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阿晨回身遞來蛋撻,接到客晉炎遞來眼神,替講好話,“大少一早去蓮記排隊,等半小時才買到.” 客晉炎接過,拆開紙盒,濃郁香味撲鼻而來. 賀喜只覺肚里咕咕叫,余光看他. “吃點墊肚.”蛋撻就在她眼前. “你排隊半小時?”賀喜猶豫,還是接過,小心咬一口. 紙巾拆開鋪在她腿上,客晉炎低咳,選擇講真話,“是我讓阿晨去排隊.” 前座阿晨及時補充,“大少一直坐車里等,總有狗仔盯他,不好下車的.” “給,那你也吃.”賀喜給他. 察覺她有松動,客晉炎順勢朝她靠近,手腳還算規(guī)矩. 放在膝上的手被捉住,賀喜扭頭看車窗外,嘴角忍不住翹起,稍微掙一下,隨即被他捉緊,再沒松開. 中環(huán)廣場人潮涌動,早有記者在等,賀喜挽客晉炎胳膊,隨他阿叔阿公喊人. 唐菲菲也在,她著裝大膽,一身紅色西裝,胸前露深溝,傲人巨.乳一半在外. 她先向賀喜揮手. 賀喜腦中驀地蹦出何瓊蓮那句“娼婦”,回以一笑,暫時沒有和她講話. 直到剪彩結(jié)束,酒店餐廳內(nèi)自助用餐,兩人同時夾中澳龍. 賀喜視線落在她略發(fā)黑的指甲上,收回了手,笑道,“你先.” *** ☆、62|24號一更 “我有見過你.”唐菲菲送一支克魯格玫瑰給她. 賀喜搖頭,“我不喝酒.” “那一起坐聊聊?”唐菲菲邀她. 選一處僻靜卡座,兩人相對而坐. 借飲茶,賀喜不動聲色打量她,等她開口. “好像是兩年前,皇后戲院,那時你才多高.”唐菲菲比劃一下,笑道,“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 賀喜想起來了,“那時你和七哥...” “我們算不上拍拖,沒出道前,我在麗池上班,他是我米飯班主,后來也是,只是陪他睡幾夜.”她輕描淡寫,好似談?wù)撆匀? 賀喜突然對她感興趣. 唐菲菲抽出一支好彩,點火前猶記得詢問,“介不介意我抽煙?” 賀喜抬手,“不介意,你抽.” “你很醒目.”察覺賀喜視線落在她手指上,她大方伸給賀喜看,“以前我的指甲粉嫩,甲根有小月亮,九龍城寨的無牌醫(yī)生講我身體好,以后進醫(yī)院次數(shù)少.” “可惜你沒珍惜,身體大不如前.”賀喜緩道. “如果你和我一樣,九龍城寨里長大,五歲開始提水桶去公用自來水管排隊打水,鄰居是咸濕佬,是街頭爛仔,或者把bai粉當飯的窮鬼,睡醒覺出門,門口躺一具還未死透的尸體抓住你一條腿...” 話匣打開,唐菲菲不覺講許多. 賀喜只聽,并不插話. “我能從麗池出來,還要多謝七哥給機會.”她端起面前的酒,全部喝下,“我開始拍戲,開始有人送鮮花,有公子哥約我,還有山頂大屋住.” 她又從手袋里翻出車鑰匙,“你看,蓮花小跑,也是他送的.” 賀喜知道,唐菲菲口中的那他,是何家二公子何孝澤. “我得到了本以為我想要的.”她雙手捂住臉,竟有哽咽,“可我發(fā)現(xiàn),我并不開心.” 賀喜嘆氣,“因為這些本不屬于你.” 唐菲菲低頭抽煙,久久不能言語. 直到服務(wù)生過來,委婉提醒她,“有太太講煙味嗆人,唐小姐能不能...”他也為難,兩邊都不能得罪. “行了,我知道.”唐菲菲不為難,當即摁滅了煙頭,在餐廳內(nèi)掃視一圈,最后落在幾位貴婦身上,嘴角扯出一絲笑,“看,此時她們估計又在心里罵我.” 賀喜順她視線看去,只聽她嬌笑開口,“她們一定罵我婊.子,罵我娼婦,這群管不住男人褲襠只會自欺欺人的良家小姐.” 九龍城寨出來的人都這樣恣意瀟灑?賀喜突然好奇. “講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賀喜開口將她拉回. “我...”唐菲菲才開口,察覺到客晉炎向這邊走來. “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喝茶,賀小姐一定要賞面咯.”她起身離開,臀rou款擺,身姿妖嬈. 賀喜倒抽一口氣,“有魅力的女人.”她的半生堪比旁人活一輩子的經(jīng)歷. 客晉炎點頭,“不假,她閱人無數(shù).”僅他所知,圈內(nèi)不低于五個公子哥跟唐菲菲拍拖過,包括最近好似中邪的何孝澤. 私心里,客晉炎不希望他阿喜和她過多往來. 