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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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夠了點心,他在宮女的伺候一邊凈手,一邊側臉笑看她:“若是罔顧自身喜惡,留在她身邊,她得到的也是一個不愉快,也不完整的孫兒,我會日夜思念母妃,得到這樣的我,她又豈會愉悅?那才是真的傷了皇祖母的心。還不如我先斷了她的念想,每日隨母妃請安,多的是機會見面,何必急在一時?!?/br> 等凈好了手,趙泱下地,昂昂下巴:“我想玩秋千,母妃可以陪我嗎?” 她回過神來:“好?!?/br> 方才一番話,若不是在說太后,真像一個邏輯自洽的風流公子! 掌燈時分,皇上擺駕長樂宮的時候,顏歡歡隨口與他一說,夸道:“泱兒在人情上實在聰慧果斷?!?/br> “……” “皇上?” “這番話……”皇上只覺太陽xue隱隱作疼:“朕聽另一個人說過,而且不只一次。” 另一邊廂,於天子腳下第一花魁香閨里的容妙真,正以折扇抬起美人兒的下巴呢。眉目傳情之際,卻很破壞氣氛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3k5!500字是什么概念,四舍五入可以說是一個億了! 泱兒不是重生不是穿越,他就是天生伶俐一點的孩子,太子沒死 今天看了本書,看了下目錄,2000章,可把我嚇到了,牛批 ☆、173 后宮管理得好,加上爭奪的最大目標不存在,多年來, 愣是一件宮斗害命的事兒都沒發(fā)生, 誰跟誰在御花園偶遇上拌嘴鬧不愉快, 在翊坤宮時也冷著臉,已經(jīng)算是大新聞了, 可見其和平的程度。 清靜日子磨礪了太后的脾氣,做起居委會大媽的活來,非常注意眾宮妃的相處和不和睦, 偶爾在當中調停, 倒得了些許好人緣,跟皇帝的關系也有了緩和, 可以坐下來一道用晚膳,談些無關要緊的瑣事。 只是,不談往事。 三十出頭, 在現(xiàn)代不過是剛褪去青澀氣, 事業(yè)有了起色, 是男人最好一段年華的開端??墒菍w湛來說,他已經(jīng)風雨不改地當了十年皇帝,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他坐得極穩(wěn),沒有歷史上帝王所享受的風花雪月,私生活單調到寡淡。 “娘娘,皇上傳了口諭過來,說今夜在東華宮用完晚膳再過來?!?/br> “嗯?!?/br> 顏歡歡臥於榻上,她枕邊是吃飽了點心,賴在她胸脯上的溫美人一一這么多年,位份都沒升過,上次皇上問起,她說聽慣了別人叫她美人,況且出身低又無子,再升不合適,也就一直耽擱著了。雖然如此,坐上了貴妃這條船,便是美人,在宮里的待遇也是不輸任何高位妃嬪了。 “那我等皇上走了再走?!?/br> “時辰晚了不好走,要不你就現(xiàn)在回去?!?/br> “可是我想再陪陪貴妃jiejie?!?/br> “是我陪你才對吧?”顏歡歡低笑,捏捏她的小鼻子,倆人奔三的年紀,她出落得成熟風韻,溫美人卻一直是娃娃臉,許是日子過得無憂無慮的關系,一直沒見長大過:“罷了,等皇上來了,你去偏殿歇下吧。明日等皇上去早朝,我們一道去翊坤宮請安?!?/br> 溫美人蹭過來,圓圓的小鼻子蹭在她頸上,癢得她忍不住笑。 偏殿她太熟悉了,長樂宮的宮女都認得她,而含章宮的宮女,也習慣了主子不去爭皇上的寵,而是討好貴妃一一向誰獻媚都一樣,只要主子過得不錯,她們跟著能沾沾光,過上有個人樣的日子就很不錯了。含章宮里另一位劉潤茗,才是真的混得誰都不如,不過人家會投胎,其父得皇上重用,沒人敢看低她。 只是對一位有青云志的世家女來說,爬不上去,大抵也苦悶得很。 顏歡歡拍了拍她的頭,翻身壓住她,沉沉睡去。 吃飽喝足,這一覺睡得太好了,好得不準下人通傳的皇上走進房,站在床邊,兩人都沒醒過來。 