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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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芝抬頭,一雙眼沒有絲毫淚光,冷清如水,“女兒錯在沒有投對娘胎。” 季祖萌這下動了真怒,連聲叫人取家法,“我今天叫你知道厲害?!奔咎m然也吃驚,畢竟不是親生的,這當口要是打傷了,豈不留下話柄。她連忙勸住季祖萌,“老爺,女兒已經(jīng)大了,不能打啊。”一邊又罵門外的傭婦,“還不快扶二小姐回房?!?/br> 明芝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子,竟當著父母的面推開來扶她的人,揚長而去。等回了房,她粗粗漱洗,不管臉上身上被打到砸到的地方,拉開被子就睡。但躺是躺下了,她絲毫沒有睡意,只覺一陣陣地痛快,不但不后悔剛才的言行,反而覺得早該如此,大不了以后少見面便是,難不成他們還能按死她。 她快意地想,就算他們把她關(guān)起來,最多半年還不是得放她出門,悔婚的事一來季家做不出,二來悔了的話又能把哪個嫁給沈鳳書。沈家季家都要面子,明知道沈鳳書的病,仍非得給他找個過得去的妻室,就像他們討厭她這個私生女,還是不得不養(yǎng)大了她。 只是……沈鳳書,他待她不薄,哪怕只是心里想一想他的殘缺,也是對他不住。 明芝嘆口氣,又想起徐仲九,突然明白了他,果然做惡人才好,不必把別人的點滴恩惠記在心頭,不必考慮別人的感受,想就說了做了才是淋漓盡致。 這樣翻來覆去,到得夜半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明芝醒來想起季祖萌禁了她的足,今天不能去學校,轉(zhuǎn)念又道,我就是去了他能拿我怎么樣。這一想,她跟往日般去了上學。 到放學時來接的卻是徐仲九。 她昂首上了車,暗暗打算,要是徐仲九聽了季祖萌的話對她說教,她就拿他說過的話堵他。從前她顧及別人的臉面,從來不拿不該說的話讓別人下不了臺,從今以后不了。她也是人,憑什么別人不替她著想,她還要捧別人的臭腳。 徐仲九眼尖,瞧見明芝臉上還帶著點紅杠,倒是好笑,估計女學生們背后難免產(chǎn)生了一些閑言碎語。 “你笑什么?”明芝瞥見他眼角唇邊的笑容,冷冷地問道。 “見到你就高興?!毙熘倬呕氐靡部臁?/br> “不必,我已經(jīng)許了人,你這樣笑說不定叫別人誤會了我們?!泵髦ビ舶鸢鸬卣f。 徐仲九撐不住大笑,“你吃了嗆藥么?” 明芝不加理會,只管看著前方,等他笑停了才說,“小心開車,我還不想惹是生非?!?/br> 徐仲九又想笑,好不容易憋回去,配合她做出嚴肅的樣子,“是縣長讓我接你去他那吃飯,他本想自己來接,但這幾日身上不好出不了門?!?/br> 說到沈鳳書,明芝態(tài)度略軟,隨即又硬起心腸,“他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我家又不是沒飯,改天再去也一樣。” 徐仲九微笑道,“你可知今日他簽了一張支票,為你打發(fā)了一起麻煩?” 明芝沉默許久,終于掉下淚來,“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送我回家?!?