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喬馨放了心,“我行動不便,就派東宮兩個侍妾代我去伺候太子吧?!?/br> 她對嬤嬤說:“給東宮傳話,讓蔡氏與高氏一同去宵夏宮,務(wù)必要伺候好太子?!?/br> 打發(fā)走了太監(jiān),喬馨仰躺在榻上,宮女悄無聲息蹲在一旁為她按摩腿,她閉著眼,嘴角露出笑意。 要是他能躺一輩子該多好。 喬馨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多久,麻煩事接踵而至。 先是東宮新來的侍妾蔡氏拼死不從,這位侍妾是喬馨比照著熙王的薛側(cè)妃那模樣找的,雖不及薛側(cè)妃嬌艷瑰麗,但眉目間的嬌憨像了七八成。周景黎還沒有過眼,喬馨猜他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于是強(qiáng)行將人抓進(jìn)了東宮。 可是沒想到,身份卑微的商戶之女卻骨頭比誰都硬,動不動就尋死覓活鬧得不可開交,喬馨煩不勝煩,又把蔡氏的弟弟抓來,當(dāng)她的面打了十板子,這才把人塞進(jìn)馬車?yán)铩?/br> 她安生日子過了沒兩天,宵夏宮又來人了,說太子指明要她親自去陪。 喬馨壓著滿腹怒火上了馬車。 她身份高貴,隨行上百人,御林軍在前方開道,出了城門五十里的路整整走了一天才到。 都知道她懷著孩子,人人小心翼翼,說話都壓低聲音怕驚動了她,在她扶著宮女的手下馬車時,忽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她受著這種目光長大的,有男人偷偷瞧她,她不用回頭都知道。 只是這人也太大膽了些,她貴為太子妃,又是這種場合,竟然敢正大光明地看她。 她朝著那道視線的方向望去,是黑壓壓跪了一片的御林軍,領(lǐng)頭的黑甲男人被她抓了個正著,他不慌不忙,慢慢低頭下去。 她心里氣惱,正要派人去訓(xùn)斥,前方鄭庸領(lǐng)著一隊太監(jiān)而來,他恭敬道:“陛下聽聞太子妃前來,派奴婢迎接您。” 喬馨不好再去找茬,只得隨了鄭庸進(jìn)了殿門,才走了兩步,就將那黑甲御林軍忘得一干二凈。 如此同時,薛嘉蘿也在慢慢恢復(fù),不光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只要周君澤碰到她,她就身體僵硬,目光躲躲閃閃,只肯小聲對著月河說話。晚上,更是不能在周君澤身邊安睡,要么睡不著,要么被一點點動靜驚醒。 周君澤無法,只得暫時離了她幾日。 第一天他出門呼朋喚友,忍下來了。第二天他暴躁無比,來回在房中踱步,把自己喝醉,趴在桌上睡了。第三天,他從宿醉中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去見薛嘉蘿,一刻也不能等。 薛嘉蘿吃完了早飯,正在愛撫她百寶箱里的寶貝,見周君澤進(jìn)來,她忍不住朝月河身邊靠了靠。 周君澤沉聲道:“都下去?!?/br> 月河的拳頭攥緊又放開,跟著翠微行禮,退出了房間。 薛嘉蘿抱著箱子,本想跟在月河身后,可周君澤有意無意堵住了門,她咬著下嘴唇,把箱子放下。 周君澤朝她走一步,薛嘉蘿退一步,直到抵著梳妝臺退無可退。 周君澤低頭看她,本想摸她的臉,怕她反應(yīng)太大,滑下去牽住了她的手:“想我么?” 薛嘉蘿看他一眼又慌慌張張移開視線,手掌來回掙扎,不讓他牽。 周君澤拿出了不曾有過的耐心,他放了她的手,“我不碰你,跟我說兩句吧,隨便什么都行。” 薛嘉蘿擺弄梳妝臺上梳子發(fā)簪,時不時偷看他一眼,就是不說話。 周君澤接連問了幾聲,一次比一次聲音低,一次比一次語氣軟,到最后幾乎求她了。 他胳膊撐著桌子,手撐著額角,垂頭喪氣,也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薛嘉蘿期期艾艾地蹭過來,往他面前一站。 