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不小心捅破天、快穿之無限治愈、匹馬戍梁州、當龍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上色、一念鐘情:墨少的專屬嬌妻、【咒回】嫖男人合集、網(wǎng)癮辣媽,擺爛養(yǎng)崽、他如玉生煙、當我成了你媽
青梅嘟囔了兩句,剛想翻個身繼續(xù)睡,睡眼朦朧見卻發(fā)現(xiàn)一張放大的艷麗容顏。青梅幾乎驚叫出聲,終于她想起了自己昨晚值夜的差事,駭?shù)盟铧c兒從腳踏上跳起來。 安然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青梅猛地點頭不止。 于是安然回到床上躺好,青梅利索的穿好衣裳。 她感激的的看了一眼垂下眼瞼裝睡的九姑娘。她雖說年紀尚小,卻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九姑娘待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青梅暗暗下定決心,往后要加倍用心服侍九姑娘。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翠屏便進來敲門了。 青梅很快過去開門,“姑娘起了么?”翠屏壓低了聲音問。 安然適時的發(fā)出一點兒聲音,翠屏走到屏風前,對安然道:“姑娘,已經(jīng)卯時三刻,該起了。辰初姑娘們都要去給太夫人請安。” “你們進來罷?!卑踩蝗嗔巳嘌劬ε伦饋?。 翠屏帶著桃枝、桃葉端著熱水、香皂手巾等物進來服侍她梳洗,青梅已經(jīng)手腳麻利的收拾起床鋪來。 “姑娘們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安然沒歇好,神色還有些懨懨的,她從桃枝捧著的首飾匣子里挑了一支赤金鳳口銜珠步搖遞給了翠屏。她才回來沒有半分根基,要盡快適應才是。 翠屏一面幫安然梳頭發(fā),一面道:“回姑娘的話,姑娘們每日上午跟著女先生讀書、下午學琴、女紅。昨日是姑娘來,太夫人便沒讓姑娘們上學去?!?/br> 侯府姑娘們要學這么多?安然暗暗咋舌。 她不由在心里盤算起自己薄弱的底子。她是上過一段日子女學的,然而如同女紅一般,她學得并不上心。古琴她倒是還擅長一些,上一世和這一世加起來她有快兩年沒摸過琴了,趕明兒一準得露餡。 安然還兀自忐忑著,翠屏已經(jīng)麻利的幫她梳好頭發(fā),錦屏也帶著青杏在隔間的圓桌上擺好了早飯。 早飯還算是豐盛,安然撿了一個金絲卷配著醬菜吃了,又喝了一碗枸杞粳米粥。眼看著時辰快到了,十娘便又準時出現(xiàn)在安然的屋子里。 十娘這個meimei倒是很盡心,安然才回來,她便處處邀著安然同行,免得安然手足無措。 榮安院。 等到安然和十娘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六娘和七娘都已經(jīng)到了。 趙氏在太夫人身邊服侍了早飯,便有管事婆子前來請她示下,趙氏匆匆走了。 太夫人留了安然說話,讓六娘姐妹三個照舊去上學。 “昨夜睡得可好?”太夫人慈祥的招了招手后,讓安然在她身邊坐了。 安然稍顯拘謹?shù)淖诹_漢床邊,只是虛坐了一半,雙手放在膝頭,筆管條直的身姿不見半分隨意佝僂之態(tài)。雖說看起來有些放不開,倒也規(guī)矩、好看。 “回祖母的話,孫女睡得還好。”安然一板一眼的道。 見太夫人還是含笑看著她,安然又小聲加了一句:“稍微有點擇席?!?/br> 太夫人一一過問了她這一日的起居,末了又道:“早上不必急著過來,好生吃過早飯再來?!彼^頭對身邊的大丫鬟剪秋道:“去給九姑娘端一碗杏仁茶來喝。” 安然還來不及婉拒,被稱作剪秋的圓臉丫鬟便笑盈盈的答應著出去了。 不多時剪秋果然用小托盤端來一個碗。甜白瓷的碗只比茶盞略大些,里面是散發(fā)著香甜氣息的杏仁茶。 安然接過來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喝著。