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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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不由點了點頭。 “三姐,那您想過嗎,同樣都是侯府的姑娘,為何您是嫡女,我是庶女?又好比我和七姐都是侯府的庶女,為何七娘在府中長大,我卻在外頭過了十三年才回來?” “再或者今日的你我都是錦衣玉食,可河南災(zāi)荒之地的人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人們該向誰問?自己為何是要遭遇這樣的命運?公平又在哪里?” 三娘怔住了。 本該是理所當(dāng)然的答案,她卻說不出口了。 安然淺淺一笑,眉目間的神色是與之不符的決絕肅穆,她斬釘截鐵的道:“這世上,從來沒有什么公平可言!” “三姐,您是個聰明人,如今您冷靜下來想一想?!卑踩蝗崧暤溃骸翱v然您有十分委屈、郡王妃對您有十分憐惜、姐夫?qū)δ质值那敢狻@一鬧,就都沒了?!?/br> “您本來是蒙在鼓中的受害者,真的鬧起來對您百害無一利?!彪m然三娘沒說話,安然卻知道她已經(jīng)聽進(jìn)去了?!盀榻裰嫞褪悄蠖鹊陌讶擞M(jìn)來,等她生下孩子后,再做打算?!?/br> 三娘聽了不由起急,她咬牙道:“我怎么可能讓那個賤人再回來……” “若是往日您發(fā)脾氣,興許還有用?!卑踩焕潇o又殘酷分析道:“如今她生產(chǎn)在即,姐夫豈會不認(rèn)自己的孩子?先前姐夫瞞得那樣緊,恐怕就是怕您做出不妥當(dāng)?shù)氖聛??!?/br> 三娘絕望的閉了閉眼。 安然也很清楚,如今最令三娘絕望又憤怒的,就是丈夫云詵的隱瞞了罷! “您才是郡王世子后院的女主人!”雖說下猛藥才能治沉珂,可安然怕三娘一時想不開鉆牛角尖,還是軟語勸了她幾句?!暗热诉M(jìn)了府,往后要怎樣還不是您說了算?” 三娘的神色依舊黯淡。 或許她這四年都活在一場夢中,如今陡然驚醒,除了疼痛是真實的,別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此刻卻不是一味悲傷的時候。 “三姐,您聽我一句勸?!卑踩徽珜θ锏溃骸澳墒悄习埠罡牡臻L女,您還怕比不過君王側(cè)妃的親戚不成?便是您此時心灰了甚至于是決意跟姐夫和離,也該把主動權(quán)掌握在您手中才是!” “即便是過不下去了,也是往后您大大方方提出來的,而不是被郡王府用勞什子善妒、不容人那些惡心人的緣由休棄。絕不讓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折損了您的名聲!” 安然自是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和離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不單單是三娘跟云詵的事,更深一層還有毅郡王府和南安侯府。她首要還是要安撫住三娘,讓她氣順些罷了。 畢竟最難的不是此時勸住三娘別鬧起來,更重要的事李氏真的進(jìn)府了,三娘該怎么做。對云詵什么態(tài)度、對李氏什么態(tài)度……就憑李氏有了身孕還能安安分分的在外頭養(yǎng)著,便能看出此人極有心計。三娘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想到三娘稱得上是一點就著的爆竹脾氣,安然不由有些頭疼。 “憑什么讓她們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如果您鬧起來才是正合李氏的意!”安然只能站在三娘的立場上勸。“您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她回來豈不是要鳩占鵲巢……” “她敢!”方才還是一臉灰敗的三娘突然來了力氣,她咬牙切齒道:“我怎么會讓那個賤人爬到我頭上去!” 安然總算松了口氣。 只要三娘肯聽她的話,把眼前的難關(guān)應(yīng)付過去該是不成問題。 “那是自然。jiejie可是郡王世子的原配嫡妻,不過是些阿貓阿狗,豈能撼動您的地位?”安然微微笑著,見三娘已經(jīng)能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這會兒已經(jīng)一味順著三娘說了。 