第39章 號一更[捉蟲] 當年那場斗法,時至今日粱美鳳仍心有余悸. “阿媽,能告訴我,當年除了郝國強,都還有誰嗎?”賀喜輕聲問. “小囡,阿媽不希望你...” 賀喜打斷她,“阿媽,我已卷入是非中,往后即便我不害人,仍有他人背地里害我.” 她圈住粱美鳳肥胖腰身,“阿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粱美鳳摸她軟發(fā)低嘆,“當年那些人阿媽也不是全認識,除了郝國強,還有個叫陳大峰的人,阿媽聽你契爺提過,他是苗巫,另兩個是番鬼,阿媽已經(jīng)認不清了.” “天道輪回,阿媽,我要替契爺收拾他們.”賀喜低低道. 到底年歲淺,底子又好,賀喜很快病好出院. 客晉炎開房車過來接他,除卻司機,還有保鏢尾隨. 自從客晉炎被綁,客宅新增五十多個保鏢,其中五個還被派去三藩市保護客晉年人身安全,著實為港地安保行業(yè)的發(fā)展貢獻出一份綿薄之力. 私下里,粱美鳳偷偷道,“阿喜,客太太和我提過,想把你和客生的婚事先訂下來.” 賀喜不應(yīng)反問,“阿媽,那你怎么回應(yīng)?” “阿媽,阿媽當然是先端著嘍.”粱美鳳有她主意,“阿媽若是太過殷勤,他們不免看人低,將來你入客家門,一定受氣.此時阿媽只需裝作不甚在意,客太反倒會認為阿媽視金錢如糞土.” 賀喜片刻無語,半響才拱手贊嘆,“阿媽高見.” 粱美鳳不滿,丟她白眼,“你又譏刺我.” 出院后,粱美鳳仍舊不許她上學,每日在家修養(yǎng),加上日日有好吃的補身體,賀喜小臉不覺間又圓了一圈. 白日里,粱美鳳去魚鋪,賀喜就待在家中誦經(jīng),試著調(diào)運靈力,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恢復到先前狀態(tài). 賀喜又把那卷仕女圖拿出來,平鋪在書桌上放任她們嬉戲. 她還有件事要做,收拾郝國強,她敢篤定,郝國強傷成這樣,勢必要動歪心思擺陣法借運. 所謂借運,借的也不止是運氣,一起借走的還有健康人的生氣,郝國強十有八.九會逆天改命為自己增加陽壽. 既然想擺陣借運,人多密集的地方自然最好,如果再有氣有水加速陣法的運行,借運事會半功倍. 有氣又有水,賀喜頭一個想到的是維港公園. 所幸她沒猜錯,維港公園確實被人布下九宮八卦借運陣,因為白日人多,所以遮掩了沖天煞氣. 賀喜凝神看,見所有人的生氣全部都往一個方向飄去,順藤摸瓜,賀喜繼續(xù)往海港方向走,很快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鬼畫符,藏的太隱蔽,尋常人很難發(fā)現(xiàn)異常. 四下觀望,不遠處有保潔阿叔經(jīng)過. 賀喜跑過去,臉上揚起甜笑,“阿叔,我是女中學生,老師安排我來維港公園義務(wù)做值日.” 又胡亂一指,“地上臟了,我?guī)桶⑹逋系?” 阿叔不疑有他,樂呵呵把拖布給賀喜,猶記得夸獎,“真乖.” 賀喜又甜甜笑,扛拖布跑遠. “此間土地,神明最靈,妖魔鬼怪,速速現(xiàn)形.”賀喜口中念念有聲,手中拖布一點點將鬼畫符擦去,越擦阻力越大. 賀喜不管,用力繼續(xù)擦拭. “才四月,天怎么說變就變.”有行人不免嘀咕,方才還晴空萬里,眼下竟烏云翻滾,連維港海水擊打海岸的聲音也變得更響. “快走啦,要下雨!” 還剩最后一點,賀喜穩(wěn)住心神,稍緩口氣,繼續(xù)拖. 床鐘鈴響,護士姑娘慌亂喊道,“病人又吐血!” 郝國強癱在床上,奄奄一息,竟生出即將死亡的恐懼感,他極為恐慌,嘶聲力竭喊他徒弟,“阿標,阿標,你過來!” “師父,有什么要我去做?” “去趟內(nèi)陸,請陳大峰過來,就講是賀天罡契女來尋仇.”他勉強把話講完,又吐出大口鮮血,頭一歪,生死未知. 