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一——” 她說:“新年快樂?!?/br> 人群中爆出一個整齊的聲音:“新年快樂!” 宋之漫悄然從他耳邊離開,抬頭,看宋斯南,眼底是無限的欣喜與熱切。 宋斯南回:“新年快樂,宋之漫?!?/br> 他說完,又大聲的重復了一遍:“新年快樂,宋之漫!” 他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第三次:“新年快樂,宋之漫!” 宋之漫此刻滿心歡喜,她瞇著眼,大聲喊道:“十六歲的宋斯南,你好??!” 新的一年,我們兩個,是見到彼此的第一人,和往年一樣。 宋斯南低頭看她,說話時噴出一片白霧,他說:“你好啊,宋之漫。” 我們又見證了彼此的新一年的成長時光,真好。 過去的一年,雖莽撞、無知、蠻橫無理,但終將成為了過去。 宋斯南說:“新的一年,我會好好對你的,宋之漫?!彼埃骸靶碌囊荒?,宋斯南會對宋之漫很好的,會對她很好!”他喊完,看向宋之漫,雙眸澄澈清明,認真的說:“我保證?!?/br> 宋之漫說:“我也會對你很好的,宋小四!” 如你對我一般,我對你也會十分、百倍、挖心撓肺的對你好。 ☆、第二十五章 再次開學的時候,宋斯南和宋之漫成為了同班同學,不僅如此,兩個人還成為了前后桌。 合歡再次成為了宋之漫的同桌。 而封嗣,則坐在了與宋之漫相隔一個走道的位置,不過是一個轉頭的距離,便可清晰的看到彼此。 因此,宋斯南每節(jié)課都特別的認真,他必須要裝成認真聽課的樣子,才能掩蓋他在偷偷看宋之漫和封嗣有沒有互相偷看彼此的行為。 這種無聊的事情,他竟堅持了三個月。 三個月后的某天,王少鵬出國,去加拿大讀書。 宋斯南心情郁悶,趴在桌上睡了一下午。 晚上吃飯的時候,宋之漫給他帶了份飯回來,放在他桌上。 宋斯南雙手疊在一起,腦袋趴在手上,看向地面。宋之漫擔心他,在他旁邊蹲下,從他膝蓋處探頭過去。 宋斯南睜著眼,看向下方。 宋之漫眨著眼睛,仰著頭看向上方。 突然從下面冒出來一個腦袋,嚇得宋斯南放在桌子下方暗杠處的腳一抖,掉落在地上。等反應過來那是宋之漫之后,伸手就拍了一下宋之漫的腦袋,罵她:“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宋之漫討好的對他笑:“還郁悶吶?” “嗯。” 宋之漫伸手戳他臉蛋,軟軟的,她樂的直發(fā)笑:“郁悶什么吶,鵬少準備出國又不是最近的事,不是在中考那年就說了要出國的嗎,你別郁悶了呀。” 宋斯南抿著嘴,說:“你不懂?!?/br> “我怎么就不懂?。俊彼沃谒笸壬险伊藗€合適的位置,蹭了下,說:“不就是他出國了你感傷嗎?感傷什么吶,又不是你出國。而且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咱們可以和鵬少打電話啊,每天都能聯(lián)系,就像在身邊一樣,你說對吧,宋小四?” “又不是你出國?!?/br> 這句話由言在耳。 宋斯南怕的就是自己出國。他們這種家庭的人,很多事都是沒法自己做決定的。他學了雅思這么久,說是沒有一點出國的想法,也是假的。 可是看到王少鵬出國,他的心就畏懼了。 不是畏懼一人在國外孤獨無依。這有什么好怕的呢? 最怕的,難道不是,無論多想她,都不能見到她嗎? 見他不發(fā)一言,宋之漫以為他還在為那件事黯然神傷,遂又安慰他道:“宋小四你別難過啦,我給你買的飯都快涼了,你還不吃嗎?” 宋斯南伸手按了下她的頭發(fā),“下去。我要吃飯了?!?/br> 宋之漫把頭移了出來,因為那個姿勢導致自己的脖子特別難受,她右手貼在頸側揉著,叮囑道:“這飯可都得吃完啊,我排了好久的隊呢,不許浪費?!?/br> 宋斯南拿出筷子,應道:“知道了,啰嗦?!?/br> 宋之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聽到他這么說,不滿:“不許說我!”她整個身子往后靠,讓宋斯南的桌子都晃了一下。 宋斯南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己的飯盒,求她:“大姑奶奶,我不說你,我不說你,你放了我成不?” “不說啦?” “真不說?!?/br> 宋之漫收回身子,在位置上做題。 而吃完飯較早回來的封嗣,站在走廊處,隔著窗戶看著他們兩個。 宋之漫毫無顧忌的將頭放在宋斯南的腿上,宋斯南揉她的頭發(fā),兩個人似是旁若無人一般的舉動令他心里一緊。 封嗣蹙眉,按捺住心下的難受,努力說服自己:這沒有什么的,而且,你也不喜歡她。 對,不喜歡。 封嗣反復說著這句話,以讓自己寬心。 …… 高一的第二個學期過得格外的快,時間似乎在王少鵬走之后走的異常的快,轉眼就是暑假。 宋之漫和宋斯南在家待了不過一周的時間,兩個人都覺得十分無聊。 