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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快穿之無限治愈在線閱讀 - 第108節(jié)

第108節(jié)

    第135章 。 異界之神官(二十)+ 番外

    見他怒不可遏,宋瑯便也不再逗他了。

    “這叫薯片,給你嘗嘗,接著?!彼贸鲆粔K薯片,朝他拋去。

    她丟來的動作毫無預(yù)兆,神官欲伸手接住,卻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左手拄著木杖,右手被繃帶綁得無法握起,沒空余的手去接。

    正值兩難之際,那薯片落下的位置,恰恰擦過他的唇角,于是,神官下意識頭一偏,叼住了送到嘴邊的物什。

    宋瑯頓時樂了。

    “哈哈,做的不錯,再來一次!”她朗笑道。

    聞言,神官臉色一僵。他剛才的舉動,和一個被逗弄的寵物狗有什么不同?

    他憤憤咬碎了口中的薯片。味道……竟然意外地還很不錯……

    不久,式神所化的朱紅雀鳥,撲扇著小翅膀飛回來了。

    宋瑯手心托著雀鳥,偏了偏頭,然后伸手一指,說:“走吧,出口在那個方向?!?/br>
    神官看著嘰喳的雀鳥化為紙張,倏然飄落在她手心,擰起的眉心不禁更緊了一些——她到底是什么人?

    ……

    空曠的野地上,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

    一個步履閑散,一個行走艱難。

    望著走在前頭,腳步若有若無放得緩慢的女子,神官覺得,他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若是尋常人,被他又是嘲諷挖苦,又是試圖用匕首刺殺的,就算沒有恨不得將他殺之后快,也會眼不見為凈,離開腳傷嚴重儼然成了負累的他。

    不管怎樣,都不應(yīng)該是她現(xiàn)在這種淡然處之的態(tài)度。

    仿佛只因為她落崖時,他出手相救了,她就能容忍后來他的恨意,他的辱罵,甚至他想殺了她的念頭。

    神官知道她不待見自己。

    所以她會遞給他蛀蟲的松子,會在口頭上威嚇他,會故意用逗狗玩耍的方式來堵他……但這些,都是在小事上膈應(yīng)他罷了,她一直很好把握著分寸,不會傷及他的自尊,或是像他先前對待她那樣,用惡毒的話來羞辱他。

    哪怕他現(xiàn)在瘸了腿,像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腿治不好了。在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成了廢人,又得知她就是在圍剿中逃跑的女巫后,那一瞬間,比起被欺騙的憤怒與憎恨,更快到來的,是被敵視被拋下的惶恐與絕望。

    所以在她醒來后,他用盡一切惡毒的念頭去揣摩她,用盡一切難聽的言語去羞辱她,也羞辱自己,只為宣泄心頭幾乎要滿得溢出的惶恐。

    當(dāng)他舉起匕首的那一刻,心里是真的想要殺了她的……

    想得入神,神官腳下踩到坑洼石坑里,踉蹌了一下,他連忙握緊木杖,險險穩(wěn)住身體。

    幾乎是同時,一直閑散走在前面的宋瑯,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頭微微偏過了些許。

    在他站穩(wěn)后,她便很快轉(zhuǎn)了頭,繼續(xù)悠悠往前走去,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她一直在注意著身后他的腳步聲……

    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神官心中微顫,生出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艾洛克城的那些人,甚至是他手下向來嚴謹?shù)尿T士隊,都不由自主對她生出好感了。

    她是一個讓人覺得待在她身邊很舒服的人。

    ……

    走了一段路后,宋瑯捶著腿埋怨道:“哎喲,昨日在水中游這么久,害得我腿都酸了,不走了不走了……”

    她徑直找了個陰涼處坐下,一副終于輕松了的神情。

    神官不發(fā)一言,拖著沉重許多的腳步,也離她不遠不近地坐下。

    宋瑯伸手摸了摸左手的空間戒指,幾乎是立刻,神官的視線就黏了過來。

    取出物品的動作一頓,宋瑯笑意隱隱,忽然清了清喉嚨。

    她仰頭望天,眼神凝重,用無比神秘肅穆的聲音吟唱道:“偉大的黑暗之神斯科比斯?。A聽汝虔誠信徒的呼喚,以汝磅礴之力量,撕開無盡空間裂縫,賜予吾鬼斧神工的——甜麥味面包!”

    “咳!”一聲壓抑不及從喉間噴出的聲音。

    神官掩住唇,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宋瑯掂了掂手中憑空取出的面包,走到咳嗽不止的神官面前,撕了一半,遞給他說:“凡人吶,沐浴這無上榮光,感受吾神雄偉的力量與廚藝吧?!?/br>
    神官咳得更厲害了。

    這女人!如果黑暗神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偽信徒,說不定會被氣死的吧?

    神官確實餓了,他看著手中的一半面包,低頭咬了一口——淡淡的黑麥味,帶著奶酪甜香,是下城區(qū)傭兵旅館賣的面包……

    他掀起眼,帶著幾分訝異,悄然看向她:如果不是憑空生出,而是她外出任務(wù)攜帶的口糧,大概不會多帶吧?

