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如是,你就在樓下傻瞪著大眼望著天花頂,傻子一樣的想著,他啥時扔那只? 快點扔呀,我也好睡覺。 可事實上就是,那只靴子再也不會扔下來。 如是,他一晚沒睡。 現(xiàn)在楊長英的環(huán)境雖然和那個半點都沒有相像的地方,但是,她覺得自己心情就是那樣的憋氣啊,她咕嚕一聲從榻上爬起來,坐在那里用力的撓了把頭發(fā),朝著闖進來的八角一眼狠狠的瞪了過去,“八角,你不想活了是吧?不是和你說了,不管什么事兒都等我醒過來再說嗎?”不知道這樣打斷人家好夢是很不厚道的事兒? “姑娘,您是說不管什么事兒都等您醒過來,可是您還吩咐過奴婢,要是那個人醒了,立馬來和您說的呀?!?/br> 八角站在地下看著楊長英一臉的怒氣,有些不解,無辜的睜了大眼朝著楊長英回望了過去。 楊長英卻是只聽最后醒了兩個字兒,霍的一下便跳了下來。 哪里還想的到別的? 抬腳朝外就跑。 卻被八角眼疾手快的拽回來,“姑娘姑娘,您不能這樣出去!”披頭散發(fā),衣裳因為剛才睡覺也是零亂的很,自家姑娘要是這樣就闖出去,她這個丫頭也不用待了,直接找根繩子自盡得了,她伸手把楊長英按到椅子上,一邊手腳利落的給她梳頭一邊數(shù)落著,“您可是姑娘家,又是這里的東家,怎么可以那樣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楊長英翻了個白眼沒出聲。 不過心里卻是有些不以為然:自己剛才那形象,挺好吧? 不就是披肩長發(fā)么。 現(xiàn)代一頭長發(fā)飄飄那可是流行…… 不過她也只是在心里腹誹兩句,最后由著八角給自己收拾利落,她才忍著一巴掌把八角給拍開的沖動,扭頭去了那個男人待著的屋子里,才走到門口,趙大夫便一臉欣喜的迎了過來,“楊姑娘,醒了,那個人完全清醒了,燒也已經(jīng)退了……”這這些話的時侯趙大夫是真的很高興,能清醒,這就表示人就能活下去。 他也不用日后想起這件事情來覺得是一樁憾事了。 楊長英笑著看他一眼,點了點頭,抬腳走進了屋子里頭。 身后,趙大夫這才猛的回過神,趕緊追上去,“姑娘,姑娘您不能進去啊,姑娘……”這可是男子的屋子,自家東西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呢,怎么能這樣大刺刺的就闖了進去?他這樣想的時侯卻是完全忘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楊長英可不是別的女孩子啊。 她本身也是一個大夫。 而且,好巧不巧的,這個男人身上那些傷,全都是她自己親手處理的! 楊長英聽著他在后頭喊這些話,差點沒噴出來,懶得理趙大夫,她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靠窗的大炕上,一身是傷,神色虛弱的男人正閉著眼在小憩。 楊長英心里清楚的很,別看他現(xiàn)在是活了過來,可本身元氣損的太大! 也愧的他的底子好。 可饒是這樣,若是日后不能好好的養(yǎng)上一養(yǎng),怕也是要有壽元有損的。 不過這些不是楊長英所關(guān)心的。 她站在離著炕前不遠的地方,靜靜的打量著那個男人。 身后,趙大夫也追了上來,看到這樣的一幕他趕緊壓低聲道,“姑娘,這個人已經(jīng)睡下了,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趙大夫之前是真的憂心這個人的生死,所以,他的眼里只有救人一回事兒,但是現(xiàn)在,這個人活了啊,他緊繃了幾天的情緒一下子松弛了下來,然后,自然就開始關(guān)心起身外的事兒來,看到楊長英這樣進來,他想的是于禮不合! 楊長英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揚了揚眉。 雖然沒出聲,可她那眼神兒分明是在問:于禮不合?那我之前救他的時侯,你怎么又沒說? 不過是一個眼神,趙大夫卻該死的瞬間秒懂了楊長英的意思。 這一下他的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 “那個,姑娘,姑娘,我——” 楊長英沒再理他,只是勾了勾唇,犀利的眼神看向榻上雙眸緊閉的那個人,“即然醒了就別再裝睡了,再說,你已經(jīng)睡了那么幾天,也該醒了交待下自己的來歷了?!