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對面那人同樣捂著額頭嗷嗷大叫起來。 唐小川定眼一看眼前人,頓時一愣:“……何遠洲?” 對面那個捂著額頭嗷嗷大叫的人,正是和唐小川有過幾面之緣的何遠洲。 唐小川頓了一下,昏迷之前以及失憶之前的所有記憶齊齊涌入腦海,讓他的頭猛地一沉,不由伸手揉起了鼓脹的太陽xue,很快,他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怎么是你?” 何遠洲也緩過神來了,他翻了個白眼:“怎么,不是陶淮安你很失望?” 唐小川誠實地點了點頭:“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你。” 何遠洲又翻了個白眼:“他去追殺公孫述了。” 唐小川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公孫述的名字,心情十分復(fù)雜。 “陶淮安應(yīng)該早就告訴過你公孫述那家伙不是什么好東西了吧,”何遠洲瞪了唐小川一眼,“你怎么還那么大膽地跑去見他?那家伙在修真界名氣可不咋地。” 唐小川沉默了一會兒,才聳了聳肩說:“是我犯傻了?!?/br> “你差點就完了,”何遠洲攤了攤手,“要不是你去找他的時候,剛好被我和小紅撞上了,你現(xiàn)在八成已經(jīng)完了,小紅非要回來找你,我就當陪他回一趟娘家唄,誰知道剛好碰上你跟著那只虎皮鸚鵡走了,我倆就悄悄跟著你們身后,然后就看到你跑去找公孫述了?!?/br> 唐小川皺了皺眉:“然后呢?” “公孫述那家伙厲害著呢,不僅醫(yī)術(shù)一絕,修為也是出奇得高,不然他早就被其他人都死了,”何遠洲聳了聳肩,“后來看到他要向你下手,我連忙跳出去拖住了他,小紅則跑回修真界去找陶淮安了……集我們幾人之力,勉強打退了那家伙,那家伙跑了,陶淮安就跑去追殺了,還把你托付給了我倆,我倆就先把你帶回來了。” 唐小川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陶淮安去追殺公孫述了?那……” “放心吧,你男人沒那么不自量力,他心里有數(shù),”何遠洲不愧和陶淮安相殺了這么多年,對這個多年宿敵相當了解,“公孫述現(xiàn)在是強弩之末,不趁著現(xiàn)在斬草除根,只要放他一條生路,那就是放虎歸山,往后還不知道會攪出什么樣的腥風血雨。” 唐小川頓時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的他拼盡了最后一口氣重傷了公孫述,本以為公孫述頂多只剩下半條命,不花個幾百幾千年養(yǎng)傷根本好不起來,所以他才放心地封鎖了自己的記憶和靈力,但他沒想到短短二十年過去,公孫述居然又生龍活虎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了,他立刻明白了何遠洲的意思。 公孫述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哪怕去掉他半條命,只要留下一絲生機,那個家伙就有辦法逃出生天。 想起公孫述,唐小川的心情就變得無比復(fù)雜,他垂下眼簾,轉(zhuǎn)移話題地問:“……我睡了幾天了?” “你都睡了三天了,”何遠洲頓時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你整整三天沒洗澡了,我感覺我房間都被你睡臭了……” 唐小川:“……” 何遠洲作勢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流露出好臭的表情,但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香?” “好香……” 第76章 嘻嘻嘻嘻 何遠洲就像狗一樣拼命地吸著鼻子, 表情有些恍惚又有些陶醉:“這是什么味道?好香……” 他嗅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那個味道的發(fā)源地。 他看向了唐小川, 一臉疑惑:“你的身上怎么那么香?” 唐小川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可能, 我都三天沒洗澡了,身上只有餿味吧?!?/br> 他身上怎么可能有香味? 這又不是abo文。 ……看了不少他和陶淮安的abo同人文的唐小川如是想。 “真的好香……” 何遠洲湊到了唐小川的跟前,深深地嗅了一口氣:“聞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唐小川立刻一巴掌把何遠洲的臉拍開了:“說話就好好說話, 不要湊得這么近?!?/br> 何遠洲切了一聲:“我才不稀罕……對了,你的原形是什么?