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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失憶后我和宿敵相愛了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同時數(shù)個人影閃進(jìn)了君子堂,都是青城劍門很少露面的內(nèi)門弟子,他們站在林苑身后,同樣低著頭等待。

    一人往前走了一步,向諶巍匯報:“按照吩咐,人已分五成隊,都準(zhǔn)備好了,一隊捉拿門中劉家子弟,二隊看住外事堂庶務(wù)堂,三隊隨林長老走,剩下的在山中警戒,看顧冬試。萬事俱備,請掌門下令。”

    “對了,”林苑突然想起來,“供奉觀的那個呢?”

    這些天刻意無視,諶巍倒真的差點忘記這個人,也問:“那人現(xiàn)在在哪?”

    “剛從冬試考場回供奉觀,似乎又去考場了。”林苑是一直關(guān)注著那個人的。

    “唔……”

    諶巍將自己的佩劍湘夫人從墻上取下,目光掠過墻上的另一把劍,眉頭深皺,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就在這時候,墻上的劍突然又響了一聲。

    劍身在劍鞘里顫動著,劍吟清越如同彈撥箜篌,在場之人都是劍客,平日里恨不得和自己的劍長在一起,哪個感覺不到這把劍上陡然爆發(fā)的激動和喜悅。

    “咦?”林苑奇道,“掌門收藏的這把劍不是主人已死的死劍嗎?”

    他沒有得到回應(yīng),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他們掌門的手懸在那把本該死了的劍上方,眼睛死死盯著死劍,神色里震驚茫然以及不敢置信,像是看到一只竹熊身高突然暴漲到一丈長。

    諶巍沉默許久,回答:“這把劍的主人沒死,只是他不要這把劍了而已?!?/br>
    長劍應(yīng)和著諶巍的話,劍吟聲突然哀傷起來,猶如杜鵑鳴叫般婉轉(zhuǎn),湘夫人也湊熱鬧一般劍吟著,聽上去比死劍自己還要悲哀幾分。

    諶巍猛地將死劍拿起,飛快出了君子堂。

    君子堂外,滾滾烏云下,一朵綺麗的煙火突然炸上天空,光點如流星轉(zhuǎn)瞬即逝,而煙花形成的北斗七星圖案久久殘留在眾人眼里。

    北斗七星,眾所皆知是大國師的標(biāo)志。

    林苑和幾個內(nèi)門弟子跟在后面出來,只聽到自家掌門一聲怒喝。

    “車——山——雪!”

    第19章 發(fā)大水,沖龍王

    煙花是從冬試考核的那一塊平地上飛出的。

    要說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恐怕連考子們也不曉得。

    一開始,他們熬完了長老活似老太婆裹腳布的講古,終于要開始第一場考核,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年冬試的考題xiele,教習(xí)長老們更換了題目,許多根據(jù)上次冬試題目苦練了兩年的考子都忐忑不安。

    閔吉的心態(tài)倒是保持得很好,一來,這脾氣耿直的少年從來不臨時抱佛腳,修行從不放松,二來……他習(xí)武的根骨的確很差。

    若不是和和鎮(zhèn)選人時除了摸根骨還加上了筆試,以閔吉的根骨是絕對掙不到這個參入冬試的資格的。

    閔吉的根骨差到無論青城長老們出什么考核題目也無謂的地步,所以,在一群毛毛躁躁的少年少女里,他竟然靠著淡然態(tài)度吸引了不少長老的目光。

    “哎,”一個長老感嘆,“今年進(jìn)冬試的考子,似乎又比兩年前差了不少?!?/br>
    “是啊,”另一個長老應(yīng)和,“也不要求他們都是像掌門那樣的奇才,可是連風(fēng)儀容止做得好的也沒幾個,保持安靜聽人說話也不行,真是……”

    人群里,宮柔的耳尖動了動,對自家三師兄道:“我恍惚回到了鴻京的供奉院,怎么無論哪里,長老們說話都像是一個人?!?/br>
    閔吉自覺古古怪怪地和他們站在一起,聞言驚訝:“兩位是鴻京人士?”

    “也不算,”宮柔對這個包子似的七師弟非常喜歡,有問必答,“我是桃府人士,只不過在鴻京求學(xué),你三師兄倒是土生土長的鴻京人?!?/br>
    “……”閔吉決定忽略掉這姑娘口里他聽不懂的話,問,“既然在鴻京求學(xué),為何又來了青城?”