睏铋L英頓了下,看著那人眼皮沒動一下,不禁吃的一聲冷笑,“別以為你裝睡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即然能救了你,自然也能把你這條命給收回來,你要是不信,咱們且試試?” “姑娘,姑娘您可不能這樣做啊……” “我不能做?這里是我的鋪子,我有什么不能做的?”楊長英掃了眼趙大夫,微微一笑,只是那眼神卻帶著幾分的冷意,“再說了,就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用不著我來做什么嘛,我只要招兩個人過來把他丟到門外去,他沒錢出醫(yī)藥費嘛,你說,沒醫(yī)藥可治,沒有人可以照顧他,這個人的后果是生還是死?” “姑娘,此事萬萬不可?!?/br> 趙大夫就差要急的跳起來了,不過他好歹還記著楊長英是他的東家。 只能放低了聲音相勸。 楊長英瞪他一眼還沒出聲呢,站在楊長英身后的八角上前一步,護犢子般站到了楊長英的跟前,“趙大夫,你想怎么樣,這里姑娘最大,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不能管。再說了,這人分明就是姑娘把他給救活的,如今姑娘這個救命恩人到了,他不千恩萬謝也罷了,竟然還裝睡,啊呸,我八角雖然是個丫頭但是也瞧不起他?!?/br> 她這話說的趙大夫臉白了又紅的。 不過卻是深深的看了眼八角,身子往后退了兩步,不再出聲了。 榻上的人本來也不過是想看看是誰進來,并沒有想裝睡,等到聽到楊長英是個女子的聲音,他卻又不想出聲了。 他可是堂堂男兒。 怎么和個胡亂闖進屋子里的女人說話呢? 不過在聽到八角的救命恩人一說時,他實在是忍不住心頭的好奇,唰的一下睜開了雙眼。 眸光如電! 鋒銳而霸道,透著一往無前的張狂。 就那么睜開眼,眼神直接落到了楊長英的身上。 一眼看過去,榻上的男人忍不住皺了下眉,“女娃子,真是你救的我?”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guān)救回來呢。”對于自己的功勞,楊長英從來沒想到隱瞞,是她救的嘛,她看向榻上的那個男人一眼,突然扭頭看向站在一側(cè)的趙大夫,“趙大夫,他的臉色怕是有些不好,你去藥房看看,要是他的藥好了,再加上半成的藥量重新煎……”對于楊長英的話,趙大夫自然是無所不應(yīng),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看著他想也不想的便轉(zhuǎn)身離去。 榻上那人看了眼楊長英,眼神終于多了些許的異樣,這下,他有些承認這小丫頭的話了。 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啊。 把他從生死門里拽了回來? 他知道自己那一身的傷,便是齊王府的名醫(yī)都不一定有把握吧? 可是這丫頭卻…… “八角,你去外頭守著,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br> 楊長英卻是扭頭把八角支了出去,她自己隨手拽了把椅子坐在那人身側(cè),雙眸清冷,“說說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仇家是哪一個,也好讓我做到心里頭有數(shù)……”說這些話的時侯楊長英心里還是真的挺無奈的,明明她早就想和齊王府徹底的不沾關(guān)系,可是現(xiàn)在,老天爺好像在看不得她如愿似的,轉(zhuǎn)頭就把個涉死受傷的人送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翻個白眼,看著那個男人咪了咪眼,“我勸你還是別和我打馬虎眼。你們朝堂上的事兒我不管,但是,那是在不危及我生命的情況下,如今你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四五天,后頭追殺你的人可否追的上來?還有,到底為何要殺你?你最好是一一交待清楚,當然了,你要是交待不清楚的話也好說,我這就立馬讓人把你送到大街上去,生死,由命吧。” 