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同時,不懼怕高溫的武神也舉起它幾乎和燭龍腦袋一樣大的拳頭,一拳要將龍錘扁。 躲閃拳頭的虞cao行避讓不及,被諶巍一劍致胸口鮮血迸出。 下一刻,諶巍倒飛出去,整個人砸向下方的皇陵行宮。 地面上驚叫聲起,被虞cao行一爪子打破護身勁氣的諶巍大口喘氣,依然無法調動在劇痛下運轉受礙的內息。 林苑已經飛奔下來接他,半路卻瞪大眼睛,停下腳步。 諶巍做好斷上幾根骨頭的準備,沒想到砸地之前,他被一陣軟綿綿的風給接住了。 風溫柔地環(huán)抱他,如鎖鏈一樣拉住他。諶巍下落的速度變得緩慢,似有所感的他僵硬低下頭,一眼便見到一雙手自他身后伸出,穩(wěn)穩(wěn)地抱住了他。 “真狼狽啊,諶巍?!彼牭揭粋€聲音笑著說。 諶巍嘴唇顫抖了片刻,回敬這人:“沒你一躺躺一個月來得狼狽,車山雪?!?/br> 他轉過頭去看這個抱住他的混賬,發(fā)現車山雪換了衣服,綁了頭發(fā),一身雪衣,纖塵不染。不像是大國師以往喜歡黑的風格。 “上戰(zhàn)場呢,”諶巍皺眉道,“你這什么打扮?” 以為諶巍還會多說幾句體己話的車山雪:“……” 他無奈動動手指,柔順的風精帶著他們一飛沖天。 所有人都用驚訝的眼神迎接他們歸來,林苑第一個蹦過去看車山雪面色。 片刻后他覺得車山雪恢復得還行,對諶巍點點頭,諶巍這才松開了車山雪的手。 然后他從自己腰間取下劍吟聲近乎哭泣的星幕劍,將他交還到車山雪手里。 青城山,死火山島,現在這是第三次車山雪從諶巍手中接過星幕劍。 這回他不會再把星幕劍丟給諶巍,以后也不會。 金輪云母再造的經脈中,這些年四散于車山雪身軀里的內息乖順流動,好多年了,他不曾感到自己的身體這樣輕松。 車山雪拔出漆黑銀刃的細劍,和諶巍相并而立。 他微笑對著面前的龍頭說:“虞cao行,又見面了?!?/br> 第97章 親兄弟,夫夫兵 你對本文的訂閱不足百分之五十, 若不補上訂閱, 那請等幾個小時吧 若不是和和鎮(zhèn)選人時除了摸根骨還加上了筆試,以閔吉的根骨是絕對掙不到這個參入冬試的資格的。 閔吉的根骨差到無論青城長老們出什么考核題目也無謂的地步,所以,在一群毛毛躁躁的少年少女里,他竟然靠著淡然態(tài)度吸引了不少長老的目光。 “哎, ”一個長老感嘆, “今年進冬試的考子, 似乎又比兩年前差了不少。” “是啊, ”另一個長老應和, “也不要求他們都是像掌門那樣的奇才,可是連風儀容止做得好的也沒幾個,保持安靜聽人說話也不行,真是……” 人群里, 宮柔的耳尖動了動,對自家三師兄道:“我恍惚回到了鴻京的供奉院, 怎么無論哪里, 長老們說話都像是一個人?!?/br> 閔吉自覺古古怪怪地和他們站在一起,聞言驚訝:“兩位是鴻京人士?” “也不算,”宮柔對這個包子似的七師弟非常喜歡,有問必答, “我是桃府人士, 只不過在鴻京求學,你三師兄倒是土生土長的鴻京人?!?/br> “……”閔吉決定忽略掉這姑娘口里他聽不懂的話, 問,“既然在鴻京求學,為何又來了青城?” “因為鴻京里有好多可怕的大妖怪,”宮柔做鬼臉,“為了不讓妖怪吃掉,我們只能跑到青城來啦?!?/br> “閉嘴,”李樂成說,“考核開始了?!?/br> 巨石上,練獅子吼的長老已經說出第一場考試的題目。 丹青。 竟然是丹青。 不少已經暗中運氣,在心里默念招數,準備好比武的考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更多人茫然四顧,或焦急地和同伴交換意見。 