    “因為鴻京里有好多可怕的大妖怪,”宮柔做鬼臉,“為了不讓妖怪吃掉,我們只能跑到青城來啦?!?/br>
    “閉嘴,”李樂成說,“考核開始了?!?/br>
    巨石上,練獅子吼的長老已經(jīng)說出第一場考試的題目。

    丹青。

    竟然是丹青。

    不少已經(jīng)暗中運氣,在心里默念招數(shù),準(zhǔn)備好比武的考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更多人茫然四顧,或焦急地和同伴交換意見。

    他們可沒有學(xué)過丹青畫術(shù)啊。

    有錢有時間的富貴人家才會讓家里的后輩去學(xué)丹青,普通百姓家里當(dāng)然不會有學(xué)這個的。

    大衍人為了習(xí)武背心法,大部分都認(rèn)字,可是丹青學(xué)了又沒多大用,好一點的顏料比墨貴,還要浪費紙張,善丹青者能繪出傳世的畫作,可要是沒那個天分,只能淪落到不知名書坊里去畫春宮圖,連溫飽都無法保證。

    一時間平地上哀聲遍野,不少考子直接詢問能不能換一個考題。但青城外門弟子已經(jīng)將他們引到準(zhǔn)備好的案幾前,蒲團(tuán)放好,宣紙鋪好,筆墨硯端正擺在一旁,就等眾考子下筆了。

    不管怎么說,長老們重新出的題目真是絕了,這回真的沒人能夠作弊。

    閔吉也沒有學(xué)過丹青,他在蒲團(tuán)上坐下,僵硬地開始磨墨,宮柔和李樂成和他坐在一塊,看他如此緊張,連忙安慰:“放松點,咱們沒考過也不要緊的啦?!?/br>
    聞言閔吉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誰和你們是咱們!

    宮柔莫名其妙,他們來冬試不是做個樣子找?guī)煾傅膯??怎么能真的拜入青城門下呢?師父生起氣來,打斷人腿不至于,跪斷人腿是肯定的。

    宮柔默默轉(zhuǎn)過頭,對自家三師兄說:“咱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事?”

    李樂成:“老四,你才發(fā)現(xiàn)?”

    “什么?!”宮柔大驚,她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正在她想追問的時候,負(fù)責(zé)監(jiān)考的青城外門弟子敲響了一面鐘,渾厚又悠長的鐘聲淹沒了考子間的交頭接耳,讓平地上恢復(fù)寂靜。

    見到眾考子端坐案幾后,練獅子吼的長老再次張口。

    “一炷香后,馬才藝長老會在臺上演繹一套青城真?zhèn)鞯膭Ψ?,從馬長老演繹開始,一直到他演繹結(jié)束,你們可以選取馬長老任意一個招數(shù)動作畫在紙上,不要求多細(xì)致,如這般——”這位長老舉起一張紙,上面是圓圈與長條組成的人形,“——這個樣子,也是可以的。”

    那你們還考什么丹青?。〔簧倏甲佑醚劬Πl(fā)表意見。

    “今日的考核,說是丹青,并非丹青,”長老說,“你們可知道劍道高手運氣寫字,會有劍意隨運筆停留在字跡里?畫也一樣,今年冬試青城不摸根骨,不問學(xué)識,不較武藝高低,而是要看看你們悟性如何,能不能用筆捕捉馬長老這一套劍法的真意!”

    聽見他這么說的考子們各個蒼白著臉,覺得看似簡單的考試難度瞬間飆升了無數(shù)倍。

    那長老抬頭判斷了下天時,扶手而站,道:“可以開始了。”

    青城弟子再一次撞響大鐘,震耳欲聾的“哐——”聲傳遍了一峰上下,馬才藝長老躍到臺上,此人留著兩撇八字胡,卻穿著一身與通身氣質(zhì)不符的長老華衣,霎時讓一個老頑童變得油腔滑調(diào)。

    他上來先笑呵呵地一拱手,考子們以為他也會像之前那個長老一般先講通廢話,紛紛打哈欠。

    馬才藝但笑不語,突然反手拔劍。

    鏘——

    銀光一閃,在馬長老身周如活蛇游走,劍劍快如閃電,底下這些境界不過入門的考子們瞪大了一雙眼睛,依然跟不上他的劍影。只覺得眼前銀光亂閃,好像有人往自己頭上狠狠揍了一拳,頭暈?zāi)垦?,眼冒一串金星?/br>
    這可叫人怎么落筆?

