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月河問紅羅:“真的?” 紅羅說:“我的姑媽千辛萬苦求了高管事才將我塞進來,我不能走?!?/br> 月河再問翠微:“你呢?” 翠微是她們?nèi)齻€里最沉默寡言的,平時也不愛往側(cè)妃身邊去,她慢慢說:“我原本在哪里都無所謂,只是王府里有了王妃,倒不好從涼風院出去了。背棄主人,哪個能得到好下場呢?” 月河點頭,“好,我知道了,往后……” “月河jiejie,我有件事想問你?!贝湮⒋驍嗨?,“今天側(cè)妃從涼風院跑出去,是jiejie故意放出去的嗎?” 月河皺起眉,“我怎么會做這種事,搞不好我們都會沒命?!?/br> 翠微沒有繼續(xù)問下去:“是我多想了,對不起。” 天完全黑了,月河收拾好了東西與紅羅翠微走向正院,這個時間各個院子該都鎖門了,可因為今天的事情,正院遲遲不能關(guān)門,一直等著她們。 涼風院的侍女提著燈籠走進正院,月河看見一邊廊下,一個面生的侍女重重地一跺腳進了屋子。 可能是王妃從吳家?guī)нM來的侍女吧,月河想,她必然是向王妃抱怨去了。 她不易察覺地笑了,今天真是老天都在幫她,一切順利。 皇帝下旨娶進來的王妃又如何?她也該早早清楚,熙王殿下身邊只容得下薛嘉蘿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字的存稿都沒有了,明天更新不了了。 我碼字真的超慢啊……崩潰 ☆、翡翠滴珠耳墜 薛嘉蘿半夜又燒了一次,幾乎半個王府的人都聽到了正院里的動靜。第二天,管事早早就到了薛嘉蘿門前,連終日在府外替周君澤打點產(chǎn)業(yè)的王管事也來了,各位管事帶來了名醫(yī)、藥材、吃食和新衣服,都是一副與側(cè)妃親近得不得了的模樣。 張管事甚至說:“側(cè)妃何時想回涼風院都可以,王妃那里由我去說?!?/br> 明顯已經(jīng)欺到吳玫頭上了,月河自然樂意有管事去給王妃一個下馬威,面色平靜道:“占了正院本就是我們不對,該由我去向王妃賠罪的,可側(cè)妃離不得我,只能麻煩您了?!?/br> 張管事笑得兩邊胡子翹起來:“好說好說。” 吳玫昨夜被外面吵得無法入睡,她連著兩天沒有睡了,臉色是脂粉也無法遮蓋的疲憊,聽完張管事表面恭敬實則輕視的一番話,她徹底裝不笑臉了。 “自然是薛側(cè)妃的身體要緊,眼下殿下不在,她住我這也好照料?!眳敲嫡f:“薛側(cè)妃身體不適就改日再來,其他侍妾不知何時來見我?” 新入門的當家主母要見小妾是必然的,張管事巴不得將南院那些人交出去,“王妃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府里有三個管事,奴才負責前院人情往來與王爺?shù)馁N身事,王爺?shù)膭e院鋪子由王管事打理,而后院由高管事看管,奴才讓他們來給您磕個頭,然后再去傳喚侍妾來見您,您看如何?” 繞開薛嘉蘿,吳玫心里舒服一些了,她點頭:“勞煩張管事了。” 南院侍妾里,青蕓本是她們的主心骨。她們來自醉生夢死之地,各個都享受過人間繁華,也嘗過人的惡與毒,沒有一個是善茬,只因為青蕓比她們經(jīng)歷更多,比她們厲害,才能將她們聚在一起。 現(xiàn)在青蕓死的莫名其妙,剩下七人也分成了兩個院子,早沒有原先那么親密無間了。 吳玫聽高管事說七個人住兩個院子,并且侍妾不許隨便出入,連侍女都不如,忍不住問:“府里從來都這樣嗎?” 高管事答道:“曾經(jīng)有侍妾在殿下沒有召見的時候出現(xiàn)在了書房外,惹怒了殿下,從那之后便不許她們隨意走動了?!?/br> “原來是這樣?!眳敲祵⒁滦淅砹死恚白屗齻冞M來吧。” 那七個女人一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就知道她做了多余的事情,不該見的。 