他們可沒有學過丹青畫術啊。 有錢有時間的富貴人家才會讓家里的后輩去學丹青,普通百姓家里當然不會有學這個的。 大衍人為了習武背心法,大部分都認字,可是丹青學了又沒多大用,好一點的顏料比墨貴,還要浪費紙張,善丹青者能繪出傳世的畫作,可要是沒那個天分,只能淪落到不知名書坊里去畫春宮圖,連溫飽都無法保證。 一時間平地上哀聲遍野,不少考子直接詢問能不能換一個考題。但青城外門弟子已經將他們引到準備好的案幾前,蒲團放好,宣紙鋪好,筆墨硯端正擺在一旁,就等眾考子下筆了。 不管怎么說,長老們重新出的題目真是絕了,這回真的沒人能夠作弊。 閔吉也沒有學過丹青,他在蒲團上坐下,僵硬地開始磨墨,宮柔和李樂成和他坐在一塊,看他如此緊張,連忙安慰:“放松點,咱們沒考過也不要緊的啦?!?/br> 聞言閔吉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誰和你們是咱們! 宮柔莫名其妙,他們來冬試不是做個樣子找?guī)煾傅膯幔吭趺茨苷娴陌萑肭喑情T下呢?師父生起氣來,打斷人腿不至于,跪斷人腿是肯定的。 宮柔默默轉過頭,對自家三師兄說:“咱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事?” 李樂成:“老四,你才發(fā)現?” “什么?!”宮柔大驚,她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正在她想追問的時候,負責監(jiān)考的青城外門弟子敲響了一面鐘,渾厚又悠長的鐘聲淹沒了考子間的交頭接耳,讓平地上恢復寂靜。 見到眾考子端坐案幾后,練獅子吼的長老再次張口。 “一炷香后,馬才藝長老會在臺上演繹一套青城真?zhèn)鞯膭Ψǎ瑥鸟R長老演繹開始,一直到他演繹結束,你們可以選取馬長老任意一個招數動作畫在紙上,不要求多細致,如這般——”這位長老舉起一張紙,上面是圓圈與長條組成的人形,“——這個樣子,也是可以的?!?/br> 那你們還考什么丹青?。〔簧倏甲佑醚劬Πl(fā)表意見。 “今日的考核,說是丹青,并非丹青,”長老說,“你們可知道劍道高手運氣寫字,會有劍意隨運筆停留在字跡里?畫也一樣,今年冬試青城不摸根骨,不問學識,不較武藝高低,而是要看看你們悟性如何,能不能用筆捕捉馬長老這一套劍法的真意!” 聽見他這么說的考子們各個蒼白著臉,覺得看似簡單的考試難度瞬間飆升了無數倍。 那長老抬頭判斷了下天時,扶手而站,道:“可以開始了?!?/br> 青城弟子再一次撞響大鐘,震耳欲聾的“哐——”聲傳遍了一峰上下,馬才藝長老躍到臺上,此人留著兩撇八字胡,卻穿著一身與通身氣質不符的長老華衣,霎時讓一個老頑童變得油腔滑調。 他上來先笑呵呵地一拱手,考子們以為他也會像之前那個長老一般先講通廢話,紛紛打哈欠。 馬才藝但笑不語,突然反手拔劍。 鏘—— 銀光一閃,在馬長老身周如活蛇游走,劍劍快如閃電,底下這些境界不過入門的考子們瞪大了一雙眼睛,依然跟不上他的劍影。只覺得眼前銀光亂閃,好像有人往自己頭上狠狠揍了一拳,頭暈目眩,眼冒一串金星。 這可叫人怎么落筆? 但考子們還不落筆不行,因為之前那位長老說了,馬才藝長老一套劍法演繹完,他們就必須停筆。而打一套劍法需要多少時間?練柔劍的說不定能打上半個時辰,快一點的,瞬息就演練完了。 根本無法細想,許多考子匆忙下筆。 閔吉也很急,他的座位距離前臺有些遠,只能看到劍光亂閃,握著筆根本不知道該畫什么,他幾次提筆又放下筆,眼睛目不轉睛看著劍光,面上無比茫然。 怎么辦?他走神想,要是沒考進青城,他連回去的地方都沒有。 