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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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92章 景馨第二日醒來,便覺得頭有些疼,她沒帶過孩子,對三阿哥的事情,恨不能萬事親力親為的,這也直接導致了她的精神不濟,再加上近幾日為著颙琰的態(tài)度,景馨有些患得患失,多少也有幾分委屈,不知自己比著宛瑤,到底差在了何處. 聽著外頭有些熱鬧的動靜,景馨揉了揉眉心,起身問道:“怎么如此吵?” 景馨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這個時辰宛瑤應該還沒起身:“莫不是三阿哥已經(jīng)起來了?” 碧月伺候著景馨起身,捧了一套玫粉色的旗裝來,說道:“三阿哥醒來半個時辰了,奴婢見您睡得沉,便沒喊您,豆瓣抱著三阿哥往前殿去了,純妃娘娘剛留了香醋,妙鹽一道踢毽子呢.” 景馨聽后,眉心微蹙,加緊梳洗更衣,問道:“宛瑤jiejie怎么起的這樣早?懷著身子,不是不適宜做劇烈運動?踢毽子?花嬤嬤與容嬤嬤沒攔著嗎?” 碧月垂首道:“這個奴婢不知道,想來是因為皇上昨個兒沒過來,純妃娘娘昨個兒睡得早,起的也早了吧,既然花嬤嬤與容嬤嬤沒攔著,想來是無礙的?” “皇上昨個兒沒過來?”景馨將一朵宮紗堆的玉蘭花簪在發(fā)髻上,聞聽此言,愣了愣. 碧月為景馨簪了碧玉發(fā)簪,恭謹回道:“昨個兒皇上去的景仁宮,信貴人那.” 景馨手一偏,那朵玉蘭宮花落了地,不可置信的看向碧月:“你說......皇上讓信貴人侍寢了?” 碧月垂首應是,景馨愈發(fā)的焦急,那日她聽紫菡說過的,她喜歡的是慶禧親王,并不想要伺候皇上,可昨夜她便被皇上翻了牌子...... 景馨顧不得其他,緊忙著往前殿去,前殿院子里,宛瑤穿著軟底繡鞋,與香醋,妙鹽幾個玩的不亦樂乎,眼睛亮晶晶的,額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待踢給了香醋后,便去抱走路一搖一擺的三阿哥,推著喜滋滋的豆瓣道:“你也去玩,我歇歇.” 宛瑤抱著三阿哥,三阿哥正吃手,被宛瑤逗弄著扒拉開,三阿哥如今倒比之前膽子大了許多,短小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哥......” 海姑姑在旁畢恭畢敬的說道:“三阿哥這陣子學說話,這話的意思是,他是三阿哥,這陣子但凡有什么不順著三阿哥的,三阿哥便說了這句.” “呦,這么小就知道用身份壓人啦?”宛瑤聽得直樂,學著三阿哥的模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額娘,記得了嗎?” 三阿哥尚且不懂得什么,海姑姑則喜出望外的抱著三阿哥道:“三阿哥,快叫純妃娘娘額娘啊.” “鵝......鵝......鵝娘......”三阿哥似是還不大熟悉這個詞,一直“鵝鵝鵝”的,逗得宛瑤要御膳房往翊坤宮弄兩只燒鵝來. 景馨站在廊下,看著前殿這一幕,許久緩不過神來,似乎所有她求之不得的東西,宛瑤都可以輕松的獲得,即便三阿哥是宛瑤jiejie不要了的,三阿哥也依舊喚其為額娘. “景馨,你在哪兒愣著做什么?快來踢毽子,你有軟底的繡鞋沒有?不過沒關系,穿著花盆底也可以踢的,花嬤嬤怕我摔跤,才不讓我穿,我若是穿著花盆底,能踢出許多花樣呢.”宛瑤喊著景馨. 景馨忙帶了笑容,被宛瑤一路拉著過去,景馨連連擺手道:“這個我不會的,在閨中的時候,根本沒踢過.” “沒事,學學就會了,很好學的.”宛瑤推著景馨,香醋幾人也熱鬧的催促著. 景馨逃不過,真的與宛瑤一道踢了起來,可她著實沒踢過,踩著花盆底,險些沒摔了個狗啃泥,花嬤嬤,容嬤嬤縱著宛瑤玩了會,便不讓玩了,哄了兩人一道回明間去,繼續(xù)給三阿哥裁衣裳. 