客晉炎在她身旁坐下,遞她一支香百丹,“來點?” 賀喜有警惕,“不喝.” 客晉炎失笑,隨即附耳低語,“老婆仔,自從上次和你...我舒服許多,或許就是你講過的采陰補陽?” 只是兩次,堪比他用手解決數(shù)次. 他又問,“老婆仔,你有無感覺?” 賀喜沒講話,她是有感覺,除了兩腿之間作痛,邁不開腿,腹部卻暖洋洋的舒服,只是她講不出口. “老婆仔?” “我不和你講.”賀喜嗔他一眼,起身去客丁安妮那里,跟唐菲菲這等娼婦對坐許久,她一定有話要講. “阿喜,我們良人,不好與她多往來的.”客丁安妮斟酌道,“聽講她曾經(jīng)同時與三個男人拍拖.” “伯母,你也愛看明報.” 客丁安妮不覺多講,“最近與何家二公子同居,住離我們不足英哩的地方,二公子迷她,已經(jīng)與他父母鬧翻,要去注冊結(jié)婚,何太死守他證件.” 她不僅愛看明報,還愛與豪門貴婦八卦. “阿喜,伯母不欲多講你.”客丁安妮拉住她手,“只是人言可畏,你是客家兒媳,晉炎的太太,多少該注意點.” 她講的也有理. 賀喜微低頭,作乖巧狀,“伯母,我知道.” 客丁安妮滿意笑,拉她朝一干貴婦走去,“你年歲還小,面皮薄,不一定要多講話,跟著我喊人就行了.” 本埠豪門大富間多有往來,邁進豪門坎,賀喜第一要學(xué)的是交際,與豪門貴婦間的交際. 晚宴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深夜,客晉炎脫了西裝搭在她肩上,緊將她裹住,上車之前猶記得問,“回富康花園?” 賀喜瞪他,“明知道這個時候我阿媽早已熟睡.” 被拆穿,客晉炎耳根作燙,替她可惜,“那只能跟我回薄扶林了.” 驀地有汽車鳴笛聲,兩人同時朝聲音來源處看,何孝澤開門下車,向他們走來. “何二哥.”賀喜先開口. 何孝澤笑容依舊,拾起賀喜的手,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吻,笑道,“小阿喜越長越靚.” 賀喜回以甜笑,視線落在他額間. “哈尼.”身后高跟鞋噠噠急踩,唐菲菲搖曳生姿,與何孝澤貼面相擁,“怎么過來了?” 何孝澤眼含寵溺,“我不過來,明天報紙上為你獨辟版面,女星vivi酒駕,灣仔被查,并揚言要控告黑皮差人非禮.” 唐菲菲撲在他肩上,笑得花枝亂顫,引來一旁貴婦頻頻側(cè)目,面有不齒. “孝澤像中邪一樣.”車里安靜,客晉炎先開口. “或許何二哥心甘情愿.”賀喜持反對意見. 平治房車由櫻桃山道登山,開往薄扶林,有女傭小跑出來開門. 累一天,熬到現(xiàn)在賀喜早就眼皮發(fā)沉,拒絕女傭放洗澡水的好意,站花灑下匆匆洗完出來. 床畔輕微下陷,客晉炎挨在她身邊擠下,與她同蓋一條毛毯. “我以為你會另擇一床.”賀喜太困,睜不開眼. 客晉炎撐起半身,俯下臉輕吻,“這里的枕被有我阿喜香味.” 賀喜無語片刻,“我才來睡下.” 他吻漸下移,啃她下巴,低聲咕噥,“我阿喜在哪睡,枕被哪里香.” 一手游曳,拉下睡袍衣帶,蹭她肩頭,求.歡意圖明顯,令客晉炎詫異又欣喜的是,懷中人軟綿綿貼在他身上,好似貓咪,順從無比. “老婆仔?”手上摸到y(tǒng)ingying一塊,他有疑惑,隨即惱喪,“你月事來潮?” 賀喜這才睜眼,不掩狡黠,“今早剛來,肚子還有點疼呢.” 客晉炎無奈笑,“小混蛋!” 維多利亞四柱大床極軟,舒舒服服睡一夜,轉(zhuǎn)天賀喜精神百倍,早起在花園里跟花王學(xué)剪枝. 莉迪亞從倫敦跟隨客晉炎回港,早餐她做了三文治,有人從薄扶林奶場送鮮奶,鍋里煮得咕咕冒泡. 穿過花池和工人尾房,賀喜摸進廚房,“好香,莉迪亞你在做雙皮奶?” “大少有講你愛吃甜食.”許久不見,莉迪亞想念她,大串英文從口中飛出,她養(yǎng)的那只藍短悄無聲息進來,跳上賀喜膝頭,腦袋不住蹭她手. “莉迪亞.”她講話太快,賀喜腦脹,不得不開口,“莉迪亞,圣母瑪利亞有沒有告訴你,你語速太快?” 莉迪亞抱歉,端來三文治和雙皮奶,“在餐廳?” 正好客晉炎也進來,賀喜道,“在廚房吧.” 廚房桌椅俱全,兩人相對而坐,對面人剛沖過冷水澡,頭發(fā)還濕漉漉. “我送你去上學(xué),來不來得及?”客晉炎又遞她鮮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