說到底三娘的脾氣還是吃軟不吃硬,方才她故意硬碰硬不過是暫時震住三娘罷了,若是解決此事,還得從軟的上來。 “三姐,方才是我不好,您快起來換身衣裳罷,怕是姐夫不多時也要回來了?!卑踩磺敢獾目粗锏?。 方才她故意往三娘身上潑茶水,一是為了讓三娘冷靜,二是防止三娘怒極真的沖出去。被潑了一身水,三娘總不好就這樣*的出去。 三娘順從的點了點頭,由安然攙著站了起來。 雖說眉目間還殘留著傷痛和憤怒,可三娘的情緒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全然不見方才的歇斯底里和瘋狂之色。 “三姐,既然您這里已經(jīng)得了信兒,恐怕姐夫很快也知道了?!卑踩晃兆∪锏氖?,盯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道:“其實如今形勢對您有利。縱使只提前一天知道,也好過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如今這頭一關(guān),就是姐夫今兒回府的話,您該怎么辦?!?/br> 該怎么辦? 三娘看著安然,她壓根兒還沒來得及想,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茫然。 安然不由重重的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她少不得要幫人幫到底了! 第24章 勸解(下) “三姐,雖說姐夫瞞著您不對在先,可如今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時候?!卑踩痪従彽牡溃骸叭绻袢战惴蚧貋砀嬖V您,開誠布公的說起李氏的來,便說明姐夫還是很敬重您的,您也該給姐夫個臺階下才是?!?/br> 三娘到底覺得意難平。 當(dāng)初她令多少人羨慕??!丈夫身邊只有先頭的兩個通房罷了,她四年里沒有子嗣,他也沒再納了人進(jìn)府。誰知夢碎了,丈夫竟要帶回來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回來,還是她最討厭的李氏! “敬重我?”三娘嗤笑一聲,她冷冷的道:“若是他在乎我,還會做出這樣的丑事來?” 安然輕輕嘆了口氣。 “三姐,我說句您不愛聽的。若是您這么想,可就鉆牛角尖了?!卑踩坏吐暤溃骸拔抑滥睦镱^委屈,可若是想解決眼前棘手的事,您就不得不把這些都咽到肚子里去?!?/br> 三娘先是一怔,而后眼圈發(fā)紅。 “您要掌握主動才是。無論您多么討厭那李氏,都要讓人覺得是您把她迎進(jìn)來的?!卑踩徊坏热锍隹诜瘩g,便搶先一步道:“至于到底是不是您情愿的,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讓外人這么看罷了。” “若是姐夫或是郡王妃把她帶進(jìn)來,那可就完全不同了。不但是她從此不受您的管,姐夫和郡王妃也會覺得您不夠大度、通情達(dá)理?!?/br> 三娘不由冷笑道:“莫非我還要受她的茶,等她磕頭叫我jiejie不成?” “她給您敬茶還是必要的,磕頭就算了?!卑踩宦牫隽巳镎Z氣中的自嘲之意,可事實上也要這么做。她正色道:“李氏大著個肚子,若是磕頭出了什么閃失,里頭外頭都要說您是嫉妒、殘害子嗣。” 三娘氣結(jié),卻被噎的不知說什么才好。 “罷罷罷?!边^了半晌,三娘才自暴自棄的冷笑道:“難不成云詵一回來,我就先跟他服軟求饒才對?” 安然搖了搖頭。 “自然不是,您當(dāng)然要發(fā)一發(fā)脾氣的?!卑踩徽A苏Q劬Φ馈氨揪褪墙惴虻腻e,您不發(fā)脾氣他才覺得奇怪吧!再說這回是您占理,姐夫該跟您賠禮道歉才是!” 三娘頓時被弄糊涂了。 安然到底是勸她忍下來,還是勸她干脆發(fā)泄一場? “姐夫做了糊涂事,您該發(fā)惱怒生氣,泥土人尚且又三分脾氣呢!”安然掰扯碎了給三娘細(xì)細(xì)的講:“可是不能生氣太久、不能鬧得過了。只要讓人知道您的態(tài)度便足夠,等到姐夫服了軟、道了歉,無論心里頭多生氣,都不能再露出半分?!?/br> 做女人真難。 沒脾氣別人就會覺得你好欺負(fù),脾氣大了別人又會說你不賢良。 “jiejie覺得不公平?”見三娘沒說話,安然微微一笑,眼底卻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她勾唇道:“男人和女人之間、女人跟女人之間,哪里有什么公平呢?” 