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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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要過年了。” “……”景勝飛快拿出手機(jī),看日歷:“我靠,真要過年了。” “是要過年了……”宋助從顯示器后面幽幽開口:“上午財務(wù)那邊就把一月工資和今年年終獎表格給我了,我看您忙,還沒給你審批?!?/br> 景勝自己倒急了:“給我啊,都要過年了,錢的事不能耽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拖欠工資呢?!?/br> “哎,好?!彼沃s緊從自己抽屜里拿出那疊表格,遞交過去。 景勝垂下睫毛,一目十行瀏覽了一遍,然后問于知樂:“你想什么時候放假?” 于知樂稍作思忖,答:“二十七?!?/br> “好,”也沒問具體原因,他答應(yīng)的爽快利落:“你說哪天就是哪天,晚一天我就多見你一天,早一天我就多想你一天,都好?!?/br> —— 短暫的加班光陰,各司其職,也相安無事。 于知樂和景勝走后,要把杯具搬去里間清洗的蔣秘擠眼好奇問:“那位美女是誰???以前也沒見景總把女人往辦公室?guī)н^?!?/br> 宋助抬眉:“景總的司機(jī)。” 蔣秘書皺了皺眉心,偏頭:“嗯……?是我理解的那個司機(jī)嗎?” 宋助哈哈一笑:“都有吧?!?/br> —— 春節(jié)臨近,于知樂回陳坊過夜的趟數(shù)越來越多。 于知安放了寒假,mama也緊跟其后回了家,團(tuán)聚并不意味著停憩,家里大掃除、采買年貨的任務(wù)仍舊交給了女人。 于知安今年主動請纓,說要代替mama陪jiejie去市區(qū)采辦,于母笑得合不攏嘴,直呼乖兒子長大了,于知樂站于一旁,不吱聲,但也沒拒絕。 坐在景勝的豪車上,于知安有些新鮮和局促。男人天性,對車表之類的物件都異常癡迷,先是把車內(nèi)飾研究了一遍,才開始留心jiejie開車的樣子。 莫名的大氣淡定,不就是個方向盤么,也能被她弄出運籌帷幄盡在掌控的氣勢。 車行了一陣,那種少年小伙子的瘋勁兒才逐漸褪去,于知安問了自己一直掛心的正事:“姐,給你開車這男的沒對你怎么樣吧?” 于知樂冷嘲:“有幾個男的能對我怎么樣?” “哦……”于知安長長應(yīng)了聲,對jiejie的“彪悍”屬性表示贊同:“也是?!?/br> 少年又小心翼翼問:“你還氣我了嗎?” 于知樂直視前方,睫毛未動:“沒什么可氣的?!?/br> 于知安說:“那你怎么不回我微信,我到現(xiàn)在都忐忑不安。” 于知樂回:“你在意我干什么,你生活是為自己過的,當(dāng)然前提也別拖累別人。” 于知安嗨了一聲:“姐你才多大啊,就總說這種看透人生老氣橫秋的話……你少女心呢,人家有的女人到了四五十歲都像甜妹子,說真的,姐,我覺得你應(yīng)該找個男朋友了。” “是嗎,”于知樂唇角還是繃著:“我覺得你應(yīng)該閉上嘴?!?/br> “……” —— 除夕當(dāng)天,陳坊家家戶戶窗明幾凈,張燈結(jié)彩。 深窄弄堂里,每扇門前都掛上了紅燈籠,一到夜間,便連成了望不到頭的一長串,像在為立春到來精心鋪墊而成的光路。 歸來的后輩與日俱增,他們年輕明亮的面孔與氣態(tài),也讓這個古樸文靜的小鎮(zhèn),多了幾分翻騰的生機(jī)。 一早,于知樂就捧了一疊春聯(lián)和福字,往家門四處上貼,于母端著漿糊碗,站在后邊幫她看黏得正不正。 至于于知安……忙著刷支付寶集“五?!?,貼一張掃一張,步步亦趨,興致勃勃。 