其實皇上吸取過各種尷尬的教訓,一般都會先等她出來接駕,但今日宮女說她睡著了,這就去叫醒娘娘一一皇上一時心疼她,怕她是白天累著了,於是便下令不準任何人吵醒她。 皇上的計劃很靜好,就是在臥室里坐著,等她自然醒,或者鉆進去一起睡。 殊不知,美人枕邊已有人。 而此刻,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抱著自己女人,大白腿交疊著的,足以令大部份男人血脈賁張的情景。他仔細觀察了一會,眉頭不悅地攏起,伸手拍醒把臉埋在貴妃胸│脯里的放肆女人:“溫美人,你壓著貴妃了,起來?!?/br> “誰啊……” 溫美人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時,入目便是皇帝冷颯颯的俊臉。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她失手便抓住了貴妃jiejie的香肩,她吃疼醒來,也是沒醒透,咕噥著抱怨:“令儀你抓我作甚?你把我腿都壓得發(fā)麻了,快起來,什么時辰了?皇上來了沒?你別讓他碰上了。” “朕來了。” …… 受到驚嚇的又多了一個。 顏歡歡揉了揉眼睛,要捂住胸口,可她胸口上還枕著個溫美人,變相把人往胸上按了,倒也冷靜了下來:“皇上來了怎么沒人通傳?耽誤了我接駕,有失遠迎?!?/br> “無礙,朕聽見你歇下了,就不想吵醒你,” 皇上眉峰皺得更深,目光落到溫美人臉上:“你起來,時辰不早了,朕讓人送你回含章宮?!?/br> 溫美人哪敢多言,麻利兒下床,連滾帶爬的告退了。 顏歡歡人還沒醒透,待臥室只剩皇上一個了,她也不行禮迎接圣駕,只高舉雙手:“皇上,來抱抱。” 皇上好氣又好笑,哪里還有脾氣,坐到床緣,伸手揉她腦袋:“就知道要抱,腿還麻嗎?” “先抱抱再告訴皇上?!?/br> 皇帝問話,都敢賴皮了。 他失笑,便順她意抱住她,上半身伏在她身上,顧慮會壓到他,只虛虛挨著:“滿意了?” 她仰起臉,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 “可麻了,皇上給我揉揉嘛?!?/br> 媚眼如絲。 顏歡歡抬起腿,擱到他的膝蓋上,泰然自若地指揮起皇上伺候自己,他倒是揉得很正經(jīng),沒有乘機揩油一一其實她哪里是腿麻了讓他揉,只不過是一個調│情訊號而已,只不過這人接住了橄欖枝,卻種起樹來,其手法之認真,把她都揉疼了:“皇上……” “嗯?” “你太用力了。” “你覺得用力,就正是麻意在消退?!?/br> 對於這樣一個人,顏歡歡能說什么好呢?她只能趕緊打消他繼續(xù)揉下去的意思:“我腿不麻了,真的,你放過我的腿吧……”怕他堅持揉下去,她趕緊轉移話題:“最近皇上去東華宮去得真勤,和太后談開來了?” “沒什么要談開的,她想見我,我於理也該見見?!?/br> 可見,於情是不會見的。 他的語氣平淡像在說一個無關要緊的人,可能連對朝待堂里,較能辦事的官員都比這熱乎:“太后近來幫著管治后宮,皇后能分出空來照顧福安,朕便還她一份體面罷了,你毋須掛懷?!?/br> 這是以為她還記恨之前的事了,她連連擺手:“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泱兒和她處得好,對我也是慈眉善目的,很有點要重修舊好的意思?!?/br> 在那場撕逼里,顏歡歡是完完全全的勝利者,此刻不記仇,是她大度,若然當時落了下風,便是十年她也會惦記著還回來。而且現(xiàn)在日子過得好,她什么也不缺,自然能夠一笑泯恩仇。 他扯扯唇角一一她注意到,他沒來由地笑,就意味著情緒出現(xiàn)了他覺得可笑的波動,要以笑掩飾:“和解總是好的,太后亦曾與朕說過這事,只是朕沒原諒她,她吃了一驚,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垂下眼簾,語帶嘲意:“說來,朕也不記恨了,只是想著,若是朕輕巧一句原諒,對年少時的朕有些過意不去。” 