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傻孩子,不要不知足,世子爺讓你免費上學堂,又有房子住,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情了,剩下的就靠我們自己雙手吧?!?/br> “是,奶奶,我懂了。”徐小虎其實并不太懂,但是奶奶這樣說了,他聽著,然后照做就對了。 “好孩子”徐婆子摸了摸孫子的頭,點了點頭。 宗霖和管修文看著家屬區(qū)外的存水地窖。 “管大人這是……”宗霖看著花費不少銀子的地窖,心生好奇。 “北齊夏季干旱時較多,為了大伙的用水,我在四個角落都做了大型的儲水地窖,你看房頂。”管修明手指著房頂,讓宗霖看。 宗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抬頭走了一圈回來,“所有的滴水檐都相連,水最后都匯到四個角落,由檐角的吐水口吐出,真接流到地窖,一點也不浪費?!?/br> “是,冬天雪水,春季雨水存儲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管修明就是北齊人,如何不了解本地的氣候變化,十年當中要至少三、四年少雨多干。 “管大人思慮周到,了不起?!弊诹匾蚕氲搅吮饼R的氣候,由衷的佩服他,果然就如吳婉嬌所說的那樣,是個大匠師。 “應當?shù)??!惫苄廾魃袂椴蛔儯@是一個匠人應當想到并做到的事,“化糞池,就不要看了吧,世子妃早就讓宗大人見識過了吧” “是”宗霖笑笑,“想不到,處處都是學問” “那是當然,走,老夫領你去看看其他配套設施?!?/br> “好” 一老一小,把西郊走了個遍,邊走邊說,把黃平的規(guī)劃也大致捋了一遍,分配著明年黃平建設的大概用銀。 與此同時,北齊和趙地相交之處,一場有規(guī)模的戰(zhàn)爭,拉開了帷幕。 太陽初升,北齊和趙地按昨天晚上商議的結果,各自派出人馬,分左、右兩翼,兩翼騎兵各是一萬,后路步兵左、中、右三列各一萬。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大軍隨之出動,整齊有序的陳列,每跨三步大喊“殺”,不急不徐緊跟著驃騎兵逼近敵方。 與此同時,對方牛角號聲也震天動地,兩翼騎兵呼嘯迎擊,恍如出欄的黑馬平地席卷而來。 兩軍排山倒海般相遇了,如隆隆沉雷響徹天地,又似萬頃怒濤散向四方。長刀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的箭雨如蝗蟲般過境鋪天蓋地。 沉悶的喊殺、短促的嘶吼、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天地都被這種原始的搏殺所籠罩。 北齊王世子夏景皓和趙王吳曜煜這兩個貴渭,在此時和眾生平等,揮劍舉刀用血rou之軀捍衛(wèi)自己的領土、尊嚴。 臨集世子府 小年將至,世子府角角落落都掛上了紅燈籠,北齊王坐在書房里,看著邊城發(fā)來的密信,眉頭緊鎖,不是議和后,就萬事大吉的,還得防著這些狼子野心的外族人。 小年夜的餐桌上沒有夏景皓的身影,每個人吃著精美華貴的菜肴,卻覺得寡淡無味。 北齊王見一家人都不吭聲,嘆了口氣,伸手夾了一筷子菜給大孫子,“吃吧,吃飽了才能長得高?!?/br> “噢”小念兒抬眼看了一眼北齊王,“爺爺,爹爹怎么沒在家吃飯?” “你爹爹呀,他去做英雄了?!蓖觚R王笑著對自己的孫子說道,而內(nèi)心卻憂慮不止。 “英雄?像和跟小寶他們玩的游戲當中的英雄一樣嗎?”小念兒的眼睛如吳婉嬌一樣,明亮澄靜,一眼不眨的看著北齊王。 “是,打敗壞人的人就是英雄?!北饼R王有些擔憂的心竟被他看得溫和安靜下來。 祖孫兩人一問一答,緩和了沉悶緊張的氛圍,讓餐桌終于有點暖氣。 北齊王妃經(jīng)過這半年,似乎沉穩(wěn)了很多,優(yōu)雅的吃著飯,看向自己的大孫子,又看了看挺著大肚子的吳婉嬌,心生滿意。 北齊王妃為何這樣淡定呢,說白了,不過是現(xiàn)在的北齊王只屬于她一個,這個世子府,一個其他女人也沒有,她心生快意,沒有平時的掐尖要強,心境當然平和,女人啊,所求也許就是這么多。 所有的交結工作結束后,胡老頭和邱士允一行人馬緊趕慢趕回家過年。 風雪之中,一場戰(zhàn)爭結束了。 北齊王世子夏景皓和趙王吳曜煜放走了頹敗的卓坦讓才,這個人可不僅僅是他們的敵人,也是突厥王庭的不安分子,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了突厥王庭。 各自留下下屬打掃戰(zhàn)場,兩個男人騎在高頭駿馬上相視一笑,抱拳后分道揚鑣,打鞭往回趕,都有家人、兒女翹首期盼,讓英雄心生歸意。 吳婉嬌在油燈下做著手帕,這是一方男人的手帕,吳婉嬌讓二里村人紡的,像現(xiàn)代毛巾的那種,正反有毛圈的純棉織巾,這樣用起來,就不會蓄不住水,蓄住水也不會滴滴噠噠,她在手帕的對角邊繡 了兩個字——瑾之,三天做一個,已經(jīng)做了近五個了,也就是說夏景皓出去半個月了,應當回來了吧。 她抬頭看了看備好的大骨湯,還有各種生菜,笑了笑,自己就是等老公回家的老婆,多像當年的mama等加班的爸爸呀。 