我之前居然一點也沒看出來。” 何遠洲摸了摸下巴, 一臉認真地打量起了唐小川:“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一個普通凡人,不過能被公孫述盯上, 看來你這家伙不簡單啊,連我都看不出來你的原形,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唐小川頓了頓, 然后他挑了挑眉:“……你猜?!?/br> “我要是猜得到就不問你了……不過你聞著這么香,難道是什么好吃的成精么?”何遠洲忽然異想天開。 唐小川:“……” 被、被說中了! 不過作為本體人人覬覦的太歲精, 在有了公孫述這個前車之鑒后, 他可不敢再隨便向別人透露他的真實身份了。 他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不知世事, 單純而又天真的小太歲了。 唐小川垂下眼簾:“和你無關(guān)?!?/br> “不說就不說, ”何遠洲哼了一聲,“反正你男朋友又不是我, 就算你的原形是條臭魚, 臭到的也只是你男朋友而已!” 男朋友? 唐小川頓了一下,正想問陶淮安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下一刻, 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少年便撲了過來:“唐小川!你終于醒了!” “嗯……” 唐小川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謝謝你們救了我?!?/br> 自從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后,他可算明白了他那招小動物喜歡的體質(zhì)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了唐小黑為什么會這么快成精化形。 他是太歲成精,本就是天地靈寶,周身靈氣四溢,哪怕他自行封鎖了靈力,他周圍的人也能在潛移默化之下受益。 唐小黑被兔子精抱在懷里,奶聲奶氣地呀呀叫著,朝著唐小川伸出了兩條小胳膊。 “小黑,”唐小川頓了頓,伸手接過了兔子精懷里的唐小黑,“好久不見了……” 唐小黑鼓了鼓腮幫子,撅起了小嘴巴,嗷嗷哭了起來。 雖然對唐小川本人來說,他只睡了一會兒,但對唐小黑來說,唐小川卻消失了整整三天。 陶小白也汪汪叫著撲了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唐小川的大腿。 唐小川揉了揉委屈大哭的小崽子,又摸了摸陶小白的頭,努力安慰了一陣這兩只之后,他才抬起頭來問何遠洲:“陶淮安現(xiàn)在在哪里?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何遠洲聳了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誰知道他現(xiàn)在追殺公孫述追殺到哪里了,至于他什么時候回來,只有天知道……” 唐小川頓時臉色一沉:“他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放心好了,”兔子精安慰唐小川,“他有分寸的?!?/br> 唐小川念著陶淮安的名字,不由恍惚了一下:“陶淮安……” 大量的記憶涌入腦海,和他原來的記憶混雜在一起,此時他的大腦還有些混混沌沌,唯有想起陶淮安的時候,他那紛亂復(fù)雜的意識還能有幾分清醒和冷靜。 回溯他的所有記憶,從他未成精之前還藏在大地深處的那段漫長而黑暗的歲月,到他成精后那段漫長和孤獨的歲月,再到他認識公孫述之后,他似乎總是一個人,即使好不容易有人相伴,也總會重新變回一個人。 他總是一個人,始終一個人……直到遇到陶淮安之后。 雖然他活了很久很久,但他的記憶卻總是一片灰暗空白,自從陶淮安出現(xiàn)之后,他那空白的記憶中似乎才終于出現(xiàn)了色彩。 唐小川出了一會兒神,下一刻,一個人便風風火火地走進了房間來。 “真是說曹cao曹cao到!”兔子精瞪圓了眼睛,“嚇老娘一跳!” 何遠洲也愣了一下:“臥槽,陶淮安你怎么忽然就回來了!你該不會在這家伙床底下裝了監(jiān)控器,等他一醒來你就跑回來吧?” 唐小川抬眼一看,果然是陶淮安回來了。 比起之前的男神形象,陶淮安現(xiàn)在的模樣可要狼狽多了,一頭總是那么柔順的長發(fā)因為幾天沒有打理而變得亂糟糟的,眉眼之間也帶著幾分倦意,仿佛飽經(jīng)風霜,風塵仆仆。 他沒有理會另外兩人的吐槽調(diào)侃,直奔唐小川:“你醒了?!?/br> 唐小川點了點頭,笑了起來:“你回來了?!?/br> 陶小白一見自家親爹回來了,立刻汪汪叫著撲向了陶淮安,熱情地用腦袋蹭起了陶淮安的褲腳,唐小黑雖然一直和陶淮安不怎么對付,但幾天沒有看到陶淮安,再次看到陶淮安后他似乎也有點開心,拍著小手奶聲奶氣地呀呀叫了起來。 