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桌上的燭火被人點燃。 燭光下,一張成熟俊美的臉呈現(xiàn)出來。 那人斜了他一眼,大馬金刀地坐在位子上,喜怒莫辯地說了一句:“回來了?!?/br> 薛崇把燈放到一旁的桌上,作揖道:“見過皇上?!?/br> 黎帝嗯了一聲,“去陪江家那個小姑娘了?” 薛崇回是。 黎帝身子前傾,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還記得,朕說過的話嗎?” 第19章 難逃 黎帝哼笑一聲,“你不記得,朕來提醒你,江家的女人,是一定要進宮的。”他站起身,兩個同樣高大的身形站在一起,屋里頓時緊張起來。 “是你,還是太子,你自己選?!崩璧壅f完這句話,就推門出去了,獨留下薛崇,對著那只玉兔燈,手慢慢蜷縮起來。 良久,他閉上眼,再睜開時,便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薛小君了。 江意水一夜未歸,沉寒她們也不敢睡。 好容易人找回來了,伺候她溫水沐浴,烘干了頭發(fā),江意水乖乖巧巧地道:“你們都回去歇一會吧,我也睡一會覺?!?/br> 沉寒欲言又止。 江意水陪著笑撒嬌:“好沉寒,我累了,叫我睡一會吧,好不好嘛?!?/br> 她這么說,沉寒還能說不不成? 只得福了福身,帶著人下去了。 杏花庵客房里擺著的竹床早就被沉寒她們換成了鑲嚼銀茸貴妃長榻,上鋪著江意水最愛的茜色軟緞被,妍麗的顏色最能襯得肌膚欺霜賽雪。 溫暖的陽光懶洋洋地穿過湘妃竹簾,照在她身上,眉眼仿佛鍍了層光,柔柔地照進人心里。 她扶著露出的一小截脖頸,嘴角悄悄泛起一個甜蜜的笑。 誰說她傻,聰明起來,再厲害的人都被她騙了過去。 一覺沉沉,睡到太陽落山。 中間用午膳時沉寒來叫過幾回,見她睡得香甜,便由得她去了,只是心里又把薛崇罵了幾遍。 去江家報信的人回來時,江意水剛好用完晚膳,讓沉寒陪著在院子里散步。 那婢子一進門,就被沉寒喊了過來。 “奴婢見過女郎,女郎萬福。” 江意水看著近前的人,有些猶豫,她心里大約明白會聽到什么樣的話了。 低頭蹭著地不肯問話,菱唇微微撅了起來。 沉寒嘆口氣,直接問道:“夫人說什么了?” 婢子恭順地道:“夫人請女郎明日回府?!?/br> 沉寒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會去蘭姑那領(lǐng)賞去。” 婢子無聲退下了。 沉寒覷著她的臉色,慢慢道:“夫人的意思,女郎想必都明白了。事關(guān)女郎,奴婢人微言輕,不敢擅專,可夫人是您的母親,她的話,您總該聽著才是。有什么,咱們回了府里再說不遲。便是尋常人家,也沒有這般……” 她有心說私定終身,可又覺得不妥。 自家女郎心思純真,說不定還不懂得什么男女私情呢,定是叫那薛三給勾壞了。 沉寒說的都對。 江意水喪氣地垂著頭,無法反駁??捎钟X得,就這么走了不好,又擔(dān)心去找薛崇沉寒會不答應(yīng),一塊海棠絲帕糾得跟面團似的,娥眉也蹙起來,叫人看著心里不落忍。 伺候了這么多年,單只江意水一個表情,沉寒便知她想說什么了。 微微想了想,她道:“小廚房里坐著羹湯,奴婢去看顧著,女郎若想做什么便去吧”她自言自語地嘀咕,“一盞茶的時間應(yīng)該也夠了吧?!?/br> 江意水嘻嘻笑著拉她的手,“沉寒最好了。” 沉寒無奈地笑,“女郎記著時辰便是?!闭驹谶h處看著江意水娉娉裊裊地走遠,心里有些微酸,才幾日功夫呀,女郎就向著那個薛三了,真是女生外向。 不知從何時起,滿后廂都掛上了青紗明燈,亮的如白晝一般。 薛崇的院子里卻成了例外,黑漆漆地,只開著門,遠遠看過去仿佛一只怪獸,張大了嘴,只等著獵物自己走進去。 她怕黑,遲疑著不敢進。 蕭言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躬身道:“女郎?!?/br> 驟然間出現(xiàn)個人來,嚇了她好一跳,撫著胸口道:“蕭侍衛(wèi)嗎?” 蕭言道是,知道自己嚇到她了,不好意思地道:“都怪奴魯莽,驚嚇到了女郎,還請女郎勿怪。” 她笑著擺手,“不打緊?!必慅X啟了又闔,臉上為難起來,似乎不知道怎么開口。 蕭言識趣地從門后給她提了盞燈,“女郎請進,郎君在屋里頭呢,都怪奴照顧不周,忘了點燈。” 薛崇院子里種著一片竹林,風(fēng)簌簌過,細葉嗚咽,聽著有幾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