顏歡歡半句不提孝道,直截了當?shù)谋砻鲬B(tài)度:“要是換了我,我也不原諒,要是心懷歉意就能得到原諒,還要捕快律法作甚?要是真有用,我這就心懷歉意地去抽她十個耳光,然后讓她原諒我?!?/br> 她說得逗趣,眉眼一彎,眼里便漾出了溫柔:“我初次遇見皇上的時候,才那么一點大,就對皇上一見鐘情了。心想,這位俊俏公子緣何眉頭深瑣,要投塘自盡?讓這張美麗的臉蒙上陰霾,無異於煮鶴焚琴,要是我的話,一定會很珍惜他的笑顏?!?/br> 全屬瞎扯。 但,感情不是假的,她只是把話說得更動聽而已。 她指尖點點他微勾的唇角,在一起久了,對對方的情緒也會變得敏銳,可以騙過天下人,卻騙不過她:“皇上,你笑起來真好看?!?/br> “嗯?!?/br> 他斂眸,赧然浮上臉頰:“就你這么說?!?/br> 那是因為你在別人面前壓根不笑,她暗忖。 在外面是成熟穩(wěn)重如泰山的真龍?zhí)熳?,在她面前,卻乖巧溫馴一如皮皮蝦。 “不過另一個人,朕不惱他,他怕是一直惱著朕,” “誰?” 皇上若有所思:“禮親王?!?/br> 顏歡歡愣住。 禮親王趙淵一直被圈禁在皇宮里,以拿捏余黨和其母后,一直沒傳出他的消息來,加上皇上登基十年了,她早將此人忘了個徹底,這時聽皇上提起,她還思考了一下禮親王是何方神圣。 她趕緊表明心跡:“我跟他不熟。” “朕知道,朕沒疑心過你倆,他向來喜歡搶奪朕珍愛之物,以顯其威風,”他難得幽默了一把:“只是朕最后也把他最重要的玉璽搶過來了?!?/br> 扎心了,兄弟。 想起意氣風發(fā),在宮中任性妄為,以yin臣妻妾為樂的禮親王,顏歡歡暗自唏噓:“圈禁著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他也得到他應有的報應了。” “朕想他是懷著怨的,一直不欲過去,偶爾問起隨井他的近況,都說過得不錯,朕便沒放心上。沒成想,前些日子就說人要不行了,朕派了太醫(yī)去看,確定是時日無多,就懸著一口氣了?!?/br> 顏歡歡心上如敲了一記悶雷一一倒不是心疼他,只是一個熟悉的人忽然要沒了,為人生無常而兔死狐悲??墒且幌耄熘溩訙S為階下囚,定是不好受的,久郁成疾亦不稀奇:“可是什么急?。俊?/br> 皇上沉默了片刻。 她猜想,連太醫(yī)也束手無策,應是奇難雜癥,來得又急又狠才是。 “秦太醫(yī)診脈過后,說是縱欲過度?!?/br> “……” ☆、174 就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顏歡歡,聽到這個病因之后,都發(fā)了好一會的愣。 因著前太子是皇上的一塊心病, 她沒事去戳人家傷口剛嗎?萬一按出血水來, 她還要費勁哄回來。於是禮親王被圈禁的日常生活, 始終只存在於想象中,而她根據(jù)歷朝結合古言小說里被圈禁的待遇, 想象出來的,就算不餓著冷著,吃喝不愁, 也該清苦落魄, 守著一方院落過日子,終日郁郁寡歡。 尤其是禮親王, 一夕間從太子淪為階下囚,一個想不開,上吊自盡也不是沒有可能。皇上留著他的命還有用, 說不定, 圈禁的地兒里有重重禁衛(wèi)把守著, 逼迫他定時用膳,必要時捏著他的頸項強行喂進去, 她將自己猜測說出來,皇上失笑,拍了拍她腦袋,搖頭:“朕緣何要為難他?” “皇上少時不是與他有過節(jié)?” 皇上曾與她說過在國子監(jiān)時期的事,當時禮親王做的事,說開玩笑都是輕的,算是霸凌了,而且舉宮上下都沒人替他說一句話,連他母妃都要他忍著別惹事,他的伴讀只能用嚎啕大哭這種尊嚴掃地的方法來保護他。換作是她,這狗崽子落在自己手上,別說三餐不愁了,定會暗地里凈了他的身,剁碎做成一道爆炒雞丁要他一顆不留的吃下去。 “朕與他非同母所出,他不喜朕,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