周君澤沒有抬頭,他展開雙臂摟住了她,臉貼在她胸口上,邊說邊用力抱緊:“以后再也不會了,我保證?!?/br> 薛嘉蘿沒有說話,輕輕摸了摸他的發(fā)頂。 她再一次選擇性遺忘了自己的委屈,包容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事多,放在今天更新。 ☆、乞巧節(jié)(上) 周君澤禁止薛嘉蘿出府, 同時他也不怎么出門玩了。 八月爍玉流金,夏夜流光溢彩車水馬龍, 往年周君澤這個時候要么在別院里召集狐朋狗友避暑,要么流連在各種酒場溫柔鄉(xiāng)里醉生夢死, 享受眾人逢迎吹捧,毫不顧忌地發(fā)泄心中戾氣,麻木又痛快。 不過一年時間, 他的生活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那些過往回憶起來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天早上,他難得醒的比薛嘉蘿早。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 他睡覺總愛擠著薛嘉蘿睡, 要么擠得她貼在床幃上,要么擠得她睡在床沿快要掉下去, 總之每天早上都很可憐縮在他身邊。 他摟著薛嘉蘿的腰,讓她趴在自己胸口舒展一下,手掌習(xí)慣性地從裙子下摸進(jìn)去,喉嚨間咕隆著:“薛嘉蘿……” 薛嘉蘿從沒有被他正兒八經(jīng)地叫過名字, 只顧著扭來扭去躲他不停揉捏屁股的手,沒有反應(yīng)上來。 “薛嘉蘿……哈巴狗……狗東西……” 薛嘉蘿睡眼朦朧, 抬起頭:“嗯?” 他低頭仔仔細(xì)細(xì)親了她一通, 親得她不住喘息,舌尖都要麻了才停下,他依舊是懶洋洋的:“今天是乞巧節(jié),知道什么是乞巧節(jié)嗎?” 薛嘉蘿用腿夾住了他在下面作亂的手, 搖頭:“不知道?!?/br> “傳說這一天,是天上的牛郎織女一年一會的日子,這一天對他們而言十分難得,所以,織女要聽牛郎的話……”他面色淡然說道:“你想一想,如果我們一年只能見一次,你是不是會很想我?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聽話?” 然而薛嘉蘿的重點不在那兒,她想了很久,忽然把臉埋在他胸口上,說:“不要!” “不要什么?不聽我的話?” 薛嘉蘿緊緊摟他:“不要只見一次?!?/br> “你真是……”周君澤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眼睛熠熠生輝,“早上是不是偷吃了糖?” “沒有呀……” “我要檢查一下?!?/br> 他捏著薛嘉蘿臉頰,從她舌尖一直舔到喉嚨間,薛嘉蘿難受的不停撲騰,他的舌頭剛退出去,她的雙腿被分開折起來,他的腦袋從嘴唇移到胸口、腹部、繼續(xù)往下。 薛嘉蘿身體緊繃,胸腔劇烈起伏,“熙……啊……” 周君澤用最快的方式讓她的身體可以承受他,沒等薛嘉蘿從上一波的浪潮中回神,他直起身,將她的雙腿纏在腰間。 早上那一番胡說八道歸根結(jié)底也只為了他的下作念頭,沒想到順著薛嘉蘿話頭說到另一邊去了,聽話的人變成了他。 不知道薛嘉蘿身體里藏著什么,怎么說出來的每句話都能讓他心花怒放,她說一句就要親她一下。 乞巧節(jié)這一整天,前院除了他們二人沒有別人,薛嘉蘿從早到晚衣衫凌亂,亂發(fā)蓬松,頭頂發(fā)梢還翹了起來。她窩在周君澤懷里,兩人共吃一碗冰粥,周君澤的手塞在她衣衫里,弄得她沒有辦法好好給他喂粥喝。 “不要動……”她鼻尖冒出了汗珠,將勺子放在他嘴邊,“要掉了?!?/br> 周君澤含住她遞過來的勺子,又扶著她后頸,將唇貼著她,示意她來接。 薛嘉蘿不喜歡吃他嘴里傳來的東西,一點也不好吃,可惜她的力量不足以抵抗他,被他強(qiáng)行喂下。 薛嘉蘿有點不高興了。 他的手塞在衣服里很熱,被他抱著不撒手很熱,不給她梳頭很熱,還要吃不好吃冰粥。 但她始終沒有吭聲,默默忍耐。