/br> 第三十一章 徐仲九把明芝送回家,然后自己去了沈鳳書那里。門外停著輛黑色的雪佛萊,他和司機打了個招呼,進去果然季祖萌和沈鳳書正在廳里說話。 見明芝沒來,季祖萌臉上便有些掛不住,倒是沈鳳書若無其事。徐仲九扶沈鳳書到餐廳,一邊解釋道,“二小姐有些發(fā)燒,我想著吃飯改日也方便,還是送了她回家?!?/br> 沈鳳書出院時仍是經(jīng)常心悸氣短,醫(yī)囑靜養(yǎng),但他本是好動之人,如今身不由心,反而更清瘦了。從客廳到餐廳雖說只十幾步路,但他仍有些喘不上氣,臉上泛出病態(tài)的紅暈。輕咳了兩聲,他示意徐仲九把送支票過去的經(jīng)過說給季祖萌聽。 陸芹離開梅城后,先是進了上海紗廠做女工,大概過于清苦,沒多久便下海做了舞女。不知認識了什么人,她又不做舞女了,成了有點名氣的交際花。她自己當然不會說從前的經(jīng)歷,但季祖萌生意上的朋友多,一來二去總有風聲傳到他耳朵。 季祖萌找上門想帶她回家,陸芹在花花世界樂不思蜀,哪里肯跟他走。那時兩人都年輕,尚不懂圓滑為何物,一個說你是我的人,另一個罵道家中有妻子還行誘騙之事,更別提抱走孩子之時已說好恩斷義絕。鬧到后來陸芹竟然出手,季祖萌被撓了個滿臉花,悻悻而走時扔下一句此生再別相認的狠話。 陸芹出過幾年風頭,但她沒受過教育,又不懂積攢,過著有一千花一萬的日子。時間一長年華漸去,她心慌之余胡亂找過幾個男人,最后做了其中之一的外室。男人既死,他家里的正房尋上門去,正要把外頭的狐貍精打個半死,誰知陸芹說男人有一筆錢存在她處,jiejie來了便原璧歸趙。 正房也知道自家男人在外花銷甚多,只當陸芹求饒,因此并不疑心,帶著人跟去銀行取錢。路上陸芹有說有笑,等進了銀行她只說上個廁所,轉(zhuǎn)眼人就不知從哪溜掉,躲了個無影無蹤。 正房氣個半死,放出話去要收拾陸芹。陸芹外頭原也欠著不少錢,找她的人還不少。一路追來,追到季家掉了線索,眾人都以為季祖萌念在舊情把人藏了起來,只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但問他要錢便是。 季祖萌自然不肯認,這群人又找到沈鳳書,母債女償。既然陸芹跑路之前還記得這個女兒,想必做女兒多少有些線索可以找到母親。反正一句話:要不交人,要不給錢。 沈鳳書問清緣故,便掏腰包了結(jié)一筆爛賬。 季祖萌第二天不見這幫人再來,心里有些納罕,傍晚從初芝處聽說是沈鳳書打發(fā)的,連忙飯也不吃,先過來賠罪。 “伯父放心,跟他們面談時我請了律師做見證,也有簽收在手,絕不會再有閑人上門鬧擾?!毙熘倬虐呀?jīng)過詳細地說了一遍,末尾說了兩句勸慰的話。季祖萌過意不去,沈鳳書搖頭道,“錢財并不可惜,花來解決問題也好,姑父不用在意。” 季祖萌深知這個大侄兒的性格,只好暗自后悔把明芝許給他的決定,然而哪怕就在兩天前他也想不到會惹來麻煩啊。想到昨日明芝的頂撞,他不由擔心,原先覺得二女雖是資質(zhì)一般,但總算聽話老實,如今看來并非如此,就怕日后還有事情。 徐仲九察言觀色,料到季祖萌心事重重,但有他這外人在不便說。他借口去拿沈鳳書喝水的杯子,果然聽到兩句,是沈鳳書在安慰季祖萌,“她年紀小,氣頭上說的話不用當真?!?/br> 難不成昨晚那只小兔子急了也咬人?按明芝臉上的掌印以及微腫的眼皮,只怕鬧得還不輕。 