她們之間區(qū)別太大了,一碰面就升起了反感之心,她們的衣裳妝容,走路時扭動的腰肢,嘴邊的笑都讓她反感。 吳玫用袖子遮唇,輕輕抿了一下,“起來吧,都說說叫什么名字?!?/br> 這些侍妾似乎沒受過教導,視線自然地直視她,言中不見恭敬,隨便的好像在閑談。 她有心揪一個出來立威,但又覺得多跟她們說一句話都難以忍耐,賜了見面禮三言兩語就讓她們回去了。 她自言自語道:“一群烏合之眾,難怪被關(guān)起來?!?/br> 從屋外進來一個侍女,吳玫抬頭一看,臉色就有點變了。 “我沒叫你,你進來干什么?” 圓臉侍女笑盈盈的,“自然是來問問王妃有什么打算?!?/br> “你指什么?” 侍女有點吃驚似的看她:“難道王妃忘了高管事剛才說了什么嗎?他說曾有侍妾因為私自去了書房被罰……您沒在意嗎?” 吳玫沒有回答。 “所以書房對熙王而言是個極為重要的地方?!彼溃骸巴蹂蛩闶裁磿r候去看看?” “我怎么做,什么時候做,不需要你提醒。” 圓臉侍女連忙說:“奴婢當然不敢,只是怕王妃有時候忘了正事?!?/br> 正事這二字說到吳玫痛處,她攥著拳,“該做什么我心里清楚,以后沒什么事不要來我跟前?!?/br> 吳玫的不快已經(jīng)寫在臉上了,圓臉侍女還在說:“奴婢自然明白,只是望王妃不要讓奴婢主子等得太久。” 侍女出去后,吳玫雙手捂著臉,半天沒有動。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最不可能嫁給熙王的,父親只是京城內(nèi)毫不起眼的五品小官,她自己相貌尋常,遇見熙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但她現(xiàn)在嫁給他了。 因為那日在宮中,有人與她做了交易。 許她熙王妃之位,讓她在熙王府里找一件東西。 原話是:“朕不能告訴你那物件是什么,只能說它對朕非常重要,而熙王有沒有都無所謂,你看見就會明白的。你有半年時間,半年之后……”他停下,咳嗽了幾聲:“沒有找到的話,你這個王妃可就要收回了。愿意嗎?” 她當時沒有多想,一口就答應了。 到現(xiàn)在她才看清楚了,皇帝想要偷走熙王的一件東西,一般暗探拿不到,沒有聯(lián)合親信大臣讓他們的女兒進府,極有可能是無法對大臣說出口的東西。 現(xiàn)在她知道了,還接受了,又不能對任何人說,一旦失敗,她會死的悄無聲息。 她不怕死,也知道這種隱秘之事不會牽連到家人,她只怕在死前沒有得到周君澤,怕死后他會忘了她。 薛嘉蘿這一場病痊愈的艱難,周君澤走后七八天才從床上坐起來。臉上瑩潤的嘟嘟rou在病中消耗沒了,只剩尖尖的下巴,靠在月河身上喝藥時一點重量也沒有。 薛嘉蘿屬狗,旁人也都知道周君澤愛稱她為哈巴狗,她手中玩的布偶都是小狗形狀,她一邊由月河喂藥一邊摳著用黑珍珠做成的布偶眼睛。 月河放下勺子和藥碗,給薛嘉蘿擦拭了嘴角,在她手腕上捏了捏,嘆氣道:“這么瘦,要養(yǎng)多久才能養(yǎng)回來。” 薛嘉蘿全身心扣著布偶眼睛,隨便嗯了一聲。 屋子里沒有其他人,月河很放松,她塞了一顆蜜果給薛嘉蘿,問她:“你說,你是不是害人精?” 薛嘉蘿含著蜜果腮幫子鼓鼓,又嗯了一聲。 “我們等王爺回來,將他纏在涼風院,不放他出去,不讓他進正院一步好不好?王妃欺負你一分,我就能夸張到一百倍,到時候,你也要掙點氣,別給我拖后腿……” 薛嘉蘿回頭,用鼻子哼了一聲。 月河手掌攤開,她將果核吐在她手上,又轉(zhuǎn)頭去玩她的布偶。 紅羅撩起門簾進來,見薛嘉蘿快把布偶眼睛摳掉了,連忙換了一只布偶給她。 薛嘉蘿卻像失去了興趣一樣把布偶扔在一邊,把腳從被子里伸出來,“癢?!?/br> 紅羅也坐在床沿上,在她腳背上輕輕撓了幾下,“好了嗎?” 薛嘉蘿搖頭,她就換地方再撓,“現(xiàn)在呢?” 