用勺子刮著碗底最后一層粥,自己嘗了個味道。 她的心思如同琉璃般透明,周君澤怎么會看不出她不高興了,只是她暗暗氣惱的模樣讓他憐愛又忍不住欺負(fù),既想讓她笑也想看她哭。 薛嘉蘿仔細(xì)把碗底刮干凈,戀戀不舍地舔了舔勺子,“沒了。” 周君澤摸了摸她的肚子,已經(jīng)鼓了起來,“好了,才吃過晚膳的,不許再吃涼食了?!?/br> 薛嘉蘿聽話將碗放下,周君澤把她衣襟合攏好,站起身來:“還記得去年我們曾一起看過的煙火嗎?今年我們再看一次?!?/br> 薛嘉蘿不記得嚇過她的煙火了,只是無條件地順從他:“好呀?!?/br> 看煙火必須要去湖邊上,周君澤隨便撿了一件衣服把薛嘉蘿圍起來,兩人出房門,薛嘉蘿看前院門打開呆住了,腳步一停。 周君澤手臂摟在她腰間,“怎么不走了?” 她被周君澤半抱著帶出了前院,這是她自四個月前住進(jìn)來后頭一次出去。路過似曾相識的回廊、古槐、香閣,她被帶到湖邊上,四周靜謐,天上星河閃爍,湖邊流螢飛舞。 只是她非常緊張,始終緊緊拽著周君澤衣袖,等到煙火在頭頂炸開,她驚得渾身一抖。 周君澤感覺到她身體在發(fā)抖,雙手捂住她耳朵,讓她抬起頭來看:“不用聽,只看就行了,別怕。” 煙火沒有持續(xù)很久,薛嘉蘿一直想要躲進(jìn)周君澤的懷里,被他輕柔地拒絕,終于熬到結(jié)束,她抱著他的腰,小聲央求:“我們回去好不好?” “今夜多少人沾你的光才看的上,偏偏你這個正主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敝芫凉蓹M抱起她,在手上顛了顛,“走吧?!?/br> 薛嘉蘿埋首在他頸窩間,一路不肯抬頭,直到回了前院。 她悄悄露出一雙眼睛,越過周君澤肩膀看見門外燈籠照亮的青石板路與長長的回廊,接著那扇門緩緩關(guān)上。 宵夏宮建在山坳間,離京城不遠(yuǎn)卻比京城要涼快許多。周君玟午后小憩醒來,覺得神清氣爽,多日來因太子莫名受傷而縈繞在他心頭疑惑與怒火也悄悄散了一大半。 盛夏時節(jié),人人因暑熱而困頓倦怠,宵夏宮里靜悄悄的,他剛拿了本書在手上,鄭庸進(jìn)來道:“陛下,宮里來人了。” 來的是靜貴妃的大宮女,畢恭畢敬道:“陛下久未傳信回宮,娘娘憂心,派奴婢來問候陛下,望陛下一切安好?!?/br> 周君玟這才想起,他的確是忽視靜貴妃了,將她一人扔在皇宮又幾天沒有傳話回宮。 “朕一切都好,朕記著貴妃怕熱,只是再熱每日用冰也需節(jié)制,不可過分貪涼,傷了身體?!?/br> 宮女深深一拜:“是,奴婢定會記牢,將貴妃照顧好?!?/br> 周君玟略微沉思后說:“今日乞巧節(jié),朕不能回宮,朕會派人傳旨,允貴妃家人進(jìn)宮陪同,賜御膳?!?/br> 宮女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正要回話,胡皇后進(jìn)來了。 殿內(nèi)氣氛微微一變,宮女收斂了表情,朝著胡皇后行禮:“奴婢給皇后請安。” 胡皇后掃了一眼,問:“靜貴妃可好?” 宮女低頭道:“貴妃一切都好?!?/br> 胡皇后點點頭,不再多說了。 “你退下吧。”周君玟看了宮女一眼。 宮女會意:“是?!?/br> 胡皇后從太子周景黎那里來的,她說:“太子妃來了后,阿黎看著精神好一些了,還安慰我說,他年輕體壯,這點傷很快就能好。” “這孩子,就會嘴上安慰人?!敝芫浒霘鈵腊豚凉郑皞哪涿?,問他也不說實話,朕本想私下去查,卻被他擋了。依朕看,與朕那好弟弟脫不了干系?!?/br> 胡皇后笑了笑:“陛下莫氣了?!彼龁柶鹆遂o貴妃:“靜貴妃派人來找您,是宮中有事?” “也不是……”周君玟方才的惱意變成了不自在,“只是擔(dān)心朕的身體?!?/br> 胡皇后坐在周君玟身邊,輕輕撫平他衣袖上褶皺:“這些年辛苦她了,臣妾從不問后宮之事,對于陛下也多有疏忽,是她一人支撐起了陛下后宮,臣妾欠她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