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直到如今,兒子出事。 然后這一波三折的,再加上聽到楊長英這么一番話…… 丘大老爺?shù)哪樕妥兞?,他素來方正,瞅著有幾分木納的臉此刻卻是顯的肅然,凝重,“爹,楊姑娘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 “還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說這里頭裝著個西貝貨?”丘老爺子也是極為的生氣,恨不得立馬著了人把棺材里頭的人拖出去丟到亂墳崗,不過現(xiàn)在不是時侯,會打草驚蛇,他瞪了自家大兒子一眼,“你明個兒,不,現(xiàn)在就出發(fā),帶上那個管家,找不到耀哥兒你們也不用回來了?!?/br> “爹,兒子問您話呢?!?/br> 丘大老爺明顯不打算放過剛才的那個話頭兒,他看著丘老爺子又追問了一句。 “你什么都別問,現(xiàn)在不是你該知道的時侯?!鳖D了下,丘老爺子發(fā)覺自己這態(tài)度略有些強硬,若是尋常時侯吧,這個大兒子自然不會和他這個老子多說什么,可是現(xiàn)在,他揉揉眉心,瞪了眼楊長英,這丫頭,剛才分明就是看到了丘大老爺,然后故意說出最后這句話的,丘老爺子眼明心亮,他知道楊長英肯定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提前知道點什么,但卻隱瞞了。 所以,這丫頭現(xiàn)在是不痛快了。 故意也給自己找事兒做呢。 他搖搖頭,卻在楊長英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眼。 不過他面對著楊長英心虛,面對著自家大兒子可不會啊。 他是老子! 就么一句足以給他無數(shù)理直氣壯的理由啊。 “該告訴你的我自會和你說。你現(xiàn)在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耀哥兒身上?!?/br> 靈堂里沒什么人。 除了丘老爺子夫妻,丘大老爺夫妻兩人就是楊長英。 藍(lán)嬤嬤在隔壁看著張婉云。 門口另有心腹婆子盯著。 也不怕有人來偷聽或是打探什么消息,丘老爺子直接不下了令,“這里先就這樣擺著,咱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你即刻起程,不管如何,這次一定要把耀哥兒帶回來?!蹦呐率鞘w呢,他也不能讓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 “爹放心,我這就去?!?/br> 丘大老爺雖然狐疑,可眼前這是自家親爹,絕不會害他。 更何況,他爹說的對——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到耀哥兒。 別的事情,慢慢來。 想到這里他便緩了臉色,看向不遠(yuǎn)處臉色慘白的丘大太太:身子搖搖欲墜,雙眼通紅,看到自己看向她,淚水立馬就盈了出來,這一刻他心疼的不得了,丘大老爺夫妻兩人感情好,哪怕身邊有兩個妾,可那也是放在身邊擺設(shè)的,哪怕丘大太太之前多年無子,更是幾次主動提出讓他迎娶平妻,好為大房開枝散葉。 卻都被丘大老爺給直接拒了。 他對丘大太太說,他們是夫妻,是夫妻就該同甘共苦,就該相互信任。 又不是不能生。 迎的是什么平妻? 為了這事兒他還曾經(jīng)被丘老爺子抽過一回。 但他卻不改初衷。 后來還是丘老太太站了出來,說服了丘老爺子不再插手大房的房中事兒才算是罷休。 后來,終于有了丘家耀,又有了丘瑩。 雖然子嗣還是少了那么一點兒。 但是好歹也是有了根兒。 這樣想著的時侯,丘老爺子也算是安慰了。 可惜,他這口氣明顯卻是出的太早了:瞧瞧,這一個兒子不就是危險么? 萬一出點什么意思,這不就斷了后嗎? 他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心里嘆了口氣。 當(dāng)初啊,就不該心軟的憐卿為奴。 自己逼他多生幾個兒子怎么了? 又沒有讓他去做什么別的事兒。 想到這事兒都是自己的老妻給攔下,他不禁扭頭瞪了丘老太太一眼。 都是自家老妻的錯。 頭發(fā)長見識短! 丘老太太可不怕他,同時也豎了眉眼瞪過去,還附送輕輕一哼。 把個丘老爺子給噎的。 直翻白眼有沒有? 可他素來拿自家老妻沒辦法,這會兒也只能黑一下臉了。 那邊廂,丘大老爺也和自己的妻子說完了話,最后,他看著她一臉的慘白,好像風(fēng)一吹就能倒似的,心疼的不得了,可再多的話他也不好說,眼角余光看到門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擺明看笑話似的楊長英,他心頭一動,竟是鬼使神差的扭頭和丘大太太說,“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兒或是想找人說說話,不妨派人去請了楊姑娘過來。” “好,我會的,老爺你放心去吧?!?/br> 要是說以前,丘大太太肯定會想也不想的就否了這話。 同時她還會在心里頭多想:是不是自己的兒子背著她找了他爹,然后父子兩人都同意了這事兒,現(xiàn)下就瞞著她一個? 