直到墻角地面拖得干干凈凈,賀喜才把拖布還給阿叔,豆大雨點灑下,賀喜抱頭慌忙找地方躲雨. 接連幾天,她日日出門,專挑人口集中的地方去,九龍圖書館,浸會大學,還有位于中環(huán)的各大商鋪,察覺有異常的,順手就破他陣法,反正她有足夠靈力陪他耗. 只是郝大師要可憐些,躺在醫(yī)院養(yǎng)傷,幾乎日日吐血,吊著的一口氣始終難咽. 這日,門鐘叮咚響,有警署差人找上門,一男一女,賀喜并不認得. 賀喜沒把門打開,隔一道雕花防盜門,她聲音怯怯,“阿sir,madam,來找我阿媽?” “找賀喜.”男警員出示證件. 賀喜眼厲,只一眼,已看清他證件,港島警署刑事情報科一組. “我就是.”賀喜打開防盜門. 兩人對視一眼,詫異之色不掩. 為兩位差人沏茶,賀喜乖坐沙發(fā)上,不動聲色. 女警員咳一聲,先道,“郝國強昨日凌晨無端死于伊麗莎白醫(yī)院,郝國強的徒弟一口咬定是你背后搞鬼整死郝國強,你有什么話要講.” 賀喜兩手捧奶茶,吸一口才道,“我不懂madam在講什么,昨日凌晨我在家酣眠,我還未發(fā)育好,阿媽定規(guī)矩,每晚十點前必須上床睡覺.” 女警員語塞,也難以想像眼前小囡有什么本事整死郝國強. 相較女警員經(jīng)驗不足,男警員頭腦要清晰許多. “好,我現(xiàn)在問你,你契爺生前是術(shù)士?” 賀喜點頭. “你和你契爺一樣,懂得術(shù)法?有證人指出,你曾經(jīng)為旺角警署大樓化煞.” 賀喜并未隱瞞,“阿sir講得對.” “郝國強生前與你結(jié)仇,你們曾于住院期間在花園中起爭執(zhí),有目擊證人講你罵他不能人道,氣他吐血,是否屬實?” 賀喜再點頭,用蚊蚋般的聲音反駁,“阿sir,我罵郝大師之后,他有氣死?時隔半月之后他才突然死亡,難道還是因為我提醒過他不能人道?” 男警員怔愣,又道,“你們前有仇怨,之后又有郝國強徒弟咬定郝國強猝死與你有關(guān),警方有理由懷疑,你有殺害他動機.” “阿sir,郝大師驗尸報告已出?” 男警員略尷尬,“并沒.” 賀喜連“呵呵”也欠奉. 又有門鐘叮咚聲,賀喜丟下一句,“我去開門.”便起身. 客晉炎并不知有家中有人,捉她小手,“這么涼,進去再添件衣服...” 話音未落,客晉炎視線落在兩位差人身上. “郝大師昨日猝死,他們講我是頭號嫌疑人,過來調(diào)查.”賀喜快速低語. 客晉炎很快反應(yīng)過來,攬賀喜肩膀坐下,“我是客氏實業(yè)董事,賀喜未婚夫,我未婚妻是奉公守法好市民,我們?yōu)楦鄹{.稅,我們有權(quán)保持沉默,等律師來再談.” 兩位差人又對視一眼,女警員瞪大眼,“你幾歲,有無成年?” 客晉炎不悅,“已滿十六,她母親粱美鳳女士應(yīng)允我們訂婚,madam,有問題?” 一場盤查在客晉炎專人律師到來之后,將兩位差人打得落花流水,匆匆結(jié)束. 送走差人和律師,賀喜嗔他,“誰是你未婚妻.” “我阿喜肚腸忒冷,剛利用完就扔一旁.”客晉炎學她嗔樣,又低嘆,“明日我該走了.” 賀喜不舍,“要我暑假才能回.” 他環(huán)住她,眼中有認真,“不若等你中學畢業(yè),我們先把婚事訂下,至于我媽咪,你不用擔心,她比我更心急.” 賀喜不解,“為什么?” “因為她怕兒子出家當和尚,或者再克死一任未婚妻,讓她們湊足四腳,在陰間打二十四圈.” 賀喜忍不住笑彎眼,客丁安妮女士是膽小,耐不住恐嚇. 歪靠在客晉炎臂彎里,他全身暖暖,賀喜舒服到瞇眼喟嘆. “阿喜,郝大師的死...” 賀喜睜開眼,“確是我所為,只是我沒用術(shù)法詛咒他,只是順手破了他幾個旁門左道的害人陣法.天道輪回,大凡術(shù)士,布下害人陣法的那刻,就要承擔隨時被反噬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