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顧子路正要遞煙給余長皓,余長皓抱歉地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購物袋,示意沒有空的手接。 “你就這么虐待我們奧運冠軍?要是真把我們奧運冠軍的手怎么著了,你能吃得了兜著走?”顧子路出于同為男性的立場,為余長皓打抱不平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余長皓問道,“誒,我今天早上看到那個新聞,沒受傷吧?” 雖然沒提是哪個新聞,不過想想會讓人受傷的新聞,定然不是在機場秀恩愛虐狗的新聞,而是昨晚那件事了,余長皓笑了笑:“沒事,不然也不能出來做苦力了?!?/br> “我覺得這事兒可不簡單,你看你之前莫名其妙被爆出來艸粉的緋聞,昨晚又來幾個人偷襲你,黑燈瞎火的,他又不是你球迷,我大晚上走在路上我親媽和我擦肩而過都不見得能認出我來,他得多注意你才能認出來?。空l會對一個路人這么注意???還是在你馬上要比賽的時候,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明明沒有旁人在,顧子路還是無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誰聽見似的,提醒道,“最近你還是多注意點,各方面都得注意,別是有人盯上你了吧?” 大白天的站在車來車往的馬路邊上,易亦玨突然覺得背脊有些發(fā)涼,拍了顧子路一下:“你能不能別用這種聲音說話?陰森森的,你來日本拍鬼片的啊?” 始終不是自己的事情,顧子路又恢復(fù)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對啊,剛拍完鬼片,上映要來支持啊。” 易亦玨正要說估計等剪出來上映了,就變成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式“鬼”片,便用余光瞥見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門口,一個瘦小的身影剛剛出來,手上提著外帶的東西,往這邊望了一眼,又匆匆跑了進去。 “傅盛也來了?”易亦玨隨口問道。 “對啊,我來了他能不來嗎?”顧子路掐滅了煙頭,丟進煙灰箱里,和易亦玨、余長皓站在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過了一會兒,傅盛提著四杯咖啡朝她們這邊走來。 “喲,小傅,夠積極主動的啊,給易亦玨和余長皓帶的?”顧子路看著他手中的袋子說道。 傅盛點點頭,一邊把手中的咖啡分給他們幾個,一邊玩笑道:“那是,能給奧運冠軍跑跑腿是我的榮幸啊,當然要積極主動一點?!?/br> 余長皓手里提著東西,易亦玨便先暫時幫他拿著,也不知道是剛剛被顧子路語氣陰森地提醒了幾句,有些多心,還是真的,總感覺傅盛的視線似乎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己手上提著的咖啡袋子。 回了酒店,易亦玨和余長皓出了電梯正要回房,便見萬成和吳啟星幾個人出來,攬著余長皓,也沖易亦玨招招手,示意她一起過來:“去活動室玩玩。” 易亦玨想著自己也沒事兒干,把咖啡先給吳啟星拿著,自己接過余長皓手中的購物袋打開房門隨手丟在了沙發(fā)上,跟著他們一起下樓去了活動室。 活動室外面圍了一些人,里面有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牽著警犬在搜索,門口也站著警察,易亦玨拉了拉余長皓的袖子,問道:“怎么回事?” 余長皓搖頭,也不知道。 吳啟星見眼下這些警察似乎有任務(wù)在身,應(yīng)該是進不去了,嘆了一口氣:“走吧走吧,沒意思。” 吳啟星正要轉(zhuǎn)身,便見一條警犬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的腳邊,嗅了嗅,對著他垂在身側(cè),裝著咖啡杯的塑料袋狂吠不止。 