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顧舟之前想要多了解付俊卓,確實去找過一些付俊卓的帖子,但也就幾個而已,那些帖子里全都是講的付俊卓的才藝和近況之類,看得出來,當時付俊卓在a大多受關注。 “付俊卓這個人,人品不行?!敝俅和瞥鍪謾C,翻出一個扒皮貼,推到了顧舟面前,“他還做過三,介入了他前任傅審言和傅男朋友之間,被他三了的人和傅審言一屆,也是校友,姓陳,具體你看看?!?/br> 仲春花了很久,找到了很多付俊卓的信息資料,幾乎一條一條都記住了,此刻陳述已知事實,語速也比較快,但是完全不知情的顧舟聽起來,就會覺得信息量有些大。 顧舟不是太能消化得了:“你說什么?” 什么人品?什么……三了傅審言的男朋友? 顧舟不知道付俊卓的性向,聽到這樣的話,愣住了。 所以,據(jù)仲春說,學長是……同?并且,戀愛關系中,當過第三者? 他之前雖然也翻過很多帖子,但是偏偏沒有翻到任何付俊卓是同的帖子。一來是因為年代久遠,二來,可能是為了和諧,關于付俊卓是同這個話題的帖子,已經(jīng)不容易找到了。 顧舟現(xiàn)在心情很復雜,不知道該把重點放在哪里。 他知道,個人的片面之詞,從來不能輕信,但他希望付俊卓是同這件事是真的,可是與此同時,他也對“三”這個詞有些敏感。 無論什么時候,去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是不對的——這是從小顧舟父母教給他的。 “我說,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想看著你被人騙?!敝俅鹤猿暗匦?,“我不去管你是真的不喜歡男的,還是只是不喜歡我??茨愫透蹲叩帽容^近,也推斷得出來,你喜歡他。但是這個付雖然長得很可以,人品真的不行,當心被他玩死?!?/br> 顧舟沉默。 不能的。怎么會呢? 說得真難聽。 付俊卓是顧舟喜歡的人,付俊卓看起來那么好——他把一陽臺的多rou照顧得很好,也盡心盡力去挽救小奶狗的生命,會給自己買暖和的羽絨服,睡覺的樣子也那么乖巧。 這樣的一個人,此刻卻被仲春形容得如此不堪。 顧舟不信。 本能抗拒去看帖子,顧舟皺著眉,問:“為什么要說玩死這種詞?” 仲春迎上了顧舟的目光:“所以你覺得,他畢業(yè)這么多年了,這兩年還住學校附近,難道不是為了釣你這樣的小鮮rou?” 大概之前的思緒混亂,全是一時之間接受了太多不易消化的信息的結果,此時仲春一句明顯不對的話,倒是令顧舟找回了他剛才死了半天的邏輯:“這句話,是你說的,還是帖子里這么說的?” 仲春反問:“難道不是事實嗎?” 顧舟的表情冷了下來,他直直地盯著仲春的眼睛:“隨隨便便對別人做的事情下定論,這么臆斷,不覺得自己過分了么?隨隨便便拿著一篇發(fā)言不負責任的帖子,過來告訴我,哪個人是好人,哪個人是壞人。你都親眼見過了么?” 也許,仲春說的有一部分是事實,也許付俊卓真的是同,真的做過三,但是“住在學校旁邊是為了釣小鮮rou”這種話,顧舟卻是萬萬不信的。 他用眼睛看到過,付俊卓交際圈里幾乎沒有一個人,活得很獨。 如果那種活法,是所謂的“釣小鮮rou”的活法……? 顧舟清楚,為什么付俊卓會被這樣惡意揣測,大概是這個道理——如果一個人做過小偷,那么下次身邊有誰少了東西,別人就會以最大惡意去揣測,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便會是這個做過小偷的人。 