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jié)
“皇上,不如臣妾先敲兩下,”吳婉嬌直接看向仁宣帝開口道。 “也罷,你就敲兩下”仁宣帝看著一臉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夏景皓想了想答應了。 “好”吳婉嬌拿起雙槌真得在鼓面上敲了兩下“皇上怎么樣?” 皇上先一愣,然后說了句,“說兩下,就兩下?” “是啊,就這樣敲??!”吳婉嬌不解的說道,“敲幾下,想逮誰就停下嘛” “對,你說的對,哈……哈”皇上坐在龍椅上哈哈大笑起來。 底下的人本來憋著不敢笑的,結果見皇上都笑了,想笑的都跟著大笑起來,笑的人大部分是男人,不笑的大部分是女人,一些郡夫人、國公夫人,可不認為這有什么好笑的,只覺這個女人粗俗不堪,難怪多年前被先帝打發(fā)到北齊這個蠻荒之地,她也就只能去這個地方了。 有幾個年紀大的夫了甚至交頭接耳起來,“不是說宗室之女嘛” “我家對門也是宗室,那日子你沒瞧見?” “沒有” “除了還剩一個空殼子,還有什么?” “不會吧” “請不起教養(yǎng)嬤嬤,只能這樣了” “原來如此” 皇帝邊笑邊看著下面眾生態(tài),腦子里還在想著,還以為這個女人能敲出什么節(jié)奏出來呢,結果就是‘梆、梆’兩下,而且只有兩下,這也太好玩了吧,不行,自己要多逗一會,緩緩對吳婉嬌說道,“你就這樣敲,讓朕很為難?”說完嘆了口氣,又對自己女兒說道,“安平,你認為呢?” “怕是不服眾,不如,夏世子妃敲個曲子什么的,若是好了,也無不可”安平生活在宮庭之中,最擅長的就是看你臉色,見自己父王居然感興趣的很,縮了縮袖子里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這樣啊,那就試試吧”吳婉嬌見仁宣帝一幅不放過的樣子,心想,自己會不會太沖動了呀! “你會敲?”仁宣帝驚訝的問道,這好像都是男人們敲的吧。 “是啊,”吳婉嬌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決不會告訴他,自己就會一首,為了參加校園藝術藝,這道曲子整整練了三個月,三個月重復一樣東西,記不住才怪呢。 “敲來看看。”安平也跟她的父皇一樣,對這個女人很感趣。 “噢,要幾個人配合一下,氣氛也許會更好一點”吳婉嬌高興的說道,自己終于逃了,不要被逮住表演什么琴棋書畫。 “氣氛更好?”仁宣帝看向夏景皓,眉角動了動。 “回皇上,是” “行,那幾個”仁宣帝覺得自己挺有耐心的。 “哦,我的孩子們和趙王兒子”1高興的說道。 “準了” “謝皇上,皇上你可真好”吳婉嬌拍著皇上的馬屁。 仁宣帝聽到這話笑笑,可從沒有聽到過這么直白的馬屁,有意為之還是故意的,他兩瞇了瞇。 皇后見女兒身后的宮女已經退了出去,坐在那里,偶爾掃向吳婉嬌的目光,寒氣滲人。 蕭老夫人和蕭世子妃坐在那里,冷眼看著像猴子的吳婉嬌,嗤鼻冷哼。 皇城通向南正坊的大街上,行人已經漸漸稀少,剛才還能見到的月亮被黑去遮去光芒,不時有鋪子收張放門板,他們一天的生意結束了,門口掛著一張氣死燈,時明時暗。 林大鵬跟幾個兄弟悄聲無息的跟了幾個街道,到了繡明坊處,人突然不見,繡明坊后頭一片漆黑,一個待衛(wèi)想跟進去,被林大鵬制止了。 “別急,安全第一” “是” 北齊 六月中旬,夏收陸陸續(xù)續(xù)開始了,夏景皓不在,北齊王非常忙碌,他調集軍隊在搶收,整個北齊的田地里人頭攢動,忙成一片。 北齊王走到田間埂頭,“胡老爹,地里的泥還行吧” “不行,也得行啊,王爺,沒辦法看著好天,趕緊搶收,今年的雨水怕是泛濫成災”胡老爹腳踩著爛泥,見北齊王來了,趕緊到小溝里淘了淘,穿上草鞋。 “是嘛,那該怎么辦?”北齊看著搶收農人的腳上沾得都是泥,割下來的麥子放在草席之上,伸手掐了一根,發(fā)現(xiàn)幾個黑穗,“這樣的黑穗多嗎” “王爺,偶爾有,不過產量肯定比往年低。”