宛瑤踢得一身汗,不舒服,便去沐浴了,景馨一個人不敢下剪子,便隨便坐著,眼見小書房里頭掛著昨日的畫像,便走了過去,再細細一瞧,才發(fā)現(xiàn)這幅畫中,宛瑤正與紫菡對眼色,她當時只是吃茶,與如姍說話,倒是沒注意. 紫菡微怔,她一直以為,她與宛瑤的情份最深,畢竟她入京后,在沈佳府住了一段日子,兩人朝夕相處的,紫菡也不過是在儲秀宮,與宛瑤住了幾日,如姍就更別說了,然而如今瞧著,如姍,宛瑤兩人有孕,紫菡也是有什么都與宛瑤說,只有她...... 景馨微微垂眸,看著床榻上的水紅緞子,似是再也提不起興致來,她......什么都沒了啊. 宛瑤換了一件旗裝出來,櫻草色,瞧著很是青翠,人也精神極了,臉兒圓圓的,鼓鼓的,瞧著便喜氣逼人,皇上喜歡宛瑤jiejie,便是宛瑤jiejie有孕,也愿意宿在翊坤宮...... “愣什么神呢?你不是要給三阿哥做兜兜嗎?快來.”宛瑤做事極利索,尤其是針線活計,這邊與景馨說著,另一邊就拿起了銀剪子,大概估量了下三阿哥的模樣,便裁了起來. 景馨走到宛瑤身側(cè),看著宛瑤手中布料翻飛,思及當初在沈佳府時,兩人一道做皇上荷包的模樣,那個荷包,基本上是宛瑤jiejie動的手,她不過是抿了個銀絲邊而已,因為不是她親手所做,一直沒呈給皇上,如今怕是再給,也沒用了吧. “這個大小應該差不多,小孩子長得快,天一熱,就能穿了.”宛瑤將自己裁好的遞給景馨,又去找了上好的水紅絲線來. 景馨抹著觸手滑膩的料子,低聲問道:“我聽碧月說,皇上昨個兒去了紫菡那......” “是呢.”宛瑤抬起頭來,眉眼彎彎的與景馨說道:“皇上這一去,看她以后再敢胡思亂想的.” “那......那今晚穎貴太妃的壽宴......”屋子里不少人,景馨不好直接說了慶禧親王,因而旁敲側(cè)擊的提醒了句. 宛瑤知道景馨是何意,笑吟吟的說道:“她今夜還會去,不過這件事情該是揭過去了.” 景馨默了默,有些坐不住,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就是覺得心里堵得厲害,聽得三阿哥的哭聲,忙站起身來說道:“三阿哥又哭了,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景馨不等宛瑤說話,便起身離開了前殿,惹得宛瑤在后笑她:“分明就是不想動手,要讓我給你做好了,你們一個個的,紫菡是這般,你竟也學會偷懶了.” 景馨回到后頭的體和殿,有些撐不住笑意,眼底澀的厲害,紫菡那種眉飛色舞,嘴角都能溢出來的幸福,她也曾有過,但卻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碧月無聲的站在隔扇門前,低眉垂首,直到景馨愣愣的坐了半日,方才端著托盤問道:“娘娘,午膳已經(jīng)涼透了,奴婢去給您熱一熱.” 景馨看了眼那些涼透了的菜肴,擺了擺手道:“罷了,不想用,我去御花園走走.” 景馨出了體和殿,聽見前頭嬉鬧的聲響,碧月在旁回道:“信貴人過來了,娘娘要去前頭坐坐嗎?” 景馨擺了擺手:“不必,我從角門出去便是.” 景馨也不知自己在想著什么,整個人有些悶的厲害,卻沒想到,在御花園中,竟能遇見颙琰,颙琰正吩咐鄂羅哩折花:“那朵鵝黃的,就你手邊的那個......” “呦,景嬪娘娘也在,奴才給娘娘請安.”鄂羅哩先瞧見了景馨,打千問安. 景馨忙著回神,給颙琰行禮叩拜,颙琰卻是難得笑意沉沉的說道:“景嬪來的正好,純妃最喜歡什么花,你可知曉?朕昨個兒瞧她穿著鵝黃,倒是不錯.” 景馨吶吶不得言:“嬪妾也不知,如姍喜歡牡丹,紫菡喜歡紫藤花,宛瑤jiejie似乎什么都喜歡?” 這讓颙琰有些犯難,鄂羅哩在旁出主意道:“皇上,不如這樣,摘了的牡丹送去如妃娘娘那,紫藤花送去信貴人那,余下的都送翊坤宮,不就得了.” “算了,隨便折兩支去插瓶,等問過你純主子再說.”颙琰心情極好,就要回乾清宮去. 景馨很想與颙琰多說幾句話,她很想他,看著他的笑容,便覺得整個人都像飄起來一樣,他能不能......能不能如同待紫菡那般,待她?偶爾去她那坐坐,再......給她一個孩子,如果紫菡都可以,為什么她不行? “皇上......”景馨喊住要走的颙琰,颙琰其實不喜歡后宮妃嬪的糾纏,他最想被宛瑤糾纏,然而宛瑤鮮少纏他. “三阿哥這會兒午睡該是要醒了,你回去照看著吧.”