簾門挑開,鉆進一陣寒風,吳婉嬌抬頭一笑,“回來了” “嗯”夏景皓低低回了一句。 阮嬤嬤和兩個大丫頭備水的備水,遞毛巾的遞毛巾,更衣的更衣,只一會兒功夫,都退了出去。 夏景皓站在那里張開雙臂,吳婉嬌放下手中的針線,微笑著走到他懷里。 “動作這么慢?”夏景皓雙臂擁著嬌妻,委屈訴苦。 “切,不是擔心你兒子嗎,要不是你兒子,我都飛過來了?!眳峭駤稍谒目诖妨艘蝗?,竟敢嫌自己慢。 “真的?” “當然真得” “可我記得第二次見你時,好像也如今天,榻上放著小火鍋,你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理也不理我。” “你敢翻舊賬?”吳婉嬌抬頭,瞪著大杏眼。 “沒……沒,就是一說”夏景皓被她瞪得心虛了,好像是自己先把人扔到臨集的,趕緊禁聲。 “這還差不多,快來吃,又冷又餓吧?!眳峭駤刹挪幌敕f事呢,見他胡子拉薦,風塵仆仆,趕緊吃飽飯才是正經(jīng)。 “嗯”夏景皓又高興了,高興的讓吳婉嬌指揮,她讓他做啥,就做啥。 夏景皓餓得兩眼發(fā)花,只管吃,吳婉嬌坐在邊上幫他燙菜,見他只吃rou不吃蔬菜,兩眼一瞪,夏景皓只好乖乖都吃了。 吃完后,兩人休息溫存了一會兒,“你先睡,我到父王那里一趟。” “哦,早去早回”吳婉嬌知道,他們父子有事說,從他懷里站了起來,幫他拿大氅。 “嗯,知道了。”夏景皓接過大氅自己披上,讓她先睡。 夏景皓先去給母妃請安。 王妃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兒子身上的衣服,醋意橫生,“見過媳婦了吧” “母妃,我回來先吃飯,餓煞孩兒了?!毕木梆┎黹_話。 “母妃這里也有,你看”王妃委屈。 “母妃,我還想吃呢”夏景皓無奈,只好順著王妃的意思,讓她高興。 “真的,那過來,母妃親自給你盛”王妃真高興起來,馬上給兒子盛飯。 “謝謝母妃?!毕木梆┬πΑ?/br> 娘倆人溫和的聊東聊西,氣氛不錯。 夏景皓摸了摸撐著的肚子,父王不會還讓自己吃吧? 北齊王見兒子回來,高興的拍拍兒子的肩,“來,陪為父喝一杯。” 雙喜站在后面偷笑,要做個好丈夫,又要做好兒子,可真不簡單。 父子兩人邊喝邊聊,說軍隊,說民生,越聊興致越高。 “兒子,”北齊王喝到盡興處,大聲叫著夏景皓。 “在,父王”夏景皓放下酒杯,站起來行禮。 “酒桌上就不要行禮了,坐,坐”北齊王見兒子行禮趕緊讓他坐。 “是”夏景皓從善如流,坐下來。 “有沒有聽人說,我們北齊首府要搬了?”北齊王喝了一小口酒,問著兒子。 “有所耳聞”自從自己的世子府動工,夏景皓就已經(jīng)聽到過風言風語,不過他只當耳邊風,未曾在意過,今天被父王問起,又想到今年,父王基本上都在自己府里,心里已經(jīng)有想法了,也不是不可, 不知父王什么意思。 “這些個人,個個見風就是雨,這首府是隨便遷的嘛”北齊王夏守正似是情懷難舍,畢竟那是他建功立業(yè)的地方,沒有特別原因,是很難放棄的。 “父王說得是”夏景皓一聽,果然是這樣,啞然失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唉”北齊王夏守正放下酒杯,嘆了口氣,有點傷感,對酒大笑,“兒子,你說搬好還是不搬好?” “父王,兒子不知”夏景皓覺得無所謂,只要嬌嬌在他身邊,他覺得那兒都是家。 “臭小子”北齊王夏守正認為兒子在跟他打太極,笑罵了一句。 “嘿嘿”夏景皓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父王會考慮考慮的”北齊王夏守正說了一句中懇的話。 “父王……”夏景皓大吃一驚,都說故土難離,父王竟然…… “來喝酒,咱爺倆,今天不醉不歸?!北饼R王夏守正見兒子被自己說愣住了,心里稍好受了點。 “是,父王”夏景皓端起酒杯敬自己的父王。 父子兩人喝到最后,勾肩搭背,當庭看月,似是戰(zhàn)場歸來的老戰(zhàn)友,吆喝著軍人才有的軍號,只覺酣暢淋漓,痛快之極。 吳婉嬌見過夏景皓就安心了,沒有等他,自己先睡了,等第二天醒來,才發(fā)現(xiàn)夏景皓睡在外面的榻上,“怎么不進來?” “喝酒了,和王爺”秋實小聲的說道,怕吵醒世子爺。 “原來如此,幸好沒有等他?!眳峭駤闪巳灰恍?。 “世子妃英明”秋實笑著拍馬屁。 “去”吳婉嬌瞪了一眼自己的丫對頭。 “是”秋實仍舊笑兮兮,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繼續(xù)幫吳婉嬌梳頭更衣。 小念兒在自己爹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怎么還不醒啊” 吳婉嬌朝他噓了一聲,“你爹累了,讓他多睡一會吧” “哦”小念兒沒精打采。 吳婉嬌進到議事房,女長史邱敏已經(jīng)等在那里,“各家的禮都送了嗎?” “回世子妃,都送了,各家亦有回禮,有幾家的回禮超過規(guī)矩定制?!鼻衩舨患辈恍斓幕卮鸬?。 “那幾家?”吳婉嬌問道。 “湯、陳……”邱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