薛嘉蘿靠在月河身上,哼哼了兩聲,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因為她生病,旁人對她越發(fā)小心仔細,而她也更加嬌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是輕的,每天一定要人陪在身邊說話,也要人抱著去窗前看一看,把一屋子的人指揮的跟陀螺一樣,卻半點笑臉也不給。 “我覺得夫人在生氣呢?!奔t羅邊說邊將薛嘉蘿的腳放回被子里。 月河心里也有這種想法,“殿下都走了好幾天了,她氣性還挺長?!?/br> 紅羅笑著說:“不過我們夫人就算生氣也讓人喜歡。” 月河看了她一眼,還不等她說什么,翠微忽然掀開一點門簾說道:“王妃來了?!?/br> 在薛嘉蘿之前,吳玫也見過天生的傻子。那是她母親莊子上下人的兒子,成年人的身高,十個手指伸出來都是黑的,眼神渙散,笑的時候會流口水,控制不了自己的舉止,也不在乎旁人是什么反應。 而薛嘉蘿不同。 她的眼神是有意義的,比如現(xiàn)在,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薛嘉蘿看她的眼神在表達著好奇,然后又非常詫異為什么身邊侍女都跪下了。 因為薛嘉蘿靠著月河,所以月河沒有動,“王妃恕罪,奴婢……” 吳玫擺了擺手,“無妨?!笔膛醽砣σ危诖睬皢枺骸把?cè)妃近日如何了?” “回王妃,夫人前幾日略有反復,不過到昨日好了一些,能起身吃點白粥之外的東西了?!?/br> 吳玫的眉毛輕輕一挑,“那就好……”包括張管事,稱呼薛嘉蘿都是夫人,他們還不覺得有問題,可見薛嘉蘿在府里什么地位。 在她們說話時,薛嘉蘿一直看著吳玫,過了一會兒,她在月河身上蹭了蹭,邊抬頭看著月河邊摸著自己耳朵。 月河頭疼,知道她又想要人家的翡翠滴珠耳墜了。 吳玫看薛嘉蘿這模樣覺得她不像傻子,更像一個小孩,問:“怎么了?” 從屋子里出來的吳玫耳朵上空空的,薛嘉蘿沒有她想象中癡傻,讓她略有擔憂。 她對身邊侍女說:“去叫高管事,讓他陪我在王府后院中走一走?!?/br> 她想要在周君澤沒回來之前更熟悉熙王府,至于書房那里……能拖一時是一時吧……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更新不了…… 女配戲份不會很多,到全文一半左右吧,我也不是很喜歡寫她。 ☆、想要你 吳玫看過薛嘉蘿后三天,月河做主讓薛嘉蘿回到了涼風院,繼續(xù)待在那里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吳王妃不再蝸居于正院之內(nèi),開始熟悉王府了,月河聽聞,王妃因為廚房呈給她的湯是溫涼的,處罰了府里多年的廚娘,對于從吳家?guī)淼氖膛卜浅绤枴?/br> 不僅如此,薛嘉蘿回涼風院后,她多次傳人請,讓薛嘉蘿去陪她,月河心中警惕,都以“側(cè)妃尚未痊愈”為借口賠罪回絕,可是沒想到,吳玫竟然找到?jīng)鲲L院來了。 薛嘉蘿已經(jīng)能下地了,她坐在窗邊美人榻上,一動不動望著窗外,因為不許她出門,她比起之前更加不高興,王管事送來一大盒晶瑩剔透的寶石珠子也只讓她開心了一個下午。 聽到吳玫要過來的消息,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驚慌,而薛嘉蘿只是看了她們一眼,又事不關(guān)己地回頭朝著窗外看去。 月河快步走過來,不由分說將薛嘉蘿按在塌上,用被子蓋好,同時壓制住薛嘉蘿的扭動掙扎,對紅羅說:“你來幫我,翠微去門外迎接?!?/br> 吳玫進來時看見薛嘉蘿在美人榻上漲紅了臉,“這是怎么了?” 月河隔著被子按著薛嘉蘿的手:“回王妃,夫人怕熱,奴婢們只好這樣。” “薛側(cè)妃病情如何了?這么久了,應該好一些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