但是現(xiàn)在,她卻是再不會這樣想。 她永遠(yuǎn)都欠著這姑娘一份人情! 若不是她,自己哪里曉得這里頭裝的根本不是她的兒子? 一個不知打哪來的混賬玩意兒啊。 竟然敢假冒她的兒子! 她對著丘大老爺擠出一抹笑,“老爺路上保重自己,家里頭有娘在呢,您只管放心?!?/br> 丘大老爺深深的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對著父母行了禮,自出去收拾出發(fā)。 楊長英站在門口輕輕的一笑,“老爺子若是沒什么吩咐,我現(xiàn)下可以走了吧?” “你這丫頭……你是嫌事兒不夠大是吧?” 丘老爺子看著楊長英,暗自磨了兩下牙。 這丫頭,簡直就是不怕事情兒鬧大的節(jié)奏啊。 楊長英聳了聳肩,對著他露出一臉無辜的笑,看的丘老爺子牙疼的很:惱吧,人家丫頭幾次幫了他呢,可生氣?人家說的是在理兒啊,而且又是丘家的恩人,但要讓他就這樣把這口氣咽下去,他卻又有些憋氣,只能瞪了眼楊長英,負(fù)著手黑了臉,轉(zhuǎn)身走了同去。 身后丘老太太沖著他的背影白了一下,“這老東西?!被仡^又親熱的拉了楊長英的手,“別理他,咱們回屋去,今個兒就陪著老太婆用午飯,可不許說不,我這就派人去和你娘說去?!鼻鹄咸罈铋L英不愛在丘家多待,可這回她卻突然想和她說說話,便直接拉了她的手一邊朝外走一邊扭頭吩咐身側(cè)的嬤嬤,“去,派個人和楊家說,楊姑娘被我留下用午飯了,回頭若是劉太太怪罪的話,讓她找我好了,可不關(guān)楊丫頭的事兒七十年代紀(jì)事。” 她這話都說了出來。 楊長英又被她給緊緊的拽著手呢。 這樣的情況下她哪里還能再說什么走的事兒? 只能在心里頭暗自噓了口氣,不過她也并沒有在意:不就是在丘家吃頓飯么,自己可是幫著丘老太太診好她多年舊疾的,如今又讓丘大太太欠了她個大人情,不對,事實上這個人情變相的說,還是可以說這是整個丘家欠自己的呀,所以,她也沒多想,甚至有兩分的心安理得:自己是真的幫了她們丘家呀,吃頓飯,又是丘老太太強行留下的自己。 這樣,總行了吧? 可惜楊長英卻是不曉得,她這頓飯呀,差點吃出一場大禍。 若是曉得的話,自然就不會這樣想了。 那樣,她會溜的越快、越遠(yuǎn)越好啊。 丘老太太的院子里。 楊長英正被丘大太太拉了手親熱,丘大太太這次是真的放下了以往的心結(jié),對著楊長英一臉真切的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聽的外頭那些人的話多了,便也對你有所偏見……想你之前就幫著我們老太太治好了腿,還開了醫(yī)館,我呀,真真就不該相信那些話?!?/br> 丘大太太握著楊長英的手一臉的后悔、自覺。 楊長英卻是并沒有多想。 只是抿了唇笑,“太太又不是菩薩,諸般事明。咱們凡人呀,總是有偏聽偏信或是一時間哪件事情顧不到的時侯呀?!毕噍^于丘大太太紅著眼圈,一臉自責(zé)的樣子,楊長英臉上的表情就可溫柔溫婉多了,如沐春風(fēng):“以前的事情兒都過去了,太太您掌管著整個丘家的諸般事宜,自然是辛苦的緊,我怎么會怪您?” 丘大太太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話里頭的玄機,便拍了拍她的手。 她們這里在一側(cè)相談甚歡,而且是解開沉年舊心結(jié)之際,不遠(yuǎn)處,藍(lán)嬤嬤挑簾子走了進(jìn)來,對著丘老太太福了福身,湊到她耳側(cè)低語了幾句,饒是楊長英素來是耳力靈敏,又有內(nèi)力作弊,可卻也沒能聽出藍(lán)嬤嬤在說什么,不過,卻也有那么一兩個字眼兒的吹進(jìn)了楊長英的耳中,她僅僅聽到了云,表姑娘幾個字兒眼,想了想剛才那位表姑娘的性子,想來,這會兒她應(yīng)該很是憤怒吧? 不過好巧,要是她想的沒錯,丘老太太應(yīng)該也在生氣。 這一下都生起了氣呢。 就是不知道是誰能擰的過誰? 楊長英眉眼彎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看好戲的興奮。 不過她下一刻便覺得自己好像是想的太好了啊,因為人家丘老太太已經(jīng)直接就發(fā)了話兒。 把人趕走! 原話是這樣的:你和她說,家里頭最近很亂,她一個小姑娘被沖撞了可就不好了,讓她先回家去住。 這擺靈堂都好幾天了啊時光不曾告訴你。 早不怕沖晚不怕就這個時侯說什么沖撞了她。 楊長英勾了勾唇,鬼才信這話呢。 到了這個時侯她發(fā)現(xiàn)那位表姑娘竟然是不管走還是不走,都是一個被動! 不過,瞧著如今丘老太太動了真怒。 想來,張婉云應(yīng)該是不會蠢到過來和丘老太太吵架吧? 誰知就在她這想法才轉(zhuǎn)起來時,門外頭簾子霍的被人給挑開,闖進(jìn)來滿臉是淚,哭的不能自己的張婉云,她站在地下,對著丘老太太也不行禮,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外祖母你竟然派人把我趕出去,我可是你嫡嫡親的外孫女呀,外祖母,您不是最疼我么,您現(xiàn)在不疼我了,嗚嗚……”她一邊哭一邊抽泣,整個屋子里余下的只有她的哭聲。 主位上。 丘老太太黑著臉盯著張婉云身后的幾個丫頭婆子。 她的眼神太過銳利。 一時間壓的幾個人都喘氣都不敢大聲了起來。