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應(yīng)光德點頭,宗卷攤開,并將所有死者情況講給賀喜聽. 賀喜只翻看她們出生日,包括賀喜撞見的女人,她們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算下來,有一個共通點,她們八字純陰. 除卻林sir,所有差人一臉茫然. 林sir沉臉,“即是說,是對方籍此做手腳?” 賀喜點頭,又問,“我能不能去看尸?” 聽賀喜這樣講,應(yīng)光德心起狂瀾,他敢篤定,賀喜十有八.九是摸到線索. 他極熱情,請賀喜下樓. 賀喜略尷尬,轉(zhuǎn)對前輩林sir道,“林sir能不能一起,指導(dǎo)我一二?” 林sir面如常色,心里卻很受用.又鄙視應(yīng)光德,頂他的肺,臭小子不知敬老. 林sir沉下臉,負手出門. 圣母瑪利亞醫(yī)院太平間內(nèi),應(yīng)光德拉開凍庫,撕開包裹女尸的錫紙,她們雙目滾圓,全身緊繃,情況一模一樣,死法沒有任何偏差. 應(yīng)光德有些懼怕,忙撇開眼,“可憐,都死不瞑目.” 賀喜手掌懸空,從她們面上撫過,低念有聲,為她們合上眼. 林sir心中有疑惑,“你是怎么做到?之前不管我如何撫她們眼,她們還是兩眼猙獰.” “如果我沒猜錯,她們是被下勾魂術(shù),勾走三魂七魄.” 魂魄全被勾走,無法回魂,所以才一直保持死前的模樣. 賀喜臉色發(fā)沉,“對方是藉此煉魂.” 在各大宗派密門中,懂得煉魂的不在少數(shù),古時數(shù)國交戰(zhàn),不乏動用邪門歪道來取勝,即便是為自己國家而戰(zhàn),但傷天害理事做多,終究生報應(yīng),所以大多軍師謀士,多數(shù)不得好下場. 林sir皺眉,“煉魂術(shù)我也聽過,只是到今天才親眼見.” 賀喜朝他虛抱拳,“術(shù)業(yè)有專攻,聽講林sir當年堪稱警署第一,破案速度無人能及.” 得后背夸贊,林sir心中快慰,又下意識朝應(yīng)廣德乜眼,直哼,“世風日下,現(xiàn)在的后生仔,以為破幾宗案就天下無敵.” 應(yīng)光德面有尷尬. 賀喜忍笑,片刻又正色道,“林sir,明日一早,我們警署門口見面,再去趟大帽山.” 賀喜看看表,不知不覺,竟已快凌晨,她懊惱拍頭,最近不僅丟三落四,還記性不佳. 忙借電話打回薄扶林山道,不出所料,等在電話旁的是客晉炎. “客生,我忘打電話告訴你晚回...” 不過數(shù)十分鐘,圣母瑪利亞醫(yī)院大門口停一部賓利,客晉炎在車內(nèi),臉黑如鍋底. 賀喜開門上去,吶吶,“晉炎...” 他乜她,“喊哈尼都沒用.” 前座阿晨解釋,“大少電話給何小姐,何小姐講咖啡只喝到傍晚,大少是擔心你一人在外不安全啦.” 賀喜忙道,“客生放心,一般人傷不到我.” 客晉炎扶額,“對,我知道賀大師厲害.” “你譏諷我.”賀喜不滿捶他,明知是自己不對,但似乎控制不住脾氣. 客晉炎嘆氣,捉住亂撲騰的小手,掙她入懷,俯下臉湊近她耳珠,“小混蛋,多久沒來那個了,你有算過?” 賀喜微愣,仰頭疑惑,“即是說,我...” “我阿喜可能要當阿媽了.”初時他不確定,直到這幾日,仍遲遲不來,他才生出帶她去醫(yī)院的念頭. 賀喜呆若木雞. 直到洗完澡,客晉炎抱她上床,她撫肚喃喃,“我要當阿媽?像我阿媽那樣?” 客晉炎捏她面珠,“對,我阿喜以后也像阿媽那樣,日日cao心.” 他學粱美鳳剛才發(fā)怒的樣子,賀喜忍不住笑出聲,過一會又不確定道,“客生,你的眼也不是超聲機,這么篤定?” 客晉炎大掌蓋上賀喜的,一起疊放在她軟軟的肚上,“我是她爹哋,自然有感應(yīng).” “讓阿晨約醫(yī)生,我們明天去查查看.” 賀喜作難,“可我約林sir去大帽山.” 他不滿,“是我們囡囡重要,還是那棵老榕樹重要.” 賀喜唾他,“不要讓我做選擇,你可以約好,等我回來再查.” 客晉炎心虛摸鼻,頭靠在她略單薄的肩上,攬住她腰,cao碎心,“我怕老婆仔受傷,更怕我們囡囡受傷.” *** ☆、 84|8號一更 一個多月前,鉆進賀喜體內(nèi)的某只小蝌蚪化作胚胎,終于在今天引發(fā)她沖進衛(wèi)生間第一次晨吐. 客晉炎尾隨而進,端水遞毛巾,“老婆仔辛苦,囡囡不乖,以后出來我訓(xùn)她.”