談不上這種想法的對錯。 犯過錯的人,在很多人的思維中,就該是一直跪著的。 但是犯過錯的人,里面有執(zhí)迷不悟的,也有迷途知返的,怎么能一棍子打死呢? 顧舟再一次問:“仲春,你都親眼見過的么?” 仲春第一次看到顧舟這樣的表情,不悅而又嚴肅,于是回答:“我沒親眼見過,但是,付俊卓當年介入過別人的感情,不過后來沒討到好,這個確實是真的,帖子里還有些別的事情,你看看?!?/br> 顧舟拒絕:“我不需要看?!?/br> 仲春聲音變高了:“就因為你喜歡他,所以不愿意知道他的黑歷史?喜歡真的會讓你變得這樣盲目?” 或許仲春確實是存了私心的,也許,把付俊卓最黑暗的一面告訴了顧舟,從此以后,顧舟就不喜歡付俊卓了呢? 也許呢? 鄰桌呼呼大吃的圓臉受了驚嚇,轉過頭來看他們。 一度沉默。 等鄰桌圓臉繼續(xù)埋頭吃飯,顧舟看向仲春:“你說得對,我是喜歡他?!?/br> “果然……”仲春說不出別的話。 顧舟說:“但我不想從任何人口中了解他,我只信自己看到的,我比你更了解他。好了,我飽了,你慢慢吃?!?/br> 仲春看著顧舟收拾那份根本沒動過的午飯,好幾秒鐘才開口:“你還是看看吧。回頭我把地址給你,你再自己掂量掂量。還有,我只是不想你被坑?!?/br> 第40章 出了二食堂,一陣冷風吹過,顧舟深深地吸一口氣,往校園西門走。 冬日的校園,盡管很多學生在為這里帶來活力,大自然還是遵循著它的規(guī)律,奪去了長長的大道兩側梧桐的青色。 就算是夏日,梧桐樹干也會給人一種蕭瑟滄桑之感,何況現(xiàn)在它們還一棵棵禿著頭,木著臉站成很長一排。 顧舟走在路上,往前看,看不到路的盡頭,往后看,一輛校車緩緩聽到了站點,一長隊學生爬上了校車。 他站在原地,忽然生出一股迷茫感來。 心里有點堵,思緒也有點亂,不可避免的,顧舟想起了那天校慶,似乎傅審言和付俊卓都在場,而后付俊卓消失了一天一夜。 他們,是不是見到了呢? 見到前任,學長應該會很心塞吧? 顧舟試著代入付俊卓,然而,要想稍微知道一點,首先他也得有過過前任,但他連戀愛也沒有談過。 代入自然是失敗的。 一片枯得不能再枯的樹葉,隨著風被卷到了顧舟腳邊,在他腳邊趴了兩秒,轉眼又被風卷走。 顧舟的視線跟隨那片葉子,腦子里繼續(xù)想著。 不對,等等……或者是,見到前任,學長應該會感覺比較復雜? 他又忽然之間意識到,付俊卓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是不是就是因為受過情傷,然后走不出來才這樣? 那么,付俊卓可能真的非常喜歡前任,所以曾經(jīng)一度放棄原則,去介入了前任的戀情?甚至……他腕上的疤,是不是也是因為那個叫傅審言的人? 是? 不是? 沒想明白那時候付俊卓的感受,顧舟自己倒是越想越覺得難過,他還有點生自己的氣。 一方面,因為仲春的一段話,他已然自動地認為付俊卓就是做過三,甚至在推測付俊卓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動機——他為自己不信任付俊卓而生氣;另一方面,退一步講,如果仲春說的是真的,那么,那個傅審言在學長的人生中,到底扮演過什么樣的角色? 轉來轉去,心里的郁結還是集中在一個點:學長,是不是還喜歡著他的前任。 