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他慶幸這一口酒沒喝到嘴里,不然得嗆到自己。 梁霜影打量他身旁一左一右坐的兩個女人,一個戴兔耳,一個戴貓耳,一個甜,一個辣,這大概就是古人云的,坐享齊人之福吧。盡管,溫冬逸看上去,沒有要碰她們的意思。 但是,從她一進來,那些個瞧熱鬧的公子哥們不買賬了。站在鬼魅光線底下的女孩,看不出震懾人心的傾國傾城,頂多占個年輕漂亮,可是,在座的鶯燕,哪個不是二十來歲? “我說軒哥,又不是競標,都吹上天了,怎么沒見仙女下凡???” 此言一出,李鶴軒一臉諱莫如深的示意他們不要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接著就拉起兔女/郎要給這位法力無邊的仙女,讓出一席之地,他還嫌兔子走得婀娜且慢,拍了下掛著毛球的屁/股,兔女/郎回頭嬌嗔他一句。 霜影表情平靜的坐下之后,直勾勾地盯著身旁的男人。溫冬逸抿了一口酒,沒看她,似乎正醞釀著要說什么,即使有人搔首唱歌,弄姿搖擺,氣氛仍是遁入詭異。 貓女自以為能化解,傾身來碰杯,胸前一片大好/春/光,溫冬逸如避瘟疫,嫌惡地抬起胳膊擋了回去,酒水灑出了些,濕了她的短裙,也換不來他一道視線。 見狀,梁霜影拿來不知誰剩下的半杯長島冰茶,將雞尾酒倒進去,啤酒倒進去,桌上有什么她往里倒什么,就算深水炸彈,也不是這么個炸法,這一杯下肚得是什么滋味? 大家都覺得她是在玩水,她偏偏要端到溫冬逸面前,笑不達眼底,“敬你?!?/br> 歌聲漸漸消了下去,伴奏音樂感覺不到驚悚的繼續(xù)播放著。 梁霜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跟著就說,“你不喝,那我喝?!?/br> 不等她將杯沿對上嘴唇,他一把奪過酒杯,仰頭傾倒,只見烈性的酒,描繪他滾動的喉結淌下,流進他黑色的襯領下。 一杯飲盡,溫冬逸把酒杯往桌上一扔,當啷一聲,玻璃杯打個旋,在座幾個公子哥兒平時就特怵他,這個節(jié)骨眼上,全部噤聲,唯有李鶴軒憋在心里笑。 溫冬逸牽起唇角,用能冷到人就像那酒杯一般打個哆嗦的笑,問她,“開心了?” 說完,他翻然起身,推門走出了包房,看樣子是進了洗手間。溫冬逸這么一離開,該喝的喝,該唱歌的唱歌,只是含蓄碰杯,不再痛飲狂笑;只是歌聲弱了些,不再尖叫口哨,這是出來玩,還是找罪受? 李鶴軒清了清嗓,好歹兄弟一場,主要怕他秋后算賬,眼下俯身過去,對她說著,“這幾個妞都是我叫來的,不關他的事兒。” 雖然有他這么解釋,霜影卻沒有愧疚自己冤了他,就是煩,煩這幾個女人的嫵媚嬌柔,煩他擁有一副好皮囊,燈光旎迷落在他的酒杯,單單是坐在那兒,就使人心神駘蕩,趨之若鶩。 更煩她自己,既不能比別的女人嬌媚,又那么小氣。 沉默了幾秒,梁霜影起身繞過了酒桌,走去洗手間。 ☆、c42 到底出錢是大爺,這里的洗手間也力求讓人賓至如歸,梁霜影選擇站在門口,頭頂幽幽盤旋著鋼琴演奏的純音樂。 他身形頎長,彎著腰才能洗得到臉,褲管下露出清癯的腳踝,水龍頭锃亮,照得他臉龐水珠分明,額前頭發(fā)濕漉漉,連眼底的譏刺,也璀璀發(fā)亮。 “沒想要我解釋吧?一來就給我臉色,蹬鼻子上臉,好證明你才最有本事?”溫冬逸盯著她不過兩秒,取下毛巾抹了把臉。 他搖著頭,毛巾往邊上一摔,語氣有幾分失望,“……你也是個會折騰的。” 三言兩語比刀刃鋒利,梁霜影登時捏住手心,指甲嵌入掌紋,馬上要見血。 曾幾何時,溫冬逸身邊那些尖腮艷麗模板刻出來的女郎,沒一個哭到他有感覺,怪他自己冷血。然而,面前這個小姑娘,只是眼睛一紅,他心就緊,總算找回人性。 下一刻,他一手將人拉進來,一手把門關上。 待梁霜影反應過來,已經背對著鏡子,臀抵著洗臉臺,困于他兩臂之間,兩道呼吸似有交集。他蹙著眉,“哭什么?那玩意兒是你喝了?” 