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涼風院暫時封閉,薛嘉蘿腳步踉踉蹌蹌被周君澤拉進了前院寢室里,門一關上,她在黑暗中被釘在墻上。 周君澤低頭與她額頭相抵,一只手用力握著她肩膀,“是誰要冒這么大風險把你帶走?你瞞了我什么?” 薛嘉蘿顫顫巍巍說:“我害怕……” 周君澤只是追問她:“你都見了誰?”他嘴里這么說,其實心里隱約有自己的答案。 薛嘉蘿能見到誰? 她被帶出去幾次,見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身邊侍衛(wèi),而唯一去過兩次的地方就是周景黎那里。 能提前知道他今日要被皇帝傳喚入宮,而早早做打算的人會是誰? 想到周景黎,他胸口一陣翻涌的惡心,甚至于后背豎起了寒毛,一種強烈的被冒犯感覺的暴怒讓他幾乎暈眩,他牙關緊咬,一字一句:“他對你都做什么了?” 薛嘉蘿太怕了,想從他胳膊下面鉆走逃跑。 周君澤一把將她拉回來,用自己的袖子一遍遍給她擦著嘴唇,“不要激怒我,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薛嘉蘿疼得只知道掙扎,被他牢牢扣在手掌下不能撼動絲毫,“嗚……疼……” 周君澤完全失控,充耳不聞陷入了自己的神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再也走不了了……” 他忽然橫抱起薛嘉蘿,兩步走進內室。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 感謝ally 親愛的兔兔 柳橙汁 江蘿卜 不怎么破 小仙女 jasmine和她的貓 耳東兔子 沿著鐵軌去流浪 原來是土豆啊 thia if潦草 仙人球和魚 19444336 寶寶們的地雷,親親大家! ☆、珍珠扣 薛嘉蘿幾乎不做夢, 或者說她從來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做過夢,但此時此刻,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夢中。 她看著眼前男女身體交纏,女人的手緊緊抓住床幃想要逃, 卻被男人的手覆蓋,女人毫無掙扎的力氣又被他拖回身下。 她很想告訴男人不要這樣做,會疼的, 可她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眼睜睜看著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一聲接一聲的抽泣,最后看著男人在她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薛嘉蘿肩膀上濕潤的觸感讓她驀然一驚, 腰間的手摟緊了她, 背后有聲音在問:“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分不清現實夢境, 一時沒有應答。 肩頭的嘴唇慢慢移動到后頸,溫熱的呼吸吹在她肌膚上,他說:“拿我的衣服過來,乖?!?/br> 薛嘉蘿沒能起得來, 腿軟腰酸,連掀開被子的力氣都沒有。 周君澤她扶起來, 用他的褻衣披在她肩頭, 遮住前胸后背上青紫的痕跡,“去吧?!?/br> 薛嘉蘿顫顫巍巍下床抱來周君澤整套衣服,站在床邊找出里衣,她的大腿發(fā)抖, 內側有一道液體緩慢下滑。 周君澤坐在床邊配合她伸出手,兩只袖子套上去,他低頭看著薛嘉蘿細白的手指系上衣帶,手腕上都是紫紅色指印,她的手腕這么細,要不是昨晚刻意控制,很可能將她手腕生生折斷。 她的手指上移來到領口,那顆圓圓的珍珠扣子怎么都扣不好,她一直努力到最后連珍珠都捏不住了,眼睛一眨,無聲無息滾落下來兩顆眼淚。 周君澤沒有看見,他正面是薛嘉蘿衣襟敞開里的春光,他的手握著她的腰,用牙齒輕輕磨著她胸口一側,又不斷在他弄出來的痕跡上吮吻,像是安撫。 薛嘉蘿終于扣好扣子,周君澤一抬頭,她的眼淚正好落在他臉上。 周君澤捏著她下巴,薛嘉蘿不用他說話也預感到接下來要做什么了,她順從他的力道低了頭,微微張開嘴。 他捧著她的臉,吮吸著她的下唇,舔著她嘴唇邊的眼淚,慢慢的,他的唇舌深入進她的嘴里,一點一點想要用吻吃掉她。 薛嘉蘿緊閉著的眼睛不斷有淚珠滲出,她很少這樣哭,她覺得胸口難受,卻不知道如何發(fā)泄。她不知道,這就是委屈的滋味。 周君澤退出來,親著她的眼睛,“怎么還哭?昨晚哭了夠久了……” 他現在清醒了,明白昨天的事情根本怪不得她,是他沒有徹底隔絕薛嘉蘿與別的男人接觸的一切可能,也是他看護松懈,讓人鉆了空子。 