胡老頭見北齊王拿著發(fā)黑的麥穗說道。 “這肯定的了,下了這么多天的雨?!北饼R王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爺,別急,你的鹽河開得好,雨水都有道走了”胡老頭見北齊王心情不好,趕緊安慰道。 “那就好” “王爺,雨水是有道走了,可還有一個問題,不得不防”胡老頭想了想說道。 “老哥,你說”北齊王見胡老頭這樣說,連忙問道。 “王爺,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你媳婦有了交情嗎?”胡老頭悠悠的問了一句。 “哦,為什么?”北齊王大概知道點,為了河道和糧食。 “王爺,請看前面連綿起伏的土山”胡老頭轉過身去,指了指北邊的土山。 “有什么不對嗎?”北齊王看著綠樹成蔭的土山不解的問道。 “三十年前,就是因為夏收之交經常下雨,所以土山變成了泥石泥,堵住了我們賴以生存的河道,整整堵了三十年,世子妃來了才打開,今年雖說上面種了樹,可我還是擔心,不知王爺有什么辦法防一防土山遇水塌方?”胡老頭不無愁悵的說道。 “這個,讓我想想”北齊王心下一驚,當年自己父王的外室竟因此落荒而逃的,讓他感到意外,同時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王爺,世子妃曾說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爺不如集……”胡老頭想了想對北齊王說道。 “集思廣益”北齊王笑笑接過胡老頭的話。 “對,人多了總會想出辦法”胡老頭高興的說道。 “可行”北齊王捋了捋胡須,點頭稱是。 “謝王爺了”胡老頭解決了一個心頭隱患,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對北齊說了一聲謝。 “不,我應當謝老哥你”北齊王搖頭,這些都應當是自己cao心的事。 “看王爺你說的”胡老頭不好意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水田,不無愁悵的說了句,“也不知世子妃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京城皇宮宴會大殿 夏言北兄妹三人和吳亦軒一起來到吳婉嬌身邊,吳亦軒一聽吳婉嬌說一起敲鼓,就知道吳婉嬌說得是什么曲子,母老虎就會這一首,他真想笑,更想揭穿她,可她把自己拉下了水,帶了自己的蕭撇了撇嘴站到吳婉嬌身邊,見小言言看向他,高興的點頭笑了一下,示意她別亂動。 仁宣帝的眼睛瞇了瞇,難道他們是有意這樣做的,到底意欲何為? 趙王端起酒杯,啜了一點,眸色深了深,夏家女人添什么亂。 安平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和外祖母,眼神閃爍。 “皇上,那我們開始了”1見吳亦軒的蕭帶了上來,心想這孩子就是聰明,自己說上文,他就知道下文了,都把自己的蕭帶上來了,省了不少事。 “行,開始吧”仁宣帝點頭示意。 吳婉嬌想干什么呢,在進京的船上,她見四個孩子無聊編了一個戰(zhàn)場沖鋒陷陣的曲子,自已在里面是一個戰(zhàn)鼓鼓手。 吳婉嬌真有跟夏景皓學了怎么打戰(zhàn)鼓,學了后又加入自己學的曲子,所以效果不錯,至少朱自舟先生夸過。 吳婉嬌站到鼓邊,雙腳微開和雙肩平行,拿起鼓槌,在鼓上試了一下音,對著小念兒說道,“可以開始了” “好” 吳亦軒拿著蕭,小念兒站在那里。 吳亦軒的蕭聲先起,節(jié)奏不快,但不悲傷,讓人聽起來悠揚而流暢,仿佛置身在早上鳥兒初啼的情景里,小念兒開始演練一路套拳,他的套拳隨著蕭聲如行云如流水般舒展開,既有小娃娃身板不足而少的力道,又有大將上場的鎮(zhèn)定自若,這兩者居然被他奇異的糅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可愛好玩、又賞心悅目的感覺。 