吳啟星還在懵圈兒中,警察已經(jīng)迅速走上來了,一臉嚴肅地向吳啟星出示了證件,朝里面的幾個警察喊了一聲,幾人都跑過來,嘰里呱啦地交流了幾句,又嘰里呱啦地對吳啟星說了幾句什么,易亦玨在旁邊沒聽懂,但看著架勢,直覺肯定不是什么好話,咖啡又是自己剛才拜托吳啟星幫忙拿著,忘了接回來的,忙竄過去用英文磕磕絆絆地往外蹦單詞:“我的,我的,這是我的,我請他幫我拿著的?!?/br> 警察看見她,皺了皺眉毛,換了比她更加蹩腳的英文:“那你也要跟我們走一趟。” 雖然也沒做什么虧心事吧,不過單單從警犬的動作和警察的態(tài)度,幾人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卷進來,讓事情更加麻煩,易亦玨和吳啟星給萬成和余長皓遞眼色,讓他們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趕緊溜,去通風(fēng)報信,找個能溝通的人來,畢竟異國他鄉(xiāng)的,人家還是警察,得按著人家的規(guī)則來,否則恐怕會把事情鬧得更大。 易亦玨想著至少要找個語言通的人來,忘了自家男朋友雖然英語不怎么樣,但因為和一個日本選手住過一個宿舍,用日語十級的水平熟練地跟警察解釋道:“我們是這次來參加日本公開賽的中國選手,這兩杯飲料是剛才在外面別人給我們的,我們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們愿意幫您找來那個人協(xié)助調(diào)查?!?/br> 幾個警察交流了一下,朝余長皓點點頭,說了幾句話,余長皓答應(yīng)著轉(zhuǎn)頭對易亦玨說道:“你有沒有傅盛的聯(lián)系方式?” “沒有,我只有顧子路的?!币滓喃k搖搖頭說道。 “那你趕緊聯(lián)系一下顧子路,問他是不是還在剛才那里?!?/br> 易亦玨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條件反射地打開微信,找到顧子路,正要打字,被余長皓攔住了:“不要發(fā)微信,直接打電話?!?/br> 如果顧子路在工作的話,他的手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被拿在傅盛手上的,如果他有密碼,或是顧子路的設(shè)置是鎖屏狀態(tài)下也顯示消息,那么可能會走漏了風(fēng)聲,讓他跑了。 易亦玨想想也是,走到一旁給顧子路打了個電話,確定了顧子路現(xiàn)在的位置,又請他在不要告訴傅盛的情況下把他看住之后,一行人便驅(qū)車趕往了拍攝現(xiàn)場,順利地帶走了傅盛,當然直接參與了此事的易亦玨和吳啟星也免不了要陪著走一遭,不過還好問清楚事情,加上有人來疏通,沒多久就給放出來了,易亦玨是沒什么所謂,反正她現(xiàn)在是個閑人,但是吳啟星可不一樣,后天可是要參加比賽的,因此易亦玨很是愧疚,承諾在比賽結(jié)束之后請他吃頓飯。 經(jīng)過此役,包括易亦玨在內(nèi)的不少人都不免有些后怕,以至于被求婚時都有些恍神。 雖然此次公開賽不少項目爆冷,但余長皓最終還是以4比2的成績險勝了荀鴻悟,獲得了男子單打的冠軍。 然而余長皓開年的第一個男單冠軍,竟然被錯頒成了女單的獎杯,在比賽結(jié)束后的頒獎典禮上,余長皓拿著獎杯,有些哭笑不得,繼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捧著獎杯笑著說道:“非常感謝組委會的良苦用心,我就當是給我女朋友拿的吧,你們覺得,我拿來向我女朋友求婚怎么樣?” 然后從頒獎臺上走下來,在眾多記者和觀眾的起哄聲和注視下走到易亦玨身邊單膝跪下獻上了一枚,哦不,一個立方體式的獎杯。 易亦玨有點蒙圈兒,反應(yīng)過來以后直白地說道:“那你這個頒錯了的獎杯到時候肯定是要被收回去的吧?那我豈不是戒指也沒得到,獎杯也沒得到,我很虧的?!?/br> “不收了,不收了,頒給余長皓的就是余長皓的了,除非他要求換?!币慌越M委會有聽得懂中文的人,轉(zhuǎn)告了其他人易亦玨說了什么后相互合計了一下,擺擺手一副看熱鬧的姿態(tài)笑道,樂得自己的失誤成全一雙有情人。 