嘴里講著心疼的話,面上卻有狂喜. 好在賀喜忙于清理濺到身上的污穢物,并沒有看見他欠揍的笑. 相較客晉炎步履輕快,嘴角始終上揚,家中其他人還一無所知,只作尋常. 還是粱美鳳先察覺有異,“晉炎,是家中有喜事?” 他要講,賀喜趕在他前,“阿媽,是他發(fā)癲.” 粱美鳳不悅,“怎么講話的.” 客晉炎仍舊心情極好,擦嘴先起身,“阿媽慢吃,我送阿喜去大帽山.” 去大帽山前,要先去警署與林sir匯合. 他們早有準備,甚至調(diào)動直升機與飛虎隊隨時出動. 視線落在一身防彈裝備,手持沖鋒.槍的飛虎隊警員,賀喜張張嘴,“林sir,我以為我們是要去剿滅綁匪.” 林sir笑,“誒,這叫有備無患,真有火拼,叫他有來無回!” 他作手勢,“小友,請先上.” 又看客晉炎,他猶豫,“客生,你是...” 客晉炎也上去,理由極為充分,“林sir,我老婆有孕在身.” 幾個差人驚愕,反應(yīng)過來,紛紛恭賀. 客晉炎與他們逐個握手,接受祝福,滿足之色不掩. 賀喜略感無奈,這人是生怕本埠市民不知道她懷孕? 直升機要直降觀音山老榕樹所在地,賀喜卻指龍頭所在處的那座山,“降在雞公嶺.” 林sir微愣,還是聽賀喜意見,讓下屬降在雞公嶺. 山頂風極大,站在雞公嶺上可以瞰整個新界和港島,也得以看清真龍脈地勢走向. 但凡真龍脈,前行氣勢流轉(zhuǎn),在前進到山脈橫向展開時,會出現(xiàn)大片空曠地,風水中稱之為明堂,明堂處就已經(jīng)具有結(jié)龍xue的可能,這種地勢突然變化,被稱作開帳. 在開帳之前,龍脈運行會有一處狹窄,產(chǎn)生一座形態(tài)來端莊的主山,這個狹窄的位置便是束咽. 類似人的咽喉,一旦被緊掐住,九死一生. 龍脈也是一樣,先前他們只盯住那棵老榕樹,以為對方是在龍xue處做手腳.要釘死龍脈,顯然掐咽喉速度會更快. 果不然,雞公嶺背風陰暗處,有差人找出異常. 所有人圍過去看,地上插的赫然是四十九枚鐵釘,長有七寸,釘尖向上,所有鐵釘按照一種奇怪順序擺放,在陽光下反射銳利的光. 林sir皺眉,看向賀喜,“北斗七星陣?” 賀喜后退數(shù)十步,站在一處高地俯瞰,指給林sir看,“你仔細看看這處地像什么.” 林sir面有疑惑,來回踱步,打量鐵釘陣,良久猛拍手,“是棺材!” “棺材主陰主死,如果我沒猜錯,四十九枚鐵釘中間應(yīng)該埋了一口壇子,里面鎖有數(shù)條冤魂.” 有差人按指示挖開看,果然是口壇子,依稀有臭氣溢出,賀喜忙掩住鼻,連退數(shù)步. 客晉炎緊張,“老婆仔,要不要緊?” 賀喜無奈,“客生,你這樣我也好擔心,擔心你的囡囡有事.” 他耳根發(fā)燙,攤手承認,“第一次當?shù)鶈O,有點無措.” 林sir過來,“小友,能不能繼續(xù)?” 賀喜點頭,接過客晉炎遞來手帕,捂在鼻上,掐指訣低念,封壇口的血符噗一聲燃燒起來,臭氣更盛. 有人講,“像燒尸味.” 賀喜不語,血符很快化為灰燼,壇中裝滿血,有數(shù)具稻草人浮在上面,仔細看,每個稻草人上都附有生辰八字,代表一位被勾魂的女性. “七星鎖魂陣.”林sir兩手背后,“對方夠狠夠姜,如果我們想破陣,必須先制服戾鬼,她們含冤而死,戾氣格外重.” “也夠狡猾,我們忙于對付戾鬼,讓他們有足夠時間繼續(xù)催陣,這樣我們不被戾鬼打敗,也會被累死.”賀喜補充. 所有人沉默,良久賀喜才道,“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對上其他人疑惑目光,賀喜道,“以陽制陰,勾走純陽人的魂魄,養(yǎng)在同一個血壇中,陣法自然會破掉.” “不行.”林sir反對,“那我們和對方有什么區(qū)別.” 賀喜微微笑,“對方抓住這點,看來勢必要我們耗盡精力而亡.” 視線落在賀喜肚上,林sir斟酌道,“小友,其實你不必...” 賀喜明洞,綻笑,“林sir放心,我們做的是積德行善的事,會得天道相助.” 話雖這樣講,客晉炎仍有擔心,在超聲機查出結(jié)果之后,擔心又飆升幾個臺階. 凝視他狂喜的臉,賀喜不覺揚起嘴角,“客生,醫(yī)生講囡囡長得好,我看以后會是能吃會喝的胖姑娘.” 意識到失態(tài),客晉炎干咳一聲,“那好,和我阿喜小時一樣,圓滾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