成功掃到一張愛國福后,于知安得意地把手機(jī)湊過去給于母看:“媽,你看,我齊了!姐寫的福字就是管用!” 于母聞言,轉(zhuǎn)目凝視門上的那些靈秀流逸的書法,接吻露出一個五味雜陳的淺笑:“字寫得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拿去讀書……” 于知樂在專注地抹著正丹紙上的一個個小凸起和皺褶,聽見這話,她五指微微一頓,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中午剛吃完飯,張思甜就過來串門,拜了個早年。 她遞給于知樂一個小禮盒:“喏,新年禮物?!?/br> 于知樂也準(zhǔn)備了回禮,她倒沒張思甜包得那般別致,但明顯也是價格不菲的彩妝套盒。 每逢一年尾聲,她倆都會送個節(jié)禮,相互勉勵,來年繼續(xù)加油努力。 于知安在旁邊咬著甘蔗,含糊不清問:“甜姐你送的什么?不是戒指吧?!?/br> 張思甜開心地大笑,配合著揶揄:“是啊,定情信物。” “厲害了,”于知安撐腮,笑得一副懶狀:“你們倆女人,這么多年跟連體嬰兒似的,不如都別結(jié)婚了,不如湊合著過完這一生吧?!?/br> 路過的于父重重敲了下他腦袋,“說什么蠢話!” 于知安頓時趴桌揉頭呼痛,張思甜捧腹大笑,被逗得開心得不得了。 也許是友人的這份盡情的快樂感染了她,于知樂突然覺得,這個將來的新年,也許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難熬。 傍晚五點多,于知樂就幫mama把一碟碟盤裝的腌漬的咸rou、臘腸等等,搬上了桌。 于知安蹲在長凳邊上,還在和手里的紅酒鬧別扭,家里邊開瓶器壞了,于父差他去隔壁借個,他偏不,說自己能弄得開。 到最后還是沒轍,只得溜出去,又跑回來,才順利給自己和老爸、老姐斟上了酒。 開飯了,一只方桌,一家四口東南西北坐,有模有樣地碰了個杯。 于知安扯著嗓子嚷了句“新年快樂”,聲音大得仿佛活了這么久,都無懼無憂。 父母都在樂呵呵地笑,于知樂斂眼,抿了口葡萄酒。 于母沒坐兩分鐘,又回了廚房,于知樂也一如往年跟過去,看看有無需要幫忙的地方。 端了兩回盤子后,于母讓女兒回席,自己留在廚房炒熱菜。 于知樂也聽了,坐到自己位置上。 快六點了,于知安緊盯著手機(jī),等扣扣上面的天降紅包。 此刻,于知樂兜里的手機(jī)也震了,她拿出來一看,是景勝發(fā)來的微信。 色香俱佳的年夜飯照片,應(yīng)該在他真正的家里,很長一張紅木桌子,周邊是富麗堂皇的歐式家裝風(fēng)格。 “你吃了嗎?”他問。 于知樂回了兩個字:“在吃。” 景勝又回:“明年和我一起吃,就坐我旁邊?!?/br> 緊跟上一個捧大臉期待的表情包。 于知樂:…… 剛要回一串省略表達(dá)無語之意,爸爸已經(jīng)叫了她名字:“知樂?!?/br> 他臉上在頃刻間冒出譴責(zé)和不耐煩:“吃個飯老拿手機(jī)出來干嘛?知安年紀(jì)小看看手機(jī)就罷了,你都這么大了,老掏個手機(jī)不知道干什么,再說知安有對象,和對象手機(jī)聊聊天能理解,你談朋友了?老抓個手機(jī),尊不尊重我們啊?” 指端一停,于知樂不再敲字,直接退出微信,面色不改地把手機(jī)重新放了回去。 倒是于知樂變得尷尬和不安起來,他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看jiejie,又偷瞄了父親兩眼,欲言又止。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僵。 等到于母上端著熱氣騰騰的燉羊rou上桌,才緩和稍許。 