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看他年紀尚小,也許心智未全,她昨晚對他已經(jīng)比較客氣。 于知樂把手機隨意擱到一旁,繼續(xù)專注蛋糕的包裝。 手機又震了,在石英臺面上抖得驚天動地。 沒過兩秒就再度打來,可見對方多么的,氣急敗壞。 把蛋糕完完全全推進紙盒子,于知樂探出手,再一次選擇,拒接。 隔桌而立的張思甜頗為好奇,問:“誰???” 于知樂垂著眼,輕描淡寫吐出三個字:“碰瓷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多次被拒接的景三歲捶胸頓足:嗨呀老子好氣?。。。?! ☆、第三杯 景元大廈五十二層,偌大的落地窗后面,是景元集團高層會議的固定使用地點。 年尾的股東大會,正在這里召開。 一望不見尾的紅木長桌邊,依次坐著西裝革履神情肅穆的中年人。 董事長在頭一個,就著身后熒幕上的畫面,總結舊昔,展望來年。 他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三件套的合身西服,將他襯得格外豐神俊朗。 自家爺爺就在前方口若懸河指點江山,景勝卻極度心不在焉,左手握著手機,不斷在大腿上翻轉。 他不時將屏幕按亮,飛快收回下巴,垂眸瞟上一眼。 像極了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把手機藏桌肚里偷玩的高中生。 沒來電。 更沒短信。 哎? 按理說,距離他報上大名,已經(jīng)過去快二十四個小時。 那女的心這么大,拒接就算了,也不去百度百度他景勝的名號? 還是說,她已經(jīng)搜索過了,那滿屏嘩啦一下跳出來的鑲金身份詞條和華麗新聞報道,已經(jīng)把她嚇得去辦緊急簽證手續(xù),忙著往國外逃? 光想想那個場景都很有趣。 思及此,景勝忍不住挑唇,無聲地笑了兩下。 呵。 呵。 如此走神,吸引了董事長的注意,遠遠叫他:“阿勝?!?/br> 一時間,兩排老男人都齊刷刷沖他看過來。 景勝耳根一動,飛快杵起腦袋瓜子,端正姿容:“爺爺,什么事?” 老人家捻了捻唇上白須,牽出嘴角笑紋:“你對陳坊那塊地有什么看法?留著還是更替?” 陳坊? 景勝眨眼,反應兩秒,哦……就那個跟貧民窟一樣的鬼地方。 陳坊是寧城西邊的一個古鎮(zhèn),從民國延續(xù)迄今,逃過了戰(zhàn)時的炮火轟鳴,依舊留有當年的青磚余韻。 業(yè)內早有耳聞,景元曾經(jīng)的競爭對手,遠達地產(chǎn),先前就對陳坊虎視眈眈, 畢竟在西區(qū)中心地帶,拿下它足以成為商業(yè)一霸。 結果沒多久,拆遷上就出了問題,和那邊居民一直談不攏。 拖了幾年,索性放棄。 政府想往西郊開發(fā)的計劃也就此擱置。 “拆啊,當然得拆,”景勝皺眉,故作認真分析狀:“早該拆了,那邊房子都不行了,不懂那些釘子戶老占著不放干什么,想翻新發(fā)展成文化遺產(chǎn)商業(yè)街也不讓,再過幾年,東倒西歪砸到的也是他們?!?/br> 對頭,景董頷首:“嗯,正好。我和你爸,還有你幾個叔叔商量了一下,準備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你去談,怎么樣?” “……” 老爺子的套路令人猝不及防,景勝有點僵硬。 都是親爺爺,親叔,親爸,知道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項目全都一股腦塞給他。 干這行的都清楚,陳坊就是個燙手山芋,住戶腦子也是石頭做的,固執(zhí)死板,毫無金錢觀,政府都難搞,更別說他們這群商人。 快十年了,從別家扔來咱家,再從上一輩甩到這一輩,誰高興接這爛差事。 怎么樣? 他能說老子不愿意誰愛上誰上? 景勝整理著思路,打算,小小地反抗一下。 不料爺爺已經(jīng)自顧自認為他默許,笑吟吟地一錘定音,宣布: “最好年內就能看到效果?!?/br> “這樣的話,春節(jié)一過,我們就可以著手盛懋廣場的項目了。” “到時,我們景元將會成為城西開發(fā)區(qū)商業(yè)經(jīng)濟的領頭羊?!?/br> 此話一出,眾股東紛紛交手稱贊,其樂融融,似乎對未來幾年的計劃部署充滿信心。 接而望向小景總,眼底飽含期許。 騎虎難下,景勝偏頭翻了個大白眼,終究雙手撐桌起身,環(huán)視全場。最終定格在對面的老人身上,皮笑rou不笑:“謝謝爺爺,我一定會做好的。” 會議廳內,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息。 …… 散會后,景勝抄起筆記本,忙不迭往外走,想去討伐下自家老爹。 不料后者借著人流溜得賊快,轉眼便不見蹤跡。 不多時,景勝手機震了,低頭一看。 景致遠發(fā)來的短信,字里行間,皆是一位仁父對兒子的期望與鼓勵: 勝啊,重任如山,這是個磨練意志強化自我的好機會,加油。 景勝站在原處,將這條短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他把牙咬著咯咯響,回道: 你真是我老子。 想想二叔,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在景元影視傳媒當總裁,睡過的女明星不曉得多少,令人羨艷。 他呢。 哪臭把他往哪端。 為解心頭之恨,他今晚要回趟家,和老媽聊聊天,還得聊出一本書的廣度來,書名就叫,《父親不為人知的這些年》。 ** 下午,景勝回到公寓,睡了個昏天暗地。 再睜眼時已是傍晚,冬季的夜總是來得極早,拉開窗簾,萬家燈火已經(jīng)為腳底的城市披上華衣彩裳。 景勝回到床邊,撈起枕畔手機。 那女代駕還是沒給他任何電話,短信也是,連一個角旮旯都沒看見。 倒是好友林岳聽聞他負責陳坊拆遷的消息,特意發(fā)微信來幸災樂禍。 “景二哈,你好啊?!?/br> 草。 景勝給他回電話,開口就問:“我怎么就成二哈了?” 林岳回:“拆家啊。” 景勝罵:“滾你媽?!?/br> 林岳笑嘻嘻:“我爸告訴我的,說你家?guī)讉€長輩一合計,講你最具備流氓土匪氣息,就適合搞拆遷?!?/br> 景勝想砸手機:“……真行,真對得起我,他們都是我祖宗?!?/br> 林岳又問:“晚上喝酒嗎?” 一提這事,景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喝鬼,前天你幫我叫的什么代駕?” 林岳回:“美女代駕啊,滿大街男代駕,我一叫就是女代駕,兄弟我不夠意思嗎?” 景勝干笑:“夠意思,一叫一個準。” 景勝坐回床邊,陡然靈光一現(xiàn),問:“岳子,你給我下的代駕軟件,可以指定誰給我代駕嗎?” 林岳陰陽怪氣地唷了一聲:“咋地,看上那妞了?” “沒有?!?/br> “那是?” “結仇?!?/br> “跟一女的有啥好結仇的?!?/br> “你懂個毛,直接跟我說行不行。” “不行,只能代駕選車主?!?/br> “嗨……”景勝嘆氣,有些失望。 “你到底要干嘛?”林岳問。 景勝仰倒在床上:“想見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