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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寶貝你什么時候發(fā)芽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至于理論的后果……

    許長安揉著好懸沒被折成兩半的腰,決定要當一個不吃眼前虧的好漢,再也不同薛云深理論了。

    說回眼前。

    許道宣的衣衫與許長安的略有所不同,底色是石青,仙人球花紋卻古怪地染上了兩種顏色。

    一半是正常的青碧,另一半?yún)s是海棠紅。

    許道宣順著許長安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整個人頓時控制不住地僵硬了一下。

    海棠紅,是如意花苞的顏色。

    所以,究竟要怎么跟長安解釋,他真的是襟懷坦白,而不是什么擁有奇怪嗜好的人?!

    第62章 或許你肚里已有我們孩子

    “這……這是因為……”想騙過長安真是太難了,許道宣囁囁嚅嚅地開了口, 心里依然沒有半點主意。他這這這了半晌, 最終還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薛云深。

    “因為他單相思太重?!毖υ粕罟徊回摗氨姟蓖?。

    許道宣還沒來得及感激,就聽見薛云深接著道:“并且在開花時將對方當做了臆想對象?!?/br>
    許道宣:“……”

    許道宣欲哭無淚,并且暗自對天發(fā)誓日后絕不幫墨王殿下打任何圓場。

    那頭, 許長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佯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如意的花苞是什么顏色?”

    薛云深自然而然地接道:“是?!?/br>
    話還沒說完, 見機不對的許道宣,立馬色壯慫人膽地打斷了:“殿下!愷歌來了!”

    “來就來了,”借著薛云深的攙扶,許長安緩緩地坐起身,嘴里慢吞吞道:“你這么大聲做什么, 難道你幻象對象是人間小姑娘不成?”

    許長安話說的促狹又狡猾,許道宣張了張嘴, 在十二三歲的愷歌和半歲沒有的如意之間猶豫不決, 最后含冤咽下了這口誣蔑。

    “唔, 我隨口猜的,”見許道宣沒反駁,許長安訝異地挑了挑眉毛, 道:“竟不想原來是真的?”

    許道宣面無表情,十分警惕地察覺到此時定然會說多錯多,索性閉緊嘴巴一字不發(fā)。

    “恰好愷歌來了,你勇敢點,問問她愿不愿意同你回皇城。愷歌如此嬌俏可愛,又心地善良,二叔二嬸見了定然歡喜不已?!?/br>
    許長安憋著股壞勁,慢條斯理地將許道宣打趣了夠。

    “漂亮哥哥!”幾乎是許長安話音前腳剛歇,后腳愷歌就到了。

    幾日不見,這小丫頭倒比先前還活潑了點,才從沙脊上面探了個頭,便急急忙忙地問:“你們開完花了嗎?”

    她一個人在沙漠里住太久,荒無人煙的蓬頹漠也鮮少有人來,是以好不容易遇見外人,便有點憋不住要原形畢露的意思。

    偏偏又趕上許長安和許道宣開花,才同他們玩了沒一會兒的愷歌雖然不舍,但仍舊謹遵母訓,獨自跑得遠遠的,過了好幾日才摸過來。

    許長安應了聲,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從沙脊上下來:“這幾日你都去哪兒了?”

    “我回家啦!”愷歌雙腿并攏,麻溜地滑了下來。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指著遠處道:“我家就在那邊,不遠,兩個半時辰就到啦?!?/br>
    許長安以愷歌一步兩丈遠為保守估計,大概得出了蓬頹漠的范圍。

    “嗯,約莫是兩個臨岐大小?!痹S長安心想。

    愷歌介紹完自己的家,繞著許道宣走了兩步,又看了看許長安,而后好奇道:“為什么兇兇哥哥衣服上花紋有兩個顏色,漂亮哥哥的卻沒有?”

    許道宣:“……”

    他感覺自己對如意的那點小心思要人盡皆知了。

    “因為那是他心上人的顏色呀?!痹S長安適時地插進來,替悲憤不已的許道宣解了圍,“愷歌知道什么是心上人么?”