對幾分鐘前的微小沖突,她并不知情,但于知安卻等這一刻等上了許久。敬了父母兩杯,一一干下去,于知安坐回去,支支吾吾道: “爸,媽,我想跟你們坦白一件事?!?/br> 還未說到正題和重點,他自己的臉先紅了個透。 “什么事?”于父擱了筷子。 “其實……”但有良知,一個謊言纏得人太久,只會帶來日漸摧心剖肝的痛苦。于知安實在不想再這么下去了,趁著除夕大家情緒還不錯,他只想把什么都抖干凈了。沒有過多的猶豫和掙扎,他說:“我沒……” “于知安?!庇谥獦菲铰曥o氣地喊出他全名,像是在提醒他,制止他。 “說?!鄙頌槿烁?,于爸爸敏銳地嗅到了這當(dāng)中的不對頭。 少年緊閉上眼,一鼓作氣、劈頭蓋臉砸出了真相: “我沒女朋友!全是騙你們的!為了騙你們錢用!我對不起爸媽!” 話音剛落,啞然無聲。 于知樂輕嘆一息,扶額,也把手里筷子丟下了。 于母詫異到微微張唇,眼底有光波動。 于父沉默少頃,問:“什么意思,就是說你沒談女朋友,騙你媽說談了女友,是為了多要錢?” 于知安不敢正視父親,點了兩下頭。 于父輕笑:“那你多要的錢呢,花哪了?是花自己身上的嗎?” 于知安囁嚅著解釋原委:“嗯,因為室友都很有錢……我怕被看不起……” “花自己身上的就行啊,”于父回頭,理所當(dāng)然地看自己的妻子和長女:“又沒亂花錢,都花自己身上,這有什么要緊?在大城市上學(xué),有些虛榮心很正常?!?/br> 見兩個女人神色不對,這個中年人又不理解地笑了笑,對著自己妻子發(fā)話:“羅愛貞,大過年的,你別擺這種臉好伐,兒子多花點錢怎么了?他道歉了啊,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以后別再騙人就是了。” “是。”于母眼圈已經(jīng)有點紅,但她飛快地控制住了,只是她也不愿再在這片小天地里久待,她匆匆起身,手不知哪里擺,只好在圍裙上擦了兩下,就跨過凳子,回了廚房—— 鍋碗瓢盆,五谷蔬果,那個數(shù)年來,她作為女人,唯一感到自在和主宰的地方。 本就不想再提這事,一聽父親是非不分的反應(yīng),于知樂只覺血往上涌,有些不可理喻。 她不再提箸,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反問:“他騙人也對嗎?” 收到爸爸的注目,她指了一指廚房的方向:“媽每個月拿的錢就三千出頭,給他三千,自己留那么點,日子都沒法過,你不覺得虧欠反而幫腔,你還有沒有良心?” “她是他mama??!”女兒許久不曾這樣頂嘴,于父頓時怒上心頭:“錢不是她主動給的?mama養(yǎng)兒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她把錢給孩子都不給我,現(xiàn)在跟我擺什么臉色?” “呵……”于知樂氣得想笑:“我是你養(yǎng)大的?從我出生,你就在外面跑,不是我媽就是奶奶照顧我,我高二的時候,你心血來潮要和朋友弄什么新型移動腳手架,最后搞出事的是不是你?摔斷腿的,你弄高利貸的那幾個,沒事就來上門砸搶要債,我連書都沒法念,你敢說不是拜你所賜?” “你說什么?!”強(qiáng)揭?guī)啄陚蹋诟钢挥X錐心的疼,他拍桌而起:“出事故是我要的?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你跟我怎么說話?” “不是,”有不由自主的水光在她眼底聚集,于知樂譏嘲:“你說mama不配和你擺臉色,那我告訴你,我配。你這幾年沒少跟我拿錢,這個家,誰有錢誰有話語權(quán),于中海,你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