小言言和小言南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仿佛在看兩個哥哥表演。 不知過了多久,蕭聲急促起來,吳婉嬌的鼓聲有一聲沒一聲的加入,由慢變快,由快變驟。 正殿廂房里備著筆、墨、紙、硯、琴、棋這些助興的文房用品和樂器,小宮女急步走了進來,看到兩個守著的宮女,急切的說道,“快,原定計劃取消,趕緊,快” “是”兩個小丫頭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后交給了來的宮女,拿到小瓷瓶的宮女走出廂房,消失在夜色中。 誰都沒有想到,1不按常理出棋,讓他們備好的計劃無聲無息的流掉了。 坐在盧榮興邊上的蕭恩佑,微微捏緊了杯子,滿身燥意,根本沒聽到吳婉嬌的鼓聲。 盧榮興已經見識過1的胡鬧,而且是非常有意思的胡鬧,他本身就是軍人出身,對于鼓不陌生,看著打處如此之好的1,也感覺手癢,想去敲幾下過個隱。 正殿吳亦軒的蕭聲已經完全停了,只聽吳婉嬌的鼓聲猶如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鼓,擊響時,鼓聲傳向四方、振動人心,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好像剛剛開始,軍士們一個個英姿颯爽、勇猛善戰(zhàn),吳婉嬌的鼓聲仿佛把將士們?yōu)閲鴼沉⒐Φ挠赂揖袢壳昧顺鰜怼?/br> 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吳婉嬌的額頭有汗?jié)B出,她全身心投入到擊鼓當中,竟是如此美麗、動人。 薛傅氏那如枯井般的心都隨著鼓聲飛揚、高漲,更何況其他人。 仁宣帝不得不承任,這一刻的吳婉嬌美得驚人,美得驚心動魄,他也被感動了,仿佛置身在沙場馳騁,快意殺敵。 夏景皓雖然不僅一次看過吳婉嬌擊鼓,但他依然覺得像是第一次聽到,如癡如醉,享受的微微閉目,讓自己的心隨著鼓聲飛揚、激躍。 正殿之內的人,除了像薛小侯爺這樣少數(shù)幾個人之外,基本上都是文職,何曾聽到如此激奮高昂的蕭、鼓合奏。那咚咚的進擊鼓聲響徹耳畔,仿佛聽到軍人們雄壯的吶喊,讓人整個身心都融了進去,好像自己也上了戰(zhàn)場。 慢慢的吳婉嬌的鼓聲好像要停了下來,吳亦軒的蕭聲輕輕和上,小言言和小言南伴著這樂聲,背起一首詩來,童言童聲稚嫩無比,卻又悅耳動聽。 鼓聲、蕭聲、詩聲竟奇妙的組合到了一起,動人心魄。 仁宣帝兩眼聚光,神情忽得凜冽起來,看了看趙王,又看了看夏景皓,過了好一會兒才慢聲說道,“皇叔,覺得這曲子怎么樣” “甚好”趙王坐在那里沒有動,轉頭向仁宣帝回了一句。 “是不是讓你想起了戰(zhàn)場上的崢嶸歲月?”仁宣帝說得意味深長。 趙王站了起來,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一個半禮,然后說道,“是,皇上,但為人臣子為陛下分憂、替陛下掃除一切憂患是臣的本分?!?/br> “好個本分,侄兒喜歡聽到皇叔這樣說,來人”仁宣帝嘴角往上勾了勾說道。 “是” “請**師為皇叔請婚期”皇帝高興的對著侍人說道。 “是” “臣謝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壁w王跪下行大禮,頭低到地,不知在想什么。 仁宣帝廣袖舒展,“朕乏了,各位自行其樂” “恭送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殿內兩側的人紛紛走到殿中再次行成兩排跪拜。 皇帝走了,誰還有心情玩呢,擊鼓傳花的游戲就這樣不了了之。 安平公主見1攪了一場盛宴,只覺此女不簡單,看了看自己的母后,一臉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