和和鎮(zhèn)大概已經來了新的祝師,他曾經的師父已經老死,不然才不會讓他這個學藝不精的出師,要不他就跟著先生吧,在青城山上當個祝師? 這似乎是一條很容易的退路,閔吉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點,一句話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你不想贏,拿什么劍!” 閔吉一下子握緊了筆。 ……他不是來青城當祝師的,他明明是想來青城學劍! 臺上的銀色劍光連綿不絕,在閔吉眼里,似乎形成了一股熟悉的圖案。 有一個力量驅使他下筆,如畫過千百遍般筆走游龍,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看到的圖案畫了下來。 等筆鋒從紙上抬起,他才從某種玄而又玄的境界里脫離,汗水順著下巴滴在紙上,暈出淺灰的顏色。 閔吉低頭看自己畫了什么鬼玩意兒,接著陷入沉默。 的確是畫過千萬遍的筆走游龍啊,他娘的……他在紙上畫了一道呪符! 閔吉下意識就要將卷子毀尸滅跡,打算重畫一張。 一只熟悉的手將卷子從他桌子上抽走。 閔吉抬頭一看,驚悚地發(fā)現他家先生就站在他身邊。 車山雪來了好一會兒了,畢竟他作為病人在供奉觀沒什么事情做,只好出門用自己當魚餌釣魚。他斷定冬試考場一定是所有人目光所在,于是又來晃了一圈,尋著氣息摸到閔吉身邊,想看看他考得怎么樣。 卷子上的圖案車山雪是看不見的,不過在他指尖觸及未干的墨跡時,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劍意掙扎刺向他。 “還不錯嘛。”車山雪開心說。 他一開口,就把旁邊看書的四徒弟和發(fā)呆的三徒弟驚醒了。 之前只是隔著人群遙遙地望了一眼,轉頭車山雪就消失不見,此刻一抬頭,發(fā)現師父就站在身邊,無論是惹禍精還是書呆子頓時都熱淚盈眶,伸手抓住車山雪的袖子,齊聲道:“師父!” “哎——哎?”車山雪茫然,“你們是誰?” 李樂成:…… 宮柔:……………… “咦——???!” *** “那邊在吵什么?”有長老聽到了李樂成和宮柔的驚叫,不滿地尋聲去看。 他的視線正好忽略了身邊一個卷面上空白一片的考子。 若仔細看,長老可能會發(fā)現此考子面容老成,絕不像青城規(guī)定的十三到十七歲。 今日來參加冬試的考子,如此人這般面容老成的還有不少。 青城幾日前在登記的時候,已經為今年這一批考子摸過了骨齡,其中并沒有超齡之人。今天上山的每一個考子相貌同登記時一樣,和戶籍所在地官員所寫推薦里的樣貌描述也一樣。青城的外門弟子沒有發(fā)現什么不對,只覺得今年長得老的考子不少,并沒有注意到異常。 那位長老轉身向著車山雪他們的方向走去,才邁幾步,耳旁突然聽到怪異地咔嚓響聲。 他轉身,見到近百個考子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一個木人樁似的機關和他們立在一起。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機簧轉動,弓弦拉緊,每個木人樁上都冒出了數百枚藍幽幽的箭頭,瞄準著四面八方。 “武夷樓的木人炮?”識貨的長老大驚失色,“怎么帶上來的?!” “呵呵呵呵……”一個站起來的考子冷笑,他沒有回答長老的驚問,而是把手放在木人炮開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