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莊,文,印!”她切齒,突然發(fā)瘋朝弟弟撲去,兩人沙發(fā)上撕扯作一團. 到底是男人,莊文印在體力上絕對壓制家姐,暴喝,“神經(jīng)!發(fā)什么瘋!” 莊玲玲怒淚滾下,“我造了什么孽,有你這樣的弟弟,有那個死鬼阿爸!我被黑老大綁去,他逼我拍片還你們賭債!” 莊文印訕訕?biāo)墒?“別這樣講,家姐,你造的孽也不少.” 又小心翼翼問,“他們有為難你?” 她怒瞪,“你說呢?”想到昨晚受的委屈,她淚下簌簌落下,“他們強.jian我,有人拍照,我不答應(yīng)拍片幫他們洗黑,明日照片就登報!” 莊文印不知如何安撫,“家姐你也別太在意,反正你時常陪人玩,權(quán)當(dāng)他們伺候你一夜嘍...” 他話沒講完,莊玲玲撲上去又一陣撕扯,“家姐辛苦賺錢為了誰?泰半為你們還高利貸,你們都是水蛭,只會吸我血!” “家姐...”莊文印可憐兮兮抱她腿,挨她幾下抓撓,“家姐你先別怒,換句話講也是好事,你接片拍電影,必然比現(xiàn)在名聲大,日后片酬上去了,不愁財源滾滾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搞掂高家兩個老鬼,同意你進高家門.” 莊玲玲沉思,良久才沒好氣道,“兩個老鬼本就看不慣我,我再接戲,他們能答應(yīng)兒媳拋頭露臉去賣笑?我看你是腦子不清醒!” “家姐,萬事有開頭.”莊文印道,“我在外奔波數(shù)日,還不是為你.” 莊玲玲斜睇他,“為我?誰知你在澳門哪家賭檔鬼混!” 六月飛雪,莊文印大呼冤枉,“家姐,我去泰國為你請大師,你卻這樣語出傷人.” 莊玲玲總算綻笑,“大師在哪里,快帶我去見見.” “家姐...”他指莊玲玲破爛衣衫. “對對,家姐該好好裝扮一番,不好在大師面前失禮.” 馬靠鞍,人靠衣.簇新衣裙下包裹下,世間又有幾人能剝皮透骨,辨認(rèn)出那尊腐爛的靈魂? *** ☆、 91|12號一更 適逢圣誕公假,名店優(yōu)惠多多,賀喜有意為客晉炎置辦冬季衣衫,電話至櫻桃山道,約何瓊蓮逛街. 是傭人接電話,講大少帶少奶奶去了澳門. 掛下電話,賀喜扭頭四下看,客晉炎飛去利物浦工作,粱美鳳去打牌,花王和莉迪亞因為家中那只貓吵架,只有她最清閑. 轉(zhuǎn)打電話給陸利群,約她一起出門. “功課要做,也要放松.”賀喜勸她,逐個看上新衣衫款式.為了明年的al考試,她幾乎日日在家復(fù)習(xí). 陸利群拿一件凱絲咪洋裙在身上比劃,半開玩笑,“不知道的,以為我分手之后得抑郁癥.” 話音才落,總覺有人在看她,才轉(zhuǎn)頭,對上高明贊略有復(fù)雜眼神. 賀喜順?biāo)暰€看去,心道冤家路窄,碰上前夫以及前夫的女友. 莊玲玲一身時興裝扮,米色風(fēng)衣下,兩條腿光.裸在外,腰帶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纖腰,眼波如水,極為明艷動人,看來是好事將近. 陸利群神色如常,低聲與賀喜商量買凱絲米裙還是買風(fēng)衣. 