    “知道?!睈鸶枵J真地點點頭,滿臉篤定道:“我娘說心上人就是你將來要嫁的人?!?/br>
    許長安笑了聲,夸了句愷歌真聰明,轉而想起一件事來。

    “你這么晚出門,你娘不擔心么?”許長安問。

    無論是幾日前深夜初見,還是此刻趁暮色而來,按理,都不是什么安全無慮,爹娘無憂的好時分。

    聽見許長安的問話,愷歌情緒明顯低落下來。她垂著腦袋,兩只手指無措地絞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娘不在家?!?/br>
    “她去找我爹了?!?/br>
    不知想到了什么,愷歌整個人又重新變得開心起來:“我娘說等他找到我爹,就會和我爹一起返家!”

    “雖然愷歌已經(jīng)等娘親兩年了,但是愷歌相信娘親一定會帶著爹爹回來的!”愷歌說著,望向了許長安。她大而烏黑的眼睛是,滿滿都是深信不疑。

    許長安忍不住笑了笑,順著她的話附和道:“一定會的。”

    得了贊同,愷歌好似得了什么寶物般,更加高興了。她滔滔不絕地同許長安說了許多蓬頹漠的事情,諸如隔壁沙鼠一家增添了一窩幼兒,足足有六足,沙鼠爹娘樂不可支,可惜天有不測風云,那窩小沙鼠前兩天被一條腹背金黃的長蟲給一口全吞了。

    再比如今天春天下雨太少,好幾條往常夏天才會干涸的湖泊,已經(jīng)在三月中旬就露了底。再比如……

    許長安面帶微笑地聽著,臉色若無其事,心里卻忍不住開始揣測愷歌娘親真正的去向。

    等許道宣揪準機會,逃似的帶著愷歌去完成幾日前的許諾——抓蝎子玩,得到空隙的許長安才對著薛云深道出了心中的猜測:“愷歌娘親該不會……”

    薛云深攏住許長安的長發(fā),邊以指為梳地梳理著,邊出聲肯定了他的猜想:“恐怕的確不在人世了?!?/br>
    從愷歌的描述來看,她娘親必定十分疼愛她。可是世上有哪位疼愛孩子的娘親,會心腸堅硬到非拋下自己才十歲的幼女不可,孤身一人去尋找丈夫。

    只不過是生路無望的善意欺瞞罷了。

    不僅如此,最糟糕的,怕是愷歌的父親也早已離世了。

    “那愷歌企不是成了孤兒?”許長安低聲問。

    薛云深替他挽好頭發(fā),將他整個人轉了過來。四目相對,薛云深肯定道:“你想帶她離開蓬頹漠?!?/br>
    有時候真是奇怪得很,許長安心里的想法不必親自說,薛云深就能一猜一個準。

    “蓬頹漠太大了,”許長安道,“她一個人待在這里,實在是太孤單了?!?/br>
    足有兩個臨岐城大小的蓬頹漠,卻僅僅只住了一位年方十二三的小姑娘,無人陪伴無人玩耍。想跟人說話,都只能找慣于藏在沙子里的沙鼠。

    薛云深拂了拂許長安的鬢角,見他眉目間蘊藏著憂色,忍不住傾身過去輕輕吻了下,安撫道:“等她過來,問問她愿不愿意同我們走?!?/br>
    要是愷歌實在不肯,他們也別無他法,終歸不能強人所難。

    “若是愷歌愿意,到了塞雁門,找戶心善的人家收養(yǎng)她?!蓖nD了會兒,薛云深繼續(xù)條分縷析道:“她如果不喜歡塞雁門,跟我們?nèi)ナ彸且残校鼗食且部?,但就是不能住在我們府里?!?/br>
    許長安難得見到薛云深如此認真地商議事情,禁不住便想逗逗他:“為何不能住在我們府里?”

    薛云深忽地伸手撫上了許長安的小腹,嘴里振振有詞道:“府里的黃沙是我精挑細選,特地為你和孩子們準備的,哪有給別人享用的道理,不行不行,此事我決不答應。”

    還以為他有什么“難言之隱”的許長安:“……”

    約莫是被孩子二字刺激,再加上薛云深溫熱的掌心貼著腹部不放,許長安難免有些惱羞成怒。他將薛云深的手打開,未語先紅了臉:“瞎說什么!”