她眼淚沒落臉上,聲音卻有些朦朧,“我怕啊……” “你要是把我晾在一邊,去跟那些女人花天酒地,我能說什么呢?” “我十七歲就被你給騙了,什么世面都沒見過,你金山銀山往我眼前堆,忽遠忽近的吊著我,要我怎么懸崖勒馬?如果我不重視你,不證明我才是最有本事的,那我上山當尼姑算了,反正以后也找不到更喜歡的人了?!?/br> 梁霜影發(fā)泄完,微醺的酒氣隨之壓向她,堅實身軀嚴絲合縫的貼著她,已無需手臂環(huán)緊她的腰,他拿鼻尖蹭那只小耳朵,再將濕發(fā)抵著她額頭,“只許你鬧脾氣,不許我埋怨兩句?” 她扭開頭,不理他。 溫冬逸又往前塞一步,擠得她快不能呼吸,更別提變形的文胸。他撥開那頸窩的碎發(fā),含她的耳垂,又說,“你想上山當尼姑,那我就把整座山買下來,天天調戲你這個小尼姑?!?/br> 梁霜影使勁推他,“調戲你的后宮佳麗去,一個個大/胸長腿,我有什么看頭?” 他的聲音低沉帶笑,“要不怎么說你是我心肝呢,沒大/胸又怎樣,缺胳膊斷腿我也得供著你,正好我不用出門鍛煉身體,早起就在你這下面游泳,想想就快活?!?/br> 她的臉頰燒起,拾起拳頭重重砸了他一下,這點力道,對溫冬逸來說是情/趣,輕而易舉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此時此刻,梁霜影非常想將他的舌頭剪掉,讓他說不了污天污地的葷話,也不會弄得她滿臉濕膩膩。 她偏不獻出自己的紅唇,左擋右躲,“我擦了粉底,你小心中毒……” “那你負責給我解解毒?!彼f著就開始叮呤當啷的解皮帶。 “你清醒點,這里是公共場所!” “怕什么,門開了他們都不敢看。” “不要不要……”她慌張地阻止伸進衣擺的手,無奈的抗爭,“回去再說!” 見梁霜影態(tài)度決絕,他妥協(xié)且頹地退后,她以為完事大吉,男人攻其不備的撲上來咬她嘴,胡亂激吻一通。 等溫冬逸為她拉開門,回到煙酒能造雨霧的包房,往沙發(fā)一坐,他胳膊架上小姑娘的肩,乍看一派玩世不恭的姿態(tài)。但是,曲線噴火的貓女成了透明人,他只顧懷里的人兒吃喝,喂果盤小吃,不喂酒。 氣氛不錯,有人喝了壯膽湯,湊過來問,“哥,你女朋友?” 溫冬逸下巴一抬,睨著他,“剛才是不是你小子說,沒見著仙女下凡?” 那人肅然起敬,“我眼拙!我罰三杯,給天仙嫂子賠罪了!” 可憐他罰完了滿滿三杯,李鶴軒才罵罵咧咧,“你喝個屁,酒是他欠著我的,統(tǒng)統(tǒng)放著他喝!” 任溫冬逸酒量再好,也撐不過變著花樣的灌,醉了脾氣更差,有人正經向她碰個杯,險些被他上腳踹,“滾一邊兒去!” 熬到這一局結束,服務生光是空酒瓶已收了幾輪,依然滿地狼藉,梁霜影攔腰扶著他出去的時候,踩到了一只蕾絲胸/罩,頓覺不可思議。 但她哪有精力替別人撿內衣,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這么把她當作著力點,她沒沾多少酒精,也搖搖晃晃,腳下拌蒜,走三步退一步,接著就被他堵到墻上,又親又啃,一不小心,放過濕滑的煙酒舌溜進嘴巴里,攪得她小臉皺起,推也推不動。 李鶴軒著實沒眼看,友情提示,“樓上洗浴城?!?/br> 溫冬逸朝他兩指并攏劃過額角,表示感謝,即刻又要倒下去,抱著她又要親。 好不容易哄著醉鬼進了電梯,到達樓上,李鶴軒喊的人早已把她的行李箱拎上來了。洗浴城的服務生上前端茶遞水,梁霜影直接將男人往他身上一倒,坐下如獲新生,釋重負,一身輕。 要開間房,霜影抬頭看了看時價表,又得主動靠近醉鬼,找他的錢夾,保佑他別再撲來。抽出一張信/用卡,順便從錢夾里掉出一件小東西,她愣了好一會兒,匆匆撿起,收到自己的口袋。 一個人獨占豪華套房,洗完澡,電視一開,這個時間除了哄人購物的節(jié)目,只演動物世界,她心情佳,也看得津津有味。 服務生第一次按門鈴,送來芝士焗龍蝦、rou眼牛排、冬陰功湯;第二次按門鈴,送來一個洗得干干凈凈的男人。 溫冬逸身上掛著白色的浴袍,仰頭岔腿癱在沙發(fā)里,領襟大開,胸腹肌rou已足夠吸引人。