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綠豆嘴皮子利落的說道:“嬤嬤放心,奴才與豌豆,包括我?guī)煾脯F(xiàn)在跟前的冬瓜和南瓜,那都是從現(xiàn)在往上數(shù),八輩祖宗都沒了的主,莫說是親戚了,連個毛驢都沒有,當初師父挑人的時候,挑的就是奴才們這種‘六親不認’的……” “啊呸!說錯了,奴才們這種‘六根清凈’的。” 豌豆點頭點的跟搗蒜錘似的:“是的,是的,嬤嬤,師父不許我們在宮里有交好的,我跟綠豆都是到翊坤宮才親近起來的?!?/br> 容嬤嬤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們師傅倒是有先見之明?!?/br> 容嬤嬤松了口氣,以后只要防著新來的人也就是了,這才安心的去做韭菜盒子,新鮮的韭菜沖洗干凈,切成小丁,五花rou一切,兩把菜刀龍飛鳳舞,剁餡都剁出花樣來了。 這邊容嬤嬤開始烙韭菜盒子了,卻是花嬤嬤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怎么了這是?”容嬤嬤用圍裙擦干凈手,讓綠豆看著灶火,趕到廊下問花嬤嬤。 花嬤嬤神色陰郁道:“皇上今個兒不會過來了,你不必準備皇上那份了,事情我都跟鄂公公說了,他自會轉告給皇上。” 花嬤嬤說完,就要往廂房去,容嬤嬤粗壯的手臂一攔:“你這是怎么了啊?” 花嬤嬤沒好氣的說道:“永和宮的如嬪娘娘被診出有孕,皇上往永和宮去了?!?/br> “啥!”容嬤嬤一嗓子,小廚房都震了三震。 花嬤嬤愈發(fā)的郁悶,一頭鉆進了自己的廂房,手上動作不停的翻找著東西,一邊喃喃自語:“沒道理!如嬪娘娘才侍寢一回,就懷上了!” 花嬤嬤在宛瑤身上可沒少費功夫,從沐浴的香湯,到脂粉潤體的香露,焚著的香料,無一不精,皇上來翊坤宮的時候也最多,怎么就能讓如嬪娘娘先懷上呢! 容嬤嬤在廊下跺了跺腳,也一頭扎進了小廚房,將人都打發(fā)了出去,在小廚房里轉圈圈,不行,這助孕的膳食都得用上了,原還想著不著急,順其自然,很快就懷上了,哪知道讓別人占了先機去?就算這個人是如嬪娘娘也不成! 容嬤嬤一手一個韭菜盒子下去,“棒嘰棒嘰”的快把鍋砸漏了,不一會兒功夫就端著韭菜盒子,酸辣湯,醋溜丸子,糖醋魚,香辣排骨,魚香茄盒,蓑衣黃瓜,翡翠山藥往暖閣去了。 花嬤嬤也沒閑著,袖子里頭揣的鼓鼓囊囊的跟著走了進去,宛瑤還有些困倦,但見著時辰到了,便爬了起來,許是因為才睡醒的緣故,沒什么食欲,吃了一個韭菜盒子,小半碟蓑衣黃瓜,便不吃了,那些個魚啊,rou啊的都沒動。 容嬤嬤看著這桌子膳食直犯愁,怎么能把助孕的藥膳做得好吃,這就是她未來的研究方向! 花嬤嬤盯著宛瑤,見宛瑤不吃了,剛要說話,就見宛瑤擺了擺手道:“我先午睡,睡醒了再說,剛剛就沒睡醒?!?/br> 宛瑤沒等著花嬤嬤說話,又鉆進架子床里頭去了,氣得花嬤嬤和容嬤嬤直磨牙,遇見這么不爭氣的主子,能有什么法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這活兒沒法干了!摔! 花嬤嬤與容嬤嬤生氣歸生氣,轉頭又鉆進了各自的一畝三分地,細致研究該怎么是好,人活著,就是要爭一口氣,她們兩個嬤嬤伺候的娘娘,已經失了先機,不能再輸了后手! 等宛瑤再次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日頭都快要落山了。 容嬤嬤在小廚房專心準備晚膳,花嬤嬤則抱著一堆的卷軸,話本子,小冊子坐腳踏上守著,剛聽見架子床里有動靜,先一盞溫水遞過去,然后沒等宛瑤張口,就把懷里的東西,全部堆到架子床上。 “嬤嬤,你這是干嘛???”宛瑤跟個白面團子是的坐在錦被里頭,抱著被子一臉哀怨。 花嬤嬤臉色陰沉:“永和宮的如嬪娘娘早間給太上皇請安時,被診出有孕,這會兒永和宮的賞賜堆積成山,皇上也趕過去了?!?