    但考子們還不落筆不行,因為之前那位長老說了,馬才藝長老一套劍法演繹完,他們就必須停筆。而打一套劍法需要多少時間?練柔劍的說不定能打上半個時辰,快一點的,瞬息就演練完了。

    根本無法細(xì)想,許多考子匆忙下筆。

    閔吉也很急,他的座位距離前臺有些遠(yuǎn),只能看到劍光亂閃,握著筆根本不知道該畫什么,他幾次提筆又放下筆,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劍光,面上無比茫然。

    怎么辦?他走神想,要是沒考進(jìn)青城,他連回去的地方都沒有。

    和和鎮(zhèn)大概已經(jīng)來了新的祝師,他曾經(jīng)的師父已經(jīng)老死,不然才不會讓他這個學(xué)藝不精的出師,要不他就跟著先生吧,在青城山上當(dāng)個祝師?

    這似乎是一條很容易的退路,閔吉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點,一句話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你不想贏,拿什么劍!”

    閔吉一下子握緊了筆。

    ……他不是來青城當(dāng)祝師的,他明明是想來青城學(xué)劍!

    臺上的銀色劍光連綿不絕,在閔吉眼里,似乎形成了一股熟悉的圖案。

    有一個力量驅(qū)使他下筆,如畫過千百遍般筆走游龍,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看到的圖案畫了下來。

    等筆鋒從紙上抬起,他才從某種玄而又玄的境界里脫離,汗水順著下巴滴在紙上,暈出淺灰的顏色。

    閔吉低頭看自己畫了什么鬼玩意兒,接著陷入沉默。

    的確是畫過千萬遍的筆走游龍啊,他娘的……他在紙上畫了一道呪符!

    閔吉下意識就要將卷子毀尸滅跡,打算重畫一張。

    一只熟悉的手將卷子從他桌子上抽走。

    閔吉抬頭一看,驚悚地發(fā)現(xiàn)他家先生就站在他身邊。

    車山雪來了好一會兒了,畢竟他作為病人在供奉觀沒什么事情做,只好出門用自己當(dāng)魚餌釣魚。他斷定冬試考場一定是所有人目光所在,于是又來晃了一圈,尋著氣息摸到閔吉身邊,想看看他考得怎么樣。

    卷子上的圖案車山雪是看不見的,不過在他指尖觸及未干的墨跡時,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劍意掙扎刺向他。

    “還不錯嘛?!避嚿窖╅_心說。

    他一開口,就把旁邊看書的四徒弟和發(fā)呆的三徒弟驚醒了。

    之前只是隔著人群遙遙地望了一眼,轉(zhuǎn)頭車山雪就消失不見,此刻一抬頭,發(fā)現(xiàn)師父就站在身邊,無論是惹禍精還是書呆子頓時都熱淚盈眶,伸手抓住車山雪的袖子,齊聲道:“師父!”

    “哎——哎?”車山雪茫然,“你們是誰?”

    李樂成:……

    宮柔:………………

    “咦——??。 ?/br>
    ***

    “那邊在吵什么?”有長老聽到了李樂成和宮柔的驚叫,不滿地尋聲去看。

    他的視線正好忽略了身邊一個卷面上空白一片的考子。

    若仔細(xì)看,長老可能會發(fā)現(xiàn)此考子面容老成,絕不像青城規(guī)定的十三到十七歲。

    今日來參加冬試的考子,如此人這般面容老成的還有不少。

    青城幾日前在登記的時候,已經(jīng)為今年這一批考子摸過了骨齡,其中并沒有超齡之人。今天上山的每一個考子相貌同登記時一樣,和戶籍所在地官員所寫推薦里的樣貌描述也一樣。青城的外門弟子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只覺得今年長得老的考子不少,并沒有注意到異常。

    那位長老轉(zhuǎn)身向著車山雪他們的方向走去,才邁幾步,耳旁突然聽到怪異地咔嚓響聲。

    他轉(zhuǎn)身,見到近百個考子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一個木人樁似的機(jī)關(guān)和他們立在一起。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機(jī)簧轉(zhuǎn)動,弓弦拉緊,每個木人樁上都冒出了數(shù)百枚藍(lán)幽幽的箭頭,瞄準(zhǔn)著四面八方。

    “武夷樓的木人炮?”識貨的長老大驚失色,“怎么帶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