那人定定的看了眼楊長英的眼晴,一時沒出聲。 楊長英由著他打量,吃的一聲笑,“怎么著,不信我剛才的話?” “不,我信?!彼钦娴南嘈艞铋L英說的出,做的到。 所以,他輕輕一笑,朝著楊長英開口道,“也沒什么好說的,你和那個趙大夫應(yīng)該都看到我身上的令牌了吧,我是齊王府的傳令兵,齊王府有一封重要的文件要送到京都去,可惜,那信里頭的內(nèi)容卻是有損某些人的利益,他們?nèi)莶坏?,所以便想把信劫走,同時,還欲利用我身上的這封信反咬王爺一口……” “那結(jié)果呢?”他傷成了這樣,在那些人眼里好像和死也差不多了、 那么,那封信呢。 難道真的落入了與齊王府敵對的一方當中? 不知為何的,楊長英的腦海里一下子浮現(xiàn)起一張精致如玉的面龐。 那是除傻,不,應(yīng)該說是南宮沐的臉龐。 她臉色一沉,用力的搖了下頭,把腦海里那個人的身影給拋開,雙眸灼灼的看向榻上的人,“對方是誰,信落到了他們手里?” “這怎么可能,我把信給毀了。” 這樣的話,大不了就是耽擱一些事情,再說了,他們齊王府最重要的消息渠道向來不會是只有一條道的。 他這條道出了事兒,肯定還會有不同的渠道送過去的。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一路上遭遇那么多的伏擊。 現(xiàn)在想想,他腦海清明的很,他這一條路,怕是出了內(nèi)鬼! 不過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此刻,他看著楊長英一臉的疑惑,“剛才那個小丫頭說的話是真的,真的是你救了我?” “是啊,你沒看到你身上一針針的嗎,那都是我縫的,好看吧?” 楊長英朝著那人咧嘴一笑,故意誤導(dǎo)他。 果然,他之前還沒留神,這會兒一聽楊長英說起,趕緊費力的低頭,轉(zhuǎn)頭。 然后嘛,整個人就有點傻。 他這身上好像縫襪子一樣一針針的縫合的…… 抽了抽嘴角,他看向楊長英,“多謝你?!辈还苋绾危瑢Ψ骄攘怂钦娴?。 楊長英笑了笑,突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你好生休養(yǎng),我只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后,你趕緊給我走人?!币皇乔圃谶@人有可能會和某個人有關(guān)系的份兒,楊長英怕是連這十天都不會給,直接就把人給轟出去了,她看著那人微怔的臉,揚了揚眉,“怎么,你不會是想賴在這里把傷養(yǎng)好,或者是等你的人來找你吧?你也不想想這在這里的消息肯定會泄露的,到時侯萬一找來的是要殺你的人呢?” 那個男人,“……” 他看向楊長英,聲音有些弱,“其實,你并不是在為著我著想,是怕我連累你們吧?” “那是當然了,這里可是我的家,那些人對著你這樣的狠手,可見不是一般人,他們絕不會因為我們只是湊巧救了你而放我們一馬的?!睏铋L英看著他,眼神灼灼,語氣堅定,“所以,你還是趕緊走人的好?!?/br> 楊長英的話讓那人聽的竟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楊長英皺了下眉,不悅的看向他。 那人低笑幾聲,“其實,你不覺得自打你們救了我那一刻開始,這事你們就已經(jīng)脫不開了嗎?” 楊長英看著他眼底閃過的狡黠笑意,想罵娘。 她何嘗不知道是這樣? 但是,趙大夫把人給弄了回來,再加上齊王府,那個人…… 她當真能把人往外頭趕嗎? 那個男人躺在炕上,朝著楊長英微微一笑,“姑娘,抱歉了?!币强梢?,他也想馬上就離開這里,眼前的姑娘救下他,肯定花了不少的心力,他可不能做那種恩將仇報的事兒,只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只要讓對方查到自己在這里落了腳,楊長英他們收留自己一天和十天,和一個月這是沒有半點區(qū)別的。 楊長英有些懊惱的瞪他一眼,扭頭走了出去。 榻上的男人皺了眉細細沉思著,正在想著有沒有可能破局之法時,門口楊長英突然又轉(zhuǎn)了回來。 就那么靜靜的站到他的跟前,看著他。 那眼神看的他這個半生殺戮的人都忍不住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