颙琰說道,颙琰也見過了不少的女人,她們的一個眼神,他便知道是何意了,只是他待景馨,不過爾爾,或是說,似景馨這般賢淑的妃嬪,宮里頭實在太多了. “皇上您......今晚穎貴太妃的壽宴,您去嗎?”景馨突然問道. *** ☆、 第93章 “皇上!”宛瑤顧不得其他的,直奔毓慶宮正殿,鄂羅哩瞧見宛瑤過來,急忙打千行禮:“純妃娘娘,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我要見皇上.”宛瑤想要從鄂羅哩身側(cè)繞過去,但鄂羅哩這些年的本事也不是白練的,便是那些朝臣們,想要從他跟前繞過去,也是不成的,更何況是宛瑤. “純妃娘娘,皇上這會兒,心里也不好受,要不是信貴人與您交好,皇上怕也不會給信貴人留個全尸.”鄂羅哩壓低了帽子說道,順便給身后的綠豆,豌豆使了個眼色. 這是什么時候?竟然還由著純妃娘娘趕到這里來?純妃娘娘懷著身子,萬一沖撞了算誰的? 綠豆與豌豆也是為難,花嬤嬤與容嬤嬤更是兩尊門神一樣的守著,不是她們不攔,而是攔不住,純妃娘娘瞧著脾性好,真惹著了,又哪里好說話? 颙琰在內(nèi)殿聽到動靜,原是不想理會,但終歸是怕宛瑤在外頭受了涼風,身子受不住:“宣純妃進來吧.” 颙琰在內(nèi)殿沉聲說道. 鄂羅哩側(cè)過身子來,給宛瑤讓路,卻是扭身對綠豆和豌豆說道:“一人去領十板子!” 宛瑤進了內(nèi)殿,還未說話,就聽颙琰說道:“朕知道你求什么,但是朕不能允你,連永璘都逃不過,信貴人更是逃不得,事涉內(nèi)宮隱秘,讓她還以貴人的身份死,已經(jīng)是朕的底線.” 宛瑤斂著旗裝在颙琰身邊跪下:“皇上,紫菡與慶禧親王,并不是那樣的.” 颙琰震怒至極:“你不必再替她求情,朕已經(jīng)知道,信貴人先前就見過永璘幾次,這一次,許多的人撞見了,瞧見了,你叫朕的臉面往哪擱?” “不是的,紫菡與慶禧親王什么都沒有,紫菡這次就是與慶禧親王說個明白......” “若不是兩人有茍且之事,又怎么會需要說個明白!”颙琰也沒想到,昨夜才重新的信貴人,竟然跟自己的弟弟,這讓颙琰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瑤兒,你起來,你還懷著身子.” 颙琰伸出手去,不容宛瑤分辨的將宛瑤拉了起來,烏沉沉的眸子落在宛瑤身上,將她擁入懷中:“瑤兒,朕以后,再不想碰旁的女人,你就當這件事情什么都不知,永璘是因為沒有得朕旨意,便往壽康宮去給穎貴太妃賀壽,才會被訓斥,至于信貴人,此刻已經(jīng)上路了......” 宛瑤氣得眼淚滾落,然而她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了,再也沒用了,那么多的人看見慶禧親王抱著紫菡...... 宛瑤不信,紫菡在得知慶禧親王想要娶武佳氏后,還會一心撲向慶禧親王,必定是慶禧親王所為,是慶禧親王輕薄紫菡,然而慶禧親王是愛新覺羅家的親王,是颙琰唯一的親弟弟,是乾隆爺最小的兒子,慶禧親王是不會有錯的,錯的人,只能是紫菡. 宛瑤任由颙琰抱著,颙琰是個驕傲的人,自不能忍受這般的事,宛瑤只是心里升騰起nongnong的怒火,明明紫菡已經(jīng)放棄了,明明這件事情已經(jīng)揭過去了...... “皇上為什么會去壽康宮?”宛瑤問道. “朕在御花園的時候,遇見了景嬪.” 颙琰一語落,宛瑤如遭雷擊,都不知被颙琰抱了多久,才回過神來. 宛瑤輕輕的推開颙琰,看著外頭的天色說道:“皇上要準備上朝了,嬪妾先回翊坤宮.” 宛瑤是一步步從毓慶宮,走回翊坤宮的,花嬤嬤曾說,這樣有利于平復心情,再急的事情,再翻騰的怒火,隨著時間流逝,人也冷靜下來了. 宛瑤從漆黑的夜色,走到魚肚白升起,走到乾清宮開始上朝,走到宮里少了一個活潑愛笑的信貴人. “娘娘,您想開些,這次,著實是信貴人的不是.”容嬤嬤低聲勸著宛瑤:“其實宮里頭,每日都要死人,您與如妃娘娘,景嬪娘娘,信貴人這么交好的后宮,實在是不多見,您不知道,前朝乾隆爺?shù)腻鷭鍌?爭寵爭得有多厲害.” 