不等賀喜講話,有人插話進來,語聲動聽,“千金難買心頭好,既然中意,兩件都買啦.” 她又補充,“囊中羞澀的話,讓明贊一起簽支票.”她極為大方. “阿喜,我穿裙是不是更好看些?”陸利群視她作空氣,仍與賀喜談笑. 賀喜抽一條淡黃絲巾,“系上會更好看.” 漫不經(jīng)心的無視,比激烈爭吵更能作為傷人利器,陸利群便是將此種利器運用到極致. 莊玲玲臉色數(shù)變,轉(zhuǎn)又綻笑,挽上高明贊胳膊,“客太,陸小姐,我與明贊將訂婚,日子訂下后,一定賞臉過來喝杯酒啊.” 陸利群招來服務(wù)生,將選中衣衫送去打包,服務(wù)生領(lǐng)她簽支票. 高明贊抽出胳膊,視線一路尾隨. 賀喜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略想一番,恍然,“看來莊小姐近來順風(fēng)順?biāo)?不僅旺事業(yè),還利婚姻.” 她嬌笑,好不得意,“托大家給面.” ...... 收到訂婚請柬,客丁安妮百思不得其解,“家姐發(fā)癲,姐夫也跟著一起?” 新年前夕,所有人齊聚老宅家宴,人人手中收到一份請柬,封面印有高明贊和莊玲玲淺水灣愛巢,歐陸式建筑,大片碧海藍天. “姨丈,姨媽大手筆.”客晉炎道. “點燃無數(shù)港姐玉女沉寂已久的心,她們要蠢蠢欲動,該為明年訂下目標(biāo)了.”客晉年夸張搓胳膊,“我仍單身,一定是她們重點殘害對象.” 他哀哀央求,“爹哋,媽咪,什么時候能為我和阿姝訂婚?” 此舉換來客丁安妮偌大白眼,“什么時候從蘇富比辭職,什么時候給訂.” 客晉年左右為難,陷入糾結(jié)之中. 賀喜笑到肚痛,客晉炎不停為她揉肚,日常嚕蘇,“老婆仔,小心我們囡囡.” 訂婚派對辦在年后,正如客丁安妮所言,向來視港姐為雞的高老先生,極似發(fā)癲,大改心性. 尾牙媒體采訪時,盛贊莊玲玲賢惠大方,與高明贊實屬天作之合. 還放話,早已為高家長孫取名,只等年后將長孫入高家族譜. 昔日被塞高爾夫的港姐,一時風(fēng)頭無量,以報刊電視方式頻頻出現(xiàn),坊間市民暗嘆她好手段,到底是進了豪門. 訂婚這日,賀喜隨客晉炎一起去參加派對,停車場駛?cè)霟o數(shù)名車,各色人等,三三兩兩相攜進入酒店. 高太一身紫色絲絨旗袍,貴氣逼人,滿面笑容,給足新兒媳臉. “姨媽.”兩人先后喊. 高太親昵拉來新兒媳,又拉賀喜,兩只手疊放在掌心中,連拍幾下,諄諄叮囑,“以后你們要多來往走動.” 又對賀喜道,“l(fā)isa面皮薄,阿喜你多照拂她一些.” “...好.” 莊玲玲掩嘴笑,偎在高太身旁,一副聽話乖巧兒媳模樣. 等他們走遠(yuǎn),客晉炎低語,“老婆仔,姨媽好像中邪.” 賀喜忍不住笑,反問,“客生,你能看見?” 客晉炎攤手,“總覺哪里不對.” 賀喜漸斂笑,“是有問題.” 賀喜有注意到,高老先生與高太盛笑之下掩有疲累之相,隱藏死氣與晦氣.凝神再看,賀喜臉色幾變. 本以為莊玲玲至多請佛牌或布催運陣這些不至于要人命的偏門法,沒想到她夠狠夠姜,既要嫁豪門,還要死公婆. 不怪賀喜從莊玲玲面相上看出她有大發(fā)橫財可能. 日后死公婆分遺產(chǎn),不就是發(fā)橫財? 