他強壓著心頭勃勃殺意,摟著薛嘉蘿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我昨晚說過什么?跟我說一遍。” “不要……不要對著別人笑……” “還有呢?” 薛嘉蘿記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反正不會再有這次的事情發(fā)生了。”周君澤親了親她,把薛嘉蘿衣襟合攏好,語調慢悠悠地說:“我最近忙,不在家的時候乖乖呆在這,涼風院不去了,你的寶貝我會讓人拿過來。還要什么?” 薛嘉蘿哽咽著搖頭。 “不要也給你,給你吃最好吃的,玩最好玩的,你這輩子都在我身邊,你說好不好?” 薛嘉蘿終于感覺到周君澤于她的意義,這種感覺她說不清,只是隱約覺得,世上所有人對她都應該是她阿嬤那般,而跟周君澤在一起,她才是阿嬤。 周君澤在她手掌心親了一下,抬頭看她:“回答呢?” 眼睫上最后一顆淚珠在她點頭的時候落下來,她說:“好……” 熙王府如今千瘡百孔,首要大事就是王妃的喪事。 堂堂王妃葬身火海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起火的地方敏感,很難讓人不去猜她究竟去書房做了什么。事后周君澤只進宮了一趟,不知他說了什么,在熙王府里喪失姑娘的吳家反倒私下找他賠罪。 按規(guī)矩,吳王妃要進皇陵,待熙王死后合葬的,因為只有王府里知道他們一直沒有圓房,都猜測王爺或許不準,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沒有反對,七天法事后,吳玫的棺材進了東郊皇陵。 再接著就是王府內的瑣碎事情,比如說清理正院下人,重修書房,封鎖涼風院,再為薛側妃挑選下人。 因為紅羅說過那日涼風院的門是從里面打開的,張管事本著不放過一個的原則,將那天留在涼風院的侍女都清理了,其余人也派往別處,只剩下翠微與月河。 月河那天受到了極度驚嚇,她怕薛嘉蘿再也回不來,回來了怕薛嘉蘿已經失了清白,直到薛嘉蘿在前院好好地住下來,張管事來找她,她這才徹底放心。 因她下巴上的傷口結了疤,張管事怕薛嘉蘿看了害怕,于是交代說:“一會你先遠遠站在一邊,確定夫人不怕再過去。” 月河說:“我明白?!?/br> “按你的年紀都該嫁人了,只是無人替你張羅,現在又留了疤……”張管事邊說邊搖頭。 月河倒是不介意,反而笑著說:“那正好不用嫁人了,照顧夫人一輩子?!?/br> 張管事只當她在說笑,轉了話題:“涼風院侍女我只留了你們兩個,前院看守嚴密,一舉一動都有人監(jiān)視,稍有差池,不等王爺處置,我會先親手清理門戶,你們要明白?!?/br> 月河翠微回答道:“是,明白?!?/br> 再走幾步,月河忍不住問:“紅羅還能回來嗎?那天事情實在怪不得她,不論是誰怕是都看不住夫人……” “被發(fā)配到莊子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姑母與我認識二十多年,求了我許久我才愿意冒這個風險,只盼望王爺再也想不起她,不然……她這條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離前院近了,張管事壓低聲音:“夫人可是在她手上丟的,只能說她倒霉,你想一想高管事……” 月河不說話了。 薛嘉蘿對于月河下巴上的傷口沒什么反應,她看見月河翠微很高興,還不住地往她們身后瞧。 月河拉著她坐下:“紅羅回家去了,以后只有我們?!彼S手一翻薛嘉蘿衣領,發(fā)現她脖子上新舊吻痕重疊,看起來分外嚴重,用眼神示意翠微出去拿藥,又問她:“有沒有哪里很疼?” 薛嘉蘿只是抿著笑,不回答。 月河心生奇怪,疼或者不疼,只要她問,她會說出來,像現在這樣還從沒有過。 到了晚上熙王回府,她與翠微服侍薛嘉蘿沐浴后送她入房,余光掃了一眼薛嘉蘿與熙王相處時是個什么情景。 她驚訝地發(fā)現,薛嘉蘿似乎長大了,她面對熙王時不再是懵懂的稚童,她的表情更像是少女,有所保留還有心事,要是外人絕對不會認為她天生癡傻。 她觀察了好幾天,發(fā)現薛嘉蘿只對著熙王那樣,熙王若是不在,她還是以前無憂無慮整日玩鬧的傻子。 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好是壞,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當她不是小傻子時,她美貌威力無人能擋,她曾見過幾次熙王正在逗她玩,卻因喜歡她微笑的神態(tài)而不住親吻,接著抱她轉身進了內室。 月河因為離開薛嘉蘿后她的變化而憂心,而翠微卻要被前院的氣氛給逼瘋。 