畢竟,那天學長的手機一直在通話中,似乎把他拉黑了呀…… 胡思亂想的顧小孩,視線跟丟了枯葉,無意識地看著那輛校車重新啟動,緩緩地從身旁開過,又消失在了前方。 顧舟在原地待了幾分鐘,回了一次宿舍,準備拿點東西。 張偉偉和劉寶瑞正在玩英雄聯(lián)盟,邊玩邊互懟對方cao作爛,拖了自己后腿,住隔壁的班長也在,伸長脖子看他倆打游戲。 “新年好?!鳖欀叟d致不太高地和屋里三人打招呼。 兩個已經(jīng)因為游戲失去了夢想的舍友齊聲回:“大舟新年好!” 一邊班長看得正起勁,一聽是顧舟回來了,連連忙忙扯回黏在游戲界面上的眼神,蹭到顧舟身邊:“顧舟啊,一個月后有場a市英語演講大賽的初賽,英語老師的意思是,我們班就指著你去參加了。” 雖然顧舟是理科生,但他英語口語很棒,只要是他上過的學校,英語擔當老師都會喜歡他。 a市每年都會舉辦英語演講大賽,參加者都是各大學校大二大三大四的學生。a市英語演講比賽在a市很有分量,評委均是各大校有名的教授,據(jù)說拿到過這種比賽的冠軍證書的人,在找外語類工作時,也相對更順利一些。 含金量與難度掛鉤,自然不會太容易。 顧舟今年大二,正到了……參加演講比賽的年齡。 顧舟“噢”了一聲,過了兩秒鐘,說:“等等,你說什么?” “過個年給玩傻了吧?哈哈哈?!卑嚅L墊著腳拍了拍顧舟的肩膀,又給他重復一遍演講比賽的事情,完了繼續(xù)動員,“你去吧,拿個大獎回來請我們嗨!拿到冠軍的話,不僅舉辦方有獎金,學校也有獎勵的!” 劉寶瑞和張偉偉打輸了,長吁短嘆,這時候也齊刷刷地看著顧舟和班長,張偉偉說:“大舟大舟,你這么厲害,去搶個冠軍回來!給s大和m大點!” s大和m大,雖然不如a大,但是也不差。以前這類比賽基本是a大的學生奪冠,近期另外兩大校都有崛起的意思,已經(jīng)有三年,a大沒有出過演講冠軍了。 “對!去年哦,瞧把m大的那個什么外院女神給能的?!卑嚅L頂著一張附和臉吐槽。 “班長,這你就不對了,沒追上人家也不能損啊,去年是誰整天一沒事就往m大跑,去找那個外院女神的???”劉寶瑞欠扁多嘴,揭人傷疤。 班長瞪他一眼,并不想理他,找回了自己的正經(jīng):“顧舟啊,去吧?!?/br> 顧舟還沒說話,仲春回來了。 是個人都能從仲春滿是烏云的臉上看出來,他不太愉快。 顧舟知道,自然是因為剛才兩個人的交流。 仲春也看到了顧舟在,本來往宿舍邁的步子頓時一頓,往門前一戳,看樣子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點尷尬。 張偉偉笑:“阿春新年好!” “新年好?!庇腥撕退f話,仲春似乎自在了一點,他進了宿舍,脫鞋爬上他的上鋪,全程沒再多看顧舟一眼。 顧舟拿了東西,對班長說:“行,具體明天課間說吧,我得回去了?!?/br> —— 晚六點半,付俊卓下班回家。 最近的工作不忙也不輕松,需要稍微加一點點班,處于還算好的狀態(tài);下班以后,家里有人陪吃飯,有狗揉,更是再好不過。 途徑甜品店,想起顧舟。 對方愛吃,吃東西時那種開心的小樣子,尤其能感染到付俊卓。 想起令自己歡喜的人,心會變得柔軟,心一旦柔軟自然會笑,付俊卓禁不住彎了嘴角。 給小孩買點甜品吃吧。 他要了一份芒果班戟,一份鱷梨奶油布丁,在寒風中拎著回了家——你為了備一份晚餐,我為你提一盒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