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我怎么沒想到!……這是兩個人類此刻共同的心聲。 “這么說是有人盜用了含光的外形數(shù)據(jù),做了一個假的含光興風作浪?”方向北飛快地總結(jié)道。 “一定是這樣的!”何田田狂點頭。 “可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呢?”又有點費解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依舊目光堅定。 方向北點了點頭。他突然大大地松了口氣,為含光,為他自己,也為……小風。 看來幕后黑手已經(jīng)坐不住了。小風,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他心想。 何田田說:“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回去商量吧。不過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應(yīng)該回不了家了,先去我家躲幾天吧?!?/br> 他們回到車上時,廣場上的人流已經(jīng)亂了,驚慌的人們仿佛被什么可怕的東西驅(qū)趕著,沒頭蒼蠅似的亂跑。大屏幕被強制關(guān)閉,廣播開啟,播放著政府的緊急公告,安撫焦躁的人們。那公告寫得刻板而空洞,還有幾處模糊不明的措辭,聽起來完全沒有安撫的效果,反而讓人生出更多可怕的猜測。 地面交通太混亂,小風開啟了飛行模式。 方向北靠著后座的真皮靠背,側(cè)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何田田,以及她懷里的萌萌。何田田正把下巴尖墊在萌萌的頭頂上,發(fā)著呆。萌萌眼睛彎彎的,一動不動。 看了一會兒,方向北對何田田說:“我突然有點理解含光為什么那么喜歡你了?!?/br> 何田田胸腔一陣悸動,眼睫輕輕扇動,打了個哈哈說道,“是因為我聰明嘛?” “哈哈你想太多了?!?/br> 她有點囧。 氣氛有那么一絲微妙的尷尬。小風打開車載音樂,歌聲飄滿整個車廂。 這首歌的名字是《孤獨深處》,調(diào)子很悲傷。 方向北說:“你換首開心的?!?/br> 小風切換了一個兒歌專輯。 他們聽著快樂的兒歌回到方向北湖心島的豪宅。跑車徐徐降落,倆人打開車門,腿還沒伸出去,立刻發(fā)現(xiàn)周圍突然呼啦啦冒出很多人。 都是全副武裝的、拿著盾牌和槍的正規(guī)軍。 方向北嚇了一跳:“不、不是玩笑哈?” 當中一人走上前,“你好,我們是警察,請你們配合調(diào)查?!?/br> 方向北也沒想到政府的動作這么快,他抱歉地看了眼何田田:“對不起?!?/br> 何田田不以為意:“我回家不一樣是被抓嗎……” 警察解釋道:“我們并非是來逮捕你們的,只是希望你們能配合調(diào)查?!?/br> 雖說不是來“逮捕”的,但他們都被單獨控制起來了。含光的事情鬧得太大了,現(xiàn)在全世界人民都很關(guān)注這個揚言要統(tǒng)治人類的機器人,政府希望把方方面面都調(diào)查清楚。 連萌萌這個低等機器人都受到了同樣的待遇??蓱z的它蹲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對面審訊它的警察。警察也呆呆地看著它,把要問的問題過了一遍,萌萌沒能回答一個字。 一人一機呆呆地互望了一天。 審訊的警察跟同事吐槽說,“我感覺自己像個傻逼。” 同事說:“你知足吧,你那個明天就能找專家拆解檢查了。我們呢?總不能把方向北也拆了吧?” “方向北審得怎么樣?” “唉,油鹽不進。聽說他家里還在鬧?!?/br> “何田田呢?” “就知道哭。還一口咬定視頻里的機器人不是她那個原裝的。說什么有人想利用她的機器人搞驚天大陰謀?!?/br> “這么玄乎?是為了逃避責任嗎?” “誰知道呢?!?/br> …… 何田田在警察局待了三天。顯然,特殊情況下警察不再受關(guān)押時間的限制,大概想關(guān)多久就關(guān)多久了。 三天之內(nèi),“含光”殺了三個人,審訊的警察把三張尸體的照片都拿給她看了。警察告訴她,現(xiàn)在外邊已經(jīng)亂了套了,希望她好好配合,提供點有價值的信息。 何田田苦笑。她能提供的最有價值的信息就是假含光這個事實了,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信,她能有什么辦法? 更有價值的信息她也很想知道,她想知道含光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她以為她會在警察局待一輩子了,哪知道,第四天時,有一個人來見她。 哦,不只是見她,應(yīng)該是來帶走她。 汴羽白。 這個人曾經(jīng)給何田田留下的印象就是“矯情的大小姐”以及“情敵”,此刻情敵相見,并沒有“眼紅”,只有錯愕。 