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就是你這樣的牙子騙走了我的芙兒，你把她還給我！”

    那男子哎哎地叫起來，抱著頭叫人，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愿意幫他，他被打得惱了，搡了那老婦一把。

    鄧櫟扶住老婦，葉清弋出手慢了一步，眼見的那牙子從帷幕縫隙中閃身出去。

    他們已經(jīng)認出了打人的老婦是田mama，田mama卻沒注意看他們，她雙手攀著桌沿，苦勸那女孩：“孩子，你不要信他，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你要是真跟他走了，你想過后果么，你娘她該有多害怕多著急啊，別去，不能去?！?/br>
    說到激動，田mama有些哽咽，眼角的紋路深得像是刻進去的，“他是要賣你去不知道什么地方，等楓你娘找到你的時候，沒準(zhǔn)你已經(jīng)死了，一身的傷，一身的痛，來不及哭，來不及上藥，你娘連尸體都不能帶回家，孩子，不要這樣……”

    那女孩見她情難自抑，有些怕，縮著身子繞著她跑開了，田mama沒去追，雙手扣著桌子痛苦起來，脊背深深地彎下來。

    短短兩天，田mama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看得鄧櫟難受地別開眼，葉清弋則招來了小二低語了幾句，又掏出了幾枚銅錢給他。

    小二點點頭，給田mama遞上了濕了熱水的帕子，還端上了熱茶和茶餅。

    這么多好意，田mama終于回過頭來了，憋著淚，紅著一雙眼，看清楚是誰，又是泣不成聲。

    回市監(jiān)所的路上，鄧櫟捧著田mama給的訴狀，感慨道：“沒想到她這么相信我們?！?/br>
    與嫌犯范志奇同屬于市監(jiān)所，鄧櫟還以為田mama把他們當(dāng)仇人看的，沒想到田mama竟然說得出他們很面善，不像是壞人這種話，在葉大人如實相告說殺人犯另有其人時，田mama只是愣了一下，接著便要跪下來請他們一定要找出兇手。

    “也是，府衙早就讓田mama寒了心，她病急亂投醫(yī)也正常，大人，你打算怎么抓兇手?。俊?/br>
    葉清弋抱胸覷他：“不是我答應(yīng)的，誰答應(yīng)誰去想辦法?！?/br>
    “??？”鄧櫟傻眼，“大人，難道您不覺得田mama很可憐嗎？”

    葉清弋無奈：“你以為這么好抓？哦難不成把這一紙訴狀貼在街上，等著人犯自己揭紙來認罪嗎？”

    單憑田mama一個人的狀書也看不出什么，葉清弋是這么想的，但沒想到很快他就得到了更多有用的消息。

    鄧櫟指著前方：“大人快看！市監(jiān)所被人包圍了！”

    葉清弋看了一眼鬧哄哄的門口，白了鄧櫟一眼，自己的大本營被人圍了還這么興奮，天底下就他一個了。

    “你們是誰？在此有何貴干？”

    看見站在人群后的葉清弋，被團團圍著的白奕驍?shù)热司拖窨吹搅舜缶刃?，掙扎著跑到他身后躲著?/br>
    “大人！他們是來要人的?！?/br>
    葉清弋發(fā)懵：“要什么人？”

    白奕驍揪著葉清弋的衣擺不放，吹了吹自己亂飛的頭發(fā)，道：“他們都是丟了女兒的百姓，聽說了田mama的事，知道范志奇入獄了，都來討女兒了?！?/br>
    這么多人丟女兒？葉清弋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看著眼前一張張像田mama一樣滄桑挾怨的臉，他突然覺得有些冷。

    “進來吧，有話慢慢說?！?/br>
    市監(jiān)所有人被打傷了的，葉清弋讓鄧櫟先把人扶下去休息，他自己替那些百姓開了門，親自請他們進去坐。

    經(jīng)過茶攤一事，葉清弋已經(jīng)有了些眉目，這時請他們進來說話，只不過是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當(dāng)中有人帶了狀紙，有人沒帶，但女兒走失當(dāng)日的細節(jié)都記得一清二楚，葉清弋很快在十幾樁案子中拼湊出共同點。

    走失的女孩無一例外不是被人哄騙去大戶人家當(dāng)女使，最關(guān)鍵的是，經(jīng)過拼湊，葉清弋眼前很快浮現(xiàn)出那賊人的嘴臉。

    中等聲量，瘦長臉，眉淡而平，小豆眼大眼袋，人中一顆rou粉痦子，湊近便能看到。

    葉清弋還算冷靜，提著水壺進來的鄧櫟看到畫出來的樣貌，直接摔碎了水壺。

    “就是剛才那個牙子！”

    長rou粉痦子的牙子從茶攤里跑出來之后，一頭扎進了鬧市之中，最后帶了個帽子躥進了國邸后門。

    他便走邊搓臉，在進門前捻扁了那顆小痦子，待用準(zhǔn)備好的溫水洗干凈臉，牙子轉(zhuǎn)眼一變，成了長平君身邊寸步不離的侍衛(wèi)池杉。

    “出了點意外，那死者的娘沖進來把我打了一頓?！?/br>
    邊上早就等著的一個老翁開口道：“她來了，我就沒有上了。”

    戚棲桐坐在炭盆前，閃爍的火光偽裝成好氣色，映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神采奕奕。

    “田mama來得正好，市監(jiān)所前集聚的百姓也會給葉清弋解惑，他很快就會有所行動，盯緊他。”

    【作者有話說】

    上輩子小葉和小戚度過了一段非?？鞓返臅r光啊！

    第19章 出手

    “公子，已經(jīng)派人盯住陳烈了，廖原的幾處地產(chǎn)也派人去守著了，一有動靜便會立刻來報?！?/br>
    說話人一身普通船夫打扮，撐船還算利索，目光卻超乎尋常地冷，比這冬日里的河水還冷冽，葉清弋瞧著非常滿意。

    當(dāng)年葉瑾離京，秘密交給他一支私下豢養(yǎng)的兵，上輩子他不會用，現(xiàn)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市監(jiān)所之眾對他還算忠誠，但辦事能力一般，遇事也難沖鋒陷陣，就如同這次，結(jié)合了所有丟失女兒的人的證詞，得到的那一張畫像，要靠訓(xùn)練有素的能人出手，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找到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