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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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三小姐頹在地上哭了起來,哭她喪命的父親,哭她看錯了人,當(dāng)初在廖府,就不該聽信庶母的話,為那些摸不著的富貴錦繡爬上二皇子的床,如今……如今她算是毀了…… “慢著!” 戚祚叫住她,從衣襟中翻出一個刻了她名字的玉佩扔了去,“你的臟東西,拿回去?!?/br> 也正是這東西,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阻止了廖鴻遠,讓戚祚保住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可他還是不甘心,他吼季亭:“你為什么要讓我認下這案子?”在御書房中,如果不是季亭提示,他打從一開始就會據(jù)理力爭,絕不沾這案子一分一毫。 戚祚從離宮開始就像個響不停地炮仗,炸得季亭腦袋疼,當(dāng)下他也煩躁起來:“殿下以為審案的是誰?時間太短,我們留下的把柄太多,一旦讓薛晏查出證據(jù)呈到御前,你我都沒有活路,主動認錯或許皇上還能相信你是被人算計。” 戚祚一屁股坐下:“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季亭掃了他一眼,道:“案子還沒查完,鑄錢所得十之八,他們還沒查出這些錢款的流向,絕對不能讓他們查出來?!?/br> “這個節(jié)骨眼,殿下什么都不必做,做什么都招人懷疑,只需等一個時機?!?/br> 戚祚接受了現(xiàn)實,慢慢冷靜下來,他咬牙咒罵:“好啊戚裕,你以為跟葉家聯(lián)手就萬事大吉了?” 戚祚陰惻惻地笑起來,笑得季亭側(cè)目,又想起戚棲桐擋在葉清弋面前,向他發(fā)難的那一幕。 戚棲桐或許不會跟他站在一起,但他從來沒想過,戚棲桐會跟葉清弋站在一起。 “你們夫妻二人齊力斷金,這案子收得倒好?!狈怏E笑呵呵地看著葉清弋,見他頗有些無奈,笑得更放肆了,跳起來揪斷了一截柳枝。 葉清弋提醒他:“此處是薛大人的私宅,你舉止還是收斂些吧?!?/br> 封驟哼哼兩聲,不大在意,葉清弋不懂也不能怪他,從前他在薛晏面前才叫不知收斂。 “話說,你是怎么抓到廖鴻遠的?”葉清弋想不通,這案子的關(guān)鍵就是廖鴻遠,但此前誰也不知道廖鴻遠竟然知曉那么多秘密,封驟怎么知道廖鴻遠有用? 封驟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這么問,嗯嗯啊啊半天,突然指著內(nèi)室:“薛大人來了?!?/br> 在薛晏面前,葉清弋不敢造次,趕緊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他是真心要感謝薛晏,如果不是他自請主審這案子,斷案公平,指不定葉家要被人誣成什么樣呢。 薛晏點點頭,讓葉清弋不必多禮:“我出面,也并不僅僅是因為我跟你爹的關(guān)系,如今的朝堂早已經(jīng)不是我離開時候的朝堂了。” 這話葉清弋是聽不懂的,封驟卻變了臉色,無聲地盯著薛晏。 薛晏視而不見,只對眼前年輕氣盛的青年笑:“你做的決定,你父親應(yīng)該還不知曉吧?倒是奇怪,你父親那樣的人竟能養(yǎng)出你這樣的兒子?!?/br> 葉清弋想了想,道:“聽上去不像褒獎。” 薛晏忍俊不禁,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焉知你的抉擇不是對的呢?” 封驟蹙眉:“二皇子不怎樣,太子就好了?小葉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你這么選,可就沒有回頭路了??!”照他對葉瑾的了解,葉瑾知道了至多沉默幾天,之后定然會默許葉清弋所為,葉家追隨太子,可不是過家家。 葉清弋沒說話,薛晏先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你也不過比葉校尉虛長幾歲罷了,換做是你,你又能比他高明到哪里去?” 封驟不服氣:“死老頭子,”你是說我不如這毛頭小子? 被叫毛頭小子的葉清弋可機靈,一看他兩人說話的勁就知道他們二人很是熟絡(luò),便很有眼力地退了下去。 外人不在,薛晏說起話來不顧人顏面:“你當(dāng)初說走就走,十幾年了也不見蹤影,這很高明么?”他借機宣泄,亦是求解。 “我出走的原因你心知肚明?!狈怏E不叫他好過,嘴巴厲得很,目光也冷,還是對過去的事耿耿于懷。 當(dāng)初,封驟通過武舉入仕,張揚又耿直,官場上鮮有人把他當(dāng)回事,唯有當(dāng)時還是大理寺卿的薛晏把他當(dāng)寶,還有元期。 元期小地方來的,木訥得并不讓人討厭,封驟愛與他來往,還帶著他一起去見薛晏。 榕樹下,薛晏說如今的朝堂為皇戚把持,正缺少周豐和元期這樣人,他還說自己的宏圖,說君臣有義、君仁臣忠是他的理想,為此他一直恪盡職守,恩怨分明,最恨兩面三刀之徒。 可是后來呢,元期被人攻訐春試舞弊時,薛晏卻不肯出面擔(dān)保。 周豐勢單力薄,薛晏只說科場舞弊是新帝大忌,如果元期真的沒做過,總會水落石出。 周豐四處奔走,發(fā)現(xiàn)朝堂確如薛晏所說,是非不分,元期這樣沒有背景的人,不過是他人前進路上的墊腳石,可薛晏卻不是自己之前說的那般正直,他只想明哲保身。 最后是嘉陽公主出面施壓,要求重審舞弊案,才讓元期重獲自由,這是皆大歡喜的事,周豐卻從此與薛晏疏遠了。 之后,他見多了官場上以權(quán)謀私的人,看不見薛晏描述過的藍圖,他混沌度日,終于,他受不了了,死遁逃離,化名封驟開始瀟灑度日。 在他開始疏遠薛晏的時候,薛晏曾提醒他,他太固執(zhí)太不知變通,官場不是非黑即白,灰色并沒那么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