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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寶貝你什么時候發(fā)芽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畢竟武俠世界里,秘籍功法都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

    思及此,許長安也不好過多強求,他揮了揮手,讓楚玉退下了。

    等楚玉掩上了那破敗不堪的房門,許長安才重新將目光投注那株青龍臥墨池上。

    他早上看時,花骨朵還緊緊裹著,只若隱若現(xiàn)地露出零星半點花蕊。這會兒來看,它最外面的幾層花瓣儼然已經(jīng)重重疊疊地舒展開,現(xiàn)出要開花的預兆了。

    “你要開花了?”笑意溫柔地侵上了許長安眉梢,他喜不自勝地碰了碰花瓣邊緣。

    為了不錯過青龍臥墨池開花,許長安走到哪都帶著它。

    就連在他爹娘的院子里用晚膳,亦是匆匆扒拉了兩口,就推說吃飽回來了。

    等到晚間沐浴,許長安把花盆放在木桶不遠處,而后將自己剝了個精光。

    脫衣服時,許長安在自己后腰發(fā)現(xiàn)了一片淤青,他想來想去,怎么也不記得自己有撞到過什么,只好作罷,轉而坐進了木桶。

    束在發(fā)冠里的如瀑長發(fā)被放了下來,一半落進帶著熱氣的浴湯里,一半似垂未垂地斜斜搭在木桶邊緣。

    許長安取了點馨香的香脂,接著一把抓過腦后的長發(fā),動作間帶起的晶瑩水珠,沿著他線條流暢的光滑背脊?jié)L落下去。

    而就在他無知無覺地擦洗自己的功夫里,不遠處的青龍臥墨池慢慢有了變化。墨紫色花朵的顏色不斷變深,數(shù)不清的重瓣一層一層打開,遠遠看上去,仿佛一團色澤濃郁的墨色液體。

    在最后一層花瓣綻開的最后關頭,門外傳來了許道宣叫魂般的聲音:“長安!長安!”

    花朵甫一受驚,頃刻間將所有的花瓣全部收了起來,連之前綻開的都緊緊蜷住了。

    “怎么了?”許長安忙著洗凈頭發(fā),隔著門問了聲。

    許道宣聽見聲音,折過來就要推門而入。

    門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許長安嚇得聲音都變了調。他一邊大叫著“等等”,一邊赤身裸體地從木桶里爬出來。

    等他藏好牡丹,隨手從衣架上扯了件東西蔽體,許道宣也正好沖進來。

    “長安我跟你說,先生的病——”許道宣看清眼前場景,突然磕巴了一下,“好、好了?!?/br>
    因為熱氣而微微泛紅的皮膚,濕漉漉的頭發(fā),僅以輕薄的襌衣遮住了重點部位……

    此時此刻的許長安看起來格外引人遐想。

    號稱閱盡千帆的許道宣,迅速臉紅到了耳朵根。

    許長安:“……”

    面對許長安“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眼神,許道宣不自在地轉了個身,結結巴巴道:“你、你快把衣服穿起來。”

    *****

    “所以你三更半夜沖到我房里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先生病好了我們明天要去學館?”

    換好衣服的許長安坐在太師椅上,斜了依舊有些手足無措的許道宣一個眼刀。

    “是、是啊?!痹S道宣道。

    許長安沒忍住揉了揉額,他常常想不通,號稱專出聰明人的許家,究竟是怎么生出許道宣這個“傻子”來的。

    “那我現(xiàn)在知道了,你回去吧。楚玉,送送道宣公子。”許長安下了逐客令。

    得到指令的楚玉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宣公子?!?/br>
    “哦哦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許道宣慢騰騰地起身,跟在楚玉身后,飄也似的回去了。

    等道宣禍害一走,惦記牡丹開花的許長安立即沖到屏風后面,捧出了花盆。

    不久前還露出開花趨勢的牡丹好似受到了什么驚嚇,直接從快開花的花骨朵變成花苞。

    “難道你也被嚇著了么?”許長安喃喃自語道。

    不過返苞這種現(xiàn)象雖然不常見,但是也不算罕見。

    許長安撫慰地碰了碰牡丹的葉子,等楚玉回來,便讓楚玉將花盆放上了房檁——他新發(fā)現(xiàn)的安全之處。

    次日,礙于母令,許長安不得不和許道宣結伴去了弘文學館。

    一路與相熟的同窗打了招呼,許長安在自己位置坐下,發(fā)現(xiàn)安子晏還沒到。

    “那家伙不是一向最好學么?怎么這個時候還沒來?”連許道宣都有些納悶。

    許長安張了張嘴,才要說話,眼尾余光就瞥見先生自門口進來了,于是他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

    “哎長安,你怎么不說話呢?”并席的許道宣用胳膊肘撞了撞許長安。

    “許孟達?!?/br>
    許道宣扭過頭:“誰喊我?”

    授課的岐山先生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道:“你來說說這篇《別賦》?!?/br>
    許道宣當即哀嚎一聲,在席間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來:“《別賦》是、是我朝名士、我朝名士……”

    許長安在下方小聲道:“季子昌?!?/br>
    “哦哦對,”許道宣一摸腦袋,大聲道:“我朝名士橘子長!”