何遠洲頓時就被眼前這溫馨的一幕閃到了,一想到自己追妻之路還長途漫漫,他頓時就有點羨慕嫉妒恨了,他從成精之后到現(xiàn)在一直在和陶淮安比賽,兩人雖然算是互有輸贏,但總體來說他輸多贏少,他天性愛爭強斗勝,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他本來還打算在追媳婦大比拼上扳回一局,畢竟他們孔雀一族有尋妻外掛尾羽,而陶淮安不僅什么也沒有種族天性還注定了是個性冷淡,他本來想著這一局他怎么也贏定了,沒想到最后還是輸?shù)靡粩⊥康亍?/br>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兔子精的背影,想起這些天兔子精對他的各種冷淡各種拒人于千里之外各種嫌棄意味糊他一臉的舉動行為,他不由又憂傷了一把,雖然說他和這只兔子精認識不少年了,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窩邊草特別好吃怎么辦? “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團聚了,”何遠洲伸手去拉兔子精的手,試圖悄悄摸個小手,“我們就先撤了吧?!?/br> 兔子精冷酷無情地甩開了何遠洲的手,不過他也不想在這里充當電燈泡發(fā)光發(fā)熱:“我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叫我們一聲就好?!?/br> 唐小川點了點頭,兔子精就和一臉委屈的何遠洲出去了。 閑雜人員都離開之后,唐小川和陶淮安對視了一眼,雙雙陷入了沉默,他們彼此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真正到了要說的時候,誰都沒有先開這個口。 唐小川欲言又止,他有一大堆話想問,但真正看到陶淮安后,他又不知道該怎么問了。 最后還是陶淮安先開的口,他垂眼打量著唐小川,聲音低沉微?。骸澳悻F(xiàn)在身體沒事了吧?” 唐小川頓了頓,搖了搖頭:“什么事都沒有,我身體好著呢,倒是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陶淮安看著唐小川,淡淡道,“除了差點被你嚇死之外,一切都很好。” 唐小川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陶淮安的臉色,立刻開始求饒討好:“咳咳!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一個人跑去見公孫述!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陶淮安淡淡地看了唐小川一眼:“你哪里錯了?” 唐小川苦著臉說:“我不該不聽你的話?!?/br> “你不該一個人去見公孫述,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陶淮安搖了搖頭,“我明明警告過你那個家伙很危險,你怎么還是跑去見他了?” 唐小川喃喃自語:“我也不知道,一時鬼迷心竅了……” “幸虧何遠洲發(fā)現(xiàn)你跑去找他了,特地跑回修真界通知我,”陶淮安眉頭深皺,“否則的話,你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死了。” 唐小川現(xiàn)在也才開始后怕,萬一那個時候陶淮安和何遠洲沒有來救他,估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公孫述吃干凈了,他雖然成精化形了那么多年,但武力值一向不怎么高,之前還本體大損受了重傷,對上公孫述根本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兩人又相對沉默了一會兒,陶淮安終于切入了正題,他深深地看著唐小川:“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向我交代?” 唐小川裝傻:“???” “公孫述雖然不擇手段,但不會向普通凡人下手,”陶淮安看著唐小川,挑了挑眉,“他為什么會向你下手?” 唐小川抿了抿唇,在遭到公孫述背叛后,他再也不敢向別人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了,他甚至連自己都瞞了過去,但是現(xiàn)在…… 他看著陶淮安,在糾結(jié)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最終還是開了口。 他決定相信陶淮安。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