汴羽白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長發(fā)扎成馬尾,手里把玩著一支槍,見何田田出來時,她托著槍,槍口朝何田田的腦門瞄了瞄。 此時的汴羽白與她印象里的汴羽白大相徑庭,何田田有些不確定地喊了她一聲:“汴羽白?” “好久不見,何田田,”汴羽白說著,對何田田身后的警察笑了笑:“辛苦了。” 那兩個警察看不慣汴羽白用槍械亂指人,態(tài)度有些冷淡,只是朝她點了一下頭。 汴羽白把何田田推進一輛車里,車輛是自動駕駛,她負責用槍看著何田田。 何田田滿心的疑惑快要爆炸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們和政府合作了。所以現(xiàn)在,你歸我們管?!?/br> “你們?你們是誰?!” 汴羽白沒有回答。 但是也不需要她回答。很快,何田田就知道“他們”是誰了。 她走下車,看著面前的一幢建筑。那幢建筑平淡無奇,與這城市里千千萬萬的高樓并無區(qū)別,只不過,它的大門的正上方,掛著一個巨大的徽章。 純黑的底色,鋒利的翅膀,白色的字母,在陽光下反著冷冽的光。 antiai。 那一瞬間,何田田突然全明白了。 她知道有人在蓄意搞事,但她一直想不通的,是對方的動機到底是什么。從目前的結(jié)果來看,除了把這個世界搞亂了,他們似乎并沒有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好處。 但,其實,他們的目的就是把這個世界搞亂啊! 用機器人來恐嚇人類,把這個世界搞亂,造成全體人類對機器人的恐慌,增大人類對機器人的戒備和仇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人類在瘋狂地銷毀機器人,政府也提供了一定的便民服務(wù),回收人們自愿銷毀的機器人,進行集中銷毀。 這對他們不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嗎? 因為他們是反人工智能聯(lián)盟啊。 他們的社團宗旨就是限制人工智能的發(fā)展??紤]到人類對機器人由來已久的猜忌和防備,可以想見在接下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內(nèi),“含光事件”所引起的影響會一直存在,機器人將完全走向人類的對立面。整個機器人產(chǎn)業(yè)將飛速倒退,機器人被仇視、被襲擊、被銷毀的現(xiàn)象屢見不鮮,將會發(fā)展為一種常態(tài)。 他們策劃了這一切,卻完全不用負責,因為鍋是由含光來背的。 真是無比的完美??! 何田田沉著臉,冷冷說道:“無恥!” 汴羽白踢了她一腳。 然后何田田被她推著走進這幢建筑里,走進電梯。 何田田看著電梯的樓層一個接一個的變化,她們正在向上攀升。 汴羽白一直黑著個臉,何田田也沒好氣,電梯停在最頂層,打開時,汴羽白又推她。 她甩了一下肩膀,氣到:“我自己會走路!” 汴羽白冷笑:“還挺有脾氣?如果不是他非要見你,我早一槍斃掉你了?!?/br> “誰?誰要見我?” 汴羽白引著她走到一扇銀灰色的門前,扭頭朝她嫣然一笑,“自然,是我們的領(lǐng)袖大人?!?/br> 這人的笑容使何田田身體一陣發(fā)寒。她突然有點懷念曾經(jīng)那個矯情又跋扈的大小姐了。 銀灰色的門緩緩開啟,何田田被粗暴地推到門內(nèi)。 她趔趄了一下,站穩(wěn)。看向室內(nèi)。 房間很大,地板是淺色的,因為陳設(shè)簡單,所以越發(fā)顯得寬闊。 落地窗前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西裝,沐浴著陽光,背對著她。 明亮的陽光里,那道身影被襯托得越發(fā)黑暗,像是一團濃重的墨。何田田揉了揉眼睛,漸漸地適應(yīng)陽光。 心臟突然跳得快起來。她知道,她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 她走向他。 越來越近。 何田田看著他的背影,熟悉感撲面而來。 突然地,他轉(zhuǎn)過身,輕輕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淡漠地看著她。 他肩上落的陽光亮得有些刺目。何田田眼眶發(fā)疼,失神地退了兩步,“謝竹心?!?/br> ☆、62 謝竹心緩緩地走到她面前。 有那么一刻,何田田幾乎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怎么怎么會是他?一個研發(fā)機器人的青年才俊,搖身一變成了反ai陣營的領(lǐng)袖?這個世界太扯了吧! “為什么?”她無法理解。 “為什么?”謝竹心重復著這三個字,忽地輕聲嘆息,“你真的不懂嗎?”說著,抬手摸她的頭,動作有些親昵。 何田田用力拍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