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你的生活,我的生活,有沖突么?”景勝問。 “沒沖突,”于知樂竟然沒有否認,反而順著往下說:“正因為沒沖突,所以你沒遇到我之前,你的人生里沒我,你也一樣可以生活?!?/br> “……”什么破結論?好像又充滿邏輯。 景勝發(fā)現(xiàn),于知樂只是不愛說話而已。她一旦想和人辯論,也很會下套。 可為什么,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變得可有可無? 景勝一定要為自己爭取回地位:“我哪影響你了?” “你現(xiàn)在就在影響我?!?/br> “怎么影響了?” “你沒來,我這會已經(jīng)吃過飯準備午休。我下午還有訓練?!?/br> “……”好像真是…… 景勝啞口無言。 怎么辦,他又犯錯了,無聲抓狂,為什么他什么都干不好?? 景勝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他開始翻自己的風衣口袋,看看有沒有糖果啊小面包啊,總之先別讓于知樂餓著。 媽的,剛買的新衣服,屁都沒有。 人越急,腦袋越容易當機。 景勝沒多想,捋高了袖子,把結實的小臂送到于知樂面前,鄭重其事:“來,咬一口,就當泄憤,還能假裝墊饑?!?/br> 頓了頓,補充:“正宗無毒狗rou。” “……” 蠢瓜。 于知樂在心里又怒又笑。 她強行冰封的心臟,在被男人那些可愛的小聰明軟化前,她真的不能再和他多待了。 于知樂索性不去吃飯,徑直走回寢室,關上了門。 走前還撂下一句:“不要再跟過來,也不要再找我,別逼我發(fā)火?!?/br> 這一次,景勝很聽話地站在原地,一下都沒有再往前邁。 —— 景勝一臉失落,雙手揣兜,走兩步,踹一下空氣地下了樓。 到了一層,走近刺目的日光里,景勝還是認為自己不能就這么算了,坐以待斃擺明不是他風格。 更何況,于知樂都沒吃午飯。 前思后想,景勝加快步伐,走出寫字樓,找到最近的一家餐廳,打包了三菜一湯。 拎著包裝袋,剛要出門,景勝眉心一皺,又折了回去。 他回到前臺,從錢夾里取出一張黑卡,而后將手肘擱到臺面上,問:“你們這送外賣嗎?” —— 一回房,于知樂就躺到了床上。 本想小憩半小時,可翻來覆去睡不著,于知樂索性拿出手機,玩手游。 沒一會,有人敲門。 于知樂望了眼門板,室友有房卡,不會是她。 她心生疑惑,翻身下床,往門邊走,貓眼里,是一個穿藍背心戴藍帽子的外賣小哥。 遲疑片刻,于知樂打開門。 那外賣員的頭倏地坑得極地,不和于知樂對視,只是把手里東西遞了過來。 饒是如此,于知樂還是馬上認出了他是哪位好佬。 她倚到門框,不解發(fā)問:“我不是說了不要來找我?你怎么又來了?” 還玩起了角色扮演? “……”把帽檐壓老低的男人身形一僵。 “景勝,”于知樂抓了下頭發(fā),逼迫他回答:“回答我?!?/br> 瞬間被看穿男人不惱反笑,偷偷笑,竊竊笑,眼見他自顧自抖了會肩。他忽然抓住于知樂一只手,把打包盒袋子硬塞到她手里。 然后三步并作兩步,一溜煙跑了。賊快。 于知樂:“……” 拎著那沉甸甸的外賣,女人一動未動。幾十秒后,她另一只手里的手機震了,斂目,點開來: 一個陌生號碼, “我不是景勝,我只是于小姐的專人外賣員。” ☆、第五十八杯 景勝直接開車回了公司, 他把自己扔到皮椅上, 兩條大長腿交疊,翹到了桌邊, 吊兒郎當。 顯示屏后邊的宋助, 偷偷掀眼看他。 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上司做出這樣愜意的姿勢了。 景勝摸出手機, 看發(fā)給于知樂的那條微信。盡管她沒回一個字, 他還是忍不住揚唇。 手搭到唇邊, 分外歡欣地揚唇。 察覺到兩道鬼鬼祟祟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 景勝斜眼, 撞上宋助視線:“你看什么?” “……”宋助縮回腦袋:“沒事?!?/br> 手握拳, 景勝打了個哈欠,問:“錢付過了?” “付過了?!?/br> “嗯, ”景勝頷首:“老頭子說什么了嗎?” “沒說什么,讓你買了別又不開?!?/br> 景勝:“……我開啊,我干嘛不開?!庇止创? 想象一下于知樂坐在副駕的樣子,嗨呀, 好開心。 見他神態(tài)千變?nèi)f化, 宋助小心發(fā)問:“景總, 你剛剛去哪了?” “去二叔公司了,”景勝把腿放下,拉開身邊抽屜,拿出一顆奶糖拆開,丟嘴里,含糊不清說:“我見到于知樂了?!?/br> “……” 洋洋得意:“還說了話?!?/br> 又加一句:“很多話。” 宋助似乎有些不相信:“于小姐什么反應?” “挺好啊,”景勝挑著眉,自顧自哼了兩句歌:“我有種重回初戀的感覺。” 宋助:“??” 景勝罕見地整理著桌上那些陳鋪凌亂的文件,感嘆:“太棒了?!?/br> 等把它們都碼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景勝才抬頭吩咐:“宋至,回頭找個靠譜點的后勤,擱二叔公司去,替我多照顧點于知樂,哪個經(jīng)紀人負責她啊,也聯(lián)系聯(lián)系,她有什么情況及時告訴我,我會跟二叔說一……” 思忖著,他手扶額,又否認自己:“哎,還是別了,先這樣吧?!?/br> 宋助困惑:“不找人了?” 景勝搖手:“不了,先讓她自己發(fā)展吧,她不喜歡?!?/br> 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于知樂分手時說的,不想被綁著了。 這句話,跟烙在他心上的燙疤一樣清晰。 景勝開始忙自個兒的事,只是嘴里還在哼著歌, 就讓你自由, 自由,這是他的溫柔。 …… —— 下午,因為有樂器基礎,所以于知樂直接夾著教材去學樂理。 她情況比較特殊,算是插班生,他們這批新人多為正規(guī)音樂學院畢業(yè)。所以,針對于知樂的培訓與旁人不同,得先惡補基礎。 一間全白的,空闊的房間被當做教室,于知樂到場后,空無一人。 她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翻看手里的書。 沒一會,她聽到有人叩了兩下門板的聲音。 于知樂抬頭看,是林有珩,她站在門口,正笑盈盈望著她。 于知樂起身,對待這位提攜自己的貴人,她總是禮貌而謙卑。 林有珩示意她坐回去,自己走去她身邊,也同樣坐下,溫和問道:“搬來公司還習慣嗎?” “嗯?!庇谥獦泛敛华q豫答,臉上書寫著隨遇而安。 “嗯,”林有珩點頭,目光落到她手底的書封上:“這里面內(nèi)容看得明白么?” 于知樂回:“基本看得懂?!?/br> “哦?”林有珩詫異地揚眉:“學過?” 于知樂不打算隱瞞:“嚴安教過我。” “你和他的那一段,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種財富?!绷钟戌襁@樣說,語氣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