又香又暖的氣息,到底讓安然緊張的神經(jīng)放松了許多。 太夫人又聊起了安然在江南的事。 安然很謹慎的回答。 “奶奶只說我是恩人家的孩子,她們都對我很好?!卑踩恍⌒牡牡溃骸般甯鐑菏羌依锬卸?,都沒能去讀書,倒是讓我去了女學?!?/br> 太夫人很感興趣的問了安然都學了什么。 安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了幾句。 “學過幾本開蒙的書,再就是女四書罷了。”安然拼命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語氣卻不急不緩道:“學里還教過一段日子的琴?!?/br> 琴棋書畫女學里倒都有涉獵,可安然只有古琴還能彈上一段曲子,棋書畫略通皮毛都是往好聽里說了。 太夫人一直含笑看著她,態(tài)度溫和。 安然敏銳的感覺到太夫人不僅僅是關心她過去的經(jīng)歷,仿佛還在求證什么。安然猜不透她的用意,只得小心翼翼的應付。既然太夫人主動跟她提起了往事,她就要為安沐安汐爭取一下。 她隱晦的表明了想安沐安汐搬出去的想法。 太夫人立刻看穿了她內心所想?!澳闶遣幌雰蓚€孩子在咱們府上做下人罷?” 安然被道破了心思,雙頰浮起紅暈。 她有些期期艾艾的道:“孫女想過了,汐姐兒跟著我只能當丫鬟。他們家撫養(yǎng)我一場,我該報答一二才是。是以我想讓她出去照顧沐哥兒,再給沐哥兒找個地方念書。” 太夫人默然。 安然有些緊張,卻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即便她是侯府的姑娘,可養(yǎng)她長大的還是奶奶一家。如今她回到了侯府,難道就該安享富貴,不管弟弟meimei? 或許在侯府眾人的眼里,安汐安沐不過是下人的孩子罷了,可對她來說,卻是她兩世最珍視的親人。 她要好好保護他們。 “雖說是他們是受了祖母之恩撫養(yǎng)我長大,這份養(yǎng)育恩情我卻不能忘?!卑踩徊o激動之色,她語氣舒緩輕柔,即便是堅持己見讓人聽起來都很舒服?!叭羰窍銉?、沐哥兒有出息了,便也算回報了些許?!?/br> 既然當初去接她的人給了那套說辭,她就只能裝作相信的樣子。畢竟她活過兩世的經(jīng)歷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就是安汐安沐她都沒透露過半分。 所有的疑問都只能她慢慢去證實。 太夫人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孩子,難為你有心了。”太夫人并無不悅之色,她對安然溫聲道:“秋穗把你教得很好。你這樣懂事,她地下有知也會很高興?!?/br> 安然心中一喜,聽太夫人的意思,讓安汐安沐搬出去有戲? 正在安然又驚又喜之際,太夫人又柔聲道:“讓安汐和安沐跟著吳mama家去罷?!?/br> 她的話不啻于平地驚雷在安然耳邊炸響。 太夫人很有耐心的解釋道:“她兒子媳婦在外頭也有一份家業(yè),家里也是有三進院子的。吳mama的孫子、孫女們年紀和安沐安汐差不多,去了也能做個伴兒。” 安然心中一凜:太夫人分明是要把安汐安沐都放到自己控制中! 屋里靜悄悄的,窗欞被支了起來,院中花草的清香氣息遙遙透了進來,徐徐的春風暖洋洋的,散發(fā)著慵懶的氣息。 太夫人依舊笑容滿面的看著她,慈祥又和氣。 安然卻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竄出,順著四肢百骸散布,遍體生寒。 認真論起來,太夫人的做法沒有半點可指摘的。安然若是想留下安汐姐弟,太夫人也會給她們一份體面的差事;安然想讓姐弟二人離開,太夫人也為了她們尋了一個再妥當不過的去處。 可太夫人這從從容容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態(tài)度,讓安然想起了一個人。 上一世她的婆母,陳謙的母親丁氏。 丁氏十分清楚自家兒子的脾性,倔極了,硬讓二人分開只會適得其反。是以陳謙提出要娶出身寒門的安然時,丁氏并沒有反對,反而幫著陳謙勸他父親。