只要她不怕將來遭報應(yīng),賀喜不會管別人家務(wù)事,高家要誰做兒媳,與賀喜無關(guān). 可她妄圖強取人命,未免做太過. 如果賀喜沒猜錯,高老先生和高太是被人控制,儼如兩具木偶,專有法師在背后教他們?nèi)绾沃v話. 或者換句話來講,是被童男童女附身,他們中了養(yǎng)鬼術(shù). 養(yǎng)鬼分為養(yǎng)成年鬼和童鬼.得道的法師更偏愛飼養(yǎng)童鬼,相較成年鬼,童鬼更聽話,容易驅(qū)使,少了一般厲鬼的邪氣,除非遇到修為深的人,否則極難被發(fā)現(xiàn). 童鬼祭煉,法師必須從剛死不久的孩童中挑選兩具,十歲以內(nèi)的童男童女,需要數(shù)位法師拿燃燒劇烈的白燭,燒灼孩童下巴,直至滴油. 接滿一碗尸油之后,開壇作法,童男童女放棺材中,旁有法師念巫咒,催念七七四十九天時,將尸油倒進棺材,待棺材冒出白煙那刻,盡數(shù)收進瓷瓶封口. 至此,童男童女便會聽命于祭煉法師. “客生,我去偏廳休息室,你請姨丈和姨媽.”賀喜低語. 客晉炎微愣,隨即點頭. 兩人分開走,進休息室前,賀喜招來服務(wù)生,要一面圓鏡,一張白紙,一碗麻油. 不幾時,客晉炎與高家二老進休息室. 高太秀眉微皺,顯然不悅,“阿喜,找我和你姨丈做什么?客人多多,我們很忙的.” 賀喜仍好脾氣笑,“姨媽先坐,只耽誤你和姨丈幾分鐘.” 視線落在圓鏡上,高老先生面露詫異,但沒問,先坐椅內(nèi)靜候.高太猶疑,也坐. 賀喜再不講一句話,拿白紙遮住圓鏡,紙上淋滿麻油,剩下的麻油涂滿兩手. 她用的是道家各密門蹤派皆懂的圓光術(shù). 圓光術(shù)由上古傳下,相傳有仙人在墻上,水中,或掌內(nèi)畫圈,即可呈現(xiàn)發(fā)生的畫面,演變至今,修道之人無法像仙人一樣畫圈顯示過去未來,只能借鏡子尋找問題來源. “瓊輪光輝,全盈不虧,玄景澄徹,神扃啟扉...” 賀喜低念圓光咒那刻,高老先生和高太驟然坐立不安,看賀喜時,驚疑不定. “中有高尊,瓊冠羽衣,愿降靈氣,赴我歸期...” 啪.賀喜將手按在圓鏡上,“姨丈,姨媽,來我身邊.” 她聲音極低,旁人幾乎聽不見,高老先生和高太卻聽得清楚,儼如受蠱惑,腳下不受控制朝賀喜走去,立在她左右. “不欺天,不欺地,不欺我,邪門歪道,速速現(xiàn)形!”賀喜咬破手指,血涂在二老眉心. 高老先生和高太皆瞪眼,被蒙一層白紙的鏡面上映出他們面貌,肩頭各趴一個童男童女,透過圓鏡,童男童女在朝他們嬉笑. 他們突然跳下逃走,越過數(shù)位客人,最終齊齊撲上莊玲玲后背. “媽咪,餓了,餓了,快給吃的.”他們不滿,聲音尖銳,向莊玲玲發(fā)脾氣. 莊玲玲旁若無人,張開手掌,他們一左一右迅速竄進莊玲玲拇指內(nèi). 這種把童男童女種養(yǎng)在拇指內(nèi)的做法,即是血rou養(yǎng)鬼術(shù). 突然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高太嚇軟,靠在賀喜身上,幾欲暈厥. 外面聽見動靜的賓客紛紛進來,包括仍一無所知的莊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