    那邊,宋瑯撕了一小塊面包屑,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然后,她抬起左手,眨眼間,便又將剩下的面包放回不知哪里。

    神官垂下眉眼,一下子覺得口中的面包味同嚼蠟……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往西邊沉下,天幕的盡頭,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迤邐的霞光,像是從歲月深寂處緩緩流淌而出。

    在這樣安靜美好的景色里,神官心頭似是被什么撓了一下,不由對她沉聲喚道:“喂,女巫……”

    “怎么了?”宋瑯轉(zhuǎn)頭看他,等待下文。

    “可惡的女巫?!鄙窆俸鋈徽J命般地閉了閉眼。算了,是她的話,即使背叛了信仰,靈魂被捆入地獄也無所謂了吧。

    如果地獄里有這個女巫的話……

    “女巫,我想和你說,昨晚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那一切最輕佻、最惡意的話語……”

    頓了片刻,神官緊閉著眼,在一片靜默的空氣中,聲音里有一種微顫的決然,仿佛下了極大決心才吐露出心聲。

    “其實我并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不肯留下來,害怕你不肯靠近我并接受我。上神憐憫!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殘廢的男人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官,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不,在你面前,我從來都沒有高高在上過哪怕一刻。”

    他攥緊了出汗的手,不敢睜眼看她的神情,聲音緊張到幾乎痙攣:“我承認了,我愛上了你這個異鄉(xiāng)的女巫。我這只不幸的小蟲子,已經(jīng)掉進了龐大的蜘蛛網(wǎng)中——那張由你用近乎魔法的魅力編織的網(wǎng)!”

    “好吧,可惡的、邪惡的女巫,現(xiàn)在,我自愿把我的靈魂交給你。你可以隨心所愿把它捏塑成無論什么東西,只要你能喜歡它一點點,就怎么樣都可以。我只懇求你一件事,別不屑地將它丟棄在地上……千萬別這樣。”

    他說完這長長的一番話,便緊緊抿起了唇,不再出聲。用一種等待最終審判的心情,去等待她的回應(yīng)。

    ……

    空氣里一陣難熬的沉默。

    神官覺得全身似乎都要燒起來了。如果有比昨晚想殺了心上人更瘋狂的事情,那就是此刻試圖向她表露心跡!那無異于把刀親手交到她的手上,攤開胸膛任其屠戮。

    “女巫,你說一句話吧,隨便什么話都好。”

    她的下一句話,將會決定他靈魂的去向。

    他不敢睜開眼,生怕看到她臉上有厭惡,鄙夷,或是冷漠的嘲諷。他會瘋的!如果她真的敢露出這樣的神情,如果她真的拒絕了他……

    宋瑯一直不說話,于是神官耐不住內(nèi)心恐懼的煎熬了,他開始色厲內(nèi)荏地威脅她:“你知道的,只要給我哪怕一絲希望,我就會耐心等下去,否則,一旦你連這僅有的憐憫都不肯給予,那個可憐的靈魂,它會走向怎樣的極端,我也不清楚了。”

    還是沉默。

    神官終于覺得不對勁了,睜眼一看——

    眼前哪有半個人影?!

    ※※

    宋瑯本來是很認真地在聽著神官的話的。

    “……昨晚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那一切最輕佻、最惡意的話語……”

    忽地,她心里一動。

    使魔契約的聯(lián)系,讓她微弱地感應(yīng)到,修就在附近!

    他回來了!

    她趕緊站起身,四處張望了一圈,有些著急。再一看面前緊閉著眼,吭哧吭哧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神官,宋瑯一握拳,果斷地轉(zhuǎn)身走人了……

    ……

    循著心中微弱的感應(yīng)方向,宋瑯小心踩上高處凹凸不平的石地,蹙眉掃視著。

    突然她眉毛一挑,取出小巧的激光槍,雙手握住對準一處陰暗角落:“是誰?出來?!?/br>
    “我不想誤傷,我數(shù)五聲,給你證明自己不是野獸的機會,五聲過后我便會開槍。五,四,三,二……”

    還沒數(shù)完,一個全身黑色罩袍的身影,便從黑暗里走出。

    “……你明知道是我的?!蹦侨说穆曇舯淅餄B著絲絲不可察的委屈。

    宋瑯展顏而笑,收起手·槍走過去:“修?!?/br>
    “既然你知道我來找你,那為什么還躲著我?”

    修尤不說話。

    走近他后,宋瑯敏銳地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她動了動唇,臉色有些蒼白,最終沒有追問他昨晚的行蹤,而是問:“修,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她能感覺到,他現(xiàn)在十分的虛弱。

    “我沒事了。”修尤低下頭,后退了半步,重新站回沒有光線的陰暗地xue里。

    宋瑯抬頭看了一眼天際尚未褪去的霞暉,然后視線又落在他身上,疑惑問:“你現(xiàn)在不可以照到日光嗎?”

    “可以,只是不舒服?!?/br>
    宋瑯輕輕咬了咬唇,點頭說:“那就等一會兒,天快黑了我再帶你離開吧?!?/br>
    她抬手,召喚了一只朱紅雀鳥的式神:“去告訴神官,我出來找我的使魔了,三刻鐘后回去?!?/br>
    她震手送走雀鳥,然后回身也踏入了陰暗潮濕的地xue,站在他身邊。

    宋瑯剛想開口感謝他昨晚的現(xiàn)身相救,修尤就輕輕偏過了臉,低聲問她:“你還愿意讓我跟著你?”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更沉。“你不會猜不到,我昨晚做了什么事的,不是嗎?”

    宋瑯一怔,旋即明白他這是在回答為什么不主動來找她。

    “不管發(fā)生什么,修都是我的使魔。是我將你帶到這世界的,你做的一切,不管是對是錯,都該由我來攬下,何況你昨晚是為了救我?!?/br>
    她低下頭,想了想,然后伸出手,小心地握了一下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一握即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