她向來散漫,在涼風院時也是最不上進的一個,她不像月河野心勃勃,也沒有紅羅那樣愛cao心,有事情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了再面對。 如今薛嘉蘿貼身侍女只有兩個,前院其余事情輪不到她們插手,她們也不認識其他人,張管事看得緊,天天過來詢問側妃今日做了什么、有什么需要的,更主要的,前院大門只有在熙王回府時才開,每日不間斷的有侍衛(wèi)看守。 她們要出去一趟十分麻煩,要提前告訴張管事,由管事告知當日侍衛(wèi)首領后才能出門,一切私事幾乎是不允許的,要是出府會有侍衛(wèi)跟隨監(jiān)視,半點自由也沒有。 翠微想要出府,找張管事商量被回絕了,她十分不快,一見到月河就開始抱怨:“我們又不是犯人!” 薛嘉蘿趴在榻上數自己的珠子,月河坐在一邊繡荷包頭也不抬:“你不是上個月才出府?” “要不是我母親病了,我怎會去討這個嫌?” “你冷靜些吧,我們好歹還能出去,夫人可是連院門都出不去?!?/br> 翠微沉默一會,低聲道:“夫人也不是囚犯,這樣太委屈了……前院除了我們,其他人一律不許接近,更不許跟夫人說話……上次夫人看西邊廂房的文柚澆花,想去跟她玩,結果文柚連滾帶爬地跑了,夫人失落了好久……” 薛嘉蘿聽她們不斷“夫人夫人”的,知道在說自己,轉頭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聲。 月河把手上荷包線頭咬斷,拿給薛嘉蘿玩,教她把珠子裝進去,一邊分神說:“也不知王爺找到上次劫走側妃的人沒有,這么久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果那人被抓到,側妃或許能自由一些?!?/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沒有更了,熬不動了,要歇一歇。 ☆、粉色絹花 深宮幽靜, 毫無人氣,周君玟的咳嗽聲在殿中回蕩, 他放下手中朱筆,順了好一會氣息才喘勻。 有小太監(jiān)在門口輕聲道:“鄭總管回來了。” 他枯竭的目光亮了一瞬, “讓他進來。” 太監(jiān)總管鄭庸弓背快步走進來,撩袍跪地行了禮:“陛下,奴婢回來了。” 周君玟問他:“如何?” “前后派了兩人去看, 也悄悄買通了做法事的小僧,吳王妃的尸首的確是經過火災的?!编嵱拐f:“此外,宮女竹青的尸體到現在還是打聽不到下落, 要么仍舊藏于熙王府內, 要么已經隨著吳王妃的棺材進了皇陵,可皇陵今日已經合了……” 周君玟不以為然道:“那就再開。朕當初選竹青, 一方面是因她腦子靈活,另一方面是她力氣遠比尋常人大,要她葬身于火海,除非兩個以上的男人困住了她……” 鄭庸遲疑道:“陛下意思是, 熙王發(fā)現吳王妃所作所為了?” “他精著呢,或許一開始就懷疑了?!敝芫溲勐秲垂? 與他文弱的相貌格格不入, “可朕逼他到這種地步,他竟依舊毫無動作,你說,他是城府深還是裝傻裝太久, 真傻了?” 鄭庸如何敢回答,連忙說:“奴婢不知?!?/br> 周君玟哼笑一聲:“朕這個弟弟啊,從小慣會裝模作樣。如果不是太后臨終前告訴朕,先皇給了他許諾讓他做皇帝,朕還當他一直是那個只知道惹是生非的蠢貨,他真是藏得深?!?/br> 周君澤前一次進宮時,周君玟為了讓他放松警惕才故意裝出大限將至的樣子,他雖然病重,但還沒到無法下地的程度。 今日說了這么久的話,到現在他才感覺到累了,他揉了揉眉心,說:“要是只是他有先皇遺物也就算了,就怕先皇同樣交代給了旁人……或許因朕只有太子一個孩子,如何也不能理解先皇怎會在朕已經是太子的時候又告訴周君澤,說他也可以當皇帝,真是昏了頭!” 聽到周君玟如此評價先皇,鄭庸恨不得割掉自己耳朵,深深匍匐在地上裝死。 “阿黎雖然平庸,但朕這五年來一直在為他繼位鋪路,按照他懦弱的性子,往后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才是。”說到周景黎,他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這江山重擔,他千萬要挑起來啊……” 周君澤與孫除約見在京城內護城河邊上的煙花之地,孫除扮作馬夫從后門進來,換裝后穿過各類女子的調笑,目不斜視進了房間。 倒不是周君澤為難他,只是他一舉一動都有人監(jiān)視,突然失蹤肯定會讓人懷疑,只能委屈孫閣老了。 房門關上,隔絕門外嘈雜人聲,孫除行了禮:“殿下?!?/br> 周君澤頷首道:“坐?!贝龑O除扶著椅子坐下,他說:“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想必你看到東西,也明白我的意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