晚飯后季祖萌回家,徐仲九有公事要向沈鳳書匯報,留了下來沒走。 他代沈鳳書送季祖萌出門,回進來沈鳳書卻在出神,盯著屋頂不知在想什么。 “縣長?!毙熘倬泡p聲提醒沈鳳書。 沈鳳書慢慢坐正,“仲九,我早已說過不必事事向我匯報,你做得很好?!?/br> 徐仲九從沙發(fā)上拿了個靠墊替他放在身后,笑嘻嘻的并不說什么。 沈鳳書看了他一眼,也拿他無法。勤奮、好學,徐仲九用不完的精力,使他從眾多青年中脫穎而出。沈鳳書看著能干的下屬們,時常會想起家里的兄弟,舒適的環(huán)境反而害了他們,一個個窩在小天地里勾心斗角走不出來。 沈鳳書知道自己差不多是個廢人了,自從上回生死關(guān)頭被搶救回來后,每日昏睡的時間多過清醒的,心灰意冷之際別有想法,“你和初芝的事怎么樣了?” 徐仲九拉過一張凳子,坐在沈鳳書身邊,“已經(jīng)下了定,到時還得麻煩您證婚。” 沈鳳書微微一點頭,想起也是去年這個光景,徐仲九聽說季家要招婿,毛遂自薦的事。他向來喜歡敢說敢為的人,便出頭替徐仲九做了介紹,開頭不順,沒想到最終還是成了。 “也好,趁我還有口氣在,把這件事辦了。”沈鳳書嘆了口氣,“你說,要是把明芝送出去讀書,找誰陪她一起去才好?”說的時候他又想起明芝在他眼前摔的那一大跤,想必是習慣了自己爬起來,居然就那么一骨碌又站了起來。 他見徐仲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搖了搖頭,不說其他,便是體力他也護不了她,而且,“我要是一走,只怕省里另有打算,我們在這片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績便得歸了零?!比缃裥熘倬旁诖砜h長位上坐得穩(wěn),還是因為有他名義上的坐鎮(zhèn),他不在的話恐怕不知有多少人會冒出來,畢竟梅城富庶已久,是眾人眼中的肥差。 “您要不問問二小姐心意,看她有什么打算?” 沈鳳書閉上眼睛喃喃道,“她年紀小,能有什么打算。”明芝不是愛讀書的人,但留下來也不行。一是枉擔了這個虛名,他怕季家和沈家都不許她再嫁,一旦出去海闊天空,這邊鞭長莫及,她另找歸宿也方便。二來,就算沒學到東西,長些見識也好。實在太小,沈鳳書知道姑父好意,但他長了她近乎一倍,怎么可能拿她真正當作妻子。 徐仲九見他累了,也不多話,靜靜陪在一旁。 沈鳳書病容憔悴,徐仲九看在眼里,心中卻想,經(jīng)過這次,恐怕在明芝心中她的未來夫婿已經(jīng)成了頂天立地的第一大好人,說不定拿穩(wěn)主意寧可守著大好人過日子。只恨明明自己對她也不錯,怎么不見她對自己心甘情愿,想來還是錢作怪。他一個勁地勸她哪怕為了錢也要嫁給沈鳳書,轉(zhuǎn)頭作繭自縛倒把自個繞進去了。 季明芝有什么好呢?徐仲九又想了想,好像沒有。論長相,初芝嬌柔甜美,不輸明芝;論性子,初芝不會和他發(fā)莫名其妙的小脾氣。再說學識,她各項功課也就平平,連針線也做得一般,手絹上繡的字簡直只能用“平平”來形容。 說來說去,唯一的好處就是和她相處不用戴假面具。換了別個,見他做的那些事,只怕不是規(guī)勸就是懼而遠之,難得她還可以和他有商有量。 就是不知這傻丫頭今晚過得如何,不知季祖萌有沒有又為難她。想到這里,徐仲九目光一寒,天底下像季祖萌這種父親他見多了,自以為生養(yǎng)了兒女一場,便拿兒女當成私有物品,不是拿來邀寵爭家產(chǎn),就是用出去聯(lián)姻擴大自家。 