易亦玨做出一副難為情的表情,從余長皓手中接過沉甸甸的獎杯:“好吧好吧,那我就勉強接受了,”易亦玨雙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獎杯,玩笑道,“這得是多少克拉的啊,很有誠意了,很有誠意了,但是再有誠意都沒有用,戒指還是得補上,哈哈,一個戒指加一個獎杯,虧的是你啊,少了一個獎杯?!?/br> “不虧不虧,反正都是放在我們家里?!庇嚅L皓也笑,不動聲色地強調(diào)了“我們”二字。 兩人在現(xiàn)場觀眾和媒體的起哄中來了個長吻,還站在頒獎臺上的小師弟抱著手中的獎杯,望天無淚:原來女單獎杯還有這種用處,下次我也要女單獎杯,嚶嚶嚶。 比賽結(jié)束后的慶功宴,由新科“女單冠軍”做東,宴請此次國家隊的隊友、教練和幾個工作人員。 大家聚在一起,聊著聊著免不了聊到前幾天已經(jīng)被警方抓獲了的傅盛。 傅盛的招供讓大家都心驚膽戰(zhàn)了一番,他們所能知道的傅盛第一次有所動作是給狗仔遞消息讓他們來蹲余長皓和孫童童的那次,可惜消息不準確,撲了個空,第二次是出發(fā)來日本的前一天晚上,他已經(jīng)找那幾個小混混在附近跟了余長皓好幾天了,正好逮到了余長皓既沒有開車,又形單影只地從小路穿過的時候,第三次便是那天遞給易亦玨和余長皓的咖啡,兩杯里面都放有k/粉。 盡管三次行動的具體內(nèi)容都有所不同,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毀了余長皓,把他的名聲搞臭,或是讓他不能再打乒乓球。 余長皓看了傳過來的傅盛的招供后忽然想起在劇組拍《問鼎》的時候,傅盛好像問過他,打乒乓球不是用手嗎?為什么鐘研只是腿傷,又不是就此殘廢,怎么就不能打球了。 三次行動,傅盛下手一次比一次狠,第一次的事情就算坐實,也只是弄臭他的名聲,第二次如果不是那兩個記者剛好在那兒,在加上三個小混混雖然出手毫無顧忌,手上還拿了棍棒,但始終學(xué)藝不精,也許他真的能讓他再也不能打球,而第三次,那杯咖啡喝下去,一般來說七天之內(nèi)的尿檢結(jié)果都會呈陽性,而兩天后就是公開賽,賽后又必然有尿檢。 眾人想著都覺得不寒而栗。 而傅盛之所以冒著被人發(fā)現(xiàn)吸食毒品和坐牢的風(fēng)險下此毒手,是因為他一直認為是余長皓父親的醫(yī)治不力造成了自己父親的死亡,而由于父親的死亡和病債,本來就不寬裕的家庭已經(jīng)無法支撐他繼續(xù)上學(xué)而早早地出來打工,他人勤快能干,在顧子路的身邊做助理后雖然每個月拿的工資和普通工薪階層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但是逢年過節(jié)顧子路總是會包個大紅包,或是出手大方地送些禮物,經(jīng)濟日漸寬裕的同時,對父親的死亡和自己沒能上成大學(xué)的事情卻一直甚至更加耿耿于懷。 這兩年暴力傷醫(yī)的事件越來越多,每發(fā)生一件,傅盛的內(nèi)心便蠢蠢欲動,尤其是在吸食過毒品之后,直到余長皓因為去年的奧運會名聲大噪,傅盛突然覺得,暴力傷醫(yī)有什么意思?反正都是要被抓進去的,報仇嘛,如果能毀了一個奧運冠軍,豈不是比打殘一個普通人更爽? 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易亦玨每每想起傅盛被警方帶上警車時看向她們時猖狂又惡狠狠的眼神,都忍不住不寒而栗,并由衷希望他能在監(jiān)獄里待得久一點,再久一點,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出來,她也會動用能動用的一切力量去這樣做。 易亦玨和余長皓沒有隨國家隊返程,而是在日本多逗留了幾天,把想玩的地方都玩了個遍,回程前一天照例是易亦玨的購物時間,在網(wǎng)上查了攻略之后便拉著余長皓去了藥店,給她孫叔叔,也就是自家后爸買降三高和溶血拴什么納豆激酶膠囊。 “你這個結(jié)婚禮物,夠特別的。”余長皓拿著購物筐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