最后,宋鴻淵看不下去了,和宋遠征商量了幾次,當下決定把他們兩個人送到南鎮(zhèn)。南鎮(zhèn)風景優(yōu)美,民風淳樸,而且那兒還有他倆的老熟人吳繼榮在。 關鍵是,這宋斯南和宋之漫實在是太礙眼了,兩個人不是躺在宋之漫家的沙發(fā)上發(fā)呆就是躺在宋斯南家的沙發(fā)上發(fā)呆,簡直無藥可救。 于是,就這樣,宋斯南和宋之漫,被打發(fā)到了南鎮(zhèn)。 宋斯南和宋之漫兩個人各自背了個書包,宋斯南拉了個行李箱,里面裝了他們兩個人的東西,被家里人放在了南鎮(zhèn)的鎮(zhèn)中心,扔了張吳宅的照片給他們,車就開走了。 宋之漫捏著那張照片,邊走邊問。 終于在一個小時的太陽暴曬之下,兩個人停住腳步。 黑白相片上的宅子與面前的水墨色般的宅子如出一轍,門前擺放著的石獅巋然大氣,大門微開,從里面?zhèn)鱽黻囮囆β暋?/br> 宋之漫和宋斯南面面相覷。 宋之漫踢了宋斯南一腳:“你去。” 宋斯南不耐煩:“干嘛我去,你去!” 宋之漫雙臉被太陽曬得通紅,此刻不愿意動,不滿道:“哎呀我不去,你去?!?/br> 被鬧的不耐煩了,宋斯南認命,拖著那大箱子往大門走,走近之后返回來看了宋之漫一眼,在宋之漫催促的眼神中,抬手敲門。 幾乎是手剛碰上門,大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 來人微楞,看著宋斯南的臉龐在原地回想了好幾分鐘,突然想起來他是誰,欣喜的問:“是宋斯南嗎?” 宋斯南答:“哎,是的?!?/br> 那人說:“我是吳嬸嘞,和你吳叔父在家里等了你們好久了的?!彼箢櫽遗蔚目聪蛩闹埽业搅苏驹诖髽涞紫碌乃沃?,問道:“那是之漫丫頭嗎?” 宋之漫大聲應她:“是的?!彼@邊跑來,到吳嬸面前,乖巧的向她問好:“吳嬸好。” 吳嬸招呼他們兩個人進去,在前面帶路,朝里面的人大喊:“人來了,老吳,人來了?!?/br> 從里面?zhèn)鱽硪魂嚭榱恋穆曇簦矏偟膯枺骸八涡∷暮椭砹?!”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宋之漫和宋斯南穿過庭院,到了里屋。剛剛一只腳跨進里屋,就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步伐倉促的趕來,他邊走,邊理了理衣袖,查看自己穿著是否妥帖。 宋之漫問:“那是吳叔父吧?” 吳嬸答:“對吶,是你吳叔父?!?/br> 宋斯南和宋之漫連忙對趕來的男子喊:“吳叔父?!?/br> 吳繼榮揮了揮手,讓他倆坐下。又讓吳嬸倒了幾杯茶,三個人坐在堂前聊天。吳嬸說要給他們收拾下房間,便離開了。 吳繼榮也是第一次見他們,欣喜的很,他飲了口茶,問:“來的路上辛苦吧,你們是從c市直接過來的嗎?” 宋斯南點頭,他放下茶杯,與吳繼榮攀談了起來,“我們是家里派人送過來的,送到了鎮(zhèn)中心的樣子就被放下,走了一些路才到這里,不過不累?!?/br> 吳繼榮爽朗的笑:“宋遠征和宋鴻淵也真是的,竟然這么對你們?!彼肫饍晌焕嫌训男愿?,憶起往昔歲月,有種一去不復返的傷感。 他目光悠遠,看向遠處,說:“我和你們父親在大學分開之后就沒怎么見面了,這么多年了啊……” 宋斯南連忙說:“我和之漫的父親也時常提起您,他們也很想您,只是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沒辦法騰出時間來。” “哈哈哈?!眳抢^榮笑,“他們能提起我?說我什么呢?” 宋斯南朝宋之漫使了個眼色,宋之漫放下茶杯,說:“爸爸總是說,當初要是您也留在局里,大概會比他更厲害,論文物鑒賞,您才是一流吶?!?/br> 吳繼榮瞇著眼,他的樣子并不多出眾,相反,他的外貌比他的年紀要老十歲以上。臉上皺紋許多,有了幾分老年斑,頭發(fā)早已花白,他將茶杯遞到嘴邊,吹了口氣,輕抿了一口,才幽幽的說:“哎,老頭我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在家老老實實的收拾這些古董就滿足了?!?/br> 宋之漫恬然一笑:“這才是爸爸敬佩您的地方,自由灑脫,隨性快活?!?/br> 她說完,整個房子靜了好幾秒。 吳繼榮看向宋之漫,宋之漫迎著他笑,不卑不亢、毫不退縮。 直視了幾秒,吳繼榮陡然笑了,他笑的愈發(fā)開懷:“是宋鴻淵和隋歡的女兒,不錯,不錯,他們把你教的很好。” 宋之漫收回目光,和宋斯南對視,兩個人同時笑了一下。 …… 他們兩個住在西廂房,兩間房子相隔在一起。 宋之漫收拾了下東西就去洗漱,等到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有人正坐在她床上咬著冰棍。 她自顧自的擦著頭發(fā),等到頭發(fā)半干了,把毛巾放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