    “哄”地一聲,滿堂大笑。

    太丟人了。

    許長安默默地豎起課本擋住了臉。

    好不容易挨到sao賦課結束,等著上駢文課的空隙里,學子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說著話。

    “何止啊,今天段慈玨也沒來?!币晃患毭技氀鄣膶W子道。

    他旁邊穿鴉色長袍的學子接道:“也?還有誰沒來?”

    細眼的學子一一數(shù)道:“安尚書家的安子晏,鴻臚卿家的唐逸,葉侍郎家的葉凱歌……”

    “這么多人?”又一個人插了進來。

    插話這個人許長安頗為熟悉,叫陳玉山,是當初追捧孟銜最為熱烈的一個人,也是孟銜游街時,情緒最為激動扔雞蛋扔的最多的一個人。

    其他人顯然也了解這些勾當,所以他一湊過來,便都不動聲色地散了。

    陳玉山討了個沒趣,強做不屑地“嘁”了聲,回了自己的位置。

    當晚,這位在學館內十分不受待見的學子,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自己房內。

    死法和欽天監(jiān)死的那些宮女太監(jiān)一模一樣。

    被活生生捏爆內臟而死。

    一時之間,整個弘文學館的學子人人自危。

    第7章 安子晏你這樣實在不雅觀

    這日,已經(jīng)過了正常授課時間許久,先生卻依然遲遲不見人影。耐心告罄的學子們,開始三五成群地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輪番推測原因。

    “莫不是先生又病了?”細眉細眼的學子難掩擔憂。

    旁邊的人搖了搖頭:“難說,先生身體一直不太好?!?/br>
    “該不會吧?先生不是昨兒病才好些?”另一人接道。

    “我看今日先生是不會來了,不如這樣,咱們干脆同去曲江池乘畫舫賞春景去!”插話的人嘿嘿笑了兩聲,向眾人勻了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我聽說花滿樓新來的采蓮姑娘,模樣很是水靈……”

    “這要說水靈,還是風月閣的蒹葭姑娘論第一?!?/br>
    “胡兄的話我可不贊同,要知道落雪堂的香雪姑娘……”

    ……

    越來越多的學子被挑起了興趣,于是話題從關心先生身體,逐漸偏向了曲江池上畫舫里的那些姑娘誰是頭一份的美麗動人。

    許長安百般聊懶地撐著下頜,耳朵聽著其他人的爭論,思緒卻情不自禁地飄向了別處。

    今日安子晏還是沒來學館,許長安估摸著十有八九他是又惹怒了尚書大人,挨了家常便飯般的板子。

    就在許長安猶豫著要不要下學后去瞧一眼安子晏時,就在眾學子為心中的白月光爭地頭破血流,整個弘文學館險些變成第二個鬧哄哄的皇城西市時,陳玉山的死訊被公布了。

    京兆尹派來的巡捕面無表情地說完死訊,又以顧全學子安全為由,宣布了弘文學館將在接下來的半月里暫時休館的消息。

    冷面的巡捕顯然不曾考慮到,同窗的猝死會給這些學子帶來怎樣的影響,他們在公事公辦地說完這些以后,順便帶走了幾個與陳玉山交惡的學子前去問話。

    巡捕走后的好半晌功夫里,整個弘文學館鴉雀無聲,難堪的沉默蔓延在這些學子周圍。

    最后不知道是誰率先收拾東西,發(fā)出了一聲清晰又倉促的碰撞聲。聽見響動,仿佛被凝固住了的學子們這才重新動起來,紛紛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許長安也不例外。

    他整理好筆墨紙硯,與許道宣并肩出了弘文學館。

    “你先回去吧,我去瞧瞧子晏?!闭驹诜植媛房冢S長安道。

    許道宣顯得有些猶豫,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許長安好幾眼,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固執(zhí)地要將他的書童硬塞給許長安。

    “大司馬家的孩子出門,沒有幾個隨從怎么行?!?/br>
    以上是許道宣冠冕堂皇的理由。

    許長安拗不過他,只好帶著他名叫如意的書童和楚玉,一齊去了禮部尚書府。

    弘文學館在接近皇城內城的位置,去位于皇城東的尚書府,需要路過皇城西市。

    原以為只用去學館,便沒讓楚玉備馬車,所以這時候許長安亦只好步行了。

    “先生?”見前面交談的兩人背影有些眼熟,許長安試探地喊了一聲。

    兩人聽見聲音回過頭,正是岐山先生,與那位細眉細眼的學子。

    “太岳這是要去哪里?”待許長安和細眉細眼的學子互相問了好,岐山先生寒暄道。

    “子晏這兩日都沒來學館,我去看看他。”許長安道,“先生與溫兄呢?”

    “不過碰巧遇到罷了?!贬叫θ轀睾?。

    許長安頷了頷首,到底大街不是寒暄的好地方,因而問過了岐山的身體,便告罪先行了。

    接著又走了半盞茶的功夫,禮部尚書府總算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