終有一日他要讓季祖萌管不著明芝,而這一日已經(jīng)快了。 明芝當然不知道徐仲九心里的小九九,但她也盼著過門那一天。她回到家推說不適,連飯都沒吃,躲在房里隨便吃了些干點。季祖萌讓人來叫她,本想好好教訓一頓,見她已經(jīng)睡下,只好作罷。過了兩天,畢竟還是又和她說了許久女德。 日子一天天過去,明芝生母出現(xiàn)引發(fā)的小風波轉(zhuǎn)瞬即過。到了七月明芝畢業(yè),安心在家待嫁。 第三十二章 經(jīng)過半年,沈鳳書的小院變了個模樣,院中密密開滿香花,連第二進的小天井也擺著兩盆梔子。明亮的日光落在梔子翠綠的枝葉上,催得一陣陣甜香往廂房里灌。明芝側(cè)耳聽了一會外面的動靜。她放下筆,悄聲靜氣穿過小天井,站在第一進中間的門后。 沈鳳書正在見客。 客人不是外人,是松江的五少爺。在沈鳳書面前,他發(fā)現(xiàn)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未能奏效,情急之下雙膝一軟,竟然跪下了,舉手發(fā)誓道,“大哥,就這次,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br> 沈鳳書頂頂見不得人做此態(tài),女子受先天所限倒罷了,至于堂堂男兒……簡直打殺了也不可惜。一時間他臉色鐵青,喉間堵得嚴嚴實實,竟吐字也不能。 五少爺抱著沈鳳書的腿,雖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樣子,但猜也猜得到情況不妙。他把臉貼在沈鳳書腿上,哭了個肝腸寸斷,“大哥,我知道錯了?!?/br> 明芝生怕沈鳳書一時心軟,不由得捏緊了拳頭。上回在醫(yī)院五少爺扔下沈鳳書的事她還記著呢,這才多久他好意思求上門? 外間除了五少爺?shù)某槠曂鉀]有其他動靜,明芝豎起耳朵,生怕漏過一星半點。過了一會,五少爺嗡嗡嚶嚶又開了口,這次聽得明芝怒氣勃發(fā)。要不是礙于偷聽見不得光,她定然推開門跳出去給五少爺一腳。 五少爺在說,“大哥,連季明芝你都舍得給那么多。她算什么,不過是姑父在外頭生的野種,你就舍不得伸伸手救救你兄弟?我們可是骨rou至親,流的一樣的血。我要是被人砍了一只手一條腿的,別人不說,讓老太太心里怎么過得去?” 沈鳳書給了五少爺一腳。 以上是明芝從聲音中推測出來的:五少爺?shù)目蘼暶偷胤糯髷?shù)倍,“大哥,你這么狠心踢開我?!大哥,你手指縫里漏點就夠救我的!” 明芝在心里叫了聲“該!”她聽到沈鳳書的聲音了,他似乎氣得厲害,牙縫里迸出個“滾!” 五少爺當然不會聽話地滾,明芝在要不要出去之間猶豫了片刻,聽到下人的聲音。下人顯然是松了口氣,語氣透著歡喜,“大小姐來了?!?/br> 語聲剛落,初芝一陣風似的卷進客堂,干脆利落地替沈鳳書下了逐客令,“五表哥,大表哥身體不好需要休息,有什么事你去找我爹,要不找仲九也行?!睕]等五少爺支吾出什么來,她提起嗓門,“送客!” 五少爺撕心裂肺地被下人們送了出去,初芝仍然是一陣風,三月里吹面不寒的楊柳風。她讓人把東西拿進來,有“鄉(xiāng)下剛收的西瓜,今年梅雨短雨水少,西瓜比往年的甜,還是沙瓤的?!庇小芭从衩祝澳晡液偷鲩T時吃到的,特意讓人去淘的種子,去年收得不多,今年豐收了?!边€有“上海那邊送來的新書,果然比我們小地方的書店要強。” 