宛瑤看著翊坤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沐浴在晨光之下,一步步踏入宮門,徑直往后面的體和殿去:“嬤嬤們都在外頭候著吧,我與景馨說會兒話.” 花嬤嬤等人不知內(nèi)情,將體和殿伺候著的人,也領了出來,三阿哥這會兒還睡著,后殿靜謐的很,景馨坐在明間的羅漢榻上,紅腫著眼睛,看向宛瑤,第一次,沒有行禮. “宛瑤jiejie,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沒想到慶禧親王與紫菡會......會那般,我只是......我只是想告訴紫菡,那樣不對,她不該在侍寢后,還去見慶禧親王......”景馨說道. “景馨,我有沒有與你說過,我這個人實際上是不講理的?”宛瑤沒有落座,就站在明間的青石磚上,平靜的望向景馨,聲音也淡的出奇:“我與纖恩說過,我這輩子,只講一個道理,那就是誰對我好,我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加倍奉還.” “宛瑤jiejie,我......”景馨泣不成聲,用帕子捂著嘴,眼淚如脫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 “我知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人人都說貴妃壞,但貴妃待三阿哥極好,便是死,也要為三阿哥鋪好未來的路,所以我從不在三阿哥面前說貴妃什么,因為我知道,貴妃對三阿哥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人了. 也因此,我將對我好的人,都當做是好人,你,如姍,紫菡;對我不好的人,都是壞人,比如皇后,貴妃;可是我現(xiàn)在弄不明白了,不知道你是好的,還是壞的. 說你壞,可你待我一直很好,在沈佳府的時候,告訴我,什么東西能吃,什么東西不能吃,在宮里,我犯了錯事,替我認罪,替我隱瞞,我不想養(yǎng)著三阿哥,皇上讓你來翊坤宮住著,養(yǎng)著,你便一心一意的養(yǎng)著三阿哥,多一句話都不肯說,從來不跟我說,你心里頭有多難過. 但其實,我一直知道,未選秀的時候,我便說過,我不想跟你爭寵,我知道你心里愛慕皇上,宮里不可能就我一個女人,與其是旁人,不如是你們,我心里還能自在些,可我知道,你是難過的,只你不說,我更不能提. 你還記著嗎?那次皇上原本掀了你的牌子,結(jié)果四公主讓敬事房把凝碧送了去,我很生氣,卻知道自己不能沖過去質(zhì)問凝碧,唯有紫菡,得知事情,不管不顧的就沖去了景陽宮,比起紫菡,我自私多了. 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你能忍的了我,卻忍不得紫菡呢?紫菡說去見慶禧親王,是要去罵他,根本就不是與他定情,我跟你說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揭過去了,為什么你要說給皇上聽......” 宛瑤一句一句語無倫次的說完,說到后頭,痛哭不已...... 景馨也一直在哭,花嬤嬤等人以為,是因為紫菡的死,兩位娘娘都很難過,索性讓兩人都哭出來的好. 宛瑤很快就止住了淚水,冷靜的可怕:“我會與皇上說,讓你搬去延禧宮,三阿哥還是你養(yǎng)著,皇上不喜歡你,你有三阿哥也是個倚仗,我不知如何待你,以后......便斷了吧.” 宛瑤說完,轉(zhuǎn)身離開,景馨有心想要說什么,她想要宛瑤罵她一通,然而宛瑤就這樣離開了,沒提一句紫菡的死,是她害的...... 宛瑤沒有留在翊坤宮,乘了轎攆,到如姍的永和宮坐著,如姍去了寧壽宮,宛瑤也不管,就坐在永和宮里靜靜品茶. 如姍回來,見宛瑤一人孤身坐著,什么也沒說,坐在了她身邊,兩人無言. “把延禧宮收拾出來吧.”宛瑤道. 如姍微愣,旋即皺了皺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