    薛云深理所應當?shù)溃骸巴笪胰杖仗蹖櫮悖煌銡g好,只和你同房,孩子是早晚會有的?!?/br>
    說著,猶嫌不夠似的,薛云深俯身將耳朵覆上了許長安腹部,嘴里道:“說不定此時你肚子里便有我們的孩子了哎喲——”

    得寸進尺的墨王殿下,終究是被氣急敗壞的墨王妃給推開了。

    既然開花大事已了,許長安便商量著干脆翌日大早,就返回塞雁門,之后再轉道去蕪城探望三叔許惜。

    出來已近足月,許道宣惦記如意,對此決定毫無異議,當即刷干凈了自己的刺,做好了隨時可以出發(fā)的準備。

    只是在輪到愷歌時,遇到了點意外。

    愷歌不愿意跟他們走。

    “我要在這里等我爹娘回來。”愷歌搖著頭,拒絕了許長安的好意。

    許道宣顯然也猜到了她爹娘已不在人世的事情,故而幾度欲言又止,卻又在許長安的眼神示意下,什么都沒說。

    知道許長安三人次日要走,愷歌漏夜將他們走丟的駱駝找了回來。

    “給,我走了好幾個時辰才找到的?!睈鸶铓獯跤醯貙㈨\繩遞了過來。

    許長安看著眼前滿頭大汗的小姑娘,心情難以自拔地復雜起來。他沒去接韁繩,而是再一次問了那個問題:“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意料之中的,愷歌再度堅決地拒絕了。

    “我要在這兒等我爹娘回來?!睈鸶柚貜椭頃r說過的話,她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句:“我怕我跟你們走了,娘親回來見不到我會傷心?!?/br>
    “愷歌不想讓娘親傷心,所以還是不跟漂亮哥哥走啦?!?/br>
    愷歌聲音歡快,笑容真摯,抬手擦汗的動作,和所有父母雙全的孩子并沒有什么兩樣。

    有那么瞬間,許長安覺得愷歌的娘親極其殘忍。與其讓愷歌懷著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希望活著,何不干脆給她一個痛快,告訴她世間存在無法避免的天人永隔和生死離別。

    但許長安終究沒有戳穿愷歌娘親的謊言,他只是將那三只走失的駱駝送給了愷歌作伴,讓她在日后漫長的盼望里,還有點別的事情可以做。

    第63章 都要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呀

    有道是歸心似箭,沒有駱駝, 許長安三人返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沙漠里的太陽總比別處要更毒辣些, 熾熱日光炙烤著寸草不生的荒漠,頃刻之間就令人汗流浹背。正是晌午時分,一條饑腸轆轆的長蟲, 不得不忍受著高溫,慢騰騰地吐著信子爬出了巢xue。

    它盯上了不遠處, 一只肥嘟嘟三趾跳鼠。那只小家伙大概分不清白天與黑夜,竟然在白日里出來活動了。

    長蟲悄無聲息地靠近了跳鼠, 正當它高昂起扁扁的腦袋,張開猙獰的尖牙要將跳鼠咬住時,頭頂上空忽然擦過了一道影子。

    以長蟲的視力, 當然辨別不出綺麗絢爛的墨紫色花劍。

    偶然遭遇驚嚇,跳鼠已經(jīng)飛快地逃竄跑掉了, 可憐的長蟲不僅要繼續(xù)餓著肚子, 更慘的是, 它因為視力不好, 還躲避不及地被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扎了下。

    小心護著花冠的許道宣,依稀覺得自己似乎從什么長條狀的東西上面烙過去了, 不過他倒也沒回過頭看,因為就耽擱了這么一會兒工夫,那兩位不仗義的堂弟夫夫已飛得后腦勺都看不見了。

    至于被仙人球狠狠扎過的長蟲,它將自己整條繞成個圓圈,盯著滲血的尾巴尖探了探腦袋,而后吐出蛇信嘗了嘗,確定尾巴被扎破了。

    “嘶—嘶—”長蟲吐了吐信子,委屈地將被扎出血的尾巴尖含在了嘴里。

    許長安與薛云深并排而立,花劍以一種十分驚人的速度劃過了天際。幾乎是兩個時辰的功夫,便抵達了蓬頹漠的邊緣處。

    之所以花了兩個時辰,而不是半炷香的時間,正是考慮到了許道宣。他滾到中途,覺得很是頭暈目眩,強烈要求停下來歇息半個時辰。

    等他喘勻氣,又磨磨蹭蹭地清理干凈卡在刺里頭的沙子,三人才重新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