等到安然進了門,丁氏的手段便一一施展出來,磋磨得安然有苦說不出。 安然又不是個厲害的。 是以發(fā)自內心的,安然怕這樣的人。 當然太夫人比丁氏更厲害許多,她的看起來可敬可親,笑容如菩薩般安詳、靜謐,可安然就是本能得覺得害怕。 她隱約能猜到,侯府把自己找回來的目的不單純。只是有過上一世的經(jīng)歷,安然著實猜不透侯府的用意。 “孫女便先謝過祖母了!”安然起身恭恭敬敬的給太夫人行了福禮,她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般,長長的舒了口氣道:“多虧您幫我謀劃,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br> 選擇只在火光電石間。 太夫人還在看著她,安然不得不立刻做了決定。 順從太夫人的提議。 讓安汐和安沐出去本就是她提的,不好再出爾反爾。退一步說,吳mama兒子家的戒備還能比得上侯府不成?住在外頭,行動總是更方便些。兩個孩子善良淳樸,本就不適合生活在這深宅中。 “等安置好了,再讓他們進來給您磕頭謝恩?!卑踩浑m是微笑著,到底眼中還是流露了一絲傷感。 這細微的感情被太夫人看在眼中,她招呼安然坐在,憐愛的道:“怎么,舍不得他們?沐哥兒不方便,若是舍不得,倒是汐姐兒能跟你做個伴兒?!?/br> 安然眼中先是閃過一道欣喜,隨即又很快搖頭,她似是很為難的做了決定:“沐哥兒那么小,身邊又沒個親近的人,到底還是讓汐姐兒留在他身邊才好?!?/br> “好孩子,難為你這樣懂事。”太夫人看向安然的目光多了一分滿意?!叭蘸蟮瞄e,讓他們時常進府看你便是了?!?/br> 這便是太夫人做的最大妥協(xié)了罷! 安然面上高高興興的答應下來,之后再和太夫人說話時,便多了些許親昵。 解決了眼前的事,安然見太夫人面露倦色,便識趣的告退,帶著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8章 姐妹 十娘才出了聽風軒,便見蘭姨娘院子里的小丫鬟在探頭探腦的往這邊張望。 見六娘、七娘沒留意,十娘便讓身邊的丫鬟芳枝去攔了她,自己帶著冬月不緊不慢的跟在兩個jiejie身后走。 姐妹三個一路閑話,走到西邊的甬路分開時,十娘沒有回她和安然同住的凝雪院,而是轉身去了蘭姨娘的抱月閣。 芳枝已經(jīng)先十娘一步到了。 “姨娘怎么派人去了聽風軒?”十娘仍是笑瞇瞇的模樣,可眼中到底還是透出幾分不悅來?!澳莾喝硕嗫陔s,偏巧正是我們出來的時候,難保不會有六姐、七姐的人看到?!?/br> “往后若是想好了緣由,大大方方的讓丫鬟去叫我便是?!笔镂⑽Ⅴ玖嗣嫉溃骸耙棠镆彩怯猩矸莸娜耍@樣偷偷摸摸的,像怎么回事?” 十娘這一席話倒讓蘭姨娘覺得訕訕的。 雖然她是十娘的生身之人,十娘又素來乖巧懂事,從沒用她cao過心,反而還幫著她拿主意。故此蘭姨娘有些怵自己的女兒。 “也沒什么事……”她是個心里沒算計的,雖然容貌秀麗,卻是個老實本分的,故此趙氏也能容得下她?!奥犝f九娘回來了,相貌是個極漂亮的?!?/br> 十娘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生身姨娘。 今日蘭姨娘穿了件月白底櫻草紋樣寶藍滾邊緞面對襟褙子,底下是一條白色撒花綜裙,頭發(fā)簡單的梳成了墮馬髻,插了三根赤金鑲紅寶石的簪子。已經(jīng)三十出頭的人了,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可面上總是惶惶的,看起來便多了幾分柔弱。 她心里頓時有了幾分煩躁。 可十娘還是耐著性子,放柔了聲音道:“姨娘有什么可擔心的?論起容貌來,六姐也遠在我和七姐之上,您知道我并不怕這些——” 蘭姨娘猜到了十娘的不悅,她只恨自己沒給十娘一副好容貌,讓十娘這樣玲瓏剔透的性子暗地里吃虧。 “姑娘別多心——”蘭姨娘在這個早熟的女兒面前一向都是心虛的,她惙惙喏喏的道:“我只是偶然在夫人處聽了一句話,想提醒姑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