沒多久,他往前壓腰,手肘靠著膝蓋,低頭揉額。 梁霜影壓著唇角,好笑的問他,“酒醒了?” 他沒回答,擰著臉站起身,自己躺到了床上去,美洲豹徹底歇菜了。梁霜影忍不住笑,回頭來切著她的大龍蝦。 也許時間快見熹微,她脫了浴袍,輕輕掀開被角鉆進去,翻身關個燈,就再躺不回原位,挨上硬/邦邦的身軀,臀/后頂著熾熱的猛獸。 寬大手掌從這一件吊帶睡裙探入,被子鼓動,是在剝掉她的內/褲,材質絲滑不及她的大腿。黑暗之中,尋她馨香,聞著像一顆甘美馥郁的蘋果。 “后天是不是孫念珍結婚?”梁霜影呼吸微促,輕柔細語。 溫冬逸搬起她一條細腿,給自己的下/半身禪讓寶地,又貪戀地握住她一團軟/綿胸,這般捏那般搓,不知是酒還是欲,弄啞了他的嗓音,“這事兒你倒記得牢……” 他腰/挺得緩,入得她長長吸氣,捏著被角??床灰娝哪槪凰斨Σ链矄?,結實的手臂上下束縛了她,食人樹的藤蔓,在她體/內野蠻生長。 ☆、c43 清晨睡著傍晚醒,外頭雨聲嗒嗒嗒催人抖擻精神,她從唇間捏下石斑魚片粥的最后一根魚刺,床上的男人才爬起來,眉眼間烏云密布,與天氣合襯。 當她朝掌心吐出車厘子的核兒,溫冬逸儼然從頭到腳整理一新,只差眉頭未松,掀了衣柜里堆的浴袍,踢了床頭柜一腳,搓著自己的手腕,四處找東西。 梁霜影翻出他的錢夾,交上前去,他眼皮不動的接來,又扔到一邊,不是尋這個。她彎下側腰,瞧著他的正臉,“你不檢查一下嗎?不怕我偷了什么?” 他很不走心地笑了一聲,因為視線一直忙著搜尋。 金山銀山都能搬給她,一個錢夾算什么。霜影替他補上內心獨白,然后從褲袋里摸出一只紙兔子,故意舉高似觀察葉脈,“怎么感覺像是我折的?” 溫冬逸終于回頭看她,清爽抓起的馬尾,白凈的臉,插肩袖的t恤,運動長褲,多么清純的高中生。她抿住笑容,嘴角弧度卻恰到好處,遞給他那只紙兔子,“還給你?!?/br> 他目光隨著那一雙仿佛浸泡在雨里的眼睛后退,收回心神,將手里的東西往電視柜上一丟,毫不留戀。 所以,梁霜影摸到沙發(fā)椅正要坐下,才睜圓眼睛,“你就這樣隨便丟?” 溫冬逸壓低一邊眉毛,煞有其事的說著,“不然我給它整個框,供幾盤水果,上兩炷香?” 不如逢年過節(jié)再拜一拜,梁霜影撇撇嘴,又說,“好歹你也收藏了幾年,而且……” 她而且不出來,虧得溫冬逸振振有詞的打斷,“人都是我的了,還存一張破紙做什么?” 好有道理,要她怎么反駁?珍藏愛人的點滴,哪怕是一件小小的折紙,待到遲暮,可見紙角泛黃,卻勝無數黃昏,多美的情懷,被他比作一張破紙,而她因此心動一晚上,算是活該。 梁霜影坐進沙發(fā),踢掉拖鞋抱起一條腿,瞥著他嘀咕,“我腦袋進水,喜歡你這種男人?!?/br> 大概沒躲過他的耳朵,男人走來向她發(fā)難,“手表藏哪兒了?” “沒人拿你手表,你自己亂放……” 她話沒說完,溫冬逸搬起她的腿,將自己擠進根本容不下兩人的沙發(fā)椅,“我不信,一定是你這個小偷,你不老實交出來,哥哥動手了啊!” 完全不給她申辯的機會,這男人就摸上她的細腰,撓得她扭轉身子,不停發(fā)笑,“……我沒拿沒拿,你就是借題發(fā)揮,色/狼、無恥、下流!” “年紀小小不學好,滿嘴臟話,扒了你的褲子,打你屁股!”他佯裝惱怒,拍了下她的臀,掀起她的衣擺,真要扒她的褲子。 霜影與他手纏手的搏斗,推得椅腿咯吱響,“你敢!叫我叔叔閹了你!” 他學小孩崇拜著說,“哇,你叔叔這么厲害?昨晚上是不是cao得你濕了一床,還要喊他輕一點?”可惜,學不到最后,男性荷爾蒙直撲她耳根。 “你閉嘴吧……”霜影掙脫出一只胳膊,捂住他的嘴巴。 溫冬逸抓下她的手,自己都笑著,貼上她軟軟的耳骨說,“你有沒有想過,等會兒退房保潔的問你,小姐你床單上好多水啊,難道要說因為你叔叔太大,嚇到你尿床了?” 霜影蹬腿尖叫。誰能借她針線,縫上他的嘴,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