/br> 宛瑤眼睛“噌”的一亮:“真的嗎?如姍才侍寢一回就有孕了?這真是大好事,我這就去恭賀她,嬤嬤快給我拿衣裳。” 宛瑤剛欠著身子坐起來一半,就被花嬤嬤的手掌撐著腦門給拍回去了:“永和宮這會兒人多著呢,您改日再去也不遲,您現(xiàn)在要緊的是學這個!” 花嬤嬤怒其不爭:“您也說如嬪娘娘侍寢一回就有了,您都侍寢多少回了???!” 宛瑤鼓著包子臉,頗為無辜,委屈巴巴的說道:“這也能賴我?” “不賴您,賴老奴嗎?老奴倒是想替您懷一個呢!” 花嬤嬤的話把宛瑤嚇蒙了,想想花嬤嬤與颙琰,那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場面,實在太瘆人,忙搖了搖頭,把這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諂媚道:“嬤嬤說讓我學什么,我就學什么,這是什么?” 花嬤嬤一臉驕傲,先打開一副卷軸,是一副極其香艷的圖畫,把宛瑤看得鼻血橫流:“這是助孕的一百零八種姿勢,您每一個都要學會嘍!” 第71章 城 容嬤嬤從大水翁里把甲魚撈出來,一溜刀具排開,就開始忙活,她就不信那個邪了,這回還能懷不上。 豌豆在小廚房外探頭探腦的,自從永和宮如嬪娘娘有孕的消息一傳開,花嬤嬤與容嬤嬤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了。 容嬤嬤一邊收拾著甲魚,一邊幽幽的說道:“你小子在這兒干嘛呢?” 豌豆搓著手,嬉皮笑臉的說道:“嬤嬤是長了后眼不成?連頭都沒扭,就瞧見奴才了?!?/br> 容嬤嬤嘿嘿一笑:“老婆子倒是想長雙后眼,免得哪個不長眼的往翊坤宮撞,說,你來干嘛?rou包兒的玉牌做好了?” 皇上既然發(fā)了話,便是名字不好聽,那也是金口玉言,無從更改,不過宛瑤捧著雞毛當令箭,讓內務府給rou包兒做個玉牌,掛脖子上頭,從今往后,rou包兒就可以在宮里頭橫著走了。 “內務府做了三個不同樣式的,奴才眼拙,想請嬤嬤掌掌眼?!蓖愣拐f著,從懷里捧了一方鮮艷的海棠紫帕子,上面平平整整的擺著三塊翡翠玉牌,如意式樣的,團福紋的,蓮花紋的。 容嬤嬤頭也沒回,正要說話呢,就聽花嬤嬤道:“還挑什么?三個輪流著戴也就是了,左不過都是rou包兒的名,還能給旁人用不成?” 豌豆一回頭,見花嬤嬤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忙一疊聲笑著道:“花嬤嬤說的是,奴才愚鈍了?!?/br> 容嬤嬤這會兒才舍得回頭,淡淡的掃了花嬤嬤一眼,問道:“東西都教了?” 花嬤嬤凈了凈手,搬了個小杌子幫著容嬤嬤摘菜,依舊悶悶不樂的:“能翻找出來的都給了,我全扔娘娘架子床上了,只咱們娘娘那性子,不知道能學到幾分了?!?/br> 花嬤嬤嘆了口氣,心里憋悶的快哭了,仰起臉來,哀怨的看了眼容嬤嬤:“你說,我怎么就被提溜來伺候娘娘了?現(xiàn)在娘娘被比下去了,我這心里頭……不是滋味……” 容嬤嬤見花嬤嬤動了真情,瞇著眼睛看了看自己手里頭的甲魚,說道:“這么著吧,娘娘學不完,就不許用膳,想來這么著,娘娘就有動力了?!?/br> 花嬤嬤深以為然,與容嬤嬤對了個眼色,雄赳赳氣昂昂的點了點頭:“就這么辦!” 豌豆眨巴眨巴眼,替宛瑤委屈道:“兩位嬤嬤,學東西哪兒那么快?。磕屧蹅兡锬锉硞€菜譜許還快著些。您二位可不能這么難為娘娘?!?/br> “沒你的事,你懂個什么!”花嬤嬤與容嬤嬤異口同聲道:“收拾rou包兒去?!?/br> 豌豆立刻低眉耷拉眼兒的去了,正與喜滋滋的綠豆撞了個正著:“皇……皇上來了!” 綠豆也聽說,永和宮的如嬪有孕,想著皇上今個兒怎么也不會來了,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