三娘默然。 “我知道了?!弊詈笏€是點了頭,只是眉眼間滿是說不出的黯然神傷。 ****** 銀屏和畫屏一直提心吊膽的守在門外。 姐妹二人爭執(zhí)的聲音隱約傳了出來,沒一會兒又傳出了瓷器清脆的碎裂聲。兩人幾次都忍住了想要進(jìn)去勸架的沖動,焦急的在門外打轉(zhuǎn)。 看起來柔弱弱弱的九姑娘能勸住素來驕縱的自家姑娘嗎? 再往后里面的說話聲漸漸低了下來,她們就聽不到動靜了。 正在二人七上八下的胡思亂想時,臥房的門突然被從里面推開了,倒把銀屏和畫屏嚇了一跳。 “找兩個人進(jìn)來收拾碎片,方才三姐失手摔了個瓷瓶?!卑踩簧裆绯5牡溃骸霸贉?zhǔn)備些熱水,服侍三姐梳洗更衣?!?/br> 銀屏和畫屏大吃一驚。 從半掩著的門縫中二人瞧見三娘正安安靜靜的坐在羅漢床上,雖然神色有些不好,卻完全沒了方才的歇斯底里和瘋狂之態(tài)。 九姑娘真是太厲害了! “是,姑娘?!?/br> 二人一面想著,一面飛快的行動起來。讓青月、青蘭進(jìn)來收拾滿地狼藉的碎片,銀屏讓小丫鬟打了水來,自己親自端過去準(zhǔn)備服侍三娘梳洗。 安然在一旁幫忙散了三娘的頭發(fā)。見銀屏過來,她笑道:“我就不在這兒添亂了。銀屏jiejie派個人跟著我去小廚房,我要做一樣點心?!?/br> 銀屏被安然弄得有些糊涂? 這時候她要做什么點心?明明這邊都亂成一團(tuán)…… “銀屏,讓翠枝帶九娘去?!狈讲乓恢睕]出聲的三娘道:“九姑娘有什么要求都照辦?!?/br> 得到了三娘的首肯,銀屏縱然滿心疑惑也只得去辦。 安然跟著翠枝走了,三娘坐在鏡子前,她想起安然方才叮囑她的話,一個人怔怔的出神。 “我來郡王府這件事瞞不住,干脆就讓我大大方方的在郡王府露個臉,只說jiejie您請我來做客?!卑踩坏溃骸叭羰侵滥昧诵艃海雭斫惴驎芸旎貋?,您該立刻做好準(zhǔn)備,先應(yīng)付過去眼前才是。” 對于夫妻二人的感情基礎(chǔ),安然還是有信心的。好歹這些年云詵身邊并沒有納過妾,且從三娘的態(tài)度上來看,若只是三娘的一廂情愿,如今的事兒早就會發(fā)生了。 把李氏送走,未嘗沒有顧忌三娘感情的緣故。 “您和姐夫夫妻這些年,最了解姐夫的人自然是您?!卑踩还ЬS了一句,她接著道:“該如何掌握分寸,您應(yīng)該更清楚?!?/br>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太在乎才會被感情蒙蔽了雙眼,一頭扎進(jìn)去便不管不顧,什么都看不到了。 “三姐,您不止有姐夫,還有母親、玨哥兒,南安侯府……”安然想了想,道:“您為了她們,也為了您自己,該好好保重才是?!?/br> 三娘沒說話。 就在安然想要出門叫人時,她開口突然道:“九娘,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三娘心中有疑惑。 安然的話句句在理,思考時顧慮周全,處事的冷靜沉著也完全不像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若是按照趙氏的話來看,九娘從小長在鄉(xiāng)野,怎么會有如此的見地? 這下沉默的倒成了安然,不過她很快笑了笑,溫聲道:“沒回來前,我幼時一起長大的鄰家jiejie嫁到富商家,她比我大三歲?!?/br> “原本她家也只是尋常人家,那富商卻是我們當(dāng)?shù)囟紨?shù)得上的。門不當(dāng)戶不對,只是那小jiejie生得貌美如花,富商家的獨子一下便看上了,接下來便是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小jiejie便嫁了過去?!?/br> “只是好景不長?!?/br> 剩下所有的話,都是安然前世的故事了。 安然完全把自己上一世的經(jīng)歷杜撰成另一個人,好讓三娘不懷疑她。 沒有人能在和別人分享丈夫這件事上做到全然的豁達(dá),都是有這樣那樣萬般無奈的緣由。若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便要自己放過自己。 “她在府中落落寡歡,時常把我叫過去說話,我才知道這一切。后來她病重,臨走前對我說,她太后悔了,后悔沒有好好珍惜過去的生活,珍惜身邊的親人,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