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趙瑾頓了半天才說：“且隨機應(yīng)變吧。”

    韓遙又問她：“可是侯爺，后日您也要一起去東寰獵場，到時候要如何與公主相處？又要如何向圣上解釋？”

    趙瑾翻了個白眼，“她乘馬車我騎馬，還能怎么相處？圣上那邊就更好解釋了，他自己的女兒是什么性子，他不比我有數(shù)？”

    她嘴上這么說，可真到了狩獵這日，她避秦惜珩的車駕如避瘟疫，活像個慫膽不敢抬頭的鵪鶉。這一路而行，不免又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料。

    駙馬難為，做儀安公主的駙馬更難為。

    “阿瑾，你出什么愣?！鼻赜域?qū)著馬與她走到一排，一看她臉上未好的血痂，不免嚇了一跳，“我的個乖乖。”

    “叫誰呢?！壁w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嘖嘖，”秦佑盯著她左頰上的痂又看了一會兒，搖頭不止，“阿珩這丫頭，下手也太狠了些吧，這巴掌我看著都覺得疼?！?/br>
    趙瑾懶得理他，嘴里輕輕“駕”了一聲，驅(qū)使座下的馬走快些。

    “那日我碰巧不在府上，否則要知道你找我喝酒，我哪能不理會呢？”

    秦佑追上來，在她耳邊如念經(jīng)一般，“哎別不說話啊，不然這兩天咱倆就湊一窩吧，省得你跟阿珩一個院子，還得看她的臉色，這丫頭，越大脾氣越壞。哦還有啊，你跟我在一處，那些說你閑話的就不敢來了?！?/br>
    趙瑾斜眼看他，“那殿下能縫上他們的嘴嗎？”

    秦佑拍拍胸脯，大顯自己的仗義，“行啊。為兄弟兩肋插刀都不在話下，縫幾張嘴又算什么事？”

    趙瑾翻了個白眼，此時很不想跟這個沒頭腦的愣頭青說話。

    “對了，還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說?！鼻赜佑值溃霸蹅冞@次是陪著父皇來狩獵的，但是眾所周知呢，父皇不會親自去打獵，最多騎個馬，去林子里溜一圈。所以這獵場基本上就是給大哥、太子和阿珩他們準(zhǔn)備的，哦差點忘了，今年還多了個韃合世子。我先跟你說一聲，你到時候記得，別往林子深處跑，那里都是他們的地盤。”

    趙瑾聽他這么一說，問道：“公主還會射獵？”

    秦佑道：“她能耐著呢，騎術(shù)射術(shù)都不差，嘖……幾個姐妹里數(shù)她風(fēng)頭最大，哪里像個姑娘家。之前啊，還非鬧著跟羽林軍和禁軍里的幾位千戶比試?！?/br>
    他說話故意說一半，引得趙瑾忍不住問：“結(jié)果呢？如何？”

    秦佑賊兮兮地一笑：“你猜?！?/br>
    趙瑾便猜道：“不會是公主贏了吧？”

    秦佑點點頭，“這丫頭狠啊，羽林軍和禁軍統(tǒng)共三萬人，硬是沒有一個比她強的，也就傅玄柄算是與她戰(zhàn)了個平手。自那之后，邑京便出了一句話，叫做‘論騎射，儀安公主若是認(rèn)第二，那京中就沒人敢認(rèn)第一’。”

    趙瑾似信非信，“你誆我呢吧？不如說說，公主的騎射師從何人？”

    秦佑說了一個名字：“華展節(jié)。”

    趙瑾不吭聲了。

    這是位在北疆鎮(zhèn)守了二十余年的老將，如果秦惜珩的騎射是跟著華展節(jié)學(xué)的，那么如果不能鶴立雞群，反倒令人覺得奇怪。

    話雖這么說，趙瑾還是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另一茬，于是便問秦佑：“邑京如今的這兩軍，是不是多半從貴勛之家中挑選？”

    秦佑點點頭，給趙瑾解釋道：“貴勛子弟多是開國功臣之后，品行是有保證的，羽林軍又只聽從天子調(diào)令，自然得挑選信得過的人才行。只不過富不過三代，現(xiàn)如今，我們喜歡叫他們‘少爺營’。他們嘛，四成是貴家子弟，三成多少與世家親族沾親帶故，余下的三成就是平民小卒，再有就是從南衙里調(diào)過來的。這三成人不比其他人富貴，只能這么摸爬滾打地熬資歷?！?/br>
    那難怪了。

    邑京是天子城，富麗堂皇溫柔鄉(xiāng)，輕易出不了什么動亂。貴家子弟多嬌養(yǎng)，吃不了什么苦，也不用上戰(zhàn)場，算是領(lǐng)著皇糧混日子了事，誰還愿意吃苦練騎射。入了羽林軍或是南衙，就等于是老天送了個金飯碗，只要世道安穩(wěn)，這只金碗就能代代相傳。

    “經(jīng)你這么一提，我倒是覺得阿珩的騎射不過是矮子里的將軍?！鼻赜涌此怪幽蛔髀?，便將說話的事都攬了，繼續(xù)道，“好在大楚太平無事，不然就這些公子少爺們，能指望他們做什么？對了阿瑾，你自小在梁州長大，騎射定然很好，該比傅玄柄強吧？”

    趙瑾不想露底，便淡淡道：“我最多就會跑個馬，其它的……湊合，也就那樣吧。”

    秦佑看到同在隊伍里的程新禾，突然來了興趣，“今年春獵，鎮(zhèn)北王也來了，不如你與他賽個馬，看看究竟是他北程厲害，還是你西趙厲害?！?/br>
    趙瑾翻了個白眼，這時意識到周茗并不在隊伍中，問道：“北程都來了，南周不來？”

    秦佑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周茗不在也好，否則整個獵場，就真的都是他們寧家人的了。況且阿珩這丫頭護(hù)短又霸道，你要是搶她的獵物，她能吵得你不得安寧?！?/br>
    儀安公主的騎射既然師從華展節(jié)，那這位曾經(jīng)叱咤北疆的老將軍又是怎樣的光景？

    趙瑾便問：“華將軍如今怎樣了？”

    秦佑道：“管著南衙禁軍的一營，偶爾指點一下二營的騎射?！?/br>
    沈盞還不曾提過邑京的兵防，趙瑾疑聲問：“南衙禁軍還有一二兩營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