明芝咬著唇,躡手躡腳回了廂房。自她畢業(yè)后,沈鳳書興起念頭教她,主要講日本語和英語,每天講個三刻鐘左右,其他時間讓她自習。沈鳳書這邊有的是字帖,明芝挑了兩本歐陽詢的,臨帖之余便是看書。她早上來,下午三四點鐘回,中午休息時做針線。 初芝見沈鳳書緩過來才嗔道,“明芝呢?她既然在這里,怎么還讓五表哥放肆。我倒要說說她,不拿出厲害怎么做主婦,她自個不立起來,怎么讓人瞧得起?!?/br> 沈鳳書只是一笑,“她不是你?!?/br> 他倆的話叫門后的明芝聽了個全。明芝一邊厭惡自己又跑出來偷聽,一邊把自己的嘴唇當成了泄憤的工具。 “你也就這點本事?!钡搅讼挛缧熘倬胚^來見沈鳳書,說完正事幫他把明芝送回家,在車上忍不住嘲弄明芝,“敢和我說,沒膽告訴他。你當我是什么?” 盡管有沈鳳書的話,初芝在沈家時還是進去把明芝教訓了一頓。訓完她趕著去別的地方,留下明芝獨自生悶氣。 “當你是沈縣長的好助手,貼心的好兄弟?!泵髦ダ淅涞溃八侵牢灞砀缒沁吺悄闩墓恚恢獣趺词帐澳??!?/br> 徐仲九叫屈,“五少爺那么會玩,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地頭蛇,那些地方還是他帶著我去才知道的,我能搞什么鬼。” 明芝瞪他一眼,他回以一笑,唇角微翹,眉眼含情,是個勾勾搭搭的壞樣子。明芝氣道,“你有膽把這個樣子在他面前做一遍?!?/br> 他倆不約而同稱沈鳳書為“他”,像守著共同的秘密,明芝無名地感覺到了些許平靜。不管初芝如何不體諒她的難處,畢竟說得也是道理,既然將做沈家的主婦,必要的時候還是得站出來。她向后一仰,把頭靠在座椅的背上,“你又不是外人,不必五少爺?shù)亟?。五表哥到底欠了多少錢,還不出會怎樣?” 徐仲九報了個數(shù)字,明芝嚇了一跳,坐直了追問道,“真的嗎?” 徐仲九點點頭,“可不是,現(xiàn)在只瞞著老太太。二少爺挪了點公賬上的錢先還了部分,剩下的就不知道怎么辦了?!?/br> 明芝眼都不眨地盯著他,“怎么辦?” 徐仲九笑著搖頭,“我也不是他啊,哪里有辦法。”想了想他又說,“要是把你們名下所有資產(chǎn)變賣了也夠了。賭場放債的多少有些虛頭,不會把人逼到無路可走,可以打個折扣?!?/br> 那可萬萬不能!明芝收回視線,她絕不會為了五少爺放棄已經(jīng)拿到的錢。 “這就對了,你管他死活,他快活的時候也沒想到你,死到臨頭又與你何干。” “他會管嗎?”明芝不放心沈鳳書。 “他?”徐仲九仍是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五少爺多半要吃苦頭?!?/br> 管他去死。明芝垂下眼。 徐仲九笑瞇瞇地換了個話題,“我今天的衣服好不好?” 明芝掃了一眼,是白色棉布襯衫,袖管卷在手肘處,露出健康有力的胳膊。她迷惑了一下,徐仲九從春到秋,十天里有八九天這么穿,有何特殊?不過,他總讓人聯(lián)想到樹,光是看著就生機勃勃,難怪沈鳳書喜歡他。 而沈鳳書……她悄然嘆了口氣,是不會再有這樣的活力了。 “在想什么?”徐仲九突然問道。 君生我未生。明芝對大表哥的記憶不多,但按曾經(jīng)的眾口稱